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德不甘,眼中滿是怒火。
心中壓抑著的恨意與不甘在這一刻齊齊湧上心頭。
為什麼!憑什麼!所有好事都隻能落到他法維斯的頭上!
布蘭德大喊:“您到底為何偏袒法維斯?!就因為他天賦高嗎!”
“難道我什麼都比不得他?!”
“偏袒?”蘭斯特溫冷笑著複述這兩個字,向後靠去,眸底徹底冷了下來,“你真的以為你之前做的那些我不知道麼?”
“若非我護著,你現在恐怕連進主宅的資格也沒有了。”
“或許你雌兄確實是太出眾了,而你一直躲在他的身後,如今才會成為一個這樣的傻子!”
“雌父!”布蘭德不敢相信一直慣著他的雌父竟然會這樣說
正要再反駁些什麼——
“砰——”
兩蟲爭執間,身後陡然響起門被推開的聲音。
“您終於承認了。”
隨著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一道醇厚且極具壓迫的精神力。
力量貫穿整間屋子,刀鋒般直指屋中還在傻愣著的亞雌。
精神力宛若千裡離弦的弓箭,布蘭德仿佛看見隱約形成的箭頭閃著寒光,直向他而來。
內臟震蕩,布蘭德唇角溢出鮮血,痛的他直不起身來。
“你…你的精神力?!”
布蘭德看著唇角的血,不可置信的望向面前的軍雌。
法維斯的精神力確實是極強,他曾經是見識過的。
隻不過後來因為頻繁上戰場過度的使用精神力而積累許多沉珂舊疾。
前段時間甚至出現了僵化。
要知道一般的軍雌一直不受撫慰直到出現僵化的平均年齡在四十至五十歲左右,等級越高則越晚。
一隻S1級的軍雌,很難想象,要如何過量使用精神力才會在二十七歲就早早出現僵化症狀。
布蘭德見狀也反應了過來,喃喃道:“…你們睡了…?”
蘭斯特溫聞言也眉眼一動,望向對面的蟲。
那隻雄蟲他是知道的,跟一般的雄蟲很不一樣。
這個年紀除了法維斯這個押著結婚的雌君,幾乎可以說是片葉不沾身。
不然布蘭德是怎麼失敗的呢。
想要那隻雄蟲軟化態度履行職責可不是件輕鬆容易的事。
所以是…因為酒嗎?
可按照法維斯的性格,又恐怕不會擅自違反那隻雄蟲的意誌。
那便是那隻雄蟲默許的了。
幾個呼吸間,蘭斯特溫心中有了計較。
法維斯沉默著並沒有應答,但明顯對布蘭德的話不置可否。
軍靴抬起,朝著亞雌步步靠近。
布蘭德恐懼的向後退去,嘴上卻依舊硬撐著不依不饒:“你沒資格動我!”
法維斯一雙青眸森寒凜然,深難見底,冰涼的眉眼間是肅殺的冷意。
軍雌以極其緩慢語速的反問道:“沒資格?”
他語調平淡極了:“根據帝國例法,當雄主受到傷害時,雌君當然有義務保護自己雄主的安危。”
布蘭德手腕微顫,臉上明顯心虛一瞬,但卻仍然沒有絲毫認錯的趨勢,還在叫嚷著:“我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
“身為上將就可以濫用律法嗎?!上將了不起嗎!還不靠著天賦和家族!”
布蘭德本來隻是托詞,但越說心中就越起著恨意。
他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法維斯的天賦,他與法維斯同為阿萊頓家主的雌子,可法維斯仗著天賦就誰都看不起,與他說話時也總是施舍般……
不過區區天賦…!
布蘭德雙眼充血,咬牙切齒,恨恨般:“若我有你這般天賦…!”
“天賦?”法維斯輕聲,“這種東西,我從來都不想要啊。”
軍雌閉了閉眼,垂眸片刻,似乎無意再糾結於此,反而將話題轉回:“高度數的酒…難道不是你指使仆蟲們演戲倒的嗎?”
“趁著雄主醉酒,又企圖混淆視聽,喚他‘雄主’你也要說自己根本沒有嗎?”
似乎根本沒想到會被這麼清晰的說出來,布蘭德終於慌了。
但他仍舊咬死不認:“你胡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哦?那是監控在說謊,雄主在說謊了?”
“嗬,監控?什麼監控?!我根本沒做過,怎麼可能有監控!”
“那就要問問監控是誰替換的了。”
法維斯扯了扯嘴角,看向最後面久久凝視這場鬨劇卻始終一言不發的蘭斯特溫,眼珠輕輕一轉,冷聲開口:“是吧…雌父?”
蘭斯特溫轉動著手上翠綠的扳指,聲音並不大,也沒什麼起伏,仿佛平常說話一般:“法維斯,夠了。”
軍雌卻並不買賬,他銳利的眸光一轉,聲音冰冷刺骨:“我自然夠了,可也要看雄主願不願意就此做罷了。”
蘭斯特溫抬眼:“你當我不知,若是你開口,他不會追究到底。”
那隻雄蟲對他的偏愛,都快蟲儘皆知了。
法維斯垂眸,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勾出了個沒有弧度的笑:“雌父您從小教導我要為自己的任何選擇負責,但原來隻是…教導我一個的嗎?”
“更彆說,我又為自己做過什麼選擇呢?為帝國、家族,我需要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我認了。”
法維斯抬眼:“可是就算是這樣,我卻也不配得到任何的公平。”
蘭斯特溫似乎終於有了些情緒變化,他站起來嗬斥:“法維斯,我說,夠了!”
“什麼夠了?”
林嶼不知何時推開了門,此時正望向他們。
雄蟲一身簡單的白衣,黑的眸,淡的眼,冷漠的神情與氣質恍若初冬的雪,聖潔而不可觸碰。
“雄主,您怎麼來了…?”
法維斯見他來,神情詫異後便是緊張,見狀什
麼也顧不得了,抬步走到雄蟲身邊,手下意識放在他腰部:“您腰不疼了嗎?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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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軍雌那個謹慎的樣子,弄得他像是剛生了孩子。
林嶼掃他一眼,一把拍開他的手,聲音也直接冷了下來:“住嘴!我沒這麼脆弱。”
又不是在坐月子。
軍雌看向自己被拍到的手,意識到雄蟲似乎不太高興,也聽話的閉嘴了。
蘭斯特溫見他們這一個兩個的進來連門也不敲,不知道把這裡當成了什麼地方!
“阿萊頓的家事,閣下也要插手嗎?”
林嶼一雙冷的純粹的眸子看向他:“家事?”
“法維斯嫁給了我,我對他有完全管理權,現在我的雌君牽涉其中,你說家事?”
“而且…”林嶼視線下落。
“布蘭德誘騙雄蟲,那也不應該在這裡,反而應該在……”雄蟲仿佛故意的停頓。
然後再道:“雄蟲保護協會?”
林嶼低頭看了看時間:“他們應該也快到了。”
蘭斯特溫聞言突然笑了起來,銳利的眼被玻璃鏡片折射的略顯溫潤,卻依舊無法掩蓋那一身的涼薄之氣。
他臉上掛著笑,嘴角上彎,卻說出與表情截然不同的話:“你以為你是雄蟲…我就拿你沒辦法嗎?”
“不過一隻B3級彆的平民雄蟲,既不是極高等級又沒有家族助力,我想要你死,輕而易舉啊。”
林嶼聞言首先看向了法維斯,但法維斯隻是有些擔憂,他似乎根本沒聽到蘭斯特溫的話。
林嶼皺眉。
以軍雌的聽力不可能聽不見,那就是有彆的東西擋住了…
精神力。
林嶼之前聽法維斯偶然提起過,強大的精神力被運用熟練後,可以無聲無息的開拓一個切斷聯係,隔絕聲音的精神力罩。
這個切斷聯係林嶼暫且不明了,但隔音是什麼意思他還是懂的。
果然很強大很熟練,連法維斯都可以屏蔽。
林嶼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卻沒有絲毫笑意,也學著他的語氣開口:“那我為什麼還活著呢?蘭斯特溫元帥。”
“是因為不想殺我嗎?”
蘭斯特溫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輕輕捏了捏眉心,像是倦怠了,他撐著桌子沉聲妥協道:“…夠了,結束這場鬨劇。”
“布蘭德交給你處置。”
這句話的含義可不就是像之前那樣僅僅受點罰就保釋,而是完全交給了他們。
既然蘭斯特溫已經讓步妥協了。
林嶼便也見好就收,他剛才在外面聽了許久,現在一肚子問題要問法維斯。
況且薑還是老的辣,蘭斯特溫與林嶼在安塞倫斯見過的那些雌蟲完全不同。
他似乎完全沒有一點像普世中那種雌蟲們對於雄蟲的保護和推崇,更像是一個真正的野心家。
很奇怪。
但
他並不了解個中緣由,
所以林嶼現在並不打算多做糾纏。
他走到法維斯身旁,
眸光凝視著地上的布蘭德,詢問著開口:“你說,想怎麼罰他。”
直到雄蟲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布蘭德這才恍如隔世般想起自己現在在哪。
他竭力的爬了起來,走向法維斯。
法維斯向前一步將雄蟲完全擋在身後,精神力向前湧去。
亞雌卻仿佛完全無知無覺,頂著精神力顫顫巍巍的繼續向前走。
“我辛辛苦苦…沒想到居然為了你做了嫁衣!”
布蘭德吐乾淨嘴裡的血,一雙眼睛瞪的極大,仿佛極其不甘般,嘴角半拉不攏,隱現嘲意:“你以為他是甘願的嗎?!”
他肆意宣泄著。
“隻有醉酒時才會碰你,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
“你擁有的了一時,你擁有不了一世!”
法維斯站在他面前沉沉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明明是同胞的兄弟,卻不知道為什麼成了彼此最仇恨厭惡的。
布蘭德還在繼續,仿佛已經瘋魔,他的眼睛被負面情緒團團覆蓋,照不進去絲毫光亮。
連一直默然的的林嶼此時都有些好奇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布蘭德笑起來嘴裡都是血:“他遲早會娶得其他的雌侍,雌奴,到時候的你…!”
“又算是什麼!”
亞雌不停的笑著,仿佛成了勝利者。
他用這輩子最怨毒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哥哥,泣血半詛咒著他:“我好想知道,你落下來的時候是怎樣的狼狽!”
“法維斯,我等著!我等著看你落下來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