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略抬眼,微笑，身體前傾，輕聲道：“小美人魚，不要讓我失望噢~”
他說罷,在人魚的面前,直接跌進到了魚缸裡,濺出巨大水花。
人魚：！
人魚驚呆了，倒也不是因為柏略跌進了魚缸裡，畢竟柏略本來就蹲在平台的邊緣,隻要稍微向前傾斜一點點，就很容易掉進去來。
而且反正有他在，總不會讓人真的掉進水裡。
……雖然他也挺想的，對於他來說,水是家一樣的存在。
他驚呆的是,憑借他超乎尋常的動態視力，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柏略掉落的整個過程,但是——
他竟然沒接住他。
他在發現柏略失去平衡的第一時間,就立刻做出了反應,伸出手臂去攔住,但被柏略閃開。他也沒有多想,立刻遊過去繼續接,可依然被柏略靈巧閃避……
並不是兩次,而是柏略整個掉落過程中的每一次。
柏略仿佛能看穿他的每一個動作。
可是,柏略隻是一個普通beta。而他重傷過他們目前最強的S級白狼。
他是在用S級的反應和速度，竟然還是沒有接住。
柏略沉到水裡，笑了。
他在給人魚投喂蘋果前，自己先吃了一塊,順便吞進去了兩片藥片。
柏略雖然沒帶抗精神異能的藥物，但帶了讓他無數次反殺異化者的藥品。畢竟他隻是個脆皮的普通beta，出門在外，總要保護好自己的嘛~
柏略在吃下去後，就開始計時。和人魚聊天時，餘光多次掃視實驗室牆上顯示的電子時間。
他掐著時間安慰人魚、投喂蘋果。
同時，兩片藥片被消化吸收，含有90.01%的遊隼因子提取物和88.12%濃度的旗魚因子提取物，順著毛細血管進入血液循環，肝臟代謝後，被心臟壓入四肢百骸。
兩種異化因子把柏略的身體當成了戰場，相互競速、撕咬，同時貪婪地吸收柏略體內的營養物質。
在人魚試圖遊過來的時候，柏略感覺像被無數根針紮一樣，渾身上下密密麻麻地痛。他平穩了下呼吸，垂眸，在心底默默倒數。
二、二、一。
旗魚因子和遊隼因子在柏略體內達到平衡，人為製造的類信息素開始瘋狂分泌、擴散，填補了他的信息素空缺，成為異能的驅動力。
閃電一樣的藍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他抬眼，微笑。
遊隼讓他的動態視力成倍提高，人魚的遊動變成了逐幀的影像，而人魚的反應都有章可循，他又向來是預判的高手，所以他順利地墜入水中。
感謝曾在黑市裡風靡一時的類信息素誘導劑，賦予普通人使用異能的機會。
瑞莫德區是海島，他沒道理不會遊泳，旗魚的能力還賦予了他水中呼吸。
但柏略依然表現得像是一個失足落水的人，掙紮著擦著人魚試圖卷起他的尾巴，以遊隼俯衝的高
速墜入水中。
人魚華美的長尾一擺，劃出水面，帶得水花四濺，他整條魚調轉了方向，急急忙忙跟著柏略遊了下去。
柏略睜著眼睛，黑色的頭發像是水草一般散開，整個人落到水底。人魚向他伸出蹼爪，他把手虛虛地放了過去，任由人魚扣住他的手腕，拉他上——
柏略手腕向外一轉，抵住人魚的利爪，掙脫，然後又開始嗆水。
人魚：……？
他不懂但著急，於是直接快速移到到了柏略身後，展臂一攔，就要抱著柏略返回水面。
但柏略嗆水嗆得厲害，他在人魚要抱到他的時候，不知怎的一動，直接滑到了人魚的側鰭上。
人魚嚇得立刻收緊側鰭，用尾巴把柏略卷住，遊上去。
可他還沒遊到水面，就聽到柏略發出一聲輕笑。
他低頭，柏略已經完全沒有了溺水的模樣，神情自然輕鬆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蹼爪，還用柔軟的指腹去觸碰他可以切碎金屬的鋒利指甲。
人魚的心猛地一跳。
所有的異常都有了解釋，柏略壓根就是在試探他。他十分尷尬地一點一點鬆開了尾巴，整條魚都懸停在水裡。
當然，也沒有忘記把蹼爪緩慢抽離。
柏略“哈”了一聲，直接捏緊人魚心虛的蹼爪，拽著人魚就遊到了水底。他指著散落一地的金屬球碎片，挑眉道：“控製不了力量？”
人魚臉孔漲紅，他“呱”了一聲，虛弱地搖頭。
其實也可以、也可以是為了救人心切，突然就掌握好了力量啊……
“哦，也可能是為了救我。”柏略比了比自己，讓人魚能夠毫無障礙地明白他的意思，“那真是感天動地。”
人魚弱弱點頭。
柏略又指了指沉在水底的金屬球碎片，比了個從大到小的手勢，面無表情道：“現在想想，誰家力量掌控不好的人魚，每次都在最後關頭用力過度，破壞掉金屬球，然後還能準確無誤地用次硬的球練習啊？”
人魚沒聽明白，但他看懂了柏略的意思。
……是的，他其實很快就掌握好了力量。
之所以要故意破壞金屬球，還露出沮喪的神情，不過是因為他好喜歡柏略對他的照顧——幫他穿衣服、脫衣服、喂他吃飯吃水果，還會鼓勵地摸摸他的頭。
可現在怎麼辦，柏略看起來好生氣。
“真的傷心，你竟然騙我！”柏略悲憤地用指甲劃了一道自己的指腹，又點了點高台上裝蘋果的盤子，“明明連手指皮膚都能控製著不劃破，還裝作插不了蘋果的樣子，硬要我喂你！”
人魚：！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起了紅色，整條魚羞愧萬分。
是的，他之前穿著的作訓服，已經在昨天進入魚缸前，拜托柏略幫忙扒掉了。
柏略人真好~
現在在水下，邊氣憤邊吐泡泡的樣子，又實在可愛~
唉，柏略人好又可愛，他還故意騙
他……
人魚的愧疚之心更重了，整條魚都蔫答答的：“呱呱呱……”
對不起。
柏略不愧是“人美心善”的代表詞——
“作為補償，”他甚至都不需要人魚安慰，語氣就緩和了下來，柏略撿了一塊金屬碎片，遊到人魚旁邊，“我們來打一架吧~”
透過魚缸的弧形玻璃壁，柏略看到電子時鐘上紅色的數字扭曲，還剩五分鐘。
他右手緊握金屬碎片，刺向人魚脖頸的動脈位置，左手抓住人魚的蹼爪格擋，讓人魚完全理解。
S級的進化完全體，他早就想試試看了！
而且，馬上就要回學校，人魚總跟著他，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雖然柏略說的是“打架”，但人魚理解的是遊戲，人魚願意在水下和柏略玩遊戲。
於是，他揮爪就要把柏略手中的金屬碎片擊飛。
但柏略更快，他直接驅動異能強化指尖力量，率先捏破碎片，然後鬆手。
在人魚蹼爪揮過來的一刹那，他將下沉的兩個碎片用腳尖一抬，讓它們轉換方向，並迅速抓住，刺進人魚的蹼爪。
人魚愣住了，而柏略已經抓住時機，利用旗魚的水下優勢，閃電般地縱身躍至人魚的身後，徒手捏住了人魚的脖頸。
“小美人魚，”人魚銀白色的長□□浮，柏略將其捋至人魚如蝴蝶翅膀般的耳鰭之後，懶洋洋地冒著泡說，“認真一點嘛。”
人魚有一點明白柏略的意思，他其實也很奇怪，在他的印象裡，beta似乎不具備有這樣的能力。於是人魚閉了閉眼，“呱”了一聲，巨大的尾巴劈水而來，直接掃向柏略。
柏略終於滿意：“這才對。”
不枉費他混用了兩種類信息素誘導劑，要知道這東西副作用可不小。
柏略毫無顧忌地和人魚交戰起來，人魚一開始還有所顧忌，不願全力以赴，但在接連被傷，以及柏略顯而易見的不滿下，迅速調整了戰鬥狀態。
不可否認，柏略的異能強度遠不及他，但人魚驚訝的是，柏略的戰鬥策略，和對異能的駕馭能力。
在魚缸的圓壁和水流的輔助，柏略直接將多種異能疊加，在他看不懂的走線下，發揮出超乎他想象的威力。
“物理和數學嘛，小美人魚還需要學習很多。”
魚缸仿佛受到了海嘯的襲擊一般，一直在劇烈地震蕩。魚缸表面水花四濺，玻璃發出吱吱的響聲。
終於，砰的一聲巨響，魚缸整個爆炸裂開，水像泄洪般湧了出來。魚缸裡隻剩下淺淺的一層，柏略和人魚暴露在了空氣裡。
柏略渾身濕透，全基地統一的作訓服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勾勒出他薄薄的肌肉線條。
他雙腿分開，跪在魚尾兩側，整個人微微前傾，一隻手按在人魚裸露的胸膛，另一隻手握著一小塊碎掉的尖銳玻璃，抵在人魚脖子上。
水順著柏略濕漉漉的黑發墜下，滴在人魚的面頰上；血順著尖銳的
玻璃，流到人魚的脖頸處。同時，柏略笑得張揚恣意，琥珀色的眸光發亮——
“小美人魚，我贏了！”
人魚心跳徹底失衡。
好喜歡，他好喜歡柏略！
他好喜歡這個可以把他壓倒在地，笑著肆無忌憚的beta！
“柏略。”人魚近乎呢喃地在舌尖纏繞著這個名字，然後笑了。
柏略像是充分運動過後的大貓，整個人都很懶散的，他隨口應了一聲：“乾嘛？”
人魚搖了搖頭，魚尾在空氣中上下擺動，長長的尾鰭不經意地化到柏略的腿側。然後，他轉過頭去。
柏略：“你給我——”
他的“停下”還沒說完，人魚就迎著玻璃碎片而去。
“噗嗤”一聲，玻璃在插入人魚的脖頸。人魚順著玻璃的外緣，舔.舐著柏略同樣被紮傷的手心，治愈著一道道流血的傷口。
“小狗嗎？”柏略好笑的拔走玻璃，直接扔掉。他感覺到體內的類信息素正在減少，於是掃了眼看了眼電子時鐘，果然隻剩五秒，他起身，“好了，我換件衣服整理整理行李，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人魚伸出蹼爪，扣住柏略的手腕。
柏略“哈”了一聲，就要發動遊隼的異能，但——
他的五臟六腑開始翻江倒海，每一根血管都好像要裂開，耳邊不斷嗡鳴，他要用儘全身力氣，才能克製住不顫抖。
異能體驗卡到期，是時候償債了。
類信息素誘導劑曾經風靡一時整個黑市，但現在幾乎無人問津，是有原因的——
類信息素是人造的假貨，用起來凝滯、阻塞，完全不像真正的信息素那樣順暢、自然。
想要用類信息素驅動異能，就像是要強行運轉一台生鏽老化、容易卡住熄火的機器。得付出成百上千倍的努力，把鐵鏽一點一點抹掉，才能發揮出異能十分之一的效果。
這不是問題，這個世界上並不缺努力的人，如果足夠努力就能使用異能，誰會不願意呢？
問題是，類信息素誘導劑的副作用很大，為了生成類信息素，它攜帶的異化因子進入到使用者體內，會瘋狂吸收養分，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異能的自如運用，要求可怕次數的練習。但每次練習，都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得不償失。
柏略難受得都想要蜷起來了，但他畢竟經曆過很多次，所以隻是看上去臉色一白。
人魚卻感覺到了，柏略似乎很不舒服。
他剛剛扣住柏略的手腕，隻是想拉過柏略的手，繼續治療。但現在，他要換個方法。
人魚摟住柏略，腰腹用力，挺起了上半身。他放鬆自己的尾部肌肉，讓尾巴變得柔軟，然後直接將柏略壓在了上面，繼續親吻柏略的手心。
溫暖、治愈的力量注入到了柏略體內，柏略驚訝地發現，他的身體竟然沒有那麼疼痛了。
他垂眸，看著人魚從他的手心，隔著
衣服，親吻到他受傷的手臂。
他和人魚其實都來了點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人魚願意儘力，但不想重傷他，所以很多次都隻是劃破。他為了公平，也沒有怎麼重傷人魚。
但是現在，人魚身上的傷，包括脖頸處被玻璃紮出來的傷，都已經完全愈合，而他身上的劃傷還在。
身上沒那麼難受了，柏略的思維開始發散，看來要是真的和小美人魚發生生死之戰，他還得多準備點其他東西。
另外——
“小美人魚。”柏略忽然開口。
人魚俯身抬頭，眼神柔軟，像是沾著露水的藍色矢車菊花瓣：“呱？”
“我能贏你多少沾了點你是文盲的光。”雖然還是很不適，但已經可以忍耐了很多，柏略直接站了起來，去拿那套讓基地工作人員事先準備好的衣服，“現在你可以回避了。”
人魚也站了起來，他注意到柏略脫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默默轉過身，還用蹼爪遮住了眼睛。
雖然能理解，但聽不懂，還是好聽不懂，他要儘快學會柏略的語言。
呱。
換好衣服，柏略帶著人魚進入信息素清潔區。
人魚在魚缸裡活動了很久，魚缸裡的水充滿了他自然散發出來的信息素。而他在水裡浸泡了半天，還接受了人魚的治療，身上沾染的信息素可想而知。
果然，清潔區的噴頭噴了將近二十分鐘，才逐漸停止。
柏略先邁開步子，向外走去。但他走出了沒幾步，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身邊亦步亦趨的人魚呢？
於是他回頭一看，噢，人魚還在原地呢，神情迷茫無助，可憐巴巴，像石化了一樣。
“呱……？”人魚呆滯轉頭，看著柏略。
他剛剛情難自禁，在柏略身上留了濃重的信息素。在柏略換衣服後，又悄悄地釋放了不少。
可信息素呢，去哪裡了？
剛剛還在的，怎麼在這個玻璃房裡待了這麼點時間，就慢慢、慢慢地，消失了啊！
這是什麼地方，這裡有魔鬼嗎？！
他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是這樣的呀，小美人魚~”柏略彎起眉眼，欣賞了一會兒小美人魚的臉色，才道，“科技改變成活，所以你在我身上留再多信息素，都是沒有用的，都會像這樣，”他指了指噴頭，“被中和得一乾二淨噢~”
除非標記了。
當然，beta是無法標記了~
心情愉悅的柏略，帶著愁雲慘淡的人魚回到他的休息室。類信息素誘導劑的副作用還是太大，他得坐下來緩一緩。
.
海軍基地的主樓大門，瓦西裡一臉陰沉地雙手抱胸，身邊的帶魚alpha小心翼翼地提醒：“上將大人，距離您之前說的一小時，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柏略，”瓦西裡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個名字，“他還在地下實驗室？”
帶魚alpha：“應該。”
所
有人都已經在飛機上了，包括本來在醫院調養的程唯寧，都決定還是第一時間回去，也坐在了飛機上，隻剩下柏略。
隻剩下那個麻煩精柏略！
瓦西裡怒氣衝衝地衝進了地下實驗室，發現地下實驗室裡六米多高的魚缸整個破碎，玻璃被炸得到處都是，水流了一地，一片狼藉。
人魚濃重的信息素彌漫，其中還夾著一絲血腥味。
但是，空無一人。
瓦西裡：！
他心中一緊，難道出事了？
他雖然非常反感柏略，但那畢竟也隻是個和他兒子一樣大的小孩。
瓦西裡立刻跑出，驅動異能，順著人魚信息素的味道，立即追蹤，他追蹤到了柏略的休息室。
他想都沒想，一腳踹開，門轟然倒地。裡面的柏略和人魚齊刷刷地回頭看著他。
哦，沒死。
瓦西裡：……
瓦西裡暴怒：“柏略，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在收拾我的行李啊。”柏略合上了《離婚就離婚，alpha總裁走著瞧》，指了指人魚，奇怪道，“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明顯，非常明顯。
柏略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翻看，人魚站在床邊，在疊衣服！
瓦西裡簡直窒息。
人魚的蹼爪，那雙尖銳到能割破任何物種喉嚨的蹼爪，那雙削金斷玉的蹼爪！竟然在仔仔細細、整整齊齊地疊衣服，還捋平褶子，把它們一件一件地放到行李箱裡！
能把力量控製到這種程度非常好，但依然不忍直視，而且時間寶貴。
“地下實驗室的事待會兒再找你算賬。”瓦西裡直接抽走了柏略手上的《離婚》，扔到行李箱裡，“你遲到了知不知道，快走快走快走！”
人魚在空中截住那本書。他知道柏略很喜歡它，會時常翻閱，所以還拍了拍書脊，把瓦西裡沾在上面幾不可查的信息素拍掉。
瓦西裡：……
他懷疑什麼，都不應該懷疑人魚會對柏略不利。起碼近段時間不應該，這看起來非常上頭啊。
說起來，他剛剛的確通過監控，看到人魚控製金屬球的過程。但他沒想到，人魚現在連衣服褶子都能拍掉，力量的精準把握已經做得非常好。
所以，剛剛地下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會是……所以才……
瓦西裡：！
瓦西裡默默看了一眼柏略——沒受傷，但人魚會療傷；沒信息素，但beta本來就不能被標記，而且還有信息素清潔區。
難道真的是？！
瓦西裡的瞳孔微微睜大，為了儘快轉運，還不出一絲差錯，竟然通過這種方法來幫助人魚控製力量嗎？
那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人一魚為什麼遲到，為什麼現在人坐在椅子上，讓魚站著收拾行李。
說實話，一個小時零五分，其實算短了。
而人魚，在瓦西裡出神
的時候，已經把書規規整整地放到了行李箱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合上了行李箱。
柏略拍了拍手：“好啦，上將久等，我們出發吧~”
瓦西裡遲疑：“好。”
時間凝固，瓦西裡沒有動，柏略也沒有動，人魚看到兩個人都沒動，於是也沒用動。
瓦西裡的怒氣消了大半，他竟然有耐心地詢問道：“你為什麼不站起來？”
柏略歎了口氣，實話實說：“因為我有點累。”
如果可以，他確實還想再坐一會兒，但他知道，以白狼上將的脾氣，他得站起來了。
當然，柏略可以通過其他方法拖延時間，但他真的有點累，也懶得這樣做，索性就站了——
“那你就再坐一會兒。”瓦西裡拍了拍柏略的椅背，“休息好了再出來。”
理解，沒什麼不理解的。
他自己就是S級的alpha，曾經的戀人也是個普通beta，這種情況他最理解。
瓦西裡和柏略點了個頭，然後看向人魚。
他知道人魚聽不太懂他們的話，但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可能是想要彌補過去一般，和人魚說：“好好照顧他。”
他就走了，還順手撿起被自己踹開的門，重新封了回去。
“他走了誒！”柏略稀奇極了，“為什——”他忽然頓住，“他剛剛提到了地下實驗室，那麼他肯定去那裡找過我，那裡一片狼藉，而我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裡，小美人魚你又會治療。”
人魚雖然聽不懂，但依舊耐心地聽著，還配合地“呱”了一聲。
“噢~”柏略恍然大悟，然後搖頭嫌棄，“嘖，肮臟的社會人，一天到晚想什麼東西。”
柏略直接站了起來，雙手環住人魚的脖頸，跳到人魚的背上：“走了走了，我們該走了，都已經遲到那麼久了~”
不坐了，不休息了，他要立刻登上飛機，去逗瓦西裡玩，不是，去坐飛機，對，他就是要立刻登機去坐飛機。
“對了小美人魚，”柏略在人魚的背上，忽然想起來，“你會高速移動是不是？”
於是，剛剛走出走廊的瓦西裡感到了一陣風，從耳邊吹過，空氣裡還帶著淡淡的水感信息素的味道。
他疑惑了下，但感覺不可能，也沒管太多，走出了主樓。然後——
柏略和人魚為什麼站在他的眼前啊！
“上將，不好意思，在地下實驗室的時候，人魚……總之，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注意時間。”柏略趴在人魚的背上，神情愧疚，“我已經耽誤了大家不少時間，也給大家帶來了不少麻煩，不應該再休息下去了。”
“話是說得沒……”瓦西裡強行把“錯”字壓了下去，他太了解beta此刻到底有多虛弱，所以忍了忍，“沒關係的柏略同學，不要勉強自己，身體不適還是要好好休息，我們這次的航空路線，需要穿越雷區，會比較顛簸。”
“顛簸？”柏略睜大了眼睛，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那那那，太顛簸，我可能，那個，我在在在，地下實驗室摔了一跤，不不不，不能太顛簸……”
瓦西裡非常懂，他難得語氣溫和：“所以你可以再休息一下，一天也沒問題，我再申請改時間就好。”
柏略“誒”了一聲，這確實出乎他的預料了。
以瓦西裡的強硬作風，態度溫和給休息一下，就應該是頂天了，現在竟然願意讓他休息一天。要知道，這種級彆的轉運時間再部署，是非常麻煩的。
為什麼？
啊等等，柏略忽然想起，阿納托利的生母，是個beta。
他也是個beta，而人魚，和瓦西裡一樣，都是S級的alpha。
所以，愧疚補償？
有趣。
柏略咳了一聲，有氣無力道：“這不會太麻煩上將嗎？”
瓦西裡擺擺手，直接打了電話：“我是瓦西裡，關於轉運的時間——”
“哎呀，什麼事都沒有啦，這麼多人等著，我們快點走吧~”柏略笑眯眯地從人魚的背上跳了下來，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停機坪的飛機走去，“上將真是的，思想好肮臟~”
手機“啪”地被捏碎，瓦西裡從牙縫裡擠出一個恐怖的聲音：“柏略，你這個該死的小兔崽子！”
原本跟在柏略身後，提著行李箱的人魚“刷”地轉頭，平靜地望向瓦西裡。
瓦西裡：……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