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風雲人物 不是剛才那個鬱青川。……(1 / 1)

鬱青川面容怪異, 嘴畔上揚時尖銳的利齒露出來,舌尖輕輕地碾著牙齒仿佛正在謀劃著什麼,他略微不爽, 語氣嗤笑貶低:“狗鼻子可真靈,一個兩個都嗅著味跟來了。”

鬱青川勾起一抹殘忍狠厲的笑,手裡的動作並未停歇, 他暴戾地一把扣住溫秋脆弱的脖頸, 近乎帶著急切般地要將滾燙的氣息和熱度渡過他一般,著急魯莽地咬著啃著。

溫秋被他滑膩的舌頭堵得氣息紊亂,胸腔裡氧氣逐漸抽離的窒息感讓他頭腦發暈,來不及抵抗就任由對方用皮革緊緊勒住自己的手腳,旋即猛速地將他抱起藏在一截足夠容身的衣櫥裡。

溫秋大聲咒罵著眼前這個毫無分寸行事乖張的鬱青川,“你做什麼!還不快趕緊將我鬆開,你想死嗎?”

鬱青川迷戀地用指腹撚了一下他的臉頰,“在裡面要乖乖的哦。”說完又用一塊乾淨的布料堵住溫秋的嘴巴, 他塞得嚴絲合縫, 溫秋嘴裡發出的嗚咽聲弱如蚊蠅, 隻能用一雙恨恨的眼睛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可回應他的是逐漸關合的櫃門, 以及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臥室的大門並未上鎖,門口的人禮貌地叩過三聲,仿佛是在彰顯自己的禮儀和氣度,在一針一秒流逝的時間後, 他並未有耐心地等待手掌便搭在門把上。

隨著哢嚓一聲響,臥室內鬱青川的臉十分嚴肅, 修長的手貼緊了彆在腰間打磨許久的利刃。

大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露出一道能夠看清楚來人面容的罅隙,不過可惜的是, 此人頭上戴了一頂歐式貴族常戴的紳士帽,純黑的帽簷讓他的五官深陷於黯淡的陰影中,看不清真容。

他鷹隼般鋒利的眼睛掃視著四周,仔細,敏銳,在空曠的臥室裡沒有找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後,精致的眉眼稍微往上一挑,用著肯定的口吻對著鬱青川說:“你把他藏起來了。”

噗嗤。

男人優雅地走進這間寂靜的房間,儀態矜貴得仿佛在參加一場上流社會的宴會,很快他話鋒一轉毫不客氣地點評:“這可真是一個愚蠢的做法。”

鬱青川抽出腰間見血的刀刃,手指輕輕地滑過冰冷的刀面,幽黑的瞳仁裡滿是深不可測的黑霧,隨即狡詐地一笑,“誰說不是呢?”

兩人幾乎沒有任何和談的機會,他們都太過於了解彼此,熟知對方的如同汙垢般肮臟又猛烈的占有欲。用一種準確的說法來形容,不是他們產生了占有欲,而是這種毀滅式的欲望形成了他們。

被皮革捆綁束縛住的溫秋在黑暗之中不能行動分毫,可感官卻在此時比平常要靈敏許多。

他能聽出來外面傳來類似打鬥的響聲,動靜大到好似將什麼厚重的物件給撞倒了,溫秋耳廓稍動,聽著聲音應該是靠窗的博古架因為碰撞而重重地砸在地面。

誰來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

溫秋努力想掙脫被綁得死緊的皮革,潔白的皓腕被磨出一大片的紅痕,可鬆緊度依舊不減分毫。

該死的鬱青川。

一道響徹天際的電閃雷鳴破開半個陰沉的夜穹,照清了臥室內迅猛對峙的兩人,鬱青川的眼睛因為撞到博古架尖銳的一角而磕得頓時湧出血來,模糊了整個眼眶。

殷色的血讓他的視力有所受損,右眼看什麼都是一片朦朧不清的血霧,他警惕性絲毫不減,冰冷地躲過對方的速度越發增快的殺招。

可他的右眼逐漸被血色彌漫,整隻眼球都被鮮豔的血所充斥著,他的眼皮不受自我控製地眨動,極其乾擾著鬱青川的行動,甚至差一點就成了對面男人的手下亡魂。

他躲過對方遽烈狠毒的攻勢,尖刃向前逼著對方後退一步而自己獲得短暫的喘息後,刀刃一翻繼而將那顆礙事的眼球活生生地剜出扔至一邊。

右眼空蕩得瞬間隻剩下一個血紅的窟窿。

血緩緩順著眼尾淌至嘴邊,鬱青川伸出紅豔的舌尖將流下的血淚舔入喉中,神情越發麻木殘忍,就像是被黑色的毒藥給滲透了,“我說過,小秋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好巧。”對方取下頭頂上的黑帽,寒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刻畫出他涼薄的面容,闃黑的眼睛裡空洞漠然,透著一股對生命的漠視和決絕,宛若無機質的冰冷機器。

“我也是。”

一聲槍響刺耳又驚悚地砸在溫秋忐忑的心尖上。

發生什麼事了?

溫秋兩眼不安地抖動,緊跟著便聽到一聲重物砸在厚重地毯上的悶響,不出所料,那可能是一具剛才還鮮活的軀體。

是進歹徒了嗎?

溫秋頰側漸漸沁出一層薄薄的汗,隨著時間的發酵彙集成一顆汗珠隨著臉頰蜿蜒而下。他後背貼在厚實的牆壁上大氣不敢出一聲,而那漸遠漸近的腳步聲慢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翻箱倒櫃地在找著什麼東西。

由此可以得出,倒在地毯上中槍死亡的人應該是鬱青川。

一股拙劣又焦躁的憤懣盤旋心頭,該死,鬱青川怎麼能死在彆人手上呢?那股煩躁的獨占欲讓此時的溫秋頗為不好受,他眉清目秀的小臉上滿是難受,就像是被小蟲子用著細密的口器齧咬著。

可很快他就阻止了這種負面情緒的散發,畢竟現在他的處境更加危險,隨著外面不斷傳來被打開櫃門的聲響,溫秋後知後覺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因為他慢慢感知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件事情隨著那陣緩慢的腳步聲即將行至到關著他的櫃門前時而令人後頸發寒,因為溫秋陡然察覺到這名嗜血冷酷的歹徒可能並非是在尋找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而是在搜尋著躲藏在衣櫥內的自己。

溫秋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打了一個寒顫,正當他的身體哆嗦不止時,那人冗長宛如刀尖在地面上緩慢摩擦的腳步聲終於停下了。

溫秋在這一刻頓覺呼吸都被人無聲地剝奪了,就連溫熱的汗珠流進自己的眼眶裡萬分刺痛時,他也忘記眨動眼皮了,因為這個凶惡的歹徒準確無誤地停在他面前,一動不動地僵持著,僅僅隔著一扇薄薄的櫃門。

此時溫秋心裡接踵而至閃過許多想法,對方難道已經知道自己的藏在這裡?他會怎麼對待自己?還是說會像剛才對待鬱青川那樣順手殺了自己?

溫秋處於焦慮的狀態下會本能地想咬嘴巴和手指,可是嘴裡的布塞得太滿,堵得太死,雙手又被皮革勒得太緊,導致他根本沒法緩解內心的壓抑的負面情緒。

他隻能死死地瞪著昏黑的前方,提心吊膽地希望面前的歹徒在此時能夠離開。溫秋手腳因為長期維持著一個動作而開始發麻,難受至極,在這種緊張萬分的情況下還努力保持清淺均勻的呼吸,生怕外面的人能夠看出端倪,然後一順手就將櫃門給打開。

怕死嗎?

溫秋當然怕死,所以這種後怕感時刻提醒著溫秋保持清晰和謹慎,就連呼吸聲都不能過分地暴露。

呼吸聲?

溫秋赫然發現外面並沒有再響起任何聲音,腳步聲停了,氣息聲似乎也消失不見。溫秋腦袋靠著牆壁,開始琢磨著對方是不是早就已經走了,隻不過腳步聲比較輕所以自己在裡面沒有聽見?

溫秋顫了顫眼睫,正當他想著要不要試著用身體撞動櫃門逃出去時,耳廓貼在櫃面時幽幽地飄進一聲輕笑,溫秋嘴唇失去應有的血色變得慘白。

原來對方一直在門口狩獵,等他主動跑出打開櫃門,落入捕網之中。

溫秋呼吸不暢恍若窒息一般,對方就像是在跟他玩心理戰似的,想瞧瞧他的膽到底有多大,就跟鬃毛濃密的雄獅在捉弄著一隻膽怯灰溜溜的老鼠。等他玩夠了,知道這隻弱小的可愛老鼠的膽量後,就開始溫聲細語地哄著,被嚇得後背浸濕的溫秋也是在這時聽見對方打趣又詭譎的聲音,安慰他:“小秋,彆怕。”

熟悉的聲線慢慢悠悠,嗓音就像是要貼著櫃門底下的縫隙鑽進來,蛇皮一樣的黏糊濕冷:“是我。”

溫秋身體如電流竄過掀起一身戰栗,身體失溫到可怕,瑟瑟抖動著。

因為他辨認出,外面的鬱青川,不是剛才的那個鬱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