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陰陽白骨(六)(1 / 1)

合灌城白骨闕。

白羿看著眼前厚厚的一摞任務單,“這些……都是你做的?”

“嗯。”江顧沒有提及衛風,後面幾次的任務有些難,傷到了元神,他正抓緊時間在靈境中補覺。

這些任務有難有易,江顧隻從中挑選了幾件入眼的法寶,其餘全都換做了靈石。

衛風現在已經不需要通過啃食法寶獲取靈力,但是需要各式丹藥符篆鍛體養元,從頭再來,江顧打算將人養得精細一些。

最後得了五件天階法器和兩件極品法寶,外加上一萬極品靈石。

江顧拿了東西便要走,卻被白羿喊住,“顧大哥,前兩日城內來了幾個乾坤樓的弟子,像是在找什麼人。”

江顧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幫忙聯係。”白羿頓了頓,又道:“或者躲開他們的追查。”

她那雙骨眼能觀元神,自然看出江顧與望月修士的不同,對他的身份也早有猜測,心知他應該是被煙雨台從平澤大陸點來的哪位宗門或者世家的公子,她出手相助,除了觀江顧元神明朗清澈心生喜愛外,也存了些結交的心思。

“多謝。”江顧點了點頭,離開了白骨闕。

白羿望著他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

“掌櫃的,來換錢啦。”一道熟悉的女聲從櫃台前響起,白羿頓時眼前一亮。

來人是個妍麗又不失英氣的女修,她大大咧咧地交上了一遝任務單,雙手托腮望著她笑道:“許久不見,你又漂亮了許多。”

白羿笑得臉頰泛紅,“曲姐姐,你的朋友們呢?”

曲豐羽指了指門外。

之間外面或坐或站著三個青年,一個神情陰鬱沉默,一個臉色蒼白看上去病怏怏的,還有一個倒是模樣俊雅,身邊一個紅發小童想抓他的手,被他冷漠地躲開。

白羿看見頓時鬆了口氣。

幸好,都還活著。

這幾個人同方才的顧大哥還不一樣,他們是通過非常手段“偷渡”到望月大陸的,白羿第一次見他們是在半年之前,他們結伴下了個中階秘境,全都受了重傷,她於心不忍幫他們付錢治了傷,此後曲豐羽他們便認準了她,回回都來她這裡交任務單。

他們的元神都很乾淨,白羿很喜歡,故而也提醒道:“前幾日有乾坤樓的人進城,你們平日裡活動要小心一些,一旦發現順逆樓的人趕緊逃。”

順逆流專門對付偷渡者,像曲豐羽一行人被抓住隻有死路一條。

“多謝。”曲豐羽全都換成了靈石,出了白骨闕。

鄔和致跟沈庾信幾乎同上迎了上去,曲豐羽卻沒有理會二人,而是將靈石袋扔給了玄之衍,“隻有三千極品靈石,還是不夠。”

玄之衍看著鄔和致跟沈庾信,神色愈發凝重,“再不趕緊將他們的元神還回來,恐怕就要來不及了。”

五年前,曲豐羽從江顧手中拿到了鬆綏息救回了鄔和致,但救人中

途出了差錯,鄔和致跟沈庾信的元神替換,剛開始他們除了不適之外並無其他危險,隻能慢慢尋找解決辦法,然而隨著時間漸長,他們的元神與軀殼的不合愈發嚴重,一年前已有潰散之勢,倘若不及時換回來,隻怕兩個人都逃不開魂飛魄散的結局。

一年前曲豐羽多方打聽之下,打聽到了望月大陸的拍賣場有能置換元神的法寶,所以一行人便用儘手段偷渡到了望月。

沈庾信是玄之衍的師父,鄔和致是陽華宗前任宗主,曲豐羽是他的救命恩人,最終玄之衍也跟著來了望月,至於那紅發小童……玄之衍看了一眼抓著自己衣擺的孩童,他沒想到烏拓能幻化成人形,更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自己,怎麼都趕不走。

‘我的主人衛風在望月大陸,我跟著你找他。’

這是烏拓的原話。

至於這紅毛上來就喊衝他喊小爹爹的事情,玄之衍面色扭曲,決定不去回憶。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曲豐羽摸了摸下巴,“合灌城有陰陽樓的人,此地不能再待了,我們繼續往西。”

她主意多修為又高,幾人自是都沒有異議,很快便結伴出了合灌城。

——

衛風從靈境中出來時,江顧正拿著幾片碎塊在拚湊。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衛風關上了窗戶,鼻子輕微的聳動了一下,臉色頓變,“煙雨令?”

“嗯。”江顧手中隻剩最後一塊碎片,他沒有急著拚好,而是抬眼看向衛風,“你對此物很熟悉。”

衛風皺著眉頭坐了下來,衝江顧伸手,江顧十分自然地將快拚湊好的煙雨令遞給了他。

衛風翻來覆去看了一遍,摸到了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紋,“是一次性的煙雨令,界鄉隻進不出。”

江顧聞言若有所思,自從衛風重新築起元丹,他們一直在下秘境做任務,並沒有時間坐下來談論過關於望月大陸的事情,元丹一築就能連接神魂,三葉竹禁製便隻剩了個空殼,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江顧沒有將鐐銬解下來,不過對衛風的禁製已經極大地削弱。

“煙雨台這次點人聲勢浩大,我作為天地閣快要廢棄的靈獸都有所耳聞,聽說是蕭澹親自下的令。”衛風道。

“蕭澹?”江顧問。

“煙雨台台主,那個蕭清焰的父親。”衛風提起蕭清焰一臉地厭惡,“我雖然沒有見過蕭澹,但觀煙雨台和八閣的行事便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師父,這蕭清焰是他眾多兒子裡最沒用的一個,往常在天地閣混吃等死,犯了錯又被踢到了乾坤樓,是個十足的廢物。”

“……”江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衛風見狀稍微放下了點心,雖然他知道江顧絕對不可能對那個蕭清焰有什麼心思,但他還是要小心提防,“十樓和八閣都聽命於煙雨台,其中陰陽樓是專門試煉修士的地方,師父,一旦進入陰陽樓,修士元神便會被打上烙印,而且他們有特殊的手段掌控元神,以確保修士絕對聽從他們的命令,一進陰陽樓,生死不由己,師父,這陰

陽樓絕對不能進。”

那你覺得該如何??[(”江顧倒沒有急著反駁他。

衛風下頜緊繃,“師父,不如我們回平澤。”

回到平澤,不管是他還是江顧,修為都不算低,日子要比現在好過千百倍。

江顧並未開口,撩起眼皮來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衛風有些煩躁地抹了把臉,“我知道不現實。”

當然不現實,江顧是被點過來的,隻要還活著就會被找到,而他現在效力天地閣,楚觀山也絕對不會輕易放他走,哪怕他隻是個快要廢棄的靈寵。

“江家讓我來望月,不止是因為被點名,我的元神恐怕早就被江殷重動了手腳,若江向雲隕落,估計我會替他一命。”江顧不急不緩道:“金盈袖亦在我元神中下了毒,一月一解,我要進陰陽樓替她拿東西。”

“而且若我回平澤,恐怕此生修為都會停留在大乘大圓滿。”

衛風怔愣地望著他。

師父這是在跟他……解釋?

“所以你拚起煙雨令,是想讓乾坤樓的人找到你。”衛風道。

“沒錯。”江顧道:“來的人極有可能是蕭清焰。”

他將最後一塊碎片拚到了煙雨令上,神色冷淡又平靜,“不要貿然對他動手,我打算同他結為道侶。”

衛風手中的煙雨令哐啷掉在了桌子上。

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望著江顧,“你說什麼?”

“我打算同蕭清焰結為道侶,為了後續隨我進陰陽樓,你暫且扮作我的靈寵。”江顧將計劃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叮囑他道:“對他客氣些,方便我行事,記住了麼?”

“不行!”衛風騰得一下從座位上起身,神情惶急,“你為什麼要和他結為道侶!?”

江顧微微蹙眉,“坐下。”

“我不同意!”衛風壓著升騰而起的怒火和妒意,攥緊了拳頭,面容控製不住地扭曲,“為什麼是他?師父你瘋了嗎!!”

江顧沉下語氣,“隻是道侶而已,你依舊是我唯一的師承弟子。”

“那我——”衛風剛要開口,就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

門外的法陣微微波動,江顧起身準備去開門,卻被衛風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回頭看向衛風。

“不準去。”衛風眼眶通紅,委屈和憤怒填滿了胸腔。

江顧用靈力震開他的手,抬手抹掉了他眼睫上掛著的淚,“彆胡鬨。”

他說完便轉身去開門,然而他的手剛碰到門框,周圍的法陣忽然劇烈地扭曲了,半透明的鬼紋鋪天蓋地布滿了整個房間,巨大的羽翼倏然展開將他籠罩在內,衛風強行催動了他體內的翅根血,整個人欺身便將他壓到了門板上,半透明的鬼紋如同數不清的觸手纏繞了住了江顧的衣服和手腳,緊緊貼在了他溫熱的肌膚上。

江顧臉色一冷,出聲警告:“衛風。”

衛風卻在盛怒之下扣住了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體內的翅根血洶湧滾燙,身上的鬼紋卻冰冷黏膩,江顧不虞地抬手,想要將人推開,卻被衛風攥住手腕按在了門板上,被鬼紋死死纏繞住。

衛風咬破了他的唇,嘗到了腥甜的血,他強硬地抵開江顧的唇齒,貪婪地汲取掃蕩著屬於江顧的氣息,另一隻手卻已經伸進了被鬼紋扯開的衣襟,抓住江顧的腰狠狠箍住將人往懷裡帶,心中的怒意更盛,“師父,你不反抗,是怕門外的人察覺到嗎?”

江顧冷淡地掀起眼皮,靈力已經順著衛風的經脈抵達元丹,他手中的印正好完成,二指並攏抵在了衛風的小腹上,乾脆利落地封住了他的道心。

衛風垂眸,盯著他泛紅的唇,聽他冷靜地說出讓人發狂的話,“我已封住你的六欲道心,不要再胡鬨。”

門外的聲音適時透過法陣傳了進來,“江七公子可在?我是蕭清焰。”

江顧自覺已經對這廝縱容到了極點,抬手掙開便要強行將鬼紋收攏,誰知下一瞬衛風卻徑直抓住了他的手覆到了下方纏繞的鬼紋之中。

其間詭異的觸感江顧愕然抬眼。

衛風生生被他氣笑,咬牙切齒道:“師父,這和六欲道心有什麼關係?”

江顧臉色瞬間鐵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