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男朋友 真的真相。(1 / 1)

嗚嗚。

嗚嗚嗚嗚。

哭訴的聲音從喉嚨裡哽咽發出來, 潰敗無助中音量逐漸增大,隱約有從櫃門裡泄露出去的趨勢。

聲音的主人很是害怕自己的哭聲外泄被什麼東西察覺, 兩隻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瞪圓的眼睛淚花不住地往下流,臉頰因為缺氧而開始漲紅,逼仄的櫃子裡隻能聽到一聲極輕極輕從手指縫裡泄露出來的泣聲。

溫知舒熟稔地藏在堆滿鬱淮之衣物的的櫃子裡,汲取衣服裡散發著的熟悉氣息,將自己的身影縮成小小的一團。

噠噠噠——

鞋革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有條不紊地傳進溫知舒的耳廓,不緊不慢的姿態卻讓溫知舒感覺到威脅的氣息,他悶聲不吭往裡面縮緊了,可櫃子裡空間門本就狹小,他弓起的後背退無可退地抵在角落裡。

門倏地被一隻青白的手推開,刺目的光亮讓溫知舒用手擋了擋, 鬱淮之歎了一口氣,語調輕鬆對著溫知舒說:“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又跑到這裡面去了呢?”

溫知舒努著嘴巴, 透明的眼淚一下子變得更加洶湧,在蒼白脆弱的臉上淌下濕漉漉的水痕,他猶如倦鳥歸林般瞬間撲到鬱淮之懷裡, 嗚嗚咽咽地說:“剛、剛才, 床邊上的那面鏡子,我看了眼,裡面的人是我, 他最後又不是我,他衝我古怪地笑,笑得好可怕····”

他三言兩語說得語序不通,鬱淮之卻能夠從溫知舒的話裡一句一句拚湊出事情的原委, 他扭頭看了眼床頭櫃邊上的那面鏡子,上面並沒有沾上一點鬼氣,乾乾淨淨的。

所以溫知舒在鏡子裡看見自己詭異地發笑,並不是真的,而是像往常一樣產生了幻覺。

鬱淮之手心開始發麻,他將人從櫃子裡抱了出來,溫聲細語地說:“哪有什麼東西 ,知舒,你不要自己嚇自己。而且櫃子這種地方待久了呼吸不暢,對身體不好,下次還是不要這樣了。“

溫知舒反複地搖著腦袋,理智一點一點被蠶食:“不對,不是這樣的,我想起了一點,我終於想起來一點,有人告訴過我,我被纏上了,我被一隻作惡多端的厲鬼纏上了····”

鬱淮之笑意並未有所收斂,他靜靜地聽著溫知舒說話,在對方說完後道:“那知舒,你想怎麼辦呢?”

溫知舒畏畏縮縮的,仰起小臉望著鬱淮之,緊接著又警惕防備地在四周逡視,在確定沒有被那些臟東西偷聽的狀態下湊到鬱淮之耳邊說:“學長,我們搬家吧,好不好····這個地方太可怕了,我們搬家吧····”

鬱淮之垂下眼瞼,注視在孱弱縮在自己懷裡的知舒,明明弱小得可憐,卻又像一隻隨時會飛走的金絲雀,需要自己用新鮮香甜的奶糕和哄騙才能留下。

“好呀。”鬱淮之說。

搬到新家的那天,溫知舒頗為意外地睡著了。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沙發上,四周裝潢與先前的公寓並無太大差彆,風格基本一樣。

不過他看著地上垛著大大小小的紙箱,並不熟悉的環境無疑讓他陡生出一陣恐慌。

等他看見正從臥室出來的鬱淮之時,恐懼的感覺才稍有減緩,鬱淮之顯然是去臥室裡整理行李箱,忙了大半天才出來。

“搬家的時候,我怎麼睡著了?”溫知舒揉著腦袋說。

鬱淮之失笑,“可能是太累了,而且搬家這種粗重的活,哪能讓你乾?”

溫知舒嘟囔著嘴,“儘說些好聽的話。”可是他怎麼總覺得哪裡有奇怪的點?

溫知舒想了想,終於找出了不對勁的點,他是怎麼可以在搬家途中睡得那麼死?而且當時他們沒有請家政人員過來幫忙,鬱淮之一個人是怎麼搬得了這麼多東西的?

不過他覺得這並不重要,轉頭就和鬱淮之收拾新家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心理作用,在換到新家後溫知舒內心壓抑的緊迫感減緩,臉上的笑容又重新多了起來。至少在面對門窗還有陽台時,他不會再生出強烈到要窒息的壓迫感。

溫知舒甚至可以漸漸欣賞陽台外的景色,他的狀況開始變得好起來,鬱淮之對此樂見其成。

七月上旬,唐周邀請溫知舒吃飯,說是他爸幾天前給他發了工資,剛好能夠吃頓好的。

溫知舒在家休息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逮住機會能外出呼吸新鮮空氣很是開心,他跟鬱淮之提起時,對方沒有反對,隻是說:“早點回來,外面不安全。”

這種話語很常見,溫知舒笑著說好,次日就和唐周選了兩人地址居中的餐廳簡便地吃了一頓飯。

兩人互相聊了一些最近的近況,唐周一直在吐槽他爸,“他說讓我在公司裡彆喊他爸,喊他唐總,我能怎麼辦,當然是照做了。結果在公司裡因為一點小事跟他吵起來,他說,‘我他媽是你爸,說話注意點分寸。’,我說:‘是,唐總。’”

“結果他就生氣了,你說這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怎麼脾氣這麼大。”唐周將檸檬水一口氣喝完,酸得牙疼,齜牙咧嘴地說:“說說你吧,最近怎麼樣?”

溫知舒沒將那些事情告訴唐周,畢竟現在自從換住所後,就好像真的擺脫掉了,至少那種怪誕離奇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

他挑了幾句好的話說給唐周聽,最後頂著唐周注目的視線下說:“而且,我現在和我的男朋友住在一起。”

唐周怔了一下,可他表情隻詫異了一瞬就很快恢複平靜,“啊,男朋友呀。”

奇怪。

自己怎麼覺得很正常,而且這句話好像從哪裡聽到過一樣。

溫知舒沒呆很久,下午一兩點就回去了,結果在半路上豔陽天氣驀變,暴雨降得突然,天氣預報更是姍姍來遲得厲害,彆說雨衣就連一把雨傘都沒帶,溫知舒被淅淅瀝瀝的雨打得個全濕,外套擰下來都能擠出一盆的冷水。

“知舒,天氣變天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呢?需要我去接你嗎?”

手機上彈出鬱淮之的消息讓溫知舒迅疾回神,也不管還在滴水的發梢,急忙忙地避雨往公寓大廳走去,他給鬱淮之回複自己已經在樓下了。

大廳裝潢華麗,天花板上掛著一盞四層歐式水晶蠟燭吊燈,令人可惜的是,即便廳內光線灰暗,吊燈卻依舊沒有打開,使得周遭的物件昏暗得恍若蒙上一層濃鬱的陰影。

大廳寂靜寥寥,溫知舒在等電梯的途中餘光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右側同行的男人,身材形銷骨立瘦如薄片,一身黑色的衣服從頭裹到尾,下頷也是完全地縮在衣領裡,腦袋垂得很低仿佛要挨著地,活像一個字面上的彎鉤。

溫知舒沒敢細看,那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讓溫知舒覺得詭異的僵硬,本就被淋得濕透的身體更覺得涼得厲害,腳趾更是猶若踩在吸滿涼水的海綿裡。

溫知舒頓覺不安,電梯開門後快速地閃了進去,可是這種不安並未消失,反而逐漸變得更加強烈。

這種不安感來源於即將要和眼前的黑衣男人同處一個狹窄電梯的局促。他直覺懷疑,那種東西是不是又跟到自己新家了。

不過溫知舒很快便鬆了一口氣,因為隨著電梯門漸漸關上後,那人依舊呆呆地動作麻木地佇立在電梯門口,完全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這讓溫知舒無疑鬆了一口氣。

雨珠順著衣擺跟串珠似的墜下,在地面上洇開一小片濕漉的水跡。

電子顯示屏上的數字迅疾跳躍至二樓,隨即停頓緩緩地打開金屬大門。

溫知舒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門,聽見電梯打開的聲響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他眼珠都瞪圓了些,隻見那原先站在一樓大廳的黑衣人,此時一動不動僵硬地矗在電梯口,和先前的動作並無二差。

溫知舒咽了咽乾涸的喉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門又緩慢地闔上。

他是什麼時候上來二樓的?

溫知舒還沒來得及思考,電梯迅速地竄上三樓,又咚地一聲停下緩緩展開金屬大門。

讓溫知舒頭皮發麻的是那人依舊身形穩當地站在電梯口,一身陰翳的黑色,猶如去吊唁死者套的一件詭異的黑衣。

整張臉全部被遮掩住,唯有他筆直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指,露出青灰色的白。

溫知舒覷見後更是頭皮發麻,雙腳爛泥似的快要癱瘓在地,一個正常人能面不改色地爬到三樓,並且氣息穩當一聲不喘?

瞬息間電梯再次關上,數字穩當地跳至四樓,溫知舒左眼皮突突直跳,門又一打開時那人仍舊站在門口,身形與先前一模一樣,仿佛位置也不曾動過分毫。

溫知舒這時是真的慌了,後背涼颼颼的,雙腿軟得一塌糊塗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電梯口。

他濕涼的手指撥打鬱淮之的號碼,卻怎麼打都打不通,網絡顯示不在運營服務內。

溫知舒步履不停往長廊裡最裡面走,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跟了上來,順著自己從褲管滴落的水珠尋來。

溫知舒站定後身軀僵硬如同板直的木板,心臟亂七八糟地跳著快要刺破胸口,溫知舒稍微偏了偏腦袋,心口發虛地朝剛出來的電梯口眺望一眼,發現那人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原地,隻是角度有些詭譎。

溫知舒心想,為什麼會覺得角度詭異呢?

猛然間門他目光下挪,赫然發現那人黑乎乎的腳尖從對著電梯的房間門變成自己,可頭顱卻是低垂著一動不動朝著電梯門,頭和腳完全扭成不可思議的角度,溫知舒頓覺一陣窸窣的涼意順著脊背密密麻麻地攀爬上來。

他緊張得呼吸都不知道該怎麼喘,淺茸的睫毛戰栗一下,也就短暫地眨了下眼睛,溫知舒察覺到那人的動作變了,對著電梯口的頭顱瞬間對準自己。

溫知舒手腳冰涼得厲害,試圖去敲四周關閉的房門,可他發出的聲音仿佛被消音無人聽見。

而再次抬頭時那人已經不在電梯口的位置,而是以秒速之間門來到溫知舒十米左右的地方,頭下垂,黑色的腳尖離地朝著他。

溫知舒手腳無力地抵在冰涼的牆壁上,仿佛這樣可以支撐自己一步一步挪到更遠的地方。

正值下午時刻,窗外天氣陰鬱渾濁,長廊的光亮似乎也被一同給吸收殆儘。

溫知舒被赫得完全說不出話,隻能從喉嚨裡發出單調的音節,破風箱一般呼呼刺耳。

而此時那個從頭到尾都藏在衣服中的男人,終於抬起頭來露出真面目。

那簡直不能用一張臉來形容,面頰紙白帶青,眼珠子黑泱泱的,眼白部分突兀,紅色的嘴唇僵直地勾起笑快至耳邊。

五官生硬拚湊,僵硬得更像是用筆在白紙上畫出來的,好似以前習俗中的年福娃娃。

吊眼梢,紅嘴唇。

而那張臉此時正直勾勾地凝視著溫知舒,豆粒般大小的黑色眼珠更是流露出不懷好意的貪婪。

風從打開的窗戶裡灌了進來,陰冷的氣息涼得如同身置醫院負一層的太平間門,溫知舒晃了一下神,沒忍住眨了一下眼,那鬼瞬息挪到離溫知舒近在咫尺的距離!

溫知舒驚恐得癱瘓在地,便聽到對方用喑啞的聲音開嗓:“····你應該知道···後果很嚴重的···”

溫知舒哭了出來,抱著膝蓋膽怯地縮成一團,眼睛閉得死緊死緊。

空氣一點一點從他的胸腔中抽離出來,他惶恐到能呼吸這件簡單的事情都無法做到,鼻涕和眼淚糊了滿面,而這時他也察覺到那股濕冷的呼吸漸漸地近了,就好像在自己的面前,用那張詭異慘白的臉惡意滿滿地貼著自己的臉頰。

眼珠子滴溜地窺伺著,四下打量。

然後一隻沒有溫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溫知舒本來隱忍的啜泣聲頓時崩潰到無助的叫喊,可那隻手卻輕輕地托起溫知舒的臉頰,用溫柔的絲巾揩拭著他哭到發紅的眼瞼,發出一聲極其心疼的歎息:“知舒,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

溫知舒低聲尖叫,他聲音不受控製,把周圍的住戶驚得從屋裡探出一個腦袋,他看了眼坐在地上崩潰大哭的溫知舒,“同學,你沒事吧?”

鬱淮之將溫知舒扶起來,對著男住戶說:“沒事,不需要擔心。”

男住戶覺得溫知舒年紀很小,看起來還在上學的樣子,心想可能是事業或者工作感情不順,這才遭遇了什麼打擊。

頗為好心腸的想安慰幾句溫知舒,可他一靠近對方溫知舒就拚命地往後躲,聲勢更加赫人好像自己是什麼洪水野獸一般。

男人有點尷尬,規勸幾句後進門,神經病啊這是。

鬱淮之沉默地一把將溫知舒抱起來,進了房後溫知舒就處於一種低迷恍惚的神態,眼神閃躲慌亂,悶悶地不開口,身上的衣服濕冷地貼在肌膚上,冷得他嘴唇發白也不會說話,竟是與啞巴倒有幾分相似。

鬱淮之給他洗了個澡,將那身衣服換下來,從而給溫知舒穿上乾淨的睡衣,材質舒軟,並不會讓他覺得難受。

溫知舒啞巴了一晚上,等到了半夜又開始發燒,恍恍惚惚說著胡話。

他說的每一個字,鬱淮之都無比清晰,鬱淮之已經聽了數百遍了,字如同開刃的刀,鬱淮之被割了數百遍,可還是會覺得疼。

以前這張隻會甜甜叫著“哥哥”的嘴,現在不會了。

鬱淮之時常會覺得自己活該,畢竟自己害死的人,也太多了,他早就記不清了。

可十二年,太漫長,也太苦了。

鬱淮之將涼薄的唇落到溫知舒的唇瓣上,執著依戀地用指腹摩挲著溫知舒的臉頰,靜了半晌,裹挾著沉鬱鬱的夜色開口:“知舒,彆怕我。”

七月下旬時,溫知舒的情況格外糟糕起來,他的情緒變得十分的不穩定,一次十分焦躁地在房間門裡走來走去,臉色霎白難看到恨不得將腦袋一頭撞在牆壁上,眼瞼紅得與在網咖裡通宵打遊戲好幾個晚上的男生無異。

他們又換頻繁地換了好幾次新家,可溫知舒的狀況沒有半分緩解,反而增加他的焦慮症,他有時候魔怔地拿起一把水果刀,咽著口水帶著希冀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這把刀,絮絮叨叨:“是不是····是不是隻要我死就可以了····”

鬱淮之在一旁看著。

偶爾他也在想,是不是,要不要,讓溫知舒變得與自己一樣,同化後就會解脫了。

這個想法無比的可口誘人,甚至是把最美好的結果擺到自己面前,誘惑著他去選擇。一次晚上他凝視著溫知舒沉靜的容顏時,差點著了道。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的手已經停留在溫知舒的脖頸上,留下一道陰氣的黑色痕跡,他陡然猛地收回手,後背居然滲出一陣發涼的冷汗。

他差點被蠱惑,做了錯事。

溫知舒如果變成自己這副樣子,就很難再和他的朋友出門遊玩,甚至見不了面,再也品嘗不出喜歡的食物的味道。

人類的壽命太短暫了,滄海一粟,被留下的人太痛苦了,有時候所有的苦一個人受就夠了。

溫知舒眉間門蹙得極其厲害,手裡的刀不受控製地朝自己猛地刺來,刀刃銀光一閃,鬱淮之及時擋住了。

尖銳的刀尖割破鬱淮之的肩膀,溫知舒愣住了,手裡的刀子倏地被他害怕地扔在地上。

殷紅的血將襯衫洇出大半的紅痕,溫知舒這才真的回過神來,雙手抖著想去看鬱淮之的傷口,但是又驚惶地不敢去扒開鬱淮之的襯衫。

他哆嗦著嘴唇,剛想說出一句道歉的話,一個音節已經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對——”

鬱淮之傾俯下身來,說了一句讓溫知舒琢磨不透的話,他用一種溫知舒看不懂的眼神望著他,溫柔的目光裡帶著幾分了然的悲,他說:“你沒錯,是我錯了。”

刀刃見血後,讓溫知舒平靜了兩天。

他常常有氣無力地發著呆,會在半夜起來固執地盯著鏡面,想從鏡面中照映出的臉頰找出一絲的詭異,他開始變化了,一邊恐懼著一邊又鍥而不舍地想把那隻鬼給找出來。

找出來找出來找出來。

他一定要找出來。

等找出來後他要找到辦法將這隻折磨他許久的惡鬼除掉,溫知舒隻想和愛人過著正常的生活,他不明白這些厄事究竟是怎麼接二連三找上他的。

溫知舒趁著鬱淮之準備晚飯的空檔,自己咬著指頭用手機在各種網站上搜索方法,直到自己看到一則關於陰陽眼的評論,下面說有一個類似的辦法,就是將相機擺在房間門裡,在半夜十二點時打開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溫知舒的相機是鬱淮之給他買的,但是自從上次旅遊回來,自己已經很久不用了。

他神神秘秘地從房間門裡找出相機,不過很快溫知舒又覺得這種帖子大半是假的,真正有道行的人怎麼可能在上面發表這種看起來就小兒科的東西。

他煩躁地將手裡的相機往桌子上一丟,正準備抽身離開,卻在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聽到一聲極媚婉轉的低吟。

聲音斷斷續續的,溫知舒茫然幾秒鐘,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聲音。

他立刻回到方才的位置,秀氣的眉頭跟打結似的擰在一塊,溫知舒被自己的聲音聽到臉紅,他快速地拿起相機,奇怪這些東西是怎麼會出現在上面時。

可眼睛定眼一看,嘴唇因為驚詫而張大,溫知舒一下子就雙腿一軟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臉頰的紅被蒼白被取代,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具是不敢置信,他無神的目光在地面上落了很久,後背起了一身白毛汗。

因為他從相機裡面看見一段視頻,視頻中他一人躺在先前旅遊酒店的大床上,面容如泣如訴,姿態勾人呈現出一種迎合的姿勢。仿佛他的身上有另外一個人,在做儘親密無間門的情.事。

可是他的身上,並沒有一個人。

溫知舒一隻手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喉嚨裡泄出令人察覺的尖叫,他雙眼充斥著瀕臨崩潰的血絲,紅得厲害,眼淚源源不斷地湧出來。

門突然被敲響,鬱淮之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知舒——”

“出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