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1)

最後這場鬨劇在布蘭德仇視的眼光中結束。

法維斯與林嶼此時站在門外的走廊上。

外面已經有些黑了。

走廊甬長,但一路上也沒幾個燈,昏暗的燈光在頭頂上照的更顯森然,再加上這裡平時也不許其他蟲隨意上來,真是沒什麼活物氣息。

法維斯低著頭,站在林嶼身邊卻身形落寞,聲音有些低,宛若低喃般:“雌父手中的這碗水……終究端不平啊。”

林嶼離得這麼近自然能聽到,聞言蹙眉望著他。

他見不得法維斯這幅朝著彆蟲祈求情感慰藉的樣子。

尤其是對方還是蘭斯特溫那樣的蟲。

真真是冷血又無情。

滿心滿腹都是彆人不懂的算計,自私自利比他更甚。

他扭頭看著法維斯垂著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不停顫抖。

他微微遏製住想要觸碰的衝動。

林嶼沒有父母,所以他早已經習慣了這方面的情感缺失,但經年累月的空白,使他逐漸也不能理解親情的必要性。

因為在他看來有沒有這個東西都是一樣過活的。

但他為人也沒那麼霸道,對法維斯他的這些私事、家事他原本是不管的,但此時的他卻感覺不能再旁觀著了。

明明是安塞倫斯最最驚才絕豔的上將,明明不需要成為任何蟲的附庸,現在卻弄的像個什麼一樣。

林嶼此刻隻有一種自家養的小狗跑去向彆人討食後還被打了的煩躁感。

林嶼站定,法維斯也跟著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回頭。

林嶼站在走廊中間,似乎擋住了一盞燈,隱約有光從他周身散出。

“你想要他們的愛?”

法維斯還沒張嘴,林嶼就直接宛若下令一般駁絕了他。

“你不許。”

法維斯眉頭一鎖,有些詫異的開口:“您…?”

“那些蟲肮臟的感情配不上你。”

林嶼一步步的走近他,清潤的聲音清晰的落在軍雌耳朵裡:“端不平就端不平。”

“我這裡的一碗水全給你。”

法維斯的身軀一下子僵住了,他不可思議的望向眼前的雄蟲。

軍雌怔愣:“您說什麼…?”

林嶼本就不擅長說這些話,聽見他還傻愣愣的這麼問,臉一冷,直接走過他:“沒聽見就當我沒說。”

法維斯激動的直接將雄蟲拉個過來:“我聽見了!您不能收回!”

軍雌喜不自勝,但回過神看見林嶼的臉又在一瞬有些患得患失:“…您說的是真的嗎?”

這對於從未得到過什麼偏愛來說的法維斯,是從未有蟲對他說過的話。

像是個鋪滿了糖衣炮彈的陷阱。

林嶼神情很認真:“話就在這裡,你想聽會一直說的。”

法維斯抿唇,眼神逐漸熱切。

“雄主……我想親您,可以嗎

?”

林嶼偏頭:“彆問。”

法維斯聽見雄蟲這麼說還以為這是不同意的意思了,低下頭神情有些失落。

但他知道林嶼的性格,也不認為自己能隨便改變他的主意。

總歸有剛才那句話,也是夠他會為琢磨一會兒了。

誰知法維斯剛剛一動,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微小的拉力。

軍雌回頭看去,身後雄蟲正拉著他軍服的一角,黑色碎發略微蓋住眼睛,一雙唇瓣殷紅,看著似乎已經準備好了。

軍雌隻聽見雄蟲輕聲道:“彆問,直接親。”

法維斯感覺已經不能控製自己了。

砰—

雄蟲被按到了牆上,身後冰涼,身前卻沾著法維斯滿身的熱度。

軍雌的吻比平常更加激烈,似乎恨不得將眼前雄蟲整個吞進去。

或許是因為之前做了更加親密的事,意亂.情迷間,法維斯的手竟然還順著衣擺往裡探。

在碰到不該碰的地方的前一刻,被林嶼驟然攥住。

雌蟲悻悻收手,卻沒那麼容易放棄,屬於上將的百折不撓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儘致。

可憐林嶼一邊回應他的激烈至極的親吻,一邊還要分心攔著他。

但軍雌的反應速度更快,幾個回合下來,雄蟲明顯力不從心,乾脆張嘴咬在他的唇瓣上,喘息著警告道:“…不好好親就滾。”

這下法維斯老實了。

終於,軍雌親夠了,蹭在雄蟲耳邊,低聲不知道說了什麼,雄蟲耳尖很快染了熱意。

林嶼抬頭看他一眼,明明面無表情,卻又似乎不似往昔般平靜。

“再說流氓話也滾。”

法維斯喟歎般將人抱進懷裡。

片刻,沒冷靜幾分鐘,心中一動,又開始作妖。

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突然提出一個怪異的要求:“您撒嬌給我看看……撒撒嬌好不好?”

在他懷裡的林嶼渾身一頓,指節霎時僵硬起來,指尖微蜷。

他一下子有些無措的想要推開軍雌:“夠了,彆胡鬨了。”

法維斯根本聽不進去。

軍雌過分且極其大膽的湊在林嶼耳邊,聲音蠱惑的教著林嶼:“您說‘雌君,親我’。”

林嶼:“……”

“您說給我聽,好麼?”

林嶼偏頭躲過,蹙著眉但卻沒什麼威嚴的訓道:“法維斯,你放肆。”

林嶼本以為這樣說按照法維斯的個性怎麼也該知道進退了,誰知他今天像是吃錯了藥一般,不僅不鬆手反而更加囂張起來,甚至一邊在雄蟲身上蹭來蹭去,一邊完全不害怕的同林嶼道:“那您把我也關進雄蟲保護協會吧。”

他語氣中似乎有種篤定雄蟲不會那麼做的感覺。

事實證明林嶼此時也確實狠不下來這個心了。

法維斯自然也看出來了:“您不會舍得的,您剛不是說一碗水都給我嗎?”

林嶼抬眼:“好,現在你隻有一個碗了。”

軍雌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他得寸進尺的趁著雄蟲現在好說話,又想要彆的,他再起話頭:“那晚上您還會跟我一起睡嗎?”

林嶼剛想回答他,就撞見他火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他瞬間領悟到這個‘一起睡’的含義不再是字面上的純潔了。

他有些無奈的推了推眼前的軍雌:“……你怎麼一天到晚腦袋裡隻有這檔子事?”

法維斯輕聲解釋:“很快會有莫斯裡星會有一場遠征,我要以最合適的狀態去,關乎著元帥軍銜,到時候我給您掙軍功回來,好麼?”

“…遠征?”

林嶼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他最討厭法維斯去前線。

尤其是這個什麼遠征一聽就很危險。

林嶼冷下臉:“不許去。”

法維斯聽見這話還以為林嶼終於願意跟他撒嬌了。

軍雌此時還在笑:“給您掙軍功您還不願意嗎?”

在安塞倫斯雌君的軍功越高與之對應其雄主的待遇也會更好,衣食住行什麼的都會都提升,尤其軍功還能買到一些極其稀少的寶貝。

這些都是雄蟲們愛極了的。

不少雄蟲娶軍雌做雌侍就是這個原因。

隻要能給雄蟲掙軍功,就算是再不喜歡的雌君雌侍,雄蟲也會在他們凱旋的那天破天荒的給個好臉。

所以法維斯現在並沒有覺得雄蟲會真的因為這種事跟他鬨。

林嶼微微推開他一些:“我不要那些,就算你不是上將也無所謂。”

這話說的法維斯可真是熨帖極了,他直接緊緊抱著雄蟲呼吸著他身上的信息素,閉了閉眼。

很是高興的模樣。

好,林嶼知道法維斯完全沒聽懂自己的話。

於是他頓了頓,抬起軍雌的臉,認真對著他道:“那我也要去。”

法維斯再遲鈍也知道雄蟲說的是認真話了,聞言臉上剛才還欣喜的神情一刹褪去,他站直身體,語氣變得極其嚴肅,快的林嶼感覺他像是被奪舍了。

“您去那裡做什麼,彆鬨。”

開玩笑,前線那是什麼地方,哪怕是訓練有素的軍雌也是九死一生,雄蟲怎麼可能能去到那種地方?!

他絕對不可能允許。

法維斯冷聲:“那是什麼地方,您知道有多危險嗎?”

林嶼當然知道有多危險,就是因為知道他才不願意軍雌去。

他的前半生隻有自己,對於感情一竅不通,一直長到如今遇見了法維斯才懵懵懂懂觸及到幾分,他自然不願意法維斯出什麼事情。

他是個自私的,他不想管彆的,隻要死的不是法維斯就好了。

林嶼與他對視,眸中冷凝:“戰場也很危險。”

“我不許去,你也不許去。”

法維斯看著雄蟲擔心的樣子,心尖直發軟,聲音忍不住柔和了下來,卻依舊秉持自

己的觀點:“戰場無法預料,軍雌們生來就是無可避免的要在危險裡穿梭,若我們誰都退步,帝國該要怎麼辦?”

他看著面前的雄蟲,很是沒辦法的樣子,哄蟲崽似的哄道:“我答應您,會好好的回來,好嗎?”

林嶼討厭聽見這種完全不嚴謹的廢話。

他抬頭嗆聲:“你也說了戰場無法預料,你怎麼敢保證?”

軍雌並不怎麼能言善辯,尤其是在雄蟲面前,萬般手段都不好使,更何況此時他已經感覺眼前雄蟲的情緒不太對了。

法維斯伸手想要碰他:“雄主…”

林嶼直接躲開,對方的手懸在半空:“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一定要去?”

軍雌沉默不說話。

林嶼又問,這次語氣更急促了些:“回答我。”

軍雌望著他,緩慢但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是帝國上將,這是他的義務和責任。

法維斯很少拒絕過他什麼,林嶼在他點頭的一瞬間,心中竟然感到有些委屈。

這是他很多年沒出現過的情緒了。

可這是沒道理的,法維斯做的是正事,難道他要求他一國上將一輩子不上戰場嗎…

這是他的理想和報負……

他其實根本沒道理發脾氣,可……

通常來說隻要法維斯不想死他不會有事的…可林嶼又突然想起之前係統說的…

‘主角和反派也許都會死。’

係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就怎麼也喚不應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突然過來的原因。

他不該阻攔的,但一想到法維斯也許會出事…

兩股思緒在腦海裡交鋒,林嶼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甩開了法維斯的手。

他現在需要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