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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盛京好 爾生 6130 字 6個月前

用完午飯,下午將士們正常操練,但日常巡邏的小隊依舊

輪替在周邊村子巡邏,還有一部分則是轉移到了望山腳下。

褚玉他們也去了望山腳下查看情況,蠻子動向不明,山上又出現蠻子的蹤跡,不親自瞧上一眼,趙臨川放心不下。

河水從望山的斷崖處淌下,水簾並不急促,山腳下四處皆是平地,唯有淺淺的淺水河將地界劃分成兩半。

褚玉他們剛到山腳就瞧見對岸的北蠻軍營還冒著炊煙。

洛青上前說到:“將軍,北蠻人前些日子在望山上摸索但也隻是在他們的那邊山頭,我已經派了將士去山上界線處駐守,每道口子都有赤霄軍將士在把守,若是他們膽敢闖越界線,就發信號,駐守在山腳的將士屆時就會支援。”

褚玉望了趙臨川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才點頭誇讚:“做得不錯。”

回程的路上洛青還在跟她彙報著這段時間處理過的公務,先前受損的村子都重建完畢,外面的巡邏隊更是增補了人數,加緊幫忙對百姓的照顧。

褚玉跟趙臨川同乘一匹馬,她依舊坐在後頭,跟趙臨川一塊握著韁繩,讓旁人也看不出到底是他在駕馬還是褚玉自己。

“黃縣令還給外頭的村民送了物資補給,隻是這樣一來城中的物資補給也會出現短缺,土匪是打了又出,出了又打,搶劫百姓,占山為王,繼續放他們發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趙臨川手底下的人個個都是人才,洛青心思如此周到,也難怪趙臨川會將他留下打點望山城。

他們策馬尚未到城門,就瞧見不遠處跪了幾個人,還有個凶神惡煞的刀疤臉扛著一把大刀,一腳踩在趴在地上一名男子身上。

褚玉眼尖,望清了跪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中就有牛從文跟宋姑娘。

洛青立刻提槍駕馬上前,“何方山賊!搶劫都敢搶到城門口了!”

快馬到跟前用槍身打翻刀疤臉,尾隨而來的將士紛紛將他們圍了個團團轉,洛青下馬將趴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

“你沒事吧?”

地上的男人穿著樸素,莫約三十出頭,面色枯黃,因剛才趴在地上,倒是弄得灰頭土臉,還吃了一嘴巴的土。

“大人!救救我啊!大人,他們想殺了我們!”

男人爬起來立刻躲到洛青身後,指著被控製起來的刀疤臉等一行無人。

“好啊,光天化日,你們這群土匪當真是活膩了!”洛青說著長槍一指,誰知到以刀疤臉為首的等人也立馬喊冤。

“大人!草民願望啊!大人,我們隻是來尋宋家的人討債的,他們宋家宋福從我們賭坊借了八十兩白銀用於賭注本金,後來他技不如人輸得底朝天,拖欠半年有餘,至今尚未還清,

我們掌櫃的也是看在宋姑娘跟牛公子的份上才並未催他們家還債,也未曾向外透露過,誰知道我們竟然瞧見宋家人還有牛公子竟然偷偷摸摸想溜出城,這才帶人把他們圍住。”

刀疤臉朝著趙將軍拱手拜道,言辭懇切,“咋們賭坊掌門向來恩怨分明,從為為難過宋家的人,要債也隻是找宋福一人討要,沒有打攪他的妻女,更沒有打攪過牛家,宋姑娘跟牛公子都是讀書人,他們明事理,可也不能欠債就逃吧?”

牛從文拍了拍宋姑娘的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趙將軍,昨日張嬸家的事我跟滿娘都知道了,也請趙大人為我和滿娘做主!”

褚玉不解,“做何主?”

“滿娘名叫宋滿,在宋家宋福這個混賬爹的手底下,日子過得那可是苦不堪言,但好在滿娘的母親一直暗中為她打點靠針線活賺的錢送滿娘去學堂念書,我也是在學堂中認識的滿娘……”

牛從文跟宋滿相識是在一年前的秋天,他記得當時趙將軍剛打完一場勝仗,望山城大開城門迎接他們的守護神赤霄軍,那日邊關的楓葉紅豔如火,他坐在學堂中,瞧見宋滿走了進來,教書先生跟他們說以後宋滿就跟他們一起學習了。

他本以為宋滿什麼都不知道,可她卻是認字兒的,字跡也很好看,至少比他的好看。

她說,是在家中自學的,如今湊夠學費,終於能來學堂了。

她這話的時候眼底帶著淺淺笑意,當日陽光落在她身上,牛從文走了神,他喜歡上了這個姑娘,儘管她長得並不好看。

他的家境跟宋滿相比是殷實不少,後來在他朝夕相伴下,宋滿也動心了。

站在百姓當中,目送著趙將軍騎馬再次出征的那日,他主動牽上了自己心愛姑娘的手,儘管初冬的冷風夾雜著細碎的雪刮來,他也覺得臉格外滾燙,甚是緊張。

可能是他送宋滿回家的場景被宋福瞧見了,從那以後宋滿身上隔三差五的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傷痕,直到有一天,宋滿哭著問他,能不能借她一點錢?

宋滿也是走投無路了,她跪在牛從文跟前哭著,“文哥兒,我想救我娘親的命,我上學的學費都是我娘親一針一線給湊出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看著她去死……我實在沒辦法了……”

“滿娘,我借,你先彆急,出了什麼事了?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

宋滿隻是搖著頭,不肯多說一個字,後來隔三差五的宋滿都會帶著一身傷朝他借錢,有的是新傷,有的是舊傷。

“滿娘,你身上的傷到底怎麼回事?你得跟我說實話。”

隆冬的雪,下得很大。

他也是那一天從事宋滿口中得知她的情況,她不願再拖累他,要跟他提出分開,他當即拉著宋滿回家去見了他的母親,跟他母親說,娘,這是我要娶的姑娘。

離開後他抱著在自己懷裡哭得撕心裂肺的姑娘,滿娘,等我們成了親,你在我們家,住下,實在不放心你娘,把她接過來,也可以跟我娘親做個伴,不管你爹了

“文哥兒,不能住你家,否則被我知道你家地址之後,他會打擾伯母的,我們得自立門戶。”

他將自立門戶的事兒跟牛嬸說完後,他當時一心在宋滿身上,他心疼宋滿,他娘親也心疼宋滿,便答應了,說搬出去住也好,然後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拿去當做聘禮,有了銀子,宋福的債也就很快能還清,親事定下。

誰知宋福不僅沒把五十兩拿去還債,甚至又輸了個精光。

直到昨天夜裡,討債得找上門跟宋福要債,宋福拿不出來,隻能威脅宋滿,宋滿不願,他便將她的母親推搡在井口要求她拿錢,如果不給,就要把她母親推下去。

迫不得已,她剛出門就看到前來尋她的牛從文,他牽著她的手跟她說,他陪她去。

她現在身上隻能湊出五兩,加上牛從文出的五兩,一共十兩銀子,賭場掌櫃見到她都是連連歎息,收下錢問道,“宋姑娘,你是個好姑娘,可偏偏攤上了這麼一個爹,這十兩我就收下了,算是還了一部分,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換個地方生活?遠離宋福。”

這話是掌櫃私底下跟他們的說的,當時刀疤臉他們並不知情,他們連夜策劃,宋福不知道牛嬸的住址她是安全的,等他們在附近安撫你好再回來接牛嬸,可宋滿若是獨自跑了,宋福定會殺了她的親娘。

天剛蒙蒙亮,催債的刀疤臉上門要債,誰知就瞧見帶著母親逃跑的宋滿跟牛從文。

收債對象是宋福,他們去留與他無關,誰知剛找完兄弟們就瞧見宋福也連滾帶爬朝外跑去。

他們一路追來,就瞧見宋福死死拽著宋滿娘親的手,要打要殺,刀疤臉最看不慣宋福這種人,當即給他屁股來了一腳,踹翻在地上,警告宋福的時候,洛青就來了,才產生這樣的誤會。

等牛從文說完褚玉他們也明白了,刀疤臉模樣凶狠,加上扛著大刀,距離遠了些,這才看走了眼。

洛青命人鬆開了對他們的壓製,上前去跟他賠禮。

“兄台,對不住了!”

“小事,小事,我們也是不知道其中緣由,誤以為他們一家人要逃跑,怕回去交不了差,這才追了過來。”

褚玉心裡‘呸’了宋福好幾百回,“洛青,你將宋福送去衙門,跟黃縣令好好說道說道,宋姑娘你們是走是留就看你們了,但是牛公……牛老弟,你最好回家跟牛嬸把事情來龍去脈講清楚,牛嬸可是為了給你攢錢想給你買個院子,費了不少心思精力,昨日她同張嬸起了爭執,就是因為想給你買宅子的錢。”

牛從文一怔,當即面色羞愧,“多謝趙將軍提點,我安頓好滿娘母女就回去跟母親請罪,宅子的錢我和滿娘從不知曉,也未曾想讓娘親出這份錢,我打算等從書堂畢業也某個教書的差事,讓她老人家跟著我們享清福。”

“父母之愛為之計深遠,你儘快跟牛嬸說清楚。”

趙臨川補充道:“按照律法,宋福不去改造個幾年恐怕是回不來了,這剩下欠著的債我替你們還了,以後好好過日子。”

褚玉牽著馬跟趙臨川走回了城中,今日這件事落下,張家牛家的事才算全部結束。

她昨晚看見牛從文跟宋滿送賭坊裡鬼鬼祟祟出來,還以為是他們惹了賭債,沒曾想其中還有這般原委。

“趙將軍,像今日的情況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不能每一次都是我蒙混過關,趙將軍不妨先教教我騎馬,耍槍射箭啥的。”

褚玉坐在院中間的海棠樹下,頭上月明星稀,手裡打著茶。

“是我疏忽了,還是褚小姐想得周到。”

“我呢,就教你針線女紅,插花點茶什麼的。”

趙臨川面色一白,彆過頭去,他從未碰過這些東西,想象出來一個大老爺們兒拿著繡花針擱那刺繡,怎麼想都彆扭,“我就不必了吧。”

“這怎麼行,我要演好你,你也得演好,萬一穿幫了要是被人誤以為是妖孽禍害,豈不是稍有不慎就斷送性命,甚至落得個欺君瞞上的罪過。”

褚玉將茶盞放到他跟前,並不知道他在心中一驚腦補出千千萬萬種場景。

指著枝頭一簇開的嬌豔海棠,眼眸明亮,“哎呀,那一簇海棠花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