程瀾去支部辦公室打電話。

吃過晚飯她去了支書家裡一趟, 把帶回來的各種票據都交給支書請他酌情給困難戶發放。

然後把電話上打長途的小鑰匙拿回來了。回頭打了自己往抽屜裡放錢就行。

這台電話機欠的費用今年終於是結清了。

她今年回來得挺晚，小賣部給村裡人發的豬肉也都發完了。

原本按照越來越紅火的生意, 今年發點分紅也可以的。

但是修了路嘛, 花了不少錢。今年就繼續分豬肉！

明年看情況！

不過如果要買水泥，可能還是發不了。

程瀾家的豬肉是小叔去領回來的。

戶口不在村上還能領豬肉的，隻有他們一家。

這沒誰能有意見的, 程瀾修路都掏了一千！

楚錦程也掏了一千。

村裡人無以為報, 支書組織人手幫忙把楚家和程瀾家的幾座墳頭都整理了一番。

屠戶特地照應程瀾家給的前腿肉。

小叔直接就拎到七伯那裡去了。到時候年夜飯他們去那邊搭夥，就三個人懶得做。

程瀾打到林家，一是報平安，二是問問林墨她期末考試的成績。

林墨去幫她拿的通知書。

“哦, 程瀾姐你剛好是年級第十名。閆阿姨說回頭去楚老師那裡拜年, 禮物得豐厚些了。”

“好的, 我知道了。謝謝小墨！”年級第十名, 達成她這學期的目標了。

另外, 進了前十名, 下學期林爺爺可以不用替她交學費了。

程瀾回來也待不了幾天，初五就得上去。然後各位老師那裡拜個年，大伯母會陪她去。

還是跟著接貨的車去x山的火車站, 然後再坐火車上成都。

這樣比坐客車麻煩一點, 得轉車。

但小賣部就有車可以送到火車站就挺方便了。

林景南他們就更是初一上了墳就要回成都了。

梁醫生還是嬌客嘛, 得招呼好。

到時候程瀾開拖拉機送他們去縣城坐客車。

大年初一的，不好叫彆人司機加班。

拖拉機不需要駕照。她連汽車都能開，開拖拉機到縣城打個來回不是問題。

大年初一的, 估計還會有不少人搭車去縣城逛逛。

不過她去了就要回來, 大年初一徐曉海他們要來給她拜年的。

第二天三個人被楚家叫去吃飯, 程瀾看到幫著端菜的舒姐楞了一下。

還真成了啊？

舒姐笑道:“是楚伯母邀請我一起來過年的。”

“哦哦, 挺好的。”小地主和昕姐分手這都半年多了。

過年上男方家裡來，是再明確不過的信號了。既然小地主沒反對，那證明他也做出決定了。

舒姐和梁錦這都算是過年上門來的準媳婦，兩人還挺有共同話題的。

關鍵舒姐為人圓滑，如果她願意可以讓你跟她說話很舒坦的。

那次逼著程瀾去夏家的生日party展示衣服，結果程瀾直接和她解約。

估計也給了她不小的教訓，如今面對他們又恢複了從前的謹慎。

梁錦的家世可也挺不錯的，而且還是林家未過門的小兒媳。

“我們初一也要走，還要去我家一趟。那程瀾，一起搭你的便車。”

程瀾笑，“是便拖拉機，我們還沒有小車。貨車的話我能開，但沒有駕照不敢上路。雖然現在抓得不嚴，但萬一呢？沒必要留個汙點。”

“好，那搭你的便拖拉機。”

楚伯母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她乾脆做了豆花火鍋給他們吃。

在豆花裡加煮其他的葷菜、素菜，然後統一蘸蘸水。據說這是宜賓那邊的吃法。

楚伯母很高興告訴程瀾，“我們要在成都買房子了，就挨著我娘家不遠的地方。離批發市場也不太遠。”

成都自然是有房子賣的，隻是沒有像軍區那樣的電梯公寓賣。

那是單位的福利房，不對外賣的。

但是私人的房子，如果有單獨房產證的都是可以買賣的。

楚家要買的就是一套平房的老宅子，帶天井的一進院。

有160多個平方，說是花不到兩萬就能買下。

房子小比較好賣。因為總價低嘛，這樣就很多人家都買得起。

譬如說30平方的筒子樓，反倒要賣到5000。但家比這樣的大房子還貴不少。

這樣小兩萬要一次性拿出來的人家太少、太少了。全國才不到1%的萬元戶呢。

反倒把單價拉低了。

這個面積的房子，一般是長久居家的。程瀾道:“是做婚房麼？”

小地主手頭她知道的有上次分紅到手的四千。另外，楚家私底下還藏得有錢、有古董。

估計一下子拿得出兩萬吧。

就是不行，舒姐那裡拿一萬出來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她真的仿著《窗外》裡林青霞的穿搭推出了幾款新衣服。還很上道的給程瀾送了800塊的推廣費。

都是靠著程瀾放錄像才能賣那麼好嘛。

程瀾也沒推辭，轉手在她那裡買了好幾套衣服。

她自己可以穿的，然後林琅、大伯母、林墨、林爺爺......

嗯，另外，所有員工都去自己選了一套上限40元的衣服，算是今年過年發的勞保。

昕姐替她去喝了一杯茶，杳杳便也可以去選一套。

上次內蒙古的羊絨衫沒有給小叔和梁阿姨，這回倒是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套。

回頭自己去選。

正好把800元都花掉了。

嗯，梁醫生給了她一個過年的紅包。足足60元，說是祝她六六大順，生意紅火、學習進步。

這準兒媳上門，本來該給人家紅包。

但家裡都沒有長輩了，這個程序就隻好省了。

程瀾反倒還得了她一個大紅包。

至於小叔，不提他也罷。他發現程瀾挺能掙錢之後，堅持了半個月的勤儉節約就成了過去式。

他如今處對象，錢夠用就不錯了。

至於他出生入死做任務的錢，他給了程瀾也不會收啊。

所知叔侄倆也沒有推來推去的，直接省了這個流程。

嗯，梁醫生給的時候說的是‘這是我和你小叔給你的紅包’。

其實是人家一個人掏的錢。當軍醫估計比當兵賺錢啊。

這會兒聽程瀾問是不是做婚房，楚伯母笑眯眯的點頭，“嗯。錦程的年紀也不小了。”

程瀾點頭，小地主比她大13歲，今年就是29歲高齡了。

哎，昕姐也28歲了。過了30歲可能就不那麼好找了。

這都1981年了，蕭老師也沒回過老家，更沒有來過程家村。

他不會那十年真死在外頭了吧？

想想不是不可能，那十年到處多混亂啊。

村裡有老人家以前說杳杳的名字沒取好。取的就是杳無音訊那個意思，如今可不就應驗了？

程瀾前兩年聽了還不當回事，如今蕭老師還真是杳無音訊了。

還活著的話，就算不知道杳杳的存在不來程家村，畢竟當年老程家為了保昕姐，七伯是把責任全推到蕭老師身上了。

可是，天津他該回去看看啊！

兩萬塊一套房，秦柳阿姨和胡叔買得起麼？

可能要差點，一次拿不出來。

秦柳阿姨出一萬可能有，畢竟她還有離婚得的4000。

又開了20個月的餐館了。

但胡叔上班才一年出頭。他就算有分成拿，到手應該也不到500才是。

至於程瀾，她倒是拿得出來。但她沒必要在成都買房了啊。

九月中旬開的錄像廳，這都二月了。

程瀾差不多剛好把一萬八的本錢賺回來了。

再加上徐曉海那邊賺的錢，還有之前手頭就有的錢。

程瀾差不多又有三萬五了。

她1982年7月高考，如果順利8月就可以去北京買房了。

還有18個月，還能再多攢些錢。

要是到時候手頭鬆動，她還能多買幾套房子，以後收租。

現在已經不會再沒收誰的財產了，那買地、買房還是最踏實的投資。

地呢是不能買賣到了，那就買房吧。

在北京多買幾套房收租，將來就算什麼也不做應該也不缺錢花了。

成都要賣的房子很少。應該是楚伯母娘家知道他們要買房，在幫著留意。

所以旁邊有房子要買，他們就順利買到了。

程瀾看向楚錦程，“那你是要落戶成都了？”

楚錦程點頭，“還是想讓我妹去大城市讀書。縣城的教學質量跟大城市沒得比。而且她本來就是高齡學生，也沒什麼機會複讀的。另外，我也想以同等學力去報名高考。”

同等學力可以去高中參加考上獲取。以小地主如今越來越廣的人脈，想參加這樣的考試讓學校給他開個證明應該不成問題。

程瀾夾了一隻雞翅來啃，“你考廣東的學校？”

小地主對南部沿海城市可謂是情有獨鐘啊。

“嗯，我可能報考中山大學或者廈門大學的經管係。還是有個文憑好些。不然填資料的時候，我隻能是文盲。”

程瀾失笑，“還是我當初唯才是舉吧？”

楚錦程道:“我覺得你是在挖苦我沒有德行。”

“過度理解了。”

大年三十晚上，七伯家擺得滿滿當當的。

出嫁的女兒過年得在婆家，但當兵的兒子回來了。

然後侄兒、未來侄媳婦，侄女也在。

所以七伯和七伯母都覺得很是熱鬨。

晚上依然是在大門內外燒紙錢，然後大年初一去上墳。

林景南在程瀾爺爺墳前道:“爹，這是我女朋友梁錦，我帶來給您看看。她是個軍醫，我覺得您應該挺滿意的。”

梁錦道:“程叔，我以後會和景南互相照顧，把瀾瀾當親侄女看待的。平時我們不在成都也沒出多少力。但如果瀾瀾需要我們，我們絕不含糊。我也是當兵的，我以一個軍人的身份向您起誓。”

等祭掃完畢，程瀾道:“走吧，我送你們去縣城。”

林景南和梁錦今天先去x山玩一玩，逛一逛，吃點特色小吃。

明天再去成都。

拖拉機已經停在家裡地壩了。這不是借用，這拖拉機有40%是屬於程瀾的。

所以她一說要用，小地主的姐夫麻溜的就給她開過來了。

梁錦沒怎麼見過這種交通工具，她就一臉稀奇的看著程瀾拿著z字形的啟動器放入了搖動的卡槽。

林景南笑道:“走吧。”把兩人帶回來的行李放到後面車廂。

程瀾的力氣夠大，這一步她自己就能搞定，不用人幫忙。

楚錦程和舒姐也拿著行李過來了，楚伯母和他的姐妹、姐夫也都過來相送。

她們送的自然是舒姐。人家頭回上門，婆家人怎麼都要給足面子的。

這麼一對比就顯得程瀾家的人丁真的是太單薄了。

還幸虧七伯和瀟哥剛才一起去上墳，這會兒人也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