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064章:掘地三尺 竹板這麼一打呀……(1 / 1)

管猗聽她的話, 有些疑惑。

徐希沒解釋,眸光沉冷,低聲下令, “通知護衛隊戒備,把我們的人放出去,帶上信號彈。”

管猗看她陰冷的臉色,應了聲,立馬去安排。

她的情報手很快撒出去。

車駕緩緩行進, 路遇田地,勞作的農人立馬遠遠跪下,不敢直視。

徐希看地裡沒用代田法, 皺了皺眉,“此地縣令長是誰?”

衛程之前跟她一起做預案,可能會改道,沿途官員資料都錄入了,打開箱子翻出來,“鄧玉, 是周駒的同好, 前年剛升任的縣令長,沒趕上選官考核。”

徐希神色微冷,“查一下此地農人畝產多少, 賦稅如何,政令是否明白, 鄉三老是否有教化。”

衛程應聲。

消息還沒查問回來, 遠處上空升起信號彈。

徐希眸光一凜,神色瞬間難看到極點。都沒第一時間戒備。

管猗立馬吩咐戒備,帶著人手前去圍攻接應。

蒙毅也召集護衛隊, 嚴密防護,警戒四周。

公孫蘀也換了馬過來,看徐希的臉色,從未見過的難看,擔憂道,“阿希?”

徐希深吸口氣,眼中殺意閃爍,拿出她的神臂弩,雙腳一踢馬腹,“駕!”

馬兒飛速衝出去,朝著信號彈升起的方向。

公孫蘀連忙跟上。

嬴政聽有行刺者,徐希親自帶人去了,鷹眸詭譎。

趙高瞥了眼他的神色,垂著頭不敢再多說話。

徐希趕到地方時,那刺客早已經被擒。

他臉上刺了字,兩眼怒恨猙獰,滿口的血,被壓在地上嘶聲叫罵著,“楚人不滅,趙政休想安坐天下!”

時解拿著他的武器呈給徐希,“主君,是神臂弓。”

徐希拿過神臂弓,果然是和軍中所用神臂弓一樣,“是何人給你的這把弓?又是何人派你過來行刺?坦白從寬,抗拒定誅不饒。”

“楚辭永存,楚人不亡,趙政必死!暴秦必亡!”男人嗚嗚的怒喊。

“馬上交代,我可向陛下求情饒你,否則你求死不能。”徐希冷肅的叱問。

男人怒恨惡意的斜眼盯著她,“你先問問呂政,配不配!”

哢嚓,劍出鞘。破空聲劃過。

男人死死瞪大眼,人頭滾落。

時解張了張嘴,還沒問出受誰指使......呢...

“立刻展開搜查,命縣令長,河內郡守,河內郡尉提頭來見!”徐希怒聲吩咐。

管猗應聲,“諾。”

“此賊子所言,不必告知陛下。”徐希陰沉著臉,合上劍。

嬴政聽她去追擊刺客,一劍斬之,眉峰微皺。

趙高立馬進言,“陛下,此地乃河內郡,是舊韓地,河內郡守周駒,是前任會稽郡守,亦曾受少丞相舉薦。”

嬴政面色沉暗,眸光深邃幽冷。

徐希返回,跟他回稟,“陛下,神臂弓已流出,刺客臉上受過黥刑,時解正帶人調查同夥,臣已經下令召縣令長,郡守,郡尉前來。”

“為何要殺刺客?”嬴政沉聲問。

“賊子對陛下不敬。”徐希垂眼回話。

嬴政危險的眯起鷹眸,“可是言語汙穢,蔑朕身世?”

徐希臉色微變,抿唇未語。

嬴政怒哼一聲,“掘地三尺,緝拿同夥,三日未果,此地官員儘誅。”

先到的縣令長鄧玉,臉色慘白,連滾帶爬的過來跪地磕頭求饒命,“陛下饒命!饒命啊!小臣近日忙於春耕漚糞,才一時疏忽,令山中藏了刺客賊子。小臣並非有意,求陛下饒命啊!”

“拖下去。”嬴政神情冷酷,直接吩咐。

蒙毅立即命人把他拖走,讓他趕緊去緝拿刺客同夥,三日未果,儘誅。

鄧玉如喪考妣的離開,帶著人親自搜查刺客同夥,和縣中往來的行商,遊俠。

河內郡郡守周駒,郡尉吳潛亦很快帶人趕到。

兩人也是神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周駒朝徐希投去求救的眼神。

“三日時間搜拿。”徐希提醒。

周駒無法,隻得先行調查刺客,看從何處進的河內郡。

因為國道通行,每日都有行商從此路過,河內郡的關卡查的並不嚴苛,這一查,漏洞就隱瞞不住了。

鄧玉這個縣令長也是政令不聽,還推脫責任,怨怪到刁民難以教化上。

除此之外,有關刺客的,三日搜查,一無所有。

嬴政大怒,誅殺鄧玉,周駒,吳潛三人,又罰了一批失職官吏。

出巡的好心情破壞殆儘。

王綰把河內郡安排上了自己的人,徐希也沒反對,周駒從會稽郡調任過來,她是想讓這玩意兒騰出地方,放近點好監視,若舊韓有異動,立馬就能刀了他。

但現在都指著周駒算是她舉薦的人,她也沒話說。

嬴政一連幾天,周身縈繞著低氣壓。

隨行的朝臣們都不敢鬆懈,都緊著皮。

徐希搗鼓了兩天,硬著頭皮上了前行的馬車,“陛下?”

嬴政從奏疏中撩了下眼皮,目光詢問她何事。

徐希見他不像很忙,清了清嗓子,拿出新做的竹板來,“當當裡個兒啷,當當裡個兒啷;竹板這麼一打呀,彆的咱不誇,誇一誇曆經千年咱滴大中華;三皇五帝來當家,中原每代笑哈哈。”

“夏商周,一出溜;春秋諸子百家鬥,戰國天天冰上走;天下戰亂五百年,天降猛男出西關;秦王政,平戰亂,千古一帝收江山,橫掃六合美名傳。當當裡個兒啷,當當裡個兒啷。”

嬴政:“......!!!”

徐希對上他一言難儘又驚異的表情,一臉正氣,繼續敲,“當當裡個兒啷,當當裡個兒啷;天降猛男叫嬴政,他出生就贏了;他十三就登基,偏偏沒心機,一張帥臉大高個,他偏偏不自幾。”

“他自小誌向高,要把天下搞,天送福星來助你,她名就叫徐希,徐希出生既有名,她是個小聖童。小聖童,本領高,她......”

“陛下你彆這樣,太尷尬了,我都誇不下去了。”

嬴政一言難儘,“你誇,朕看看你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竹板這麼一打呀,彆的咱不誇?誇一誇這小聖童,她本領頂呱呱,她掙錢一把抓,她還會說話,說來金銀一大堆,都給秦王搞天下,秦王樂得笑哈哈......”徐希被他扯著嘴角難言的盯著,實在誇不下去了。

看她正經的臉色,變的哭唧唧,手裡的快板還沒停,嬴政終於笑出聲來,“行了,哪來的這個玩意兒?”

“不行!我丟人了,這場子我得找回來了。”徐希還上頭了。

嬴政皺著眉頭,盯著她找場子。

“這段我會兒!”徐希擺出架勢,“⑴竹板這麼一打呀,彆的咱不說,說一說打虎英雄小聖童,她就是徐福我。話說那麼一天,徐福抄家夥,直奔景陽岡,我心裡樂嗬嗬;嘿!要說打虎,還得是我;打了虎,出了名,我天下傳說。”

“可沒走幾裡路,我心裡暗琢磨:這山上的老虎,它到底多大個?是公還是母?是高還是銼?是一個是兩個還是一大窩?”

“一個還好辦,我能跟它比劃,要是七八個,我可打不過。”

“轉身剛要走,我心裡又琢磨:縣令長為打虎擺了好幾桌,又吃肉又喝酒還給我唱歌;這樣就回去,叫我怎麼說?”

“眾百姓恥笑我,我面子往哪擱?”

“我還得去山上,我還得去拚搏,打了虎出了名,我可了不得。”

“最起碼的,跟左右丞相,我平起又平坐。什麼叫李通古,哪個叫王綰,秦始皇見了我,他得提前擺一桌。”

嬴政拿眼睖她:“......我現在就給你擺一桌。”

徐希一收板兒,“那我想吃⑵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撐死了呢?”嬴政瞪著她怒問。

“明兒個就埋?”徐希弱弱道。

嬴政嗬嗬。

徐希小心翼翼的拿出竹板,“要不,我再給您誇一段,您打虎?”

“若天下臉皮共有三丈,你獨占六丈。天下倒欠你三丈。”嬴政沒好氣的嫌棄道。

徐希摸摸自己的臉,嘻嘻,“我臉皮還挺薄。”

“出去嘻去。”嬴政不耐煩的趕她。

“哦。”徐希垂著頭喪氣的下了禦駕。

看她下去,嬴政心頭陰霾一掃,越想越好笑,眉頭都舒展了,“來人。”

趙高應聲,“陛下。”

“下次休停去安排一桌。”嬴政吩咐。

趙高詢問,“是否按少丞相提說的?”

“她不挑。”嬴政擺手。

趙高應諾,下去安排了一桌。

徐希見他過來,驚疑不定,“陛下請我用膳?”

“是呢。”趙高笑的一臉褶子。

徐希狐疑的跟他去了。

嬴政已經入座,面前一大桌子,擺著雞鴨魚肉還有鵝。

徐希一臉激動感動的上去,立馬掏出快板,就要來一段,“竹板這麼一打呀......”

“收起來!”嬴政瞪她。

徐希:“......”

從善如流的把快板裝起來,“陛下,你真是太好了,下次讓你打虎。”

“朕打虎,你擺一桌?”嬴政沉沉的問她。

“打虎出了名,陛下了不得,三皇五帝,平起又平坐。什麼是堯舜,誰才是傳說,八方神仙見了你,都得提前擺一桌。”徐希嘿嘿笑。

“胡沁。”嬴政失笑。

徐希趕緊給他布菜。

嬴政面色笑意盈盈,“吃你的吧。”

徐希看他心情轉好,菜肴也吃的噴香,“陛下,前面就是泰山,你想不想去泰山封禪?”

嬴政本來是有點想法的,但是想想她誇的那些話,縱是他,有時都覺得誇大,都覺得沒臉。

“還是等打下匈奴,收服百越?”徐希追問。

“再說吧。”嬴政皺著眉,想了想,終究放下了心裡的念頭。

徐希笑著應諾。

一桌子菜她掃了一半,嬴政也吃得多了,帶著朝臣在山下轉了一圈,遠遠觀看泰山,雄偉壯麗,興致大好,“眾位愛卿,在此停留,也作畫一幅來瞧瞧。”

作畫還是徐希帶起的頭,紙張出來,隻用於奏疏,著書還舍不得,但她不缺紙張,前面流出的園林畫,折扇書法,都是出自她的手。

嬴政手上的折扇,就是徐希前幾天剛送的,一面山水,一面經文,大氣雄偉,很得他心。

隻是一把折扇,沒能平複他遇刺的低氣壓,被一個快板給誇好了。

王綰,尉繚等人聽他興致高,連忙應諾,開始準備紙張,觀察泰山,要作畫。

徐希也鋪了紙張,拿了畫筆來,隻她畫的不是泰山,也不是周圍風景,而是人物畫像。

王綰,尉繚等人把畫作交上來時,見到她畫紙上竟然畫的陛下,齊齊朝她飛眼刀子。

趙高差點朝徐希翻白眼兒,扯著嘴角笑道,“少丞相畫的不是泰山,是陛下的畫像。”

“陛下令,在此停留,作畫一幅來瞧瞧,並未規定要畫泰山。”徐希一甩折扇,笑著扇風。

“畫的當真傳神,像極了陛下。”趙高皮笑肉不笑的誇讚。

嬴政看過畫像,深深瞥了她一眼,面上笑意不斷。

盧菲菲遠遠看著,問衛程,“主君總是這麼奉承陛下,會不會給史官留下不好的話柄?”

“陛下都懂了,哪來的奉承。”衛程笑。

盧菲菲沒懂,“不是奉承?哪是啥?我沒想通,教教我。”

“朝臣之中,主君書畫一絕。”衛程提點她一句。

盧菲菲頓時恍然,她都忘了朝臣無紙,練的自然少,和主君差距甚大。主君和他們畫不一樣的,才不會太打擊他們。

嬴政收了畫,又帶著朝臣爬了泰山。

王綰年紀不小,實在跟不上,和幾個儒士博士留在了半山腰。

徐希領著特訓護衛隊,蒙毅,尉繚,和幾個武將爬上了山頂。

正是日頭落山,霞光滿天之時,初夏的落日暈染著雲層,高聳的山巔,拔地通天,山勢陡峭,擎天捧日。立在山頂,仿若天下都在腳下般豪情熱血。

徐希望著泰山風景,仿佛和千年後的景象重疊,隻是更加野性,仿佛更壯麗雄偉。

“福卿,好好看一看這萬裡山川雲海,回去重畫一幅,不許偷巧。”嬴政叫她。

徐希笑著應諾。矮子裡面拔高個,她還成了書畫好的。

當晚眾人在山頂紮營,早上又看了日出。

徐希來了靈感,當即喊管猗鋪開畫紙,畫了一幅泰山雲海幻境圖。

山川,雲海,仿佛雲層幻化的五彩.金.龍,展翅後霞光萬丈的朱雀,金紅的一輪日,懸於天上,奇景下的山巔,一個挺拔的帝王身影,伸出手,點點金光自天上奇景中伸出,輕觸他的手掌。

嬴政亦在山上多留了半天,在山頂立了一塊功績碑,刻上初登泰山的見聞和功績感悟。

一行人下了山,天已經晚了。

徐希回去營帳繼續刻畫細節。

熬了近乎一夜,完成畫作。

嬴政收到,大加讚賞,命趙高仔細收起來。

繞過泰山,一路到了臨淄郡。

黔首們見了帝王車駕紛紛低頭避讓,對於秦始皇,他們難生反心,也心情複雜。秦國滅六國,唯一沒打過齊國,可耐不住齊王建白送,自己逃出海去了。

臨淄郡的郡守是秦人,底下的縣令長多是出自琅琊郡,無戰事災禍,糧食豐產,日子算是安居樂業,敵意也不多。

嬴政頗為滿意,沿著海岸,再次往東行。

一直到東海岸,芝罘山。

有人來求見,說是為陛下獻上長壽丹藥。

“啥?”徐希驚問。

趙高瞥她一眼,重複道,“為陛下獻上長壽丹藥。”

“誰?”徐希擰了眉頭。

趙高看陛下亦未出聲,就回,“盧生,韓終,石貝。”

徐希嗤笑,轉頭拱手,“陛下,看戲的時候到了,您可要見一見?”

嬴政聽是長壽丹藥,下一瞬就想到了她的仙丹,“世上當真有長壽丹藥?”

“有,我師父的肉,吃一塊能多活三年。”徐希胡沁。

嬴政看她樣子就是胡說八道,“帶上來見一見。”

盧生,韓終,石貝三個被帶上來,三人除了韓終年紀大些,胡子頭發皆已花白,盧生,石貝尚且年齡不大。

徐希一看,有兩個熟人,一個穀外聽道的草廬客韓綏之,一個石家石弁的兒子,石貝。

韓綏之卻仿如不認識徐希,拿著拂塵,一派仙風道骨的形象,帶著豁達和淡然自若。

盧生,和石貝上來就進獻他們煉製的延壽丹藥,都言是仙師流傳下的配方,一人都是仙師的弟子,“齊王建就是吃了仙師的丹藥,輔以太極修煉法,年過五旬,還可從屋頂一躍而下,輕盈落地。”

嬴政聽前面說延壽丹藥用了多少種奇珍藥材,還覺得像真的,聽他們倆是侯廉的弟子,頓時變了臉色,看向徐希,目露詢問。

徐希搖頭,侯廉沒跟來,在鹹陽開拍賣撈錢呢。

嬴政又看向一旁世外高人般的韓終,“你有何說?”

韓綏之淺笑著淡然拱手,“陛下,吾久居東海,此海再往東行,有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有仙草仙藥流傳。之前流傳出一棵還魂草,乃仙鳥所銜,落在路邊餓死的術士身上,那術士不時便悠悠轉醒,活了過來。”

“那個活過來的術士,姓誰名誰?”徐希冷笑,開口問他。

韓綏之沒有往侯廉身上扯,而是編出了另一個仙師,“此仙師就是曾經與老祖相交的子公,後不知其去向,隻留下三仙山的傳說。”

“我怎未知有三仙山這個東西?”徐希看他還敢扯師父,神色更是難看。

韓綏之一甩拂塵,高深莫測道,“老祖曾經雕刻三仙山的佩玉,欲尋找仙山,後無果,隱居在穀中。而那雕刻三仙山的佩玉,傳聞作為見面禮贈與關門弟子小聖童佩戴。”

的確有一塊刻著山水樓閣佩玉的徐希,眼中迸發出冷芒殺氣。

嬴政見此都升起好奇,“福卿?”

徐希氣笑,“陛下,臣確實有一塊佩玉,亦雕刻著三座山水樓閣,卻並不是什麼三仙山,世上也並沒有三仙山,有的隻是東海往東,一個落後野蠻的破島嶼,就在三韓東邊。陛下若想一探究竟,我們乘坐大船,半月即到。”

趙高驚奇,“少丞相如何得知半月即到?”

“算數,不僅僅用來算金錢糧食,還可用來算來河流速度,水量多少,山脈多高,體積多大。更甚至日月到地面的距離,日月相隔的距離,五大行星之間的距離與運轉。區區小島之間的海上距離,而已。”徐希看著他解釋。

趙高自然是不明白,雖然她做侍講時也聽過,但那是物理化學,這又和算數扯上關係,直接兩眼一抹黑。

韓綏之卻堅持,“海中仙山時而還會顯現神跡。”

“海市蜃樓,一種海面折射光影的幻境,因為我們隻有山川樓閣,所以它折射的就是山川樓閣。這景象,在沙漠中也能看見,光線通過大氣折射,會出現綠洲和水源,跑過去卻是假的。”徐希冷冷的駁斥。

“老祖已活有一百多歲又何解?”韓綏之笑盈盈的問。

徐希哼了聲,“吃嘛嘛香,身體倍棒,不操心,不勞累,多鍛煉,所以活得長。還有一個是遺傳,家族中都長壽的,自然也能長壽。”

“小聖童何必隱瞞陛下?”韓綏之笑嗬嗬的看向她。

“我隻是不想你找死,韓綏之。”徐希叫出他的名字。

韓綏之也沒否認這個名字,“鄙人韓終,字綏之。跟隨老祖修道一十多載,亦多有感悟,如今已知天命,願為陛下出海,去尋找三仙山。”

“他是舊韓王室之人。”徐希冷眼睨視。

嬴政卻來了興趣,“三仙山位置何在?可與齊王建所去路途相通否?”

徐希氣的臉色黑沉一片,眼若冰霜的盯著韓綏之。

韓綏之不予理會,跟嬴政描畫了一番三仙山,且是真正的三仙山,和侯廉欺騙齊王建的還不一樣,“陛下,鄙人願意出海,為陛下尋找仙山,求得仙藥。”

嬴政並不全然信任,但對著茫茫無垠的大海,很是向往,也想知道齊王建究竟是尋找到了仙山,還是葬身大海了。畢竟他所帶人數眾多,侯廉隻是燒毀了船帆,並未把船燒掉。

“你若願往,朕便賜你大船出行......”

“我們沒錢。”徐希在一旁小聲幽幽念。

“我們打匈奴都沒錢。”

“我們打百越也沒錢。”

“我們出巡的錢都是現湊的。”

嬴政富有天下,聽她這麼一番念叨,仿佛已經喝到了西北風,“區區大船,率一隊眾出海都沒有?”

“沒有。”徐希斷然道。

趙高站出來,笑眯眯道,“大船是現成的,也隻需要些人手,兵器和所用糧食,實在算不得什麼。”

嬴政認同的點頭,“賜韓終大船三艘,攜眾三千出東海。”

韓綏之立馬謝恩,又請求了三年的糧食、衣履、藥品和兵器等物。

嬴政皆準許了。

徐希氣的半死,滿臉殺氣的退下。

尉繚看到,上前勸她,“陛下好奇在所難免,不說陛下,我也好奇,是否真有三仙山,山上是否真的住著神仙,有仙草仙藥。他說還魂草,我也聽說過,還曾經問過師父,他給我講了這事,但沒告訴我真假。”

“哼!騙不死你!”徐希滿臉怒氣的衝他哼了聲。

“師父應當不會騙人。”尉繚虎著臉。

徐希嗬嗬,不想理會他。

趙高正在嬴政面前進言,“少丞相好像極為憤怒生氣,不知道那三仙山的佩玉是什麼樣的,還魂草還在不在。”

“還魂草多半為假。”嬴政笑了。

趙高看他神色,“老祖能活那麼久,怕不是真吃了還魂草呢。”

嬴政不信這個,“若世間真有還魂草,早就流傳於世了。福卿的父母,禍起烹煮聰慧小兒的腦子,那公子假之前便已食用過,為何不曾識破迷局,反而早早喪命?”

趙高張了張嘴,說不出來。

蒙毅深深瞥了他一眼,明顯察覺到他對徐希的敵意,問,“陛下,您可想要出海?”

“福卿不是說,此時不是出海遠航的季節?”嬴政對這點還是很信任的。

蒙毅啞然。

徐希氣衝衝去找了墨夙,讓他給韓綏之安排大船,“他不是要大船嗎?給他。”

墨夙聽她的吩咐,很快集結了一十艘大船,讓韓綏之去交接。

韓綏之知道這邊造船港口有大樓船數艘,他也沒多要,給他兩艘就行,聽來人說給一十艘,吃了一驚,“當真給我一十艘?”

來人點頭,“對,一十艘,‘大船’,可大了!”

韓綏之狐疑的跟著他到港口來。

然後就看到了他的一十艘‘大船’,沒有一艘是新的,每一艘船上有油墨寫著‘大’‘船’倆字,架起的船帆上也寫著‘大船’倆字,仿佛墨跡還沒乾透。

“少丞相枉顧陛下命令,就不怕陛下怪罪?”他當場就笑了起來。

墨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可以給你去瀛洲島的航線圖,指南針,保你能順利找到齊王建。你們可以合謀,看能不能帶著百萬雄師殺回來。”

韓綏之眸光驟然一變,冷笑出聲,“我是去找三仙山,為陛下求仙藥。”

“航線是真的,已經由我們的船隻試航過,我們沒有登島,但位置正確。”墨夙拿出一張航線圖給他。

韓綏之瞥了眼,整個東海岸,到箕子朝鮮,三韓,再到東海的輿圖,用箭頭畫著兩道航線,一個從北海環行過去,一個從東海南過去。

而輿圖上的瀛洲島,隻有卵大。

他不相信。

墨夙把航線圖塞給他,“好好保存,若是沒有它,你可能會把‘大船’開到南海去,主君說,南海中的大洲可就遠了,你跑一年都到不了。”

韓綏之捏著航線圖,臉色陰了一瞬。

但還是收下了。

隻是‘大船’他肯定不要,又去跟陛下告了一狀。

嬴政還特意到港口看過,瞧那些滿身都寫著‘大’‘船’的破船,嘴角狠狠抽了抽,“胡鬨!此種破船,如何能出海!給先生換上新製的樓船。”

墨夙也知道,隻能惡心韓綏之一下子,這些船不可能被收,又給他換了兩艘舊式的樓船,“少丞相亦給先生送了航線圖,可保證先生找到瀛洲島,見到齊王建,兩艘樓船足矣。”

嬴政背著手,俊臉揚起笑意,“少丞相知齊王建去處?”

“齊王建去了三仙島。”墨夙隻能說。

韓綏之看他如此說,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墨夙瞥他一眼,“少丞相說,待拿下匈奴和百越,彈丸島國,雖遠必誅。”

韓綏之面上就是一冷。

嬴政卻笑的很是滿意,“航線圖給朕也瞧瞧。”

韓綏之隻得把航線圖拿出來給他看。

他還沒研究透徹,墨夙指著輿圖上的海島和航線解釋了一番。

“齊地商賈還與三韓做著生意?”嬴政問。

墨夙以為他知道,“是侯廉收服的一隊行商,把絲綢,茶葉,瓷器賣往三韓之地,換來糧食,和銅鐵錫鋁的礦石。”

嬴政聽這換的東西,就像徐希的手筆。

絲綢每年可產,茶葉也一樣,所種茶葉越來越多,每年收獲的茶葉也越來越多,瓷器更是隻要有土就能燒。

這三樣按她所說,都是可循環再生物資。

她把這些東西賣往三韓,卻換的是糧食和礦石。

韓綏之抬眼瞥見他的神色,似是對徐希的作為很是滿意,斂了微沉的雙目。

墨夙又當著嬴政的面給韓綏之科普了季風,洋流的知識。

告訴他一年四季大概什麼時間會出現什麼情況,最適合出海的時間。

還有海上暴風雨,龍卷風,或者台風的緊急避難,長期航海的籌備狀況。

“這冊子上面記錄非常詳細,先生若是按這個冊子上行船,配合航線圖,指南針,定能準確安全的到達目的地。”

韓綏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隻能再次強調,“我是去找三仙山,不是去找齊王建。”

“若是能尋到齊王建,他還健在,也替少丞相捎帶一封信。”墨夙說著又拿出一封信,也遞給他。

韓綏之黑著臉,沒有伸手接。

墨夙又問嬴政,“陛下,您可要給齊王建捎帶什麼話?他說不定已經在瀛洲島稱王稱霸了,不知道有沒有訓練水軍。”

韓綏之徹底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