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060章:你可真敢! 你可願與我締……(1 / 1)

“你這是怎麼了呀?”韓陌桑擔憂焦急的眼都紅了。

張良眼神渙散, 仿佛無法聚焦,越過她, 望著古樸巍峨、威嚴莊重的鹹陽宮, 兩行清淚落下。

“維風?是不是她們欺辱你?你跟我說,我給你討回公道!”韓陌桑從未見過他這樣,仿佛被什麼抽空壓塌了。

“沒人欺辱我。”是有人要欺天下。

他這個樣子, 韓陌桑怎麼會相信他沒事,“你是......考核沒過嗎?”

張良仿若才想起他剛剛做了什麼, 扭頭望了眼,朝她拱了下手,腳步虛浮的快速出了王宮。

“維風......”韓陌桑想追上去。

一旁的內侍低聲提醒, “韓八子, 前面就出宮門了。”

韓陌桑神色僵了下,隻能望著他走遠。

轉過身,她就進去找了姒染, 直接擺出帝王美人的架勢, 叫人來問, “張良的考核怎麼樣?是不是首名?”

姒染之前也是楚王宮的美人,看著她那樣子,有些失笑,“韓八子, 選官考核的結果還沒有出來, 今日的試卷還需要封存交給五常們審查,我隻是一個小小監察禦史, 並沒有審查的權力。”

韓陌桑抿了抿嘴,又斜著眼跟她說,“我跟你說, 張良自小就天賦聰敏,絕非一般人能比,學問更是少有人能及,他今日是身體不適,你們可不能因此欺辱大才。”

“選官考核公平公正,韓八子放心。”姒染含笑寬慰她。

韓陌桑說不出話來,隻得告辭。

她想去陛下那裡說說好話,想想還是算了,從韓國被滅,她和其他美人被收入這鹹陽宮,憑她嫡公主的身份,也沒得幾面好臉。現在的韓八子位份,還是因韓非子做了廷尉之後抬的。也隻是一個八子。

選官考核的試卷被封存交給五常審批。

李斯現在是需要拉攏自己的人脈和王綰分庭抗爭,所以徐希那邊舉薦過來的人,他的門客都提前了解過,隻要能過的都給過。

徐希也會給李斯的人體面,合格的直接過,隻有腐儒才會卡。

王綰面上一派為公,隻選大才,公平公正。

隻有馮劫偏的明顯,就是選自己派的人,李斯和徐希敢卡,那他也卡對方舉薦的人。

王翦差不多算湊數的,不至於她們二打二,總能打成平局,永遠分不出勝負高低,誰說的有理,他就牆頭草倒像誰。

馮劫對此不以為意,王離都拜了徐希為師,他也就面上公正。

這次考核,馮劫昨日就得到了消息有徐希的人,一個叫張良的。

張良的試卷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中。

看著上面答的文章,馮劫眼神一下明亮了,直接笑出聲來,“現在這些士子也真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故意。”

能讓他說這話,徐希抬眼掃了下,離得遠沒看清,沒有在意,繼續過手裡的試卷。反正不是她的人。

馮劫卻抬眼朝她諷笑兩聲,直接畫了個叉,不予通過。

因為選官考核次數多,人數少,五個人審批,很快就審完了。

監察禦史把名字錄入公布,沒有張良。

徐希以為馮劫用了否決權,望向他目光冷厲。

看她眼神要殺人,馮劫笑著把張良的試卷單抽出來,“這位士子好像是少丞相舉薦的,聽說是舊韓國貴族,他家五世相韓,他學富五車。但這文章答的,有點天南地北,仿佛是故意羞辱人。少丞相真的與對方說好了嗎?”

徐希根本不信,伸手把試卷拿過來,字跡飄忽,文章飄忽,看到中間寫的內容,還偏出了規格線,她眸光微凝,立馬叫來姒染,“張良考核時,有什麼異常?”

姒染回想,“是有異常,我轉一圈到他前面時,他當時臉色發黃,神情恍惚,兩眼空洞,似是發生了大事,我當時還提醒他來著。”

“考核之前好好地,開始考核出現異常,是不是身體出現狀況?”李斯說話。

就算熬了夜也不應該會寫成這樣,徐希垂眸看著答卷上飄忽的詞句,眸光晦澀,“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還是意外狀況,考核未及格者,皆不錄用。”

“我倒覺得像是故意,少丞相不知道怎麼招來的人才,還是回去確認一下吧。”馮劫冷嗬嗬的笑。

李斯想幫著徐希說兩句,但他還沒開口,徐希就懟了回去,“你在這裡卡我,我就在學宮卡你老子。”

馮去疾是學宮祭酒,渚道子可是學宮長,而她身上也有學宮的職位,學宮的教材課本,都過她的手,紙張,印刷都經過她審批點頭。

馮劫臉色黑了黑臉。

徐希沒有再多管,整理了政務,快步回去。

張良呆滯放空,坐在她的書房內。

稻禾,粟花輪流在這盯著,雖然是外書房,也放了不少主君的東西,他這個樣子也像不正常。

見他坐了倆時辰,不吃不喝也不動地方,兩人擔心出事,試了試鼻息還在,找來侯遇一看,說是沒病,請大巫醫來給他跳一跳大儺驅邪。

張良這才出聲,“我等徐希有事,你們不必折騰。”

兩人不敢錯眼,就死盯著他。

聽徐希回來,立馬報給她,“主君,張維風張長史從考核回來就一副中邪的樣子,坐在外書房不吃不喝不動地方幾個時辰了。說是等主君有事。”

“我知道了。”徐希沉聲道,抬腳進了書房。

張良眼瞳轉動,望著她進來,身上是少丞相的玄色官服,明明身姿纖瘦高挺,素白傾人的面孔似乎還帶著未曾褪去稚嫩,氣質氣勢卻和身上的官服相映得彰。

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她極儘謀劃,在拿天下所有人謀一盤大棋。

徐希望著他,目光深了深,直接坐過來,“你的考核不及格,未被錄用。”

張良笑了聲,兩眼有些朦朧,“你和秦始皇,通過氣嗎?”

“沒有。”徐希凝著他冷聲回。

“你可真敢!”張良啞聲嗤笑。

“我今年十九,隻活六十歲,還有四十一年。我有的是時間。即便我死了,我帶出來的人也會薪火相傳。”徐希從來不懼。

“為了誰?”張良盯著她問。

“為了陛下,為了萬民,為了天下,為了青史留名,為了中華崛起。”徐希沉聲回他。

張良笑,笑到眼淚都迸出來。

徐希黑臉,上去給他一個大逼兜,“笑,笑什麼笑!”這麼好的場合,裝個逼都不給她裝好。

“你心悅我嗎?”張良直接問。

徐希怒道,“我心悅你個鬼!為你剛才的嘲笑給我道歉!”

張良又笑,笑了半天,伸出手覆在她手上,“對不起,我不是笑你,是笑自己不如你。”

徐希嫌棄的眼神從他臉上落到手上,又抬眼看著他。

看她沒有反手打一架,張良握緊她的手,凝望著她,“我以後都不跟你杠了,你可願與我締結婚盟,共赴白頭?”

“隻要你願意,我沒意見。”徐希回他。

張良聽這話,心有些發沉,不死心的又問,“你心悅我嗎?”

“你面若冠玉,貌如好女,出身尊貴,身負學識,才高八鬥,又有極大的潛力,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徐希皺著眉道。

張良心中劃過一道疑惑,這怎麼不像個正面回答,但她回握了他的手,心中立即被喜悅充斥,隻顧聽著她的誇讚,望著她笑了。

“你考核不及格,馮劫說你有意為之,害我丟了臉,下旬考回來,把我的臉面掙回來。”徐希說到這個就瞪他。

“諾,少丞相。”張良笑望著她應聲。

晚上用飧食,眾人見他坐在徐希身側,互相對視一眼,張維風這是贏得了主君的芳心,要入門了?

管禾朝公孫蘀看去,他垂著眸,安靜的用膳,看不清神情。

和荊軻對視一眼,示意他看一眼。

荊軻瞥了眼,繼續夾菜,給她布了一筷子菌子。

本想跟徐希問問,但她實在撐不住困勁兒,被荊軻送回房睡下了。

姒染倒是問了,“主君,算是接受了張維風嗎?”

“嗯。”徐希頭也沒抬的應聲。

她有一堆政務要忙,還兼顧學宮和學堂,手下有屬官,也忙不過來。

呂雉倒是覺得張良可以,他就算人杠,但絕對駕馭不了主君,身負大才,可以協助主君,隻要他能放下心裡的仇恨。

不過公孫蘀她也覺得行,他現在還沒大用,但有個能當大用的師父在。

“主君,公孫太卜那裡,你稍微處理好一點,這幾年,主君還需要他們師徒。”她提醒徐希。

徐希略一想,“阿蘀?他還小。”

“小......嗎?”呂雉愣了下。

姒染和她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他自小就被我忽悠,對我崇拜居多。”徐希這份自知之明,她自認還是有的。

但第二天學堂裡,姒染就見他精神有些恍惚,提醒了他兩次。

公孫蘀道了謝,認真完成手上的課業。

下學後,韓信跑過來找他,“我今天跟你一塊,回師父那裡用膳。”

公孫蘀應聲。

項藉盯著他半天,看他和公孫蘀上了馬車,又跟著馬車一路,果然見馬車進了少丞相府的大門。這個韓信果然是徐福的弟子,他現在跟著學堂的人一塊聽學,課後去找徐福再聽學。

還有個胡亥,都是她的弟子。

這學堂裡不論身份尊卑,也不講律法,他要報仇就先搞這倆!

韓信蹦下馬車,“師父!我回來啦!”

徐希剛到家,換下官服,轉身看他,笑問,“又想吃什麼了?”

“冰酪還有嗎?”韓信兩個大眼眨啊眨的,扮乖巧。

“天冷了,牛羊都不產奶了,沒有了。”徐希拍拍他的腦袋。

“那酸奶也沒有了?”韓信追問。

“也沒了。明年牧場上多養了牛羊,就能多吃了。不過有熱奶茶喝。”徐希笑道。

韓信兩眼閃亮,“我喝!我喝!”

熱奶茶是賣茶葉換來的牛羊奶粉做的,有鮮奶時可以直接飲鮮奶茶,但沒有隻能想辦法。

草原也樂意把多的牛羊奶做成奶粉賣給秦人,不必非得換馬,被抓到告給單於就麻煩了。

大食子做好飯菜,又炒了茶葉,煮了熱奶茶,還加了醪糟和彩色小湯圓。

韓信飯沒多吃,熱奶茶乾了一大碗,一雙大眼滴溜溜在徐希身側的張良和默默用膳的公孫蘀身上轉。

可惜徐英去了軍營,沒人跟他一塊巴拉這些,胡亥他又看不上。

徐希見他盯著張良,突然笑了下。年輕的謀聖張子房,剛滿十歲的兵仙韓信,這倆湊在一塊,真奇妙。一個指揮,一個打,還有蕭何運送糧草,帝位上坐的要不是政哥,她高低得整個龍椅坐坐。

“笑什麼?”張良問她。

“笑韓信。”徐希道。

韓信皺起眉頭,“師父笑我作甚?”

“笑你人小鬼大。”徐希嗬嗬道。

“我十歲了,已經懂得很多了。”韓信為自己正名。

“嗯。”徐希笑著應聲。

韓信吃完飯擦擦嘴,聽她下午去學堂講學,就跟著公孫蘀去了隔壁。

公孫蘀也未管他,給他一包糖豆,整理自己的課業。

韓信觀察他半天,突然出聲問,“你是不是女子?”

公孫蘀抬眸望他,沒說話。

“女子都沒你這麼膽小瑟縮,看著彆人登堂入室,搶走心悅的人。”韓信吃著他給的糖豆還嫌棄他。

“你若無事,就去寫你的課業,下午要被查問。”公孫蘀繼續低頭處理課業。

韓信湊過來,一臉攛掇道,“你經常遊曆山川,也會功夫吧?你跟他打一架,隻能打輸,不能打贏,然後讓我師父看到他的惡毒小氣。反正師父現在不能沒有渚道子老先生。”

公孫蘀沉默了下,“再出鬼主意,我就告訴你師父。”

韓信下意識捂了捂屁股,不服道,“難道你甘心當情人嗎?”

公孫蘀上來揪住他的耳朵,“你之前攛掇我和公子扶蘇打,現在又攛掇我和張良打,就那麼想看打架?”

“不想看打架,我是幫你!畢竟你對我好,你們仨還數你長得好看,我得幫你把我師父搶回來啊。”韓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沁。

公孫蘀知道他,本心就敏銳心眼子多,還偏生拜了徐希為師。不過還是鬆開了手,“我不會跟他打起來,他也搶不走。”

韓信一下子興奮了,“快給我說說你的計謀,你準備怎麼對付他。”

“你轉頭就能告訴張良。”公孫蘀拆穿他。

“不會不會,我站你這邊兒。”韓信立馬保證。

公孫蘀透過他朝窗外望了望,“因為他是張良。”

“這是什麼計謀?”韓信搞不懂。

就纏著公孫蘀想問出來,秦儷老師說過,男子在爭權奪利和爭奪美人的時候,是最有手段謀略的時候,他是真的想看看。而且,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他攛掇師父,把公子扶蘇給弄走的。

但他沒糾纏幾天,被項藉打了一頓。

學堂裡偶爾會有打架,大多是菜雞互啄,沒有誰占多大便宜。

但這頓打,韓信吃了虧,他的力氣那麼大,竟然被這個項藉壓製的死死地,立馬就不乾了。

項藉也沒下重手,否則徐福這個弟子不夠他一拳打的。

徐希聽說項藉和韓信在學堂打起來了,過去調停,“為什麼打架?”

“我比他溺的高,溺的遠,他不服就打我。”韓信憤憤的告狀,臉上還帶著幾塊青紫。

“是他挑釁。”項藉怒哼。

徐希嘴角抽了抽,比誰溺的高溺的遠就打一架,是小子會乾的事兒,“誰先動的手?”

“他。”韓信指認。

項藉沒否認。

徐希手裡的戒尺揮起,一個人屁股上挨了幾下,“比這個算什麼本事,有本事比學習!比劍術!比兵法!長大了比功績,比軍功!比誰溺的高,屁股給你們打開花!”

她的戒尺又長又韌,上面刻的還有字,德字最大,打起來尤其疼。

韓信齜牙咧嘴的捂著屁股跳起來。

項藉咬著牙,小臉漲紅也不吭聲,一動不動挨完了打。

挨打完了,徐希指著韓信,項藉,“你一千字檢討,你三千字檢討,初一早課前,堂上朗讀。”

“就剩兩天......”韓信一千也不想寫,雖然是他挑釁,但他挨的重。

項藉也一臉痛苦,三千字......

看徐希無情的目光凝著兩人,都低頭應了。

等她走後,韓信朝項藉甩了個眼刀,“你的力氣天生的?”

項藉驕傲的抬起下巴,從他身邊走過。

“我師父力氣也非常大,你想不想拜師父?”韓信忍著股疼,跟上去。

“你師父是誰?”項藉斜眼問他。

“少丞相,徐君房。”韓信得意的朝他拋眼神。

項藉垂眸,果然是,但他絕不可能認賊為師,他要學兵法,學謀略,學天雷仙丹,要救出叔父,要掀翻他們秦朝。

見他直接走了,韓信皺眉,頓時對他來了興趣,來學堂的多少崇拜他師父,外面那些貴族士子即便天天罵,但擋不住師父功績高,又身負奇才。

要是能拜她師父做親弟子,不知道樂成什麼樣。那個贏殊叨叨了幾年都還沒拜成,這個項藉竟然不想?

他的注意力被項藉分走。

公孫蘀的注意力放在了張良身上。

往日他下朝後,忙完學堂和學宮的事,會幫著徐希處理的那些雜事全被他攬了過去。

師父,師兄都問他,公孫蘀隻道無事。

“可要為師給你算一算?”渚道子也不想自己小徒兒心意落空。

“師父要算阿希?”公孫蘀問。

渚道子解釋,“雖然變星不易測算,但師父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公孫蘀搖了搖頭,“師父強行測算,必會傷及自身。我的命格和阿希的命格糾纏在一起,即是測算不出,結果定是好的。”

“如此篤定?”渚道子揚眉。

公孫蘀笑著應聲,“阿希,並不喜歡他。”

“那你這些天還失魂落魄的。”渚道子說他。

公孫蘀抿了唇。

張良以為表明了心意,徐希也願意接受他,他隻需要改變自己心中的觀念,兩人就能相守白頭。所以這些天都沉浸在愉悅裡。

至於公孫蘀,知難而退是他唯一的路了。中間的院門他也早晚封上。

渚道子的作用,他也摸清了,不過是以陰陽之學勸阻嬴政大興土木,緩慢進程,休養生息。

紅薯再有兩年全面推廣起來,庶人吃飽了飯,累積了財富,匈奴百越可打,宮殿,皇陵亦可建。

上次選官考核砸了,這次他定要拔得頭籌,給希把體面掙回來。

韓陌桑已經在嬴政面前給他求了情,舉薦他入朝做官。

嬴政前不久剛升了她韓八子,她就來舉薦張良,“韓姬和張良是何關係?”

韓陌桑小心的回話,“陛下,妾和兄長姊妹自小與張良一同長大,知他才學,便想讓他為陛下所用。”

嬴政鷹眸瞥向趙高。

趙高立馬把自己所知的稟告,“張良上一旬選官考核中不及格,監察禦史令言說,他乃故意為之,因他是少丞相舉薦。”

韓陌桑連忙解釋,“當日張良患了急症,強撐著考核,並無故意之說。”

嬴政鷹眸深邃,沉聲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韓陌桑還想再說,實在懾於他的威勢,低著頭告退。

好在她如今的身份,可以偶爾出後宮,往前面去找姒染,秦儷她們,也能找徐福。

提前告給內侍,她在道旁等到了徐希。

徐希看到她有些意外,“韓八子找我何事?”

“維風他如今怎麼樣了?當日他在選官考核時出現異常,是怎麼了?”韓陌桑問。

“他會通過下一次的選官考核,韓八子想知道,到時候問他自己吧。”徐希笑道。

韓陌桑咬唇,“他願來鹹陽為官,提了什麼要求?”

“你也可以問他,以你現在的身份,要見他並不難。”徐希說著點了點,往外走。

韓陌桑攥著衣袖,朝她背後喊,“是你吧?是你,所以他才願意來?”

“是的吧。”徐希隨意的應了聲,腳下不停。

韓陌桑強行睜了睜眼,不讓眼淚滾落。她自小想到大,卻全盤落空。她根本不稀罕,他卻一心認著她。

三日後,選官考核再次開始。

張良這次胸有成竹的進宮。

韓陌桑在一旁等著他。

張良遠遠朝她拱手一禮,抬腳進去。

監管的禦史立馬把此事告給了馮劫,“陛下近日對韓姬頗為寵信,竟然再次允許她出後宮到前宮來。那張良還未通過考核就與韓姬往來,此可彈劾一本。”

馮劫聽的興致不高,後宮女人,一個因韓非抬了八子的韓姬,即便再抬也隻是美人,夫人。不是徐福,誰也做不了後位。陛下眼裡根本沒有她們。

“少丞相的確是和舊韓王室公卿走得甚密。”馮劫覺得可以奏一本,徐福這麼看重張良,必有大用,絕不能讓他入朝。

但這次考核後,張良的試卷沒有落到他手裡。

王綰看著對答漂亮的試卷,也給不出個叉,他也並不想因為一個麻煩人得罪徐希。這張良為質幾年,如今來朝選官,不知真心假意,還是讓他們去頭疼吧。

直接給了過。

韓陌桑也一直等到考核結束,見張良神情淡然自若的出來,鬆了口氣,上前與他說話,“你沒事就行,隻要試卷不落在馮劫的手中,不論在誰手裡,都會讓你通過。”

“多謝公主吉言了。”張良笑著拱手。

“你能入朝做官,我有你和韓非子,也會好過一點。”韓陌桑低落道。

張良皺了皺眉,“即便我與韓非子都入朝為官,你亦不該與我們多行往來,隻要我們在,你隻管爭寵,秦始皇自會衡量。”

韓陌桑並不想多說什麼,破壞他和徐福的情意,可他現在教她去爭寵,還是讓她一下子沒忍住淚意。

“公主......”張良皺眉。

韓陌桑抹了抹眼淚,抬起臉苦笑,“陛下政務很忙,很久不進後宮,這幾年後宮也無所出,我......我就算爭寵,也沒有路數。”

張良皺眉想了想,“若秦始皇問起,你就實話實說想要爭寵,不必強行隱瞞。你的俸例若是多,請希給你做上一些美容養顏丹,再選些新樣式的衣飾,以好學之名爭寵,學習隸書,秦律,或是農學,醫術。”

韓陌桑忍著心痛,含淚笑著點頭,“嗯,我聽你的。”

“我回去找希整理一些調養食方,你實在不喜農學,醫術,也可研製佳肴。”張良希望她也能改一改想法,關在後宮,天長日久見不到君王,定要走彆的路數,才有可能獲得更多。

“好。”韓陌桑擦乾淨眼淚。

張良不便多留,拱手告退,“我尋到後,便讓希捎給公主。”

韓陌桑沒有盯著他的背影望,轉身領著內侍回了後宮。

張良回到府邸,看外書房又堆積了些政務,直接上手幫著處理。

徐希帶著好消息回來,看他在摸自己的政務,笑了笑,“你馬上要有自己的差事,自己的政務了。”

張良笑問,“這次沒給你丟臉吧?”

徐希點頭,高興道,“頭名,掙臉面了。”

張良眼中閃過滿意之色,看她並不急著忙政務,問起她,“陌桑有沒有可能,像姒染,陳沅她們一樣?”

“不太好整。”徐希之前就提過,後宮那麼多美人出自貴族王室的,很多識字有才,讓她去講學,怎麼著也能忽悠一群,隻是沒被允許。陛下不準她進後宮去攪合。

“若是允許,她們中應該也有不少能當用的人才,秦始皇不是不拘小節,隻要賢才,男女皆可?他自己不進後宮,還圈一堆美人作甚!”張良不虞的皺眉。

徐希摩挲著下巴,“就像我集賢才,陛下不僅喜歡集地盤,還喜歡集美人。”

張良翻她一眼,“集了美人囤著嗎?”

“囤著又如何?陛下現在政務繁忙,又要鍛煉身體。”徐希瞪他。

“你不是說他還是少年嗎?這會就老了不中用了?”張良忍不住又跟她杠。

“你既想讓韓公主得寵,你自己去求情。”徐希沒好氣道。政哥心裡都是天下,哪有美人的位子。

張良聽她的不虞,抿著嘴,“她畢竟和我們一起長大,是韓翽的親妹,她朝我求救,我不能坐視不理。”

“她想出後宮,立誌做女官?”徐希挑眉。

張良搖搖頭,“我隻教了她爭寵,讓她趁此段時間多攬權。”

徐希嘴角抽了抽,無法想象陛下會被攻略,“做些無望的爭寵,還不如學習。”

“那能借些農書,醫書和藥膳方給她嗎?”張良忙問。

徐希點頭,“行啊,多給她拿幾本,再給她一些瓜果青菜的種子,她若是能在後宮種出一大片菜園,學得滿腹學識,那就能把其他美人都卷下去。”

張良笑著應聲。

公孫蘀過來找記錄資料,聽兩人的談話,緩步進來,淡淡瞥了眼張良。

跟他打了招呼,徐希也想起來還有明天的課沒有準備,“我先去學宮一趟。”

張良接過她拿回的政務,準備幫著處理了。

公孫蘀坐在了對面。

張良目光沉涼,“公孫太卜又有何事?”

公孫蘀拿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這些時日,你和阿希一起,有察覺到她對你有心悅之情嗎?”

張良盯著他,冷嗬,“希釣了我來,又已答應與我締結婚盟,你從何得出她對我無情?”

“因為你是張良,張子房。”公孫蘀淡聲道。

張良微眯起眼。

“不打開看看嗎?”公孫蘀睜著兩個清澈的眼眸,真誠的問。

張良打開信箋,上面並沒有什麼重要駭人的消息,隻有他兩個侍妾的情況,他皺眉盯著他,“侍妾而已,希若不喜,我可以打發她們另嫁。”

“你輸了。”公孫蘀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杯溫茶。

“你什麼意思?”張良冷下臉。

公孫蘀端起杯子給他看,“我入穀時,她以聰慧多智,辯駁的師父和師兄都無法回答,當晚她講天地日月輪轉,吃了烤魚,結果夜裡起了高燒,但即便燒的迷糊,也隻用自己的杯碗。我一直注視她,後來發現,即便想喝山泉,彆人用過的水瓢,洗過她也不會再用,而是用手捧著喝。”

張良臉色漸變。

公孫蘀把杯子放在他面前,“外書房有她專用的杯子,彆的杯子,她從來不用。”

“這是何道理?因我有過兩個侍妾,會影響我和希的情意?”張良根本不信他的話。

“阿希從未提過要婚配,倒是說過,想要奪走一個女子的功績就和她成親,用以推拒徐公催促。”公孫蘀道。

“我從未想過奪她的功績,我亦知她的誌向,隻會和她一起去完成她的誌向。”張良怒道。

公孫蘀冷冷望著他問,“她自己就可以。且,她說若找,就養乾淨清白的小白臉。你當是,身家乾淨清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