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沒了家,也失去了最後的親人,如今更改了姓氏的周旬有了些改變。
客觀來說,他更加擅長隱忍,以及潛伏了。
程寶舟回到洗星洞後,開始穩紮穩打抓自己的修煉,她的丹藥生意依舊很好,不過她的重心還是放在自身修煉上,所以產量談不上壟斷,因此吃丹藥生意的同行雖然有些不滿,但礙於她的戰鬥力也不敢來尋晦氣,隻能悻悻了事。
在這種情況下,周旬並沒有急著做什麼,他先穩固自己在洗星洞中的地位,與程寶舟身邊的人交好,其中不僅包括了她的師父倉衍,還有她的朋友,比如葉渡、方為亮等人。
甚至還有曾經在他手下做牛做馬的胡蝶,他倒不至於對這個前下屬和顏悅色,可也不曾拿出上司的架子,莫說提及舊事,還見準了胡蝶的本性送給她一份禮物。
與程寶舟送禮不同,周旬並不會特地去揣測胡蝶的喜好,以及她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可他給出的東西對方也無法拒絕,因為那是修煉必須的資源,沒有哪位修士能夠眼睜睜放過。
胡蝶知道,與之前在奇陰龍城時打發她離開程寶舟不同,這筆資源算是封口費。
封她的嘴,從此往後大家就是正常的同門,不求她在程寶舟面前為自己說好話,至少不要挑撥離間,阻礙他追求對方。
顯然,同為洗白的魔修,周旬深知對方記仇的本性。
最終胡蝶收下了這份禮物,這並不是她貪圖資源又或者想要“背叛”程寶舟,或許說原諒了過去的一切,而是她意識到,當自己洗白加入正道迎來新生的時候,這位曾經的上司、過去的少城主,開始變得高深莫測了。
那是一種非常恐怖的壓力,因為在失去了羈絆後,他開始學會拋棄自己的自負,開始妥協,不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蔑視他人,這樣的改變無疑是令人膽寒的,證明了周旬已經舍棄了過去的天真。
尤其是,他現在急需尋求一樁新的羈絆,來填補自己的空虛,成為他的歸宿。
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胡蝶決定理智一些,尤其是當她發現周旬在撞見程寶舟和方為亮從同一個被窩鑽出來後,他居然能夠穩住表情和情緒,後期甚至還主動加了方為亮的玄通鏡好友,指點了對方不少道統上的疑惑。
……就這個家夥目前的樣子,恐怕隻有程寶舟能壓住他了。
而另一邊,方為亮自然不是什麼天真的小孩子,天知道當他從程寶舟的被窩裡爬出來,看見正盯著自己的周旬時,隻覺得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更何況,哪怕隻是極其短暫的一瞬間,他依舊感受到了一股清晰的殺意。
魔修啊,做事本就不擇手段,那時周旬對玉蛟下殺手,可沒見他有過任何猶豫。
隻是,如今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奇陰龍城少城主,心思更加深沉,更是洗白為正道,不會再采用相同的手段。
在接觸的過程中,方為亮明知對方不懷好意,卻依舊忍不住被周旬的博學所吸引,這
是要花費多少時間才能積累的雄厚底蘊呢?方為亮羨慕又憧憬,再加上他自己的師父為人古板,是個布置作業的狂魔,平時不一定有時間指導自己,想來想去,他還是冒著風險在周旬這兒蹭課。
說實話,他們卜天閣的道統本就需要廣博的底蘊,否則又如何施展精妙的測算呢?隻有將每一個因數和每一個可能變數都掌握在手中,了解透徹,遇到緊急情況時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久而久之,自然生出了對周旬的佩服,以及難以避免產生的自慚之感,倘若再給他千年的時光,他認為自己不會輸給對方,然而他終究是晚了千年。
在解決方為亮的同時,周旬也開始接觸那位傳說中的葉小郎君。
能在待瑤活躍的時期被對方接納的葉小朗君,絕對不是什麼尋常人,感情這種東西是最難天長地久的,就連周旬自己都清楚,他的生父惑周是真的喜歡聖姑小周嗎?
倘若兩個人都在安然的環境裡,恐怕長久之下比起情侶,更大的可能是成為一對老友,彼此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甚至於現實中惑周對小周的感情,也更接近一種執念。
堵不如疏,既然待瑤都能夠容忍這位葉小郎君,他也沒必要上來就使出一些狠辣手段,所以在發現葉渡為人處事異常低調,並非那種愛惹事的家夥後,他直接贈送了對方一樁機緣。
赤帝淵鐘的一份真傳,並非是那種隨意散落於天地的大小赤焰,而且藏有赤帝真意的一份赤焰精髓,還連帶了周旬研究後的修行手劄。
這份厚禮,可不是說收就收。
葉渡沒想到竟然還有自己的事兒,更沒料到周旬冷不丁會給他這麼大一樁機緣,立刻帶上這份傳承去找程寶舟。
他自個兒很清楚這份好處因誰而起,所以非常不情願程寶舟因此欠了周旬的人情,便想以她的名義退回去。
程寶舟近日忙於修行,倒沒有注意到周旬如此大手筆,頓時更加心痛自己當初為了將他挖回來,竟然將蘊知館還了回去,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富裕啊!
她師父也沒見這麼有錢啊?不對,倉衍當初包裡還擱著一份天威傳承,隻是沒引起他的重視罷了。
所以等到日後,一定得想辦法搞個隨身芥子洞天,這樣什麼好東西都可以揣在身上,就算遇到意外也不至於家財儘失,從零開始。
因為這份禮物著實貴重,她便接過準備還給對方,結果最後不僅沒有還成,反倒是又收了對方一樣東西。
那是周旬特地為她研製的蘊知館分卷。
隻要兩人同處一片區域,程寶舟就可憑借手中的卷軸,開啟進入蘊知館的通道,雖然有距離上的限製,但此舉可比給她洞府密匙更有意義,畢竟蘊知館中存放著他的大半身家。
至於剩下的小半身家,那都是他身上隨身攜帶的法寶,一個修士的戰鬥本領可是性命所係,自然是需要小半身家來堆疊的,尤其對於魔修來說,若是在外面被隨便打殺,存再多的資源又有什麼用呢?依舊是做了他人的嫁衣。
見程寶舟如此窩囊的回來,葉渡搖頭道:“你這是為財所動,你可知收下這些意味著什麼?”()
她心虛道:他是不是真想當我道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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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渡面無表情:“你知道這讓我想起什麼嗎?柳琦善她的小姨媽。”
那位在低境界時就被鴻寶道君求娶,從此帶回家生娃的澄緣仙子。
程寶舟頓時冷汗都出來了,可隨即她卻想起一件事兒,欣喜道:“他和我生不了孩子,他是上代聖姑秘法所生,如果真的想要小孩,就隻能再培養一個聖姑……”
她突然倒抽一口氣,但隨即又覺得腦中浮現的想法有些過於冒犯周旬的人品了。
經曆了那些事後,她不認為周旬還會想要延續那樣糟糕的傳統,而且培養聖姑也要對方樂意主動修煉,她可不會傻到修煉那些舍己為人的陰損功法。
葉渡冷冰冰道:“這些事兒,你知道就好。”
見他態度這麼糟糕,程寶舟也有些委屈了,把帶走的赤帝真傳往他懷裡一丟,氣道:“你講的就像隻有我收了好處一樣,我告訴你,阿渡,咱倆這叫什麼?命運共同體,往後咱倆不管誰出事兒對方都得受牽連,你發誓,如果以後我出事,你敢不敢拚儘全力來救我?”
看著她這副樣子,葉渡終是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奈道:“這種事情還需要發誓嗎?阿舟,不管你和誰好,最終還是要看你喜不喜歡,可若你收下這些東西……好好問問自己的心吧,如果你真的討厭對方,你會願意收嗎?”
她愣了愣。
世上有拜金一說。
在程寶舟穿越之前,常有人將這個詞定義於女性。
卻不知拜金針對的是人性,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如果真的深愛對方,那麼便會舍不得理所應當去拿取貴重之物,除非他們願意與對方承擔共同的責任。
她翻開了手中的畫卷,倘若不是周旬告訴她這是他特地研製的分卷,根本就看不出與原版有什麼區彆。
程寶舟心知,自己與周旬之間絕對談不上什麼深愛,至今為止,她真正深愛的又有誰呢?
但若兩個人要在一起,究竟是深愛更加重要,還是願意承擔彼此的責任,和對方攜手共進更重要呢?倘若她如今是十幾歲的小女孩,恐怕會認為是前者吧。
待瑤是如此,而周旬為什麼不能如此?
這才是這段時日裡,他潛移默化中進行的影響,耐心布下的局。
愛恐怕是這世上最為殘忍的東西了,因為愛並不是相互的,不管粉飾的再怎麼美好,也沒辦法承認隻要你深愛對方,對方就會回應。
不平等,才是愛的特性。
有的人非她不可,而對於她來說,隻要足夠合適,似乎誰都沒所謂。
然而偏偏就是程寶舟這樣的思想,才是這個世界尋找道侶之間的正統,或者說往往隻有她這樣的人,才適合生存與突破。
鴻寶道君愛過澄緣仙子嗎?或許在長久的相處之中,這對道侶之間也生出了深厚的感情,相處和睦。
隻是最開始,這段關係的建立必然與純潔的愛無關,否則鴻寶道君也不至於特地請卜天閣的大能出手,砸下重金讓對方幫他算姻緣了。
第二日,程寶舟向倉衍申請,自己要去周旬那兒修行一段時間。
倉衍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摸摸她的頭,溫柔告訴她隨時都可以回來。
不久後,程寶舟修為突飛猛進,直朝幻識境逼近,再過三年,她潛心修煉惑周留下的劍典,又於蘊知館中與周旬相互論道,星宮懸天,天威壓眾。
某一日,她睜眼醒來,卻是無聲無息突破到了幻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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