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065章:始皇出海 我等是來投靠王……(1 / 1)

“我再說最後一遍, 墨製造,我不是去找齊王建, 我是去找三仙山,為陛下求取仙草仙藥,以求陛下獲得長生。若你再汙蔑顛倒,強行混淆,那我便不去了!”韓綏之一臉怒火的撂挑子威脅。

墨夙依舊淡定,看著他開口,“哦,少丞相說,你要不去,那太好了,我們去。”

韓綏之瞬間陰了臉。

“少丞相還說, 先生若是願意跟隨,那也可以,我們帶你見見世面。”墨夙目露詢問的看著他。

韓綏之氣的絕倒, “陛下!此乃胡攪蠻纏,亦是徐福自小最擅長之計。若依她們所言,此行衝撞仙山的神仙, 彆說仙草仙藥, 極大可能得罪了神仙,為大秦帶來災禍!”

“是大颶風嗎?那是自然現象,天熱起來, 海中水汽上升和氣流形成漩渦,天地自行轉動,日月亦轉動,帶動作用, 漩渦越來越大,就形成大颶風。常發生在夏季,在海上遇見逃的慢了就玩完。大颶風登陸之後會帶來強降雨,不過會逐漸減緩,直至消散。”墨夙講到半路,唯恐錯了,還拿出小冊子看了一遍,確定沒有說錯。

韓綏之滿臉鐵青,說不出話來。

嬴政的目光被那小冊子吸引,“是何物?給朕一觀。”

墨夙奉上小冊子。

嬴政翻著小冊子,上面很多像是大颶風,地動,火山,為什麼打雷下雨,辨雲識天氣,氣溫等等的自然科普,“福卿不是要出一本自然現象格物之書嗎?”

“還未編撰完。”墨夙回話。

小冊子上記了很多海上航行的可能現象,嬴政看的好奇心更高,當真生出了想要出海的想法。

徐希也在做出海的準備,調集來了三艘大船,十數艘小船,過來請示嬴政,“陛下,我們亦可在季風之前走一趟三韓和瀛洲島,我們可以不登島,隻看一下外面。”

“是否妥當?”嬴政大為感興趣。

“芝罘山跨越渤海到遼東郡,是走熟的路線,到三韓亦是。我們可順三韓南下,跨越海峽,便是瀛洲島。”徐希把熟悉航線的船員,精銳水手調集了大半,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王綰一眾卻嚴厲反對,“陛下萬金之軀,豈可輕易出海?若有意外,徐福你萬死難辭其咎,亦是千古罪人!”

“要不陛下暫且留此,我去跑一趟?三月便回。”徐希原本沒想這麼早就出海,起碼要大秦穩固些的時候。但韓綏之跳出來,還用師父和她背書,陛下未必被他忽悠,但對出海和齊王建的去處升起了太多好奇心了。

嬴政要去,不止王綰等人反對,連尉繚也怕出了意外,勸阻陛下。

但徐希要去,王綰一眾人就表示支持了,“少丞相既熟悉航線,願為陛下往瀛洲島去一探究竟,實乃大功一件。”

尉繚依舊勸阻,“今有韓終願往,我等隻要等在此地,不是說半月便可到達,最長三月必回,我們等消息便是。”

她這個時候出海,難保不會有人在海上動手。

“遠聞不如一見,知行合一,實事求是。”徐希彎起嘴角,然後給陛下使個眼色。

嬴政鷹眸幽轉,心下驚訝。

出海籌備完成,徐希攜眾登船,而嬴政的大部隊,從芝罘山繼續環海行動,在琅琊郡等待返航。

王綰總覺得不太對勁兒,“以陛下對徐福的寵信,她攜眾出海,陛下不相送,亦不會啟程繼續巡遊才對。”

尉繚率先察覺到異常,因為他沒在車馬隊中見到蒙毅。

結果一找,不止蒙毅,陛下也沒在,頓時大驚。

看著趙高拿著的手書。

王綰怒不可遏,發了一通大火,“徐福......她怎麼敢?她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事嗎?竟然......竟然......”

竟然把陛下偷出去,還帶上出海的船,遠出東海,簡直不把陛下和天下安危當回事兒!

嬴政卻覺得很刺激,這不是他第一次任性,卻是最瘋狂的一次。

站在船頭,望著波濤翻湧的大海,大船劈開海波,順風而行,海風吹的衣擺簌簌作響,仿佛乘風而起,一種彆樣的自由和掌控之感油然升起。

船上帶著充足的糧食,肉乾肉脯,果脯罐頭,淡水裝置,可隨時撒網打魚。

從芝罘山到遼東郡港口,早有行商等在此處。

船上的大商催促著,“多招人手,快快卸船,下一站馬上要開走了!”

港口的力夫們都眼巴巴等著活兒來,老遠看到大船就翹首以待了。

本地的行商立馬招攬力夫,上來卸貨,又把交換的礦石裝上船。

看遠處還有兩艘大船,幾個要貨的行商跟定爾打聽消息,“又是去三韓的貨物嗎?怎麼這次這麼急啊?”

定爾笑著解釋,“不急不行,我主家也在船上,要勘察我們的效率,有人想搶我們的船呢。”

他們來回運貨的大船,在海上幾乎無人敢攔截,不少人眼紅,聽他這話,都道正常,說了幾句恭維話,催促加緊搬貨。

來往行商多了,對他們隻有好處。

要出的貨物卸船,要買的貨物裝船,又補充了糧食,肉菜食品和淡水,大船開始南下。

順著海岸線外,到達三韓的南海岸港口。

定爾帶人熟稔的與當地的行商交換貨物,又給船上補給。

“他們為何,如此黑矮?”嬴政也隨著下了船停歇,但看著來往搬貨運貨的三韓人,皺眉疑問。

“食物本身,氣候影響,祖宗遺傳。”徐希解釋。

嬴政點了點頭,“但你不是想要打三韓?”她可是十歲就有想法了。

“⑴墨子曰:視人之國,若視其國。和咱挨著,就是咱的。”徐希笑道。

聽她的歪理,嬴政深以為然的點頭,既然三韓有礦山,那就是大秦的了。

她們在三韓南岸港口停靠了三天,換了貨物,補給之後,再次往南航行。

海上島嶼林立,小船開道、護衛,大船順風而行。

順著航線,順利找到了瀛洲島。

徐希換了小船,帶著嬴政和她的人馬,大模大樣的從港口上岸。

港口的人看著她們的大船已經顏色大變,見她們還上岸了,更是嚇得後退,立馬召集了人手,拿著棍棒,銅叉,弓箭過來。

“有人聽得懂我說話嗎?”徐希用齊語高喊。

管猗給她遞上個簡易喇叭。

徐希拿著喇叭連續喊了幾遍。

一圈人手後面,讓開一道路,出來兩個穿著整齊,個子挺高的男子,打量徐希和嬴政一行人的穿戴,其中一個戒備的拱手,“敢問先生從何而來?”

嬴政不懂齊語,但聽起來略熟悉,用雅言詢問,“齊王建可還健在否?”

對方臉色驟變,“你們到底是何人?”

“我等是來投靠王上的。我們在秦國受到壓迫,過不下去了。”徐希拿著大喇叭哭喪著臉喊話。

嬴政神情微變,淡淡瞥了她一眼。

對方現言不信,“你們為何會有大船?”

徐希用著地道的齊語跟他哭訴,“秦國實在太黑了,到處打仗,到處修路,征發舊六國的徭役,不論貴賤,他們都欺。我家原是即墨郡的商賈,頗有產業,誰知道被秦國盯上了。我們沒有辦法,隻能逃出來,追隨王上。”

又解釋大船,“那是齊地的商船,我家中花了大半家業,才求齊商帶我們來此的。船上拉的皆是絲綢和糧食。”

聽船上全是絲綢和糧食,穿著破舊絲綢衣衫的男人,明顯眼神閃爍起來,但看嬴政高大挺拔,一身威嚴霸氣,很是忌憚。

而蒙毅、管猗、蓋聶幾個也一身氣勢,包括公孫蘀,都不像善茬兒。

就指著說話溫軟可憐的徐希,“你,過來上前說話。”

公孫蘀皺眉,想阻攔。

徐希已上前一步,還十分有禮的一拱手,“諾。”

然後背著一包袱的小炸彈上前去了。

嬴政嘴角抽了下,可真會選人。不過他倒是興致很高,能當面看到徐希再次忽悠齊王建的人。

徐希走到近前,在幾步開外停下,再次拱手見禮,“在下徐儀,即墨郡,高密縣人,我家是販賣絲麻,海鹽,和絲綢起家的。祖父曾在公子假門下做過門客。”

“你們來的行商是誰?哪的人?”男人緊盯著她,防備的問話。

徐希實話實說,“定爾,臨淄定家的人,因為資助造船,所以他家有使用大船去遼東做生意的資格。不過他家不止往遼東走,還去朝鮮和三韓。這次是為送我們過來,也是為了探路,開拓生意,秦法苛刻,對商賈最殘酷,我們都很難活,在尋求出路。”

她說著低頭一抹眼睛,眼眶就紅了。

男人聽著熟悉鄉音,又聽她們被秦苛待,難以過活,實在忍不住思鄉心切,“我家也是即墨郡的,平度縣。”

“高密縣隔壁。”徐希激動道。

“對。”男人也頗為激動,不過克製著,心裡的防備還在。

徐希立馬詢問他的情況,“我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尋找王上,若王上還在,我們回去安排,下一次隨行出海,就能全家搬過來,投奔王上了。大兄若是有意,我們也可接了大兄的家人一塊過來。”

“我家是平度縣田氏,鄙人田未,我家中還有妻兒父母。”田未說著眼眶紅了。

“當初王上出海,是為人所騙,還是如何?秦人放出流言,說王上拋棄他的子民,逃出海去了,我們都不相信。”徐希憤憤道。

田未悔恨又憤怒的咬牙握拳,“我們是被那侯仙師給騙了!他騙了王上幾年,說海外有仙山,可進入修真門派去修煉成仙。結果在海上逃走,還燒了船帆。我們在海上飄了不知多少時日,飄到了這處島上。誰知道這島上......”

說到這,他意識到,他們為和土著互通,也教了他們言語,有人能聽懂不少,改了口,“誰知道這島上還未開化,他們聽不懂齊語,也不懂雅言,更無文字。他們還靠漁獵為生,耕種也所收甚少。”

徐希換了雅言,“我看他們連衣裳都未穿全?”

田未也換了雅言,“我們來時,他們還光著,掛一片獸皮或者麻布。這些人,是王上下令他們必須穿上衣裳的。”

徐希了然的點點頭,“野蠻未開化,王上又虎落平陽,隻怕被人所欺。”

田未好似想起了不好的事,臉色變了變,又沒說,隻道,“現在好了,王上已經在此登基為王,率領此地奴隸,庶人萬眾,正要籌備攻打北邊的小國。”

“王上還在,太好了。齊地不少百姓,還在想念王上,若是知道王上在此建國,定會想要投奔的。”徐希一臉感動。

田未忙問她齊地的情況,和秦國的情況。

徐希眼睛都不眨的說了秦國一籮筐的壞話,總之庶人百姓在秦國的統治下很難活下去,暴秦不光苛政,秦王嬴政還自稱為秦始皇,“他竟然號稱秦始皇知道嗎?我們王上才堪堪稱王,我等見到王上,也要勸他稱皇。”

她一臉真情實感,不能讓齊王建落在秦始皇下面的架勢,看的田未很是滿意,尤其她長得眉眼精致,姿容傾人,身姿纖細窈窕。讓田未這個連續幾年忍受黑矮女奴的人,不自覺的迷糊了。

徐希套問了一堆齊王建的消息,雖然田未防備心依舊很重,但乍然見到鄉音,很多能說的全說了。

她聽著吹的成分居多,野蠻未開化的群居部落,衣裳都沒有,齊王建能在這邊稱王,也是出海時帶的人手多,還有大將軍司馬瞻,他被侯廉一拂塵掃暈過去,齊王建也把人帶上了船。

他們仗著武器鋒利,又擅長兵法,齊王建又拿著她的拂塵,每月隨機刷新可掃暈人,給他製造神異,收了些信眾,攻占統領了倭島南部。

田未想邀她到家中去,“此處說話不是很方便。”

“那我們到船上去吧。”徐希從善如流道。

田未一口氣沒提起來:“......”

又打量她一番,但看她也不像好哄的人,還有那個一身威嚴冷氣的男人在時刻盯著,“你若不跟我去,如何見王上?我又如何讓王上相信你啊?”

“我等此次過來,是跟定爾砸了大價錢,他亦是冒險才跨海過來,說是趕什麼海上季節,不多停留。我讓家兄把絲綢給你留下,王上見了絲綢必會信你。”徐希拱手。

田未知留不住人,隻得答應。

徐希返回去,跟嬴政彙報情況,“陛下,留些絲綢給他們,他們有金銀礦。”

“金銀礦?”嬴政鷹眸微眯。

“對。”徐希笑著應聲。

嬴政點了頭,讓大船靠過來,給田未卸貨。

田未看著華美的絲綢,再對比身上破舊褪色的絲綢,立馬就想換上新衣。

徐希眼神催促,展示實力和財力的時刻,“如此才會有更多人追隨王上。”

田未很快讓人搬了些金銀礦石來給她,“此地有不少金銀礦產,他們不善煉金,若有善煉金者過來,定能受王上重視。”

“善!”徐希拱手。

她又補給了些淡水,和田未擊掌盟約,下次帶人帶貨來,返回大船上。

隻剩君臣幾個,徐希奏請調運人手過來,“此地金銀礦山頗豐,缺衣少糧,我們可暫且安插人手過來開采礦山。用絲綢,瓷器,茶葉,和多的糧食來換。”

“朕看你把幾壇菹菜和罐頭也給那田未了,此地可是缺菜?”嬴政問。

“缺,蠻荒倭島,不缺才怪。我們可做了菹菜,罐頭,果脯運過來賣,和三韓一樣。”徐希笑道。

嬴政看著她哼笑一聲,“還有呢?”

“為他們提供一些兵器,以助齊王建統治此地,然後陛下就可派大軍過來,直接摘桃子,令其稱主。”徐希對此地的同情心不多。

嬴政霸氣的背起手,站起身,望著漸行漸遠的海岸,“一切依福卿所謀,此地暫由齊王建施為。”

岸上的田未自己留了些絲綢,立馬帶著其餘東西趕往新都邑臨淄,東西進獻給齊王建。

齊王建已經六十歲,為侯廉所騙,又失了國,大病一場後,身體便不如從前了。

偏偏登島後,此地部落甚為野蠻,雙方交戰,都不能稱為打仗,隻能稱得上是亂鬥、群架。

好在他還有大將軍司馬瞻,還有帶的精銳人馬,迅速占了上風。

這兩年身體每況愈下,愈發想念故地。

乍然聽到齊地來人,瞬間門驚起,“當真是齊地來人?”

“王上,是即墨郡,高密縣人,鄉音親切,言說齊地子民亦思念王上,盼與王上再見。還送了臣許多絲綢,皆在此處。王上請看。”田未激動的親自打開麻布蓋。

齊王建踉蹌的上前,摸著華美的絲綢,激動的無以複加,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

醒來時,聽人已乘船回去,捶著塌幾惋惜,“為何不把人留下?”

田未忙稟,“她們是搭乘臨淄行商定爾的貨船,對方趕海上季風,不敢多留。不過臣與那徐儀擊掌盟誓,不僅她家人會來,還會帶其他人追隨王上。”

齊王建身邊的朝臣聽此,紛紛跟他要求,下次再見,要把他們的家人也帶來。

田未收了一堆竹簡手書,回到家盼著徐希再來。

徐希已經和嬴政乘船返航,順利抵達琅琊郡。

王綰和尉繚,趙高一眾人就等在琅琊郡港口,隨時派了甲兵駐守在港口,見到大船立馬來報。

看到遠處大船駛過來,帆船上飄揚著玄色的旗幟,甲兵立馬稟告於王綰。

“船頭是不是陛下?”王綰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楚。

尉繚拿出望遠鏡,看到陛下,徐希她們都在,狠狠鬆了口氣,“是陛下,安然無恙。”

王綰翹首等待。

大船緩緩靠岸,船工立馬放下踏板。

徐希,蒙毅幾個護著嬴政下船。

“陛下——”王綰紅著眼上去跪倒。

“愛卿不必自責,朕心中有數。”嬴政笑著扶他起來。

趙高暗自甩了王綰一眼,怎麼這個老東西也如此會邀寵了。

王綰起來,就怒指著徐希,喝道,“徐福,你罪大當誅!”

“下次帶你一起。”徐希拍下他的手,無奈道。

“你攛掇陛下出海,不顧陛下安危,枉顧大秦天下,如此兒戲,你枉為人臣!”王綰氣憤至極,她自己就是人型靶子,還偷偷攛掇陛下與她出海。

“是陛下攛掇我的。”徐希湊近了,小聲跟他說。

“休要妄言陛下!天下隻你徐福狗膽包天,做下如此枉顧陛下枉顧天下之事!”王綰指著她罵。

“你是不是沒去成,所以嫉妒?”徐希皺眉,望著他目光不善。

看她擺出進攻架勢,王綰更氣,“老夫豈會嫉妒於你?”

“我等從遼東郡,南下三韓,穿過海峽,登上了瀛洲島。雖未見到齊王建,卻見到了他的屬官田未,獲取了齊王建的消息,和瀛洲島的情況。”徐希直接跟他講。

“齊王建當真未死?”尉繚立馬追問。

“不僅未死,還在瀛洲島稱王稱霸了。”徐希唏噓。

尉繚是個兼並派,“島上何種情景?怎會由齊王建稱王稱霸?”

說起正事,王綰再揪著徐希不放,便是無理取鬨了。

他沉著臉,皺著眉聽島上情況。

徐希講了島上大概情況,“下次,我們就安排人過去,但不能接人過來。”

王綰擰眉,“匈奴和百越尚且未平,你們還妄想去海外開拓疆土?”

徐希揚眉,“不是我們,是陛下。”

雙標王綰,立馬閉嘴。

嬴政這一趟出海,大為滿意,望著琅琊郡港口,當即就命人在此建造琅琊台,刻碑以表功績和此次出海經曆。

徐長作為郡守,聽命後,立馬征調工匠和力役前來,建造高台。

徐希聽說抬頭望天,還是沒有跑掉琅琊台。

徐長以為她是為所花金銀惆悵,笑著勸她,“琅琊郡雖然不富,也有些商賈豪紳,出些錢糧建造琅琊台,亦是光宗耀祖之事。希不必為此發愁。”

他經營琅琊郡近十年,郡內不止農人百姓富足安穩,商賈豪紳也沾了許多光。

如今陛下從海外回來,在琅琊郡停留,還要建立琅琊台刻碑表功績,不用徐長提點,便主動送來錢糧。

徐希嘶了口氣,“我彆是開了個壞頭兒啊。”

“倒也不算。”徐長笑嗬嗬道。

秦律對商賈尤其打壓,反倒是修馳道時,主動捐獻錢糧,登上功德碑後,多了些無形的方便。

琅琊台修築需要時間門。

嬴政就暫且留在此處,處理完積壓的政務,就在琅琊郡內巡視。

見琅琊郡各村都是高聳雄偉的大烏堡,相當讚賞,“易守難攻,絕妙也。”

尤其烏堡門上的對聯,幾乎個個烏堡都寫著同樣的話:有狗膽沒善心莫進來;有壯誌沒本事莫出去。

“此言一看便知,出自福卿之手。”嬴政笑道。

“童言無忌,他們不懂,所以學了去。”徐希皺著小臉解釋。

嬴政還特意到徐家村轉了一圈,看草廬裡不少小童在背誦倍數口訣,學算盤,“此地便是當年福卿守孝攻讀之處?”

徐希應聲,“如今草廬收些村中小兒,由二祖父他們啟蒙識字,出息的,就到學堂學習考核了。”

“福卿目光長遠,亦為大秦培養數百能吏,教化黔首,才不至於為奸人所占。”嬴政讚道。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徐希笑。

“哦?是何意?”嬴政詢問。

徐希解釋,“往生之後想必亦有鬼王,傳說最大的一個叫閻王,閻王率領眾鬼統領地下。他好說話,他手下小鬼卻十分難纏。”

嬴政想到郡縣上的官員無視政令法令,在地方大行其事。反倒是那些學堂出去的小吏,儘力教化黔首,宣傳朝中仁政。

他沒再多說,在琅琊郡住下,還召見了幾個學堂的夫子。

學堂之前就有一個,徐長升任郡守之後,大力支持,齊國白送之後,又資助開了數個學堂,宣傳入學的好處。

整個琅琊郡學風很重,學子們雖然不如鹹陽學堂出來的那些,之乎者也念的多,但徐長嚴令不許學子宣揚哪一家學說,集諸子所長,修習秦律,農學,算數,醫道。

出來的學子也大多務實。

道路上攔下一個穿著葛麻的年輕人,可能就出自哪個學堂。

整個郡內的田地,又被徐長分給各個學堂的學子負責,每年夏收,秋收之後,比拚增益,哪個地方田產增益多,就多批紙張,多批入鹹陽的名額。

是以,整個琅琊郡各地的田產都有專業學子,畝產一直居高不下,也已經形成風氣。

“徐氏果然擅長治地強民,不隻琅琊郡,大秦各地增產的郡縣都有其功績。”嬴政對琅琊郡的模式大為推崇,稱讚徐長。

趙高跟隨在側,聽他每日誇讚徐希,誇讚徐家,眼皮子直跳。出海一趟,陛下果然更寵信徐福了。他每日聽著陛下的誇讚,仿佛隨時都要給徐家封賞。

琅琊台修築完工,碑上刻了統一六國,治地強民的功績,還有秦始皇首次出東海的經過。

公孫蘀看著那石碑明晃晃刻著出海之事,提醒徐希,“阿希,選去瀛洲島的人,要把好關了。”

“他們很快就不叫瀛洲島了。”徐希揚唇笑。

公孫蘀察覺她到的敵意和嫌惡,不止一次,心裡有些不安,“阿希......”

“嗯?”徐希疑問。

公孫蘀望著她笑起來,“我們下一站去哪?”

“南下,會稽郡,讓陛下看看太湖風光,和萬畝養殖區,此時正是秋蟹肥美之際,魚蝦也肥了,不容錯過啊。”徐希想到螃蟹,刀魚,銀魚已經開始流口水。

嬴政聽會稽郡萬畝養殖區,全部養了魚鱉蝦蟹螺,吃了近仨月各種魚的菜肴,亦不覺膩,還興致勃勃南下。

隻同行者多了韓綏之,盧生,石貝三個。

韓綏之跟著出海一趟,依舊不死心,隻說齊王建去的地方不對,不是三仙山。想要大船和人手,錢糧再出海。

嬴政沒批,也沒把他放走。

一行人南下到了泗水郡的馳道,途經沛縣。

徐谘和泗水郡郡守,郡尉一同拜見。

韓綏之上前進言,“陛下,昔日秦昭襄王滅周,曾經有周朝九鼎落入泗水,至今無人打撈。此九鼎乃是天子之威,如今沉入泗水之下,若能打撈,陛下當為天命所歸。”

徐希聽的擰眉,“我大秦日新月異,要亡國之鼎何用?陛下橫掃六合,統一六國,千古始皇帝,功垂竹帛,萬民敬仰,便是天命所授。否則周可不會亡。”

韓綏之知她能言巧辯,卻不想她捧一踩一如此純熟。

嬴政本想打撈,她一口一個亡國之鼎,天命不歸,尉繚和公孫蘀等人亦附和她,連王綰也不讚同,遂歇了心思,“那便繼續南下吧。”

徐谘和郡守對視一眼,鬆了口氣,真要在泗水打撈周鼎,不光耗費人力財力,若是打撈落空,還會受到叱責。

禦駕浩浩蕩蕩繼續南行。

劉季站在坡上遠遠觀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大丈夫當如此!”

徐希拿著望遠鏡,和他對視上,看他張嘴,破解唇語,扭頭喊管猗,“兄長的學生放出去了,他可是又招了新的屬官,你去告訴他,把他手下屬官的詳細資料,事無巨細再給我一份。”

她不記得周勃,陳平是不是沛縣的了,隻知道這地是個人才窩,老劉氓的那一批功臣、丞相都跟他出自同鄉。

管猗忍俊不禁,“又來?徐谘怕是要氣死。”

“明年給出宛她們發紅薯。”徐希安撫。

管猗應聲,返回去找徐谘。

徐谘聽說,拉長個臉,“我才剛籠絡了幾個新人,剛用上手,她又想撬走?”

“明年給出宛她們發紅薯。”管猗含笑提醒。

徐谘嘶了口氣,“也不是不可以。”

資料很快到了徐希的手中,果然在裡面看到了周勃的名字,老劉氓的另一位丞相,還生了丞相兒子周亞夫。

她提筆畫了個圈。她的了。

盧菲菲立馬把這人記下來,“主君,這個人也沛縣人,你現在不好出面,可讓蕭何,曹參去招攬。”

徐希笑著點頭。

蕭何,曹參在會稽郡忙的熱火朝天,不僅吳中縣,東海縣也被他拉攏過來抄作業。

此時稻穀正黃,農人正期待著秋收的豐產,還有的人在加緊趕工,開挖池塘,開鑿養殖區。

從高處望去,一塊塊深淺不一的水色,全部都是他們這兩年的功績。

縱是王綰,亦看的心驚,“徐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