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這段時間宮中的局勢緊張,李長安已經許久沒有出宮了。如今太子已經被廢,朝中事態正處於一個頗為微妙的階段,可到底比前幾日的緊張好多了。

李長安才又出宮找到了沈初,將這段時間宮中發生的事情都給沈初一一細說了。

“唉,武惠妃也沒聽我的勸說,看她的模樣是一定還要趁機痛打落水狗,把李瑛黨徹底打散了。”李長安托著腮,對著沈初絮絮叨叨。

“我還得再找個新靠山。”李長安憂愁道。

沈初放下手中半卷握著的書籍,斜睨了李長安一眼:“你打算找誰當你的新靠山?”

他了解李長安,李長安要是沒有人選,現在絕對不會這麼平靜,早就火燒眉毛一樣四處打探消息去了,既然現在李長安有心情坐在這裡衝自己抱怨,那她必定是有了想法。

“玉真公主。”這是李長安精挑細選出來的人。

李長安第一次知道玉真公主這個名字還是跟王維有關係,王維當年入長安謀官,走的就是就是玉真公主的門路,而後才一舉考上的狀元。

雖說王維的才華肯定是有狀元之才的吧,可要不是走了玉真公主的門路,這科舉路也未必會這麼通順。畢竟大唐的科舉考試除了看才華之外更看的是靠山。

“玉真公主是我的姑母,和武惠妃算是一起在宮中長大的故友,和我現在的姐姐鹹宜公主還是一起修道的道友。”李長安已經琢磨好了。

“老師記得那句‘詔衣羽人服’吧,我剛出生李隆基就說過讓我當道士的。”雖說現在隨著她娘變成了武惠妃也就沒有在提起過這事吧。

孕九月而育,帝惡之,詔衣羽人服。——《新唐書》

沈初回想著這句記載,頓時想明白了李長安的心思,他微微抬頭,打趣道:“你要去當小道士了?”

“楊玉環也要當道士。”李長安輕聲道。

她目前肯定是不希望武惠妃出事的,奈何武惠妃會不會出事由不得她,她能勸的也勸了,武惠妃不是能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的人,李長安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會不會和史書上的一樣。

最好還是做好最壞的準備。

武惠妃度過了這一劫,她就接著當武惠妃的公主;武惠妃要是躲不過這一劫,她就跟玉真公主以一起修道的名義提前離開皇宮,在道觀待幾年等著自己長大。順便還能跟楊玉環培養一下感情,畢竟以後她要是想扶持自己老師和朋友上位,還是得找人給李隆基吹枕頭風。

到了天寶時期,不走裙帶關係可很難官途通順。

沈初按了按額角,他大概能察覺到李長安的心思,可很難想明白。

不過他也不打算為難自己,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他本就不善謀。

李長安看著自己不求上進的老師哼唧一聲,搖頭晃腦“:“老師啊老師,你要是有安祿山和楊國忠那樣會拍馬屁的本事,還用得著我在這愁眉苦臉嗎?”

沈初眉心跳了跳,

屈指狠狠敲了一下李長安的腦門。

“我的誌向是張九齡和顏真卿。”

誰家徒弟會想讓自己老師向遺臭萬年的奸臣看齊啊?真是孽徒!

“說起張九齡,他已經被貶到荊州了,老師要不要去見一面他,他現在應該還沒出長安。”李長安尷尬轉移著話題。

沈初輕哼一聲:“我已經見過張九齡了。”

他既然知道張九齡,自然早早就去蹲守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句詩的作者就和他在同一座城中,沈初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去蹲守呢。

“害,多看幾眼唄,以後不一定能再遇見了。”李長安嘟囔著,“我還沒見過張九齡呢。”

張九齡在旁人眼中是失勢的宰相,可在沈初和李長安眼中卻是寫出千古名篇的大詩人,不見上一見實在可惜。

師徒對視一眼,一拍即合出了門,便往張九齡府邸走去,剛好遇到張九齡出門。

“原來這就是張九齡。”李長安遠遠看著那道佝僂的背影,“似乎和尋常老人沒什麼不一樣的。”

沈初歎了口氣:“十日前他還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張九齡還很有精神,他的背總是挺得很直。”

“沒辦法,權力爭鬥就是你死我活的,好歹他還保住了性命。”李長安評價,“誰讓他沒有他祖宗聰明呢。”

據傳聞,張九齡的家族張家是漢初留侯張良的後人。隻是在為官之道上,張九齡卻沒有張良看得通透。

“文人總是有傲骨的。”沈初歎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張九齡還是在說誰。

李長安嘀咕道:“我也是文人,說起來我也是有傲骨的。”

沈初假裝沒聽到。

也就是大唐人基礎教育太差,識字的人都不多,隻要是能識字、讀過書、能作兩句壓得上平仄的詩的人都能自稱自己是文人,倒是讓這厚臉皮的家夥混了進去。

“張九齡好像是往東市去了。”李長安眯著眼辨認了一下方向,拉著沈初跟了上去。

兩個人倒像是私生飯一樣,鬼鬼祟祟跟著愛豆。

“要是張九齡能親手給我寫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就好了。”李長安頗為可惜。

可惜現在她屬於武惠妃陣營,甚至都沒法大搖大擺來拜訪張九齡,想必張九齡也不會願意給她贈字。

越臨近東市,街上的人就越多。長安城有一百多萬人口,卻隻有東西市兩個集市可以買賣商品,縱然現在已經不像是唐初時候管的那麼嚴格了,坊市內也可以開一些雜貨鋪子,可畢竟比不上東西市貨物齊全。

東市的人卻都往一個方向去,連帶著沈初和李長安都被擠了兩回。

“怎麼都往買賣奴仆那邊去。”李長安認出了那個方向是交易身契的方向,先前她到東市找胡姬,就是在那邊。

沈初倒是略微一想就想到了原因。

“薛家被抄了滿門。”沈初低聲道。

李瑛帶入宮的那些侍衛就是薛鏽領頭的,薛家

正是太子妃的娘家。

薛家原本也是長安內有名有姓的大族,家眷奴仆,數百人是有的。

好在唐朝還比較寬泛,對於犯者家眷,也隻是充入掖庭,做些累活,並不如明清一樣,家中男子犯錯,卻要發賣女子為奴為妓。

可薛家這一大家子,除了家眷之外,奴仆也不少,這些奴仆就沒有主子那樣的好運氣了,他們被拉到東市上,再次買賣,運氣好的遇到好一點的主家,運氣不好的被買回去,就說不準什麼樣子了。

沈初和李長安被人擠著,不知不覺到了口馬行周圍。

一串的仆人和婢女被聚在一起,待在口馬行門前的空地上,其中甚至還有抱著孩子的婦人。

各個都面色蒼白。

畢竟前主家是薛家,他們在薛家,名義上雖然是下人,可過得卻比長安的普通百姓都還要好些,如今卻如牛羊一般被放在此處任人挑選,一般的高門大戶都有自己的家仆也不會來買這些其他高門大戶人家出來的奴仆,他們還說不準落到誰手裡呢。

尤其是其中幾個容貌姣好的女婢,都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

被旁人買回去做妾還好,若是落到了不好的地方,豈不是生不如死?

其中還有一個抱著三四歲大小的女孩的婦人,在眾人圍觀下更加狼狽,隻能抱著自己的女兒讓她彆哭,可那樣小的孩子哪是能哄住的年紀,還是躲在她娘懷裡哭得厲害。

先過來問價的都是穿著富貴的人家,仆人堆裡有長相姣好的女婢和身體健壯的男子連忙湊上前推銷自己。

去富貴人家家中乾活總比前途未卜強。

其中倒也有去問那個帶著孩子的婦人的,隻是聽了人牙子的介紹之後都要搖著頭走了。

大唐人還是喜歡生過孩子的婦人的,這樣的婦人說明有生育能力,寡婦往往寡不了幾年就會再嫁,帶孩子更不是問題了,娶了她娘,孩子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正好養大了還是個勞動力。

怎麼這個婦人問的多,卻無人買她?

沈初垂下了眸子,拉著李長安從人群中走了出去,進了一個賣羊湯和胡餅的鋪子。

“快到午時了,先吃飯吧。”沈初抬起頭,勉強笑了笑。

李長安看著沈初,托著腮:“老師總是這樣心善,可現在終究和先前不同了。”

沈初嗔怒扔給她一個胡餅:“吃你的飯。毛都沒長齊還教育起你老師來了。”

李長安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才拿起胡餅泡在羊湯中吃了起來。

吃完了飯,沈初就帶著李長安離開了東市,而後半路上忽然一拍手。

“今日答應了長初兄要去幫他搬家,竟險些忘了。”沈初歉意的看著李長安,“與人有約,到底不好失約,你先回去吧。”

李長安挑了下眉:“好哦。”

見到李長安應下,沈初如釋重負一般轉身就走。

等到沈初走遠了,李長安才摸摸下巴,自言自語:“我看上去就那麼好糊弄

嗎?”

就沈初這個尷尬的演技也覺得他能騙過她?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的老師,沈初這個拙劣的演技在李唐皇室裡都活不過三個月。

李長安輕嘖一聲,轉頭就帶著跟著自己的兩個侍衛一頭紮回了東市,直奔口馬行而去。

沈初一和李長安分開就又回到了口馬行,他穿梭在人群中,希望看到那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已經被想娶妻的人買走。

卻隻看到了孤零零待在原地抱著孩子的婦人。

“為何沒人買她?”沈初詢問人牙。

按照大唐律法,買賣奴仆時候賣方不能隱瞞情況欺騙買家,甚至若是買家買回去以後覺得被騙了還能三日內到官府立契處毀約。

人牙也沒試圖隱瞞,他低聲告訴沈初:“這個婦人原先是薛家七郎的身邊人,隻是沒有妻妾的名分,所以入不得掖庭,隻能當奴仆來發賣。”

薛家七郎並不是薛鏽,但也是薛家的嫡係子弟。這個婦人是薛家七郎的身邊人,那這個孩子就是薛家人了。

現在聖人剛剛清算了薛家,薛家人的後人,誰都不願意買回家,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無人買她,那最後她會到何處去?”沈初遲疑了一下,問道。

人牙聳聳肩:“那便降價,母女分開買,小孩買到外地,總會有法子。”

“你想買她們?三貫錢。”人牙看沈初面上仍然有猶豫之色,忙開口推銷,“這價格是貴了些,可這個女人長得好看,又會識字算賬,三貫錢可虧不著你。若是你嫌棄這個孩子麻煩,那把她留在這就行,給你便宜到兩貫五百錢。”

沈初卻不是因為價格猶豫的,而是因為身份。

李長安是武惠妃這邊的人,這個孩子卻是薛家的人,沈初不得不想這會不會給李長安帶來麻煩。

“買下吧。”

一道童聲從沈初身後響起。

李長安看著沈初,道:“除了我,也沒幾個人敢在現在這時候買下這對母女了。”

其他人躲開這個麻煩事還來不及呢,誰敢在這個時候買下薛家人呢。

“不會給我帶來麻煩的。”李長安安撫的對著沈初笑了笑。

不過她也不是為了讓沈初心安才說這話的。武惠妃還不至於心眼小到計較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莫說這個孩子還不是薛鏽的孩子了,就算是薛鏽的嫡女,武惠妃也不會把一個孩子放在眼裡,從頭到尾,武惠妃針對的也隻有“李瑛黨”。

薛鏽隻是運氣不好是李瑛黨內最重要的一個罷了,武惠妃會想辦法弄死他,卻不至於想著殺他全家,畢竟就連薛鏽的妻子和嫡親女兒都還在掖庭內好好活著呢,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奴婢生的隔了七層血脈的侄女。

隻是旁人都寧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沈初這才放下心來,他腰間係著兩個腰袋,一個布料好、上面還用青色絲線繡著竹子,一個布料差、都洗的起了毛邊。

他摸了摸那個起了毛邊的袋子,裡面顯然沒法塞進去三

貫錢,本來他今天也不是特意來買奴婢的,身上當然不會隨身帶著幾十斤錢了。

“先立個文契,我回家中取了錢再來可好?”沈初跟人牙商量。

李長安忍不住出聲:“老師何不用此袋之金?”

她指著那個繡著青竹的袋子。

沈初平日要用錢買名聲,身上是帶著錢的,銅錢不好攜帶,可金子還是好攜帶的。

“那不是我的錢。”沈初慢吞吞道。

他往外撒錢,是因為他要擴大自己的名聲。這是李長安交給他做的事情。青竹袋中是他從李長安這裡拿到的錢,就應當隻做這件事情。

買下這母女二人隻會給李長安帶來麻煩,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好處。這是自己要做的事情,豈能用李長安的錢。

“這二人我買下了。”李長安乾脆直接對人牙道,解下了自己腰間的金魚符扔給人牙,“立契吧。”

魚符能當做身份證明用,沈初沒有魚符,要立契交易隻能去衙門,李長安帶著魚符,隻要用魚符為證就能當場辦下合同來。

人牙看著李長安隨手扔過去的金魚符,十分識趣的迅速給李長安辦好了契約,問也沒問先開口的沈初。

“我先讓人送她們回你的院子。”李長安看著這一對母女,卻也沒有聊天的心思,隻對著沈初開口。

沈初無奈道:“送到我那兒去乾什麼,你找個地方安置了她們得了。”

“那我送到裴老師那邊。”

完成了一樁心事,沈初這才舒了口氣。

“老師總這樣心軟,這樣的事在大唐每日都發生,你救不過來每一個。”李長安聳聳肩。

沈初表情平靜:“我遇不到也就罷了,我遇到了便一定是要管一管的。若是見死而不救,我心有愧疚。”

李長安想著那緊緊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不知想到了什麼事,眼中露出一絲懷念,轉瞬間又神色如常。

李長安轉移話題道:“老師現在可還有友人相邀?”

沈初自知自己拙劣的謊言根本就沒瞞過李長安,臉頰都羞惱得有些紅了,破罐子破摔:“我上回讓你寫的論文你寫完了嗎?”

李長安:“……”

這些天她天天忙著跟武惠妃上社會實踐課,哪還記得什麼論文啊?

何況現在那麼多東西不能白紙黑字的寫明白,說是論文實際上也就是讀書筆記而已,這有什麼可寫的。

二人還是一起往宣陽坊方向走去。

李長安不知道在她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注視著她。

張九齡早早就注意到了李長安幾人,也知道這幾人跟了他一段。本來他以為這是旁人派過來監視他的,可看到李長安的時候,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沒誰會派一個小孩子來監視他。

隻是張九齡沒想到這幾人一直跟在他後面到了東市,後來被人群衝散了,張九齡也就不再多管,誰知在口馬行這又遇見了。

同為太子黨,張九齡和薛鏽還是舊相識,如今薛

家落得如此家破人亡的淒慘下場,張九齡說毫無觸動是不可能的。

他也看到了那對可憐母女,本想著等到圍觀的這些人散一散之後,他買下這對母女,沒想到卻被旁人搶了先。

不過也好,看那小女郎應當是宗室之女,跟著這小女郎總比跟著他一個自身都難保的老頭子強。

張九齡仿佛隻是路過一樣從正在整理契約的人牙身邊走過,視線在契約上白紙黑字寫下的“李安娘”三字上轉了一圈,而後才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轉身牽著馬慢悠悠的離開了此處。

李長安則一回宮就找到了個機會,竄到武惠妃邊上坦白交代。

“阿娘,我今日從東市上買了兩個人,是薛家出來的人。”李長安乖巧道。

武惠妃正在梳頭,聞言頭都沒側一下。

“買就買了,薛家出來的仆人,買幾個也不錯,畢竟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也能幫你操持些事務。”

果然就如李長安想的一般,武惠妃根本沒把這事兒當事。

“是一對母女,人牙說那個三歲的小女孩可能是薛七郎的孩子。”李長安乾脆將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

“連個名分都不給?薛七郎這個浪蕩子。”武惠妃頗為厭惡皺起了眉,“既然跟了你,便不用讓她再姓薛了,不管生不管養的東西。”

武惠妃為了兒女可謂是殫心竭慮,為了讓壽王能順利長大都能費儘心血將他這個皇子送到寧王府中養大,對鹹宜公主也是專門求著李隆基給了她千戶封戶,為此還破了慣例。

“女兒知道。”李長安偷偷看了眼武惠妃,對著手指,小聲,“其實女兒這一次是去看了一眼張九齡。”

“我沒和他見面,就隻是跟在他後面偷偷看了幾眼。”李長安扯著武惠妃的衣袖解釋,“他詩寫的挺好的,我就去看了一眼他,不過我肯定還是站在阿娘這邊的。”

武惠妃已經梳好了頭,讓梳頭的女婢退到一邊。

她看著賭咒發誓的李長安無奈搖了搖頭。

“你是我的女兒,不站在我這邊你還有彆處可去嗎?”武惠妃沒覺得這個有什麼可怪罪的。

甚至她頗為可惜:“也不知張九齡還能再活幾年……我倒是想讓你阿兄跟著他學幾年。”

“阿兄?”

“張九齡治國的本事是有的,人也清正。”

讓李長安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武惠妃看起來還是真心實意的稱讚張九齡。

武惠妃拍了拍李長安的手:“天下人都以為我針對張九齡,卻不知道我針對的並不是張九齡這個人,而是李瑛。”

“張九齡和薛鏽不一樣,薛鏽是李瑛的人,張九齡卻隻是太子的人,他這個人一心為公,心心念念想著大唐能出一代父子平安相傳的佳話。”

要不然說最了解你的還是你的敵人呢,武惠妃了解張九齡甚至比李隆基更深。

這也就不難想明白武惠妃為何對李瑛一派喊打喊殺卻對張九齡沒什麼表示了。

畢竟先前的太子是李瑛,張九齡是太子黨是她的敵人,往後的太子可能是她的兒子了,武惠妃當然巴不得張九齡是太子黨了。

說到底利益衝突的時候是敵人,現在利益不衝突了,自然可以做朋友。

“你的身份倒是合適。”武惠妃看了一眼李長安,琢磨著也該是時候和張九齡化敵為友了。

瑁兒當了太子以後總不能跟著李林甫學治國吧,李林甫是個什麼東西武惠妃可太了解了。若是說太子師,還是張九齡這樣的清正之人擔任讓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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