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殿試 堂堂皇帝,怎麼好意思做這種事?……(1 / 1)

顧璋的位置, 就在第一排正中央,正對皇上龍椅下方。

這位置說好也好,能被皇帝瞧在眼裡, 說差也差, 如果心理素質不好, 還真有發揮失常的可能。

顧璋自然是不緊張的, 他本身對皇權就沒有這個時代人天然的敬畏, 更何況按照目前的情況,隻要他不作死, 老老實實完成殿試,狀元之位十拿九穩。

連京中百姓都能想到的事情,他當然心裡清楚, 更何況這些年下來, 他早就對這些考試和考官免疫了, 他在會試時發著燒都能考過, 如今殿試再加一層皇帝個人喜好濾鏡, 有什麼好緊張的?

顧璋不僅不緊張,這會兒還能分出心神,琢磨上頭皇上的聲音, 到底為什麼感覺耳熟?

如果在彆處聽到,他可能一下就辨認出來, 是他那位“苦尋不到”“落榜的廣宇兄”, 可大殿之上空曠有回音, 而且明盛帝此刻聲音威嚴, 與微服時輕鬆笑談的聲音有些不同。

顧璋一時間,還真沒想到聲音為何熟悉,他想著要不要抬頭看一眼。

猶豫了下, 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主要是前頭還有台階,想要頭不動,隻動眼皮往上看,太像是翻白眼了!

他在心裡默念,“好奇心害死貓。”“聰明人不做虧本買賣。”“以後看的機會多得是。”

默念了幾遍,蠢蠢欲動的心這才被壓製下來。

大殿之上。

除了主持殿試的官員、司儀,還有許多等會兒擔任閱卷官的大臣,這會兒正挺直腰杆站在兩側。

這些大臣中,顧璋不認識幾個,但好些人,已經對顧璋的名字耳熟能詳。

在朝中。

今兒聽到“龍骨車汲水促某地增產/緩解百姓旱情之勞苦。”

明兒聽到“寧都畝產增至2石。”

後日又聽到“邊關改裝的戰車破敵方騎兵陣。”“寧都麥田畝產已破4石。”

……

樁樁件件事裡,都有顧璋的名字。

聽得多了,想記不住都難!

更彆說不隻是朝堂之上,回了家,小兒滿府邸玩鬨的玩具、後院女眷愛上的消遣卡牌、還弄了個被炒到天價神秘至極的神仙水……

年僅十六歲,就連中五元,站在這兒參加殿試,大臣們更是感覺到顧璋十分不一般。

尤其是知曉會試內情的,例如蒙宗等人。

蒙宗想到明盛帝暫且壓下,暗中派人去重算“柳州稅收”那道考題真實對應的宜縣稅收,忍不住暗暗心驚。

還沒入仕呢,不僅有了許多官員一輩子都沒有的成就,還讓禦史台、禮部、戶部三個並非邊緣小部門的實職都為之而動。

這可不是往年殿試那些初出茅廬,日後前途還不一定的貢士,小小年紀就簡在帝心!

即使整個大殿之中,再沒有一張更年輕稚嫩的面孔,但誰也不敢把顧璋真當成小孩來看。

他們不約而同地,暗中將打量的目光投向顧璋,就連在顧璋旁邊,往日在京城名氣響亮家世不俗的祝子瑜,也沒能引起一點注意。

現場的安靜,一直維持到司儀從皇上那領到了試題,負責分發考題的小官將考題發到諸學子案桌之上。

吉時響鼓,殿試正式開始。

顧璋拿到題,仔細看了看。

本朝鄉試、會試題量都大,難度也大,到了殿試這一關卡,反而沒那麼複雜了。

隻有皇上親自出的一道題,是以莊嚴的文體寫成的策問。

以“朕惟”開頭,大意是“爾等能考中貢士,是天下的人才。如今參加殿試,回答朕的問題,希望能暢所欲言,不要有顧慮,坦率地寫下自己的抱負和想說的話。”

緊接著就是皇帝出的問題。

學子隻需按照心中所想,寫出一篇兩三千字的文章即可。

午時前交卷,幾百篇文章,考官當日花一兩個時辰就能閱完,下午就能出結果。

顧璋一看題,樂了。

雖然題目講了不少,但可以概括為“田糧之本”

這不是正對他的路子嗎?

他覺得自己的評價要改改,但凡不要錢的時候,皇帝對他都是很大方的,不能總說人小氣。

顧璋寫文章時,總有股海立雲垂的磅礴之感,一是因為他上輩子的經曆,二是燕老這位師父曾經用雙腳丈量過國土。

在交通不發達,消息也相對閉塞的古代,這是極為稀缺的視野。

而他不僅僅有高而廣的視野,這輩子出生在農家,上輩子還有植物異能,故而在寫農田、百姓相關文章時,即使無意間著墨,也有許多旁人不曾在意過的細節,總讓人為這份渾然天成的洞察力驚歎。

顧璋提起筆,手腕懸動,幾乎一刻不停。

在場監考的考官、皇帝,都時不時落在他身上,在看到皇上走到後頭,從考生後側往前巡考時,都暗暗心驚。

明盛帝是理智的,儘管心裡有些想看看顧璋見他是什麼反應,但也不想因為這,影響了他的殿試。

故而隻暗暗打量,連忍不住下來巡考,都隻從後頭靠近顧璋的桌案。

畢竟考生可以抬頭休息,但絕對不會失禮的扭過頭來看身後的巡考者。

明盛帝也好奇,他還是頭一次看顧璋做文章,怎麼就比旁人快那麼多?

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半點都不帶停頓的!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做皇帝的,提前給人透了題。

說實話,儘管從鄉試開始,他就有類似想法,但未免壞了顧璋名聲,他絕沒有插手任何一場考試。

如今顧璋五元連中,走到大殿之上,更說明他的選擇沒錯,他沒信錯人!

不愧是他未來的小六元。

明盛帝看了幾眼答卷上的內容,眼露驚喜,忍不住一連路過了顧璋桌案後好幾次。

祝子瑜就在顧璋旁邊,餘光看到後方明黃色衣角,呼吸都急促幾分,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每每組織起思路,明黃色衣角就出現在視野餘光中,思緒頓時就亂了,握筆的手心裡都緊張得滿是汗水,要拿下來悄悄擦乾才好。

顧璋覺得寫得順暢極了。

正對他的路子,加上這麼多年寫文章的經驗,如今洋洋灑灑一氣嗬成,就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般輕鬆簡單。

顧璋寫完後,估摸了一下時間,還未到午時。

本朝殿試題少,參考人數也少,隻有當年貢士,不足四百人,故而當日就能出結果,中午貢士們不離宮,在皇宮中稍作休整。

顧璋有點餓了,也不知道宮裡給他們殿試考生提供休息的地方,有沒有準備小點心?

聽說皇宮裡的禦廚,是全天下手藝最好的廚子,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吃到?

這麼想著顧璋一下就感覺自己餓了,他飛快把答卷檢查一遍,沒什麼疏漏,就迫不及待把卷交了。

顧璋是第一個交卷的人。

來自寧都的考生見顧璋起身交卷,倒是還好,他們早就體驗過了顧璋思維多快,更彆說是顧璋最擅長的田之一道。

其他人看到顧璋這麼快就答完了,心中頓時焦急起來,尤其是他旁邊的祝子瑜,受到的衝擊最大。

他剛剛慌了神,這會兒一看,竟還有大半沒寫!神色都忍不住露出幾分急切,落筆也少了幾分自信。

顧璋也不知他提前交卷,給考生們帶來多大的壓力,他興致勃勃地跟著司儀離開大殿,前往休息的偏殿,去吃好吃的咯!

沒多久,餘慶年、黎川、金瑎都紛紛交卷,跟著司儀前來休息的偏殿。

他們一來,就發現顧璋正沒心沒肺地吃著糕點,還招呼道:“快來嘗嘗這個,這可太好吃了,不愧是宮廷禦廚做的。”

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心中暗道,皇上親自吩咐最擅長糕點,平日隻給皇帝和貴妃以上品階的禦廚親手做的,要是不好吃,那才叫奇怪了。

他們幾人都走到顧璋身邊來,圍在一起小聲聊天。

黎川幾人把自己文中觀點拿出來對對,主要是討論有沒有理解錯題意,商討一番後,幾人都寬了心。

餘慶年感慨:“也虧璋弟這幾年在寧都捯飭田地,使麥田增產,學院裡也出過諸多考題,這次殿試才這樣輕鬆。”

他誠摯向顧璋和黎川道謝,“若沒有結識幾位賢弟為摯友,此時我的文章恐怕還是高屋建瓴,隻有表面繁花似錦。”

餘慶年的文章,在這幾年中變化是最大的,原來燦若披錦,有些虛浮,如今典雅清正、詞致宏遠,又不失瑰麗文辭,讀起來讓人很是震撼,特點十分突出。

黎川和金瑎也答得不錯,金瑎略差一些,不過他十分看得開:“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已經很滿足了。”

顧璋和幾位友人討論完,心裡也有些感慨。

他嘴裡說著皇帝有些小氣,但不得不承認,當年幾位去往寧都的大儒,比許多金銀財寶都來得珍貴。

若不是幾位大儒共同教導,他即使有燕老親自教,也不會這麼順利年僅十六就考中貢士。

幾位友人能這麼順利一路考上來,也都有那些大儒的功勞。

小聲討論完,他們都心滿意足地吃起了糕點,等待後頭殿試結果。

祝子瑜幾乎是趕著最後的時間,才交了卷,不過想想自己寫的文章,還是鬆了一口氣。

至少質量是有保證的。

顧璋想起開考前的疑惑,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之前大殿之上,有一道聲音特彆耳熟?”

黎川和餘慶年都搖搖頭:“屏氣斂神都來不及,還真沒注意到彆的。”

倒是金瑎若有所思:“我好像也有點這個感覺。”

那日就是他的飛盤,砸中了趙曠,也短暫和明盛帝有過接觸。

小太監見時辰差不多到了,問道:“幾位貢士,可要簡單用些膳食?”

糕點自然是不頂飽的,到了午時,要稍微吃點。

顧璋正聽到金瑎也說聲音熟悉,陡然聽到宦官的聲音,一下就想起了蘇公公的聲音。

這種獨特的聲音……尋常小廝和書童不會有吧?

廣宇兄身邊,怎麼會有宦官的聲音?

再將大殿上的聲音,和記憶中廣宇兄的聲音一對比。

顧璋瞳孔緊縮!

他還想好好在皇帝面前,偽裝正經學士風雅、彬彬有禮的君子模樣,頂多稍微露一點點本性,顯得活潑點。

但早就露餡了不說,還直接當著皇帝的面,吐槽他有點窮,有點小氣?

顧璋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眼前一黑。

現在逃走,還來不來得及?

急急急!

***

另一頭。

考官正在加緊閱卷,而後,將其中最優秀的十份,交由皇帝來挑選,給出排名。

明盛帝一眼就認出了他的小寶貝蛋的字跡。

他先挑出來,坐下來仔細品讀。

“好文章!”明盛帝忍不住誇道,這文章讀起來極為絲滑,許多想法都讓他覺得眼前一亮,叫他覺得酣暢淋漓,宛如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冰爽的白醪涼水。

“臣等也覺得這篇文章極好,可為一甲。”大臣們也都紛紛讚道。

他們知道,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以往功績或者本朝第一個六元及第的好名聲,這次殿試的狀元之位,定然是留給顧璋的。

所以儘管再喜歡這篇文章,也隻說一甲。

他們不認識顧璋的字跡,但明盛帝認識!

聽到大臣們一致認可,他頓時心中更為爽快,連每一根頭發絲都透著舒坦暢快,朗朗笑出聲:“堪為一甲!”

明盛帝又帶著這份好心情,繼續看剩下九篇文章,也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此子官話說得倒是漂亮,內容也言之有物。”

若入翰林培養幾年,日後指不定是個作詔誥的好苗子。

等明盛帝略略選完,他迫不及待地起身,宣貢士們入殿。

***

大殿之中,明盛帝坐在龍椅上,太監總管蘇公公遞上了進士名單,“皇上,此乃禮部擬定新科進士名單。”

明盛帝接過名單,看到顧璋在頭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有種自己精心培養,默默關注的小輩,如今出息了得滿足。

他又往後看了看,看到了拆開糊名之後,另外九人的姓名。

蘇公公見他看得差不多了,直起身來,衝殿外喊:“宣新科進士進殿。”

下頭的司儀官也衝殿外齊聲喊道:“宣新科進士進殿。”

當今科舉,其實殿試不太會刷人,貢士參加殿試,大多都能取中,隻是一甲、二甲、三甲的區彆。

後頭的名次,在殿試閱卷後基本就不會變了,除非皇上另眼相看。

而前頭一甲三人,二甲中出彩的,由皇上親見後,定下最終名次。

一甲三人,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

二甲三十人,賜進士出身,餘下人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新科進士們進了大殿,行禮後聽一聲平身,進士們起身。

顧璋看著自己的腳尖,心裡頭打鼓。

不會是真的吧?

廣宇兄是皇上?

他突然覺得,站在前頭也不是那麼好,還是很有壓力的,怎麼會不緊張呢?!

誰有他這麼肥的膽子?當著皇帝的面說,“你好像有點窮,還有點小氣。”

顧璋規矩極了,老老實實的,無傳召不直視聖顏。

沒看就是不知道!

趕緊結束這個見鬼的殿試,放他回去當個上不了早朝的小官好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

耳邊傳來明盛帝的聲音,正點了他出來。

“寧都府顧璋。”

顧璋:“……”

他往前兩步,道臣在,就是不抬頭往上看,端得是一副恭謹嚴肅模樣,嗯,沒錯,絕對不是他不想和廣宇兄面基,他本身就是這麼守禮的人!

明盛帝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這是猜到了?

他語氣裡都含了點笑意:“抬起頭來。”

顧璋心裡暗暗吐槽,“又不是選探花郎,還抬起頭來看相貌,絕對是故意的!”

猜到了明盛帝心裡那點逗他的趣味,顧璋真的很難再升起太多敬畏之心。

原本想在皇帝面前,就像是在外人面前那樣偽裝一下的刺激項目,還沒開始,就直接宣布破產了。

反正也是避不開的,顧璋心一橫,抬頭朝上頭看去,也想看看,“進京趕考的廣宇兄”是不是真的就是明盛帝。

雙目對視。

顧璋:!!!

還真是!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有點控訴的朝著明盛帝看過去,那眼神分明在說“堂堂皇帝,怎麼好意思做這種事?!”

明盛帝期待了許久,本以為他的小狀元郎會驚到,沒想到今日竟然收獲這樣的控訴的眼神。

“哈哈哈,”明盛帝實在心情開朗,直接笑起來,笑完,他趕緊給自己突然笑出來找補,說本次殿試頭名實在得他歡喜。

當即點了顧璋做狀元,還直接做了一首詩誇顧璋,大概是說——年僅十六歲就連中六元,年少有為,聰慧過人,文章寫得也好,又能做實事,日後定能成為造福百姓的國之棟梁。

其實顧璋聽過金瑎做得許多誇他的詩,已經有些免疫了,但這會兒,還是覺得這詩有些太酸了!

大庭廣眾,當著這麼多學子和官員的面,他聽得都有些面色發紅了。

皇帝作詩誇他,按理說他也該作詩回禮,多虧金瑎以前也貢獻了不少酸詩,有了參考,顧璋也當場作詩一首,回誇了過去。

就皇帝這道行,還想和他比臉皮不成?

顧璋從明盛帝愛護邊關將士、誇到體恤底層百姓,起初還覺得略微有些拍馬屁的羞恥,但很快就放開了。

少年嘛,眼神總是更清澈透亮的,看著就真心。語氣也比明盛帝更真摯、更放得開,聽起來就是個崇拜明盛帝的小迷弟。

明盛帝:“……”

如果不是早早聽到臭小子吐槽他小氣,他恐怕還真就信了。

燕先竹笑容都肉麻地凝住了,時人講究含蓄,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直白熱烈地誇獎。

他記得自己是叮囑過,讓小皮猴乖巧些,但是是不是有點乖得過頭了???

朝中諸位官員也聽得有些心裡直起雞皮疙瘩,他們記得,燕先梅從前在朝為官的時候,分明是剛直不阿,十分正直的性格,怎麼教出來的弟子完全不同?

禦史台的人更是狠狠皺眉,這看起來就是佞臣坯子!已經有人琢磨起來,要怎麼上折子勸明盛帝好好管教,約束顧璋了。

顧璋倒是覺得自己今兒表現不錯,就憑這首詩,這麼真摯的情感,怎麼也能抵消之前當面吐槽的事了吧?

明盛帝也實在接不住顧璋這一茬,放他回了隊列,點了後頭幾名。

他本排好了序,但被蘇公公提醒,來自寧都一個地方的不能太多。

於是想了想,將前十名裡,來自京城的祝子瑜往前提了提,也算是給祝家前段時間有功的獎賞。

這樣,所有的名次就都出來了。

“一甲第一名,顧璋。”

“一甲第二名,祝子瑜。”

“一甲第三名,餘慶年。”

一甲唱名結束後,便是二甲。

因為寧都這幾年顧璋都在搗鼓田地的原因,殿試文章寫起來都比旁人更言之有物。

黎川得了二甲考前的位置,金瑎也摸了個二甲末尾,沒落到三甲去。

新科進士平均年齡在二十八歲,許多人三十歲能考中進士,都已經很不錯了。

如今他們四人站在隊列中,年輕得十分顯眼。

顧璋聽到幾人都中了,也不得不再次感慨,榮大學士幾人親去寧都授課,實在讓人受益良多。

***

午門外。

京中百姓十分興奮,雖然每三年都有一次打馬遊街,但是大多一甲三名,年紀都不小了,但今天不同。

“今兒可有個稀奇,狀元才十六歲!”

“還沒婚配呢!”有大娘大聲強調。

“我還真想看看,連中六元的小狀元到底是個啥模樣。”

街道兩側都是來瞧熱鬨的百姓。

新科進士的金榜,被放在雲盤之上,由司儀端著,引導著新科進士往前走,直到午門。

金榜被司儀小心地放在五彩裝飾的龍亭中,然後由身披金甲的士兵抬起龍亭,在前方開道。

有宮廷樂師一路奏樂,顧璋騎著高頭大馬在最前方,可謂春風得意。

外面早早等著的百姓,看到遊街的隊伍也激動起來。

誰想得到啊?連中六元的狀元郎,竟然還生了張這麼俊俏的小臉!

少年騎在高大駿馬上,英姿勃發,笑起來又春光融融,讓人忍不住稱讚,好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

“以前怎麼沒聽說,狀元郎這麼俊俏?”

“對啊,往日總聽說他做了什麼,科舉如何,怎麼沒人說他長得面若冠玉?寧都百姓莫不是被豬油蒙了眼!”

“要不是有士兵護著,我都想衝進去把人搶回去當女婿了。”

顧璋耳聰目明,即使在熱鬨的街巷,也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顧璋:“……”

顧璋沿著午門往外,遊街了一路,剛開始還是風光無限的。

但街道兩邊小娘子拋來的鮮花荷包手絹越來越多,對準了他扔下來,多得都快要把人給淹沒了,躲都來不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