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一隻死鳥(1 / 1)

夏修霖從小到大還沒受經受過這種待遇。

身為夏家的繼承人,又有個上將外公,他想要什麼沒有。

從來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正因如此,夏修霖才養成了這種不允許其他人越過自己的強勢性格。

而此刻,他手仍因為疼痛而抽搐。

但夏以曆卻對此無動於衷,甚至就像死了一樣,連個聲音都沒發出來。

這分明就是縱容了對方迄今為止的所作所為。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蟲族可以打,夏以曆又踩著上位,憑借著自己的個人魅力成功結交了眾多人脈,他有那麼一個德高望重的外公,怎麼會被他騎到頭上來!

要忍。

夏修霖深呼吸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緊緊地按著自己受傷的手。

雖然疼痛已經消退了。

但所有仆人都看到了他剛才那幅狼狽的模樣。

——他從來沒那麼失態過。

夏修霖禁不住磨了磨後牙槽,手指捏緊了煙頭,掌心仿佛還殘留著對方指尖落在肌膚上的觸覺。

“你到底想做什麼?”

鬱訶:“你在說什麼?”

話音落下,他眼底甚至帶著一絲不解,“你很難受?”

對方那雙眼瞼微微下垂,極其單純無辜,好像逼問他的人罪大惡極。

……不像是演的。

像朵小白花。

以至於夏修霖忽然產生了一絲錯覺,自己真的冤枉了他,一切不過是他本人的問題。

“你……”

他下意識想說話,但手指卻忽然再次痙攣。

這一抽搐,險險喚醒了他的理智,讓他的頭腦再次清醒起來。

他剛才在想什麼?

怎麼可能不是眼前的人做的。

既然特級巡查官沒反應,那就說明對方和惡種沒關係。

畢竟他們是不可能包庇的。

那隻剩下一種可能——

眼前這人確實精神共鳴力極高,以至於能夠扭曲空間,僅憑“想”就對他人造成傷害。

這倒沒什麼,他嘗試後也能做到。

剛才他之所以著了道,不過是因為沒有防備罷了。

如果再來一次,他絕不會被對方傷到。

而鬱訶……

沒接受過係統訓練卻敢這麼使用精神力,隻為了爭一口氣,真不怕整個人被毀掉,蠢得可以。

“沒什麼。”

夏修霖心底一陣輕視,皮笑肉不笑道,“父親,人既然接到了,該回去了吧。”

聞言,夏以曆下意識看向鬱訶,第一時間征求對方的意見。

後者沒說話。

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終於——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語氣卑微道:“對、對,就這樣,我們去看看您住在哪裡,怎麼樣?”

“您?”夏修霖。

夏以曆皺眉:“有什麼問題?”

“……”

問題?到處都是問題。

尤其是他的語氣,好像這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父親對兒子平時就要用這種敬稱才對。

太他媽荒謬了。

餘光中,夏修霖似乎看到那些仆人交換了眼神。

他已經能夠想象出這之後他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模樣。

被這群下等人當成笑料,他心底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隻能緊緊地咬著後壓槽。

這群仆人倒好收拾。

就是其他人——

先前夏以曆為這個新來的孩子忙前忙後,那些踩高捧低的家夥不知道從哪聽到了風聲,居然覺得他的繼承人身份受到了威脅,才會不知天高地厚地來挑釁。

他好不容易把這事壓下去,絕不會讓那幾人再拿來嘲笑。

“——我明天生日宴,有很多朋友會來,包括外公。”

夏修霖冷冷地說道,“到時候他怎麼辦?……彆讓人覺得丟臉。”

他說話毫不遮掩,根本沒把鬱訶放在眼裡,不屑的意味很明顯。

因為夏修霖知道,對方再怎麼也得給外公幾分面子。

畢竟他的生日會有很多有權有勢的人來參加,其中大部分和外公都是老相識,夏以曆插不了嘴。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沒有關係的人,寸步難行,隻能毫無尊嚴地被踩在鞋底。

所以,儘管夏以曆已經成功做到了外交官,也不會把臉撕破,將彼此的關係鬨得太僵。

眼前這人但凡識趣點,就該知道自己才是他唯一的、有資格繼承夏家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垃圾星來的、毫無背景的賤-種。

他看到夏以曆因為自己的話陷入了沉思。

隨後,對方道:“也對。”

意料之中。

夏修霖嗤笑了一聲,正要開口,卻正撞上了夏以曆的下一句話。

“既然這樣,生日宴取消吧。”

夏修霖:?

夏以曆隻是看向鬱訶,任由誰都能看出其中的謹慎。

“您喜歡清淨點的環境是麼?”

“還好。”

見他態度模棱兩可,夏以曆遲疑了一下,心底一時拿不準主意,“那——您想開麼?”

先前如果不是夏修霖主動挑釁,鬱訶根本懶得理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剛才,他瞥到了夏修霖那張臉上輕蔑的表情。

就在同一時刻,他的腦海裡閃過了資料上的那雙極度不甘心的眸子。

對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花園。

理所當然,他沒有任何舉辦生日宴的機會。

非自願選擇而被生下來的孩子,可以不喜歡、不在乎、不管不顧,但不能肆意糟踐。

既然夏修霖敢擺出這樣的態度,就說明夏家平時是怎麼提及這個孩子的,如何看不起他的身份。

怎麼這群人都覺得靠關係了不起?

鬱訶本不想插手,忽然改變了主意。

“我想看。”他道,“開吧。”

聞言,夏以曆趕緊說道:“好、好,那就開——”

“……”

那就開?!

除了一開始說話找了點存在感,現在又被兩人忽略,夏修霖直接氣得要原地發瘋了。

自己看都沒被看一眼,這句話甚至是對那人說的!

而他本人的成年生日宴,眼下能不能開,居然和他沒關係,還得征求這個家夥的意見?!

“你——”

“啪!”

一聲響亮的聲音。

所有仆人頓時大駭,全都低了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自己的眼珠子被挖出來。

夏修霖手掌用力收緊。

掌心方才沒丟的香煙被擠的變形,心底的暴-虐幾乎要呼之欲出,卻硬生生地忍住。

狗咬狗。

鬱訶就像沒看到兩人的互動:“什麼時候走?我困了。”

聞言,夏以曆立刻回過神來,迅速走到了仆人的身後,那裡停著一輛汽車。

夏家太大了,這裡隻是私人停飛地。

光走路當然不可能抵達莊園,所以他們會坐車去目的地。

鬱訶走到車門,正要拉開門自己上後駕駛座,卻忽然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夏以曆收回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他轉過頭,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夏修霖,表情忽然變得強硬,活脫脫兩副面孔。

“開門。”

他的聲音不容拒絕。

什麼?

開門……

這是司機才做的低-賤的活路。

怎麼敢、他怎麼敢——

夏修霖深呼吸一口氣,磨了磨後牙槽,渾身發抖,但最後還是不得不走到了兩人面前。

他俯下身,拉開了車門。

內心的恥辱已經達到了頂峰,讓他手都有些顫抖,強烈的不甘、憤怒的負面情緒將他淹沒。

但下一刻,因為離眼前的人很近,他似乎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意識不由恍惚了一下,聽到了耳邊傳來的聲音。

鬱訶道:“這是還給你的。”

聞言,夏修霖莫名打了個寒噤。

他惡心這種感覺。

自認為高人一等。

覺得所有事都會被輕易擺平。

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隻有讓他體會一下被人用關係碾壓的痛苦,感受到那股不甘心、不公平,才叫做一報還一報。

車內,一片死寂。

司機不敢說話,而副駕駛的夏以曆更是不敢說話。

方才夏修霖犯了太多錯誤。

鬱訶雖然似乎沒多在意,但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內心異常不安、心臟狂跳。

那位邪神的血脈……

會是這麼好相與的性格?

絕不可能。

夏以曆如坐針氈,恨不得再抽夏修霖幾耳光,才能解心頭的恐懼和煩躁。

想到最高聯邦調查局的要求,他試探地開口:“我現在……是您的父親。”

他的意思是,想再和鬱訶確認一下。

畢竟他要扮演這個身份,是為了讓其他人不懷疑邪神有血脈這件事,表面功夫還需要做一下。

鬱訶“嗯”了一聲。

邪神的血脈。

聽上去就麻煩。

既然要進首都軍校了,他認為自己確實需要一個擋箭牌,免得其他人來乾擾他要做的事。

在弄清楚裡世界之前,因為邪神來找他的人當然越少越好。

聞言,夏以曆頓時大喜。

太好了,這說明對方起碼現在還不會弄死他。

不過有一件事,他還需要確認一下。

“那、那您以後是要準備叫我父親嗎?”

話音才落下——

“碰。”

一聲巨響。

他駭了一跳。

受到驚嚇,猛地轉過頭,看向右邊。

一隻死鳥不知何時,忽然撞在了他這邊的車窗上,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粘膩的血拖了很長一截。

和窗外寥錯的黑色樹影重疊在一起。

從屍身來看,這隻鳥早就頭破血流、死了很久了。

夏以曆呆住。

這一段路沒有樹。

也不可能有死去多時的鳥。

他下意識地搖開車窗,頭往外偏著看了一眼,想要再看看那隻落在地上的鳥。

但就在他將頭探出去的下一刻。

地上猛地升起了一張血盆大口,探出無數條藤蔓一樣的血管,直接朝著他的臉襲擊而來。

是惡種!

這裡怎麼會有惡種!!

“啊——!!!!”

夏以曆慘叫出聲,瘋狂地往後退想要避開,卻直接撞在了靠背上。

這一撞,他頭暈眼花,視線卻驟然清醒。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盯著眼前平靜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身旁車窗緊閉,根本沒有被打開過。

無論是死鳥。

還是惡種。

什麼都沒有。

反倒是他剛才情急之下咬了舌頭,差點咬掉,這會兒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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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章修改了有點久,所以更新遲到啦,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