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怪物奴隸 “未來的……女主人?”……(1 / 1)

溫萊很難從這種顫栗中脫離出來, 皙白的面容上儘是令人心驚的愉悅,好像才從一場□□中抽身一般。

他眼珠微動,就連眼白也是泛著輕微的霞紅, 以一種掙紮的姿態睨著鬱重山。溫萊一向將舒爽和冒犯分得極開, 每次待清醒過後常常又是另外一種不可侵犯的面孔。

這次也是如此,不過卻又與平常被惹怒後的暴戾模樣似乎有細微的不同。往常總是差點一腳將鬱重山踹下去的煩躁姿態奇異地收斂起來,他冷著臉, 眯起了眼,歪了一下腦袋夾雜著笑。

可近乎是在下一刻,他就變了臉,冷若霜雪地一把取走桌面放著的小刀,手指拽著鬱重山的黑發將他拖至眼前, 眉峰擰得格外緊, 眼神似劍在鬱重山那張臉上來回逡視。

鬱重山發出一聲悶哼, 緊接著便被強製地張開口齒, 露出口腔內濕滑的舌頭。

溫萊沒有說話,沒有解釋,隻是果斷凜冽地將這柄粗糙的信刀貼在鬱重山的舌苔上。

喉嚨裡被突進陌生的東西,這種滋味是很難受的,鬱重山被迫仰著腦袋, 淡青色的筋在脖頸上浮現, 舌頭已經隱約出現疼痛的感覺。

看來他是真的打算將自己的舌頭割掉, 信刀並未開刃,磨在舌面上很是笨鈍,可即便如此鬱重山仍感覺到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從嘴裡蔓延開來。

正當溫萊打算將他整條舌頭都切下來時,這個雜種仿佛在此時才知道害怕了,高大的身軀抖著, 可能是因為嘴裡含著血的緣故,說起話來含糊不清,“我……我隻是……”

後面的話仿佛難以啟齒,可溫萊分明從他煞白的臉色裡,察覺出一絲奇異羞赧的紅。鬱重山哆哆嗦嗦地道著歉,說著讓他懲罰的話,看起來可憐死了。

溫萊垂下眼睫,收回手,隻在他的舌頭上留下一道比較淺的血痕。

鬱重山跪在地上說了好幾句感謝的話,可溫萊並未留意,反而眉頭擰得十分緊,不知道在想什麼。如果他稍微細心一點,沒準就能發現那張面具之下的面孔,表情捏造得究竟是多麼虛偽和狡詐。

“滾出去。”溫萊撐著頭說。

“好的,主人。”

等鬱重山終於從他的房間滾出去時,溫萊這才放下他一直撐著腦袋的手,往自己喉結的地方摸,仿佛觸感依舊還在。

不過他沒再將注意力放在這種會影響他情緒的事情上,他目光重新挪到剛拆開的信件上,第一封是說北殖民地□□事件,而第二封則是菲莉絲小姐寫的拜訪函。

鬱重山舌頭上的傷痕並非很重,沒過兩天便好了大半,可見對方下手還是留了幾分餘地。

隻不過他說話腔調可能會稍微重一點,吐字依舊清晰,就是稍微比平常沉默寡言,話少了些許。偶爾瞥見溫萊時,總是忙不迭地垂下腦袋,戰戰栗栗的,仿佛被上一次的舉動給嚇壞了。

溫萊覺得這種害怕在鬱重山身上極為格格不入,但是卻沒再說什麼,隻是在一天早晨鬱重山端著早餐手指微顫來到自己面前時,意外地問道:“你看起來很怕我?”

鬱重山沉默地搖了幾下腦袋,否認。

他不說話,可溫萊卻像是被這幅啞巴樣子給惹煩了,倏地放下手裡的刀叉,覺得盤中的食物也索然無味。

他皺眉傾下身來,盯著跪在地上服侍自己的鬱重山,正要伸出手來,可面前的奴隸卻恍若被打服了一般,耷著頭,從溫萊的視線俯瞰能看見鬱重山微微惴栗的下頜。

嘴唇也緊緊咬著,像是以為溫萊又會像前幾天那樣,割掉他的舌頭。

“過來。”溫萊發話了。

鬱重山低頭往溫萊的方向膝行幾步,他背挺得極直,讓溫萊生出一股想折辱的施虐欲,可他忍住了,隻是將那隻伸出的受莫名其妙地按在他的嘴唇上,聲音冰冷:“張開嘴。”

鬱重山臉簌然灰白,害怕地迎上他的目光,聲音發啞地低語:“主人,請饒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可溫萊臉色依舊清冷,拇指探進鬱重山的溫熱的嘴唇,撥開牙齒,手段強硬地查勘鬱重山口腔內的舌頭。

那道切割留下的痕跡已經消失殆儘,以肉眼看不出任何問題。溫萊抽回手指,用絲巾擦乾手套上的涎水,然後面不改色地丟在一邊,“看來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話很有歧義,就好像是要繼續對他做上次的事一般。果不其然,溫萊瞧著鬱重山手背青筋暴露,繃緊住,臉上微不可查地掠過一絲笑。

就像是在逗小狗一般,他擺了擺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自始至終,鬱重山的下巴都是微微發顫的,如果他不抬頭露出那雙陰冷的眼睛,旁人根據他的習慣和動作很容易判斷他在害怕。

他恭敬無比地走了出來,步伐中也帶著一股雀躍,在無人的角落裡以手覆眼發出咯咯的低笑聲。

鬱重山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遇見這麼有意思的事情,身體都快控製不住地戰栗起來,好像和溫萊的每一次說話,都如同用羽毛輕挑著腦內神經,高.潮且驚栗。

他趁著府邸的下人都忙著歡迎貴客的到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溫萊的書房,然後取出了其中一封信件,粗略地掃了一眼,最後模仿著溫萊的筆跡寫下短短幾行的信件,蓋下印章,最後藏進口袋裡。

而溫萊此時對書房的事情並不知情,馬車緩緩駛進府邸,菲莉絲正歡呼雀躍地車上跳下來,門口的仆人彎腰表示敬意。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我呢。”她又說了像上次邀舞時那樣的話。

溫萊笑著搖頭,邀請她進來,紳士風度十足。

菲莉絲的眼睛很漂亮,如同一汪碧綠色的清泉,很溫柔。這樣的詞語本不該出現在一個活潑天真的少女身上,可溫萊莫名覺得她與之十分的匹配,有幾分像他的媽媽。

可能正是由於這丁點的相似,才讓溫萊對她有所縱容,耗費耐心陪她玩了大半天的國際象棋。等疲憊了又一同進餐,隨後去後面的林子裡散步消食。

林子裡有一小片的栗子樹,地下散落的栗子會被仆人撿回來。菲莉絲是得體的貴族小姐,自然做不出用裙擺兜栗子的模樣,而且她還想給溫萊公爵留下一個優雅的形象,便更做不出有損淑女形象的事情。

不過不得不承認,即便公爵說話十分有涵養,但是她仍然覺得疏離,如果不刻意找話題,可能會沉默著走遠這一條路,這並非是菲莉絲想看到的。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掃了一眼四周,不知想到什麼,便下意識開口,“上次宴會時,您身邊跟著的那個仆人呢?”

溫萊挑了一下眉,打趣道:“看來你對他印象十分深刻。”

菲莉絲說話比較直白,透著一股童稚的天真,不懂得將語言進行修辭,吐了吐舌頭,“他上次差點嚇了我一跳。”

“這倒是他的問題了,待會兒讓他給你賠不是。”說完便讓人將鬱重山喊來。

可仆人將府邸找了一大圈都沒能找到鬱重山的影子,去他的臥室搜尋也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一時之間急得焦頭爛額,生怕惹得菲莉絲小姐不快。

而讓人著急慌亂的鬱重山此時卻出現在地下囚室裡,這個他熟悉已久的地方,上面擺放的每一個瘮人的刑具鬱重山都有幸親自體驗過,拜溫萊所賜。

與他同行的還有負責廚房的男傭,就是夥同菲爾企圖將他折磨至死的奴仆。

“你帶我來這裡乾什麼?”

鬱重山手裡舉著火燭,幽幽燭影在他漆黑的瞳仁裡閃爍著,他聲音平靜無波,“你不是一直想往上爬嗎?想讓主人高看你一眼嗎?”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火光照耀出牢中的景象,蓬頭垢面的男人癱坐著靠在牆壁,見有人來了,跟狗一樣爬行向前,扯動著鐵鏈發出冰冷的鈴鈴聲響,他嘴裡嗚嗚咽咽的,宛若呱呱墜地的嬰兒一通亂叫。

鬱重山非常體貼地解釋道,“他說了不該說的話,被公爵拔了舌頭。”

男仆臉色驟然青灰,菲爾消失不見的這段時間內,他以為對方忍受不了被輕視從莊園裡逃了出去,不曾想過他居然被鎖在這裡,遭受酷刑。

“你究竟想怎樣?”

鬱重山欣賞完對方膽怯如鼠的醜態後,從身側抽出一把鋒銳的小刀,擺放在他面前,用手指玩弄了幾下,居心叵測道:“懂我的意思嗎?”

刀刃的冷光刺著男仆的眼睛,他冷汗從鬢邊滑了下來,喉嚨吞咽幾下,頂著鬱重山逐漸不耐的目光下接過了刀。

可是在將門快要打開的那一瞬,他手一鬆,刀墜在地面撞出一聲冷然的刀鳴聲,他近乎是跪了下來,期期艾艾:“我……我不敢……”他幾乎是悲慘地哭出來,“我不敢……”

哭哭啼啼的,鬱重山翹起的嘴唇放了下來,頓覺索然無味。

他將關押的門慢慢打開,突地一腳將對方踢了進去,然後果斷地將門哢嚓上鎖。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上次喂他吃的還是那些醃臢的臭生肉,都生了腐爛的蛆,他也吃得津津有味。現在估計都分辨不出眼前的究竟是人,還是一頭新鮮的牲畜了。”

被關在裡面的男人乍然瞪大了眼,眼白可怖得突出,似乎被他的話給嚇傻了,好像重新才認識他一樣。

“放……放了我,求求你,將我放出去……”他崩潰地抓著鐵門上唯一窗口,令人頭皮發麻的是耳邊陸續響起斷斷續續的鐵鏈在地面滑過的聲音,無比清晰。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才是最蠢不可及的。”鬱重山彎下腰將刀從地面撿起來,光滑乾淨的刀面上映出鬱重山冷戾滲毒的笑容,“我向來講究,做事陰險毒辣,絕不留他人一線生機。”

他陡然伸手撫摸著自己空無一物的眼眶,擲地有聲:“一隻眼,你們兩條命都不夠賠的。”

但是,眼前即將被血腥浸透的場景,填補了他飽經戰爭卻又在享受和平的空虛和乏味。不得不承認,人臨時前的掙紮對鬱重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不對……”對方失控地尖叫,“你不是……你不是鬱——”

下一瞬間,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鬱重山洗了把臉,乾乾淨淨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心情舒暢愉悅,以至於被人找到時他臉上罕見地摻合著笑。

傭人忐忑不安的心總算著了地,忍不住數落著他,“你跑哪裡去了,找了半天沒見著人影,我都快急死了,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得罪菲莉絲小姐?她以後可是要當伯爵夫人的,如果真因為你給我惹上麻煩,給未來的女主人留下一點不好的印象,那可真是該死!”

對方雙手合十做了一個禱告,他突然注意到鬱重山耳垂下方染了一小塊血跡,蹙眉問:“你究竟去哪裡了?怎麼這塊都沾上血了?”

鬱重山恍若沒有聽見,偏了偏腦袋,疑惑生疏地開口:“未來的……女主人?”

“對呀,畢竟我可沒見著大人對哪一位小姐這樣好,以前公爵可是厭煩了社交,一律關門謝客……你快點,彆再耽誤時間了。”

他滔滔不絕地講著話,絲毫沒注意到鬱重山頰側愉悅的笑逐漸消失了,陰鬱著一雙眼,面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