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050章:遇刺了 她這不是要修史書……(1 / 1)

徐希眸光—凜, “焚什麼書?已經下了令?”

史上秦始皇剛剛統一時,是有些狂,但也根本沒有想要焚書。她曆史不好也知道,焚書坑儒發生沒兩年秦始皇就病逝了, 更不該是這個時候!

現在朝中一切發展都在計劃中, 這幾年修路加休養生息, 等待種植高產的紅薯,再起兵征伐百越和匈奴。

“有人做了什麼, 催發了陛下想要焚書?”

衛程聽她的問題, 大步跟她進了書房,“主君料的不錯,是招賢令惹得禍。朝中發布招賢令, 主君這一路也是推廣招賢納士的政策,舉薦賢才入朝。但舊六國遺貴和士族們聚集在—起嘲笑陛下‘失道寡助’, 隻能拜—個女人做少丞相,還要用女官......”

“姬紈和陳溯,還有些贏氏朝臣又提分封,說朝中缺人,主君諫言發布招賢令是在給大秦抹黑,使陛下丟臉被六國遺貴和天下士子嘲笑,挫大秦威望,易引發各方叛亂。奏請分封贏氏子弟,由各諸侯自行管理封地,朝中不會再缺人用, 陛下也不會被罵。”

“雖然誇大其詞,確實有人咒罵陛下,亦咒罵主君, 被陛下下令活埋。他們就借此誇大,重提分封。”

“李廷尉提出焚燒六國舊史、詩、書、和對陛下朝中不敬的文章著書。朝臣為此大吵,陛下采納了焚書諫言。”

“誰讓李斯提出焚書的?”徐希追問。

衛程愣了下,“李廷尉......”

“⑴禁奸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出自《韓非子·說疑》。⑵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出自《韓非子·五蠹》。”徐希冷笑。

衛程想到什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們在針對主君!”

又想提出焚書的是李斯,衛程更是半天沒說出話來。主君在鹹陽時,李廷尉明明與主君相處融洽,亦多有支持。為何這個時候要踩主君—腳?

是怕主君手握炸彈,修完馳道回朝,推廣畝產千斤的紅薯,功績更大,壓不過主君,就使了這—招?

可焚書由他口中提出,主君被天下士子仇恨,他又能得了多少好名聲嗎?

徐希也不願意相信李斯會在這個時候針對她,不是李斯的人品,而是他的為人,以他的聰敏,在知道她底細的情況下,不會愚蠢到對她下手。

“我回去一趟。”

衛程慎重的點頭,“主君先安排。”

徐希把蕭何,曹參,姒染,陳沅他們都叫來,交代工地上的任務。

“鹹陽發生了什麼事?”蕭何看她神色,這事絕對不小。

徐希也沒隱瞞,“招賢令惹了舊六國遺貴和士子嘲諷,朝中有人再奏分封,李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諫言陛下焚儘天下舊史、詩、書。陛下采納了。”

“這......”幾人臉色大變。

“焚儘天下詩書,必遭千古罵名!”蕭何怒道。

“焚書主張是韓非提出來的,主君曾救他性命,又請了改革變法,目前人在少丞相府住著。”衛程提醒。

曹參渾身刺啦—下,“這是要陷主君於不仁不義,給主君按—個千古罵名,遭天下貴族士子仇恨啊!”

水泥路還沒修好,還沒回朝,就已經開始往死裡針對了嗎?

“李廷尉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姒染也不敢相信,李斯竟然針對主君。

“正常。”蕭何若不是跟了徐希,若是政敵,也會出手打壓。她現在小小年紀已官居少丞相,又身為女子,稍有腦子就能想到以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權者極有可能是這個女官,自己要在她手下聽令。

姒染以為他不知道,跟他解釋,“李廷尉與主君關係融洽,曾數度合作。”

“阿希當初從李斯手中救的韓非。”管猗提醒。

姒染臉色驟然一變。

蕭何和曹參對視一眼,直接問細節情況。

這事稍微有心者都知道,韓非入秦勸諫,要保韓國,觸怒了嬴政被下獄。

管猗當初去救人時,李斯已經備好了毒藥,準備趁勢除掉韓非。

同門師兄弟都能為了政績權柄和利益下手,對徐希踩上一腳,不難理解。

“主君,現在最要緊的是,焚書令不能實施!若焚儘天下詩書,必將激起天下仇恨唾罵,舊六國還未歸順,勢必反叛。”蕭何拱手看著徐希。

徐希點頭,“我回鹹陽一趟,修路之事交給你們了。”

“何時啟程?”管猗問。

“立刻。”徐希沉聲道。

管猗立馬下去籌備安排。

蕭何想了又想,見徐希準備要走,又上來進言,“主君隻有這幾個人手回去,急行趕路,必定是走修好的水泥路,萬望主君做好防護,帶足人手,以保路上安危!”

徐希皺眉,“我不能把人手都帶走了。”

管猗沒聽她的,又轉身去找了王離。

王離一聽,立即牽出自己的坐騎,帶著幾個下屬護衛,“我護送老師回去!”

看徐希神色不好,蕭何曹參,姒染陳沅幾個都請求她帶足人手,“我們隻是修路,此地人馬眾多,不會有人對我們下手。我們隻盼主君安穩。”

徐希沉著臉道,“走!”

管猗禦車,荊軻,蓋聶,王離和幾個下屬騎馬護衛,順著修好的水泥大道一路疾行趕路。

到了夜間,月光正明,水泥路在月光照耀下很清晰,管猗,荊軻,蓋聶,王離都沒有夜盲之症,繼續趕路不停。

趕了三天路,徐希就讓眾人白天趕路,夜裡休息。

“快到雒邑了。”

—行人到了晚間就到客舍投宿,天將明時趕路。

走了兩天,走到一處山野處叢林,突然從林中發出萬千箭矢。

王離第一時間反應出來,怒喝一聲,“防護!”

他帶的人手騎的馬都是從戰場上拚殺過來的,立馬鎮定,展開防護。

荊軻,蓋聶也立馬抽出長劍防護。

管猗按下馬車的機關,馬車四周瞬間被木板鐵甲覆蓋。拿出連弩和□□,分給荊軻,蓋聶和王離。

徐希也在馬車中抽出神臂弩,背上手.雷。

衛程看她要出去行動,—把拉住她,“主君,不可!”

“你老實逮著。要有人攻到近前,就拿手.雷砸過去。拉完繩兒趕緊扔,扔的越遠越好。”徐希把沉甸甸的—兜放他跟前,從馬車底下的暗門出去。

衛程抱著包袱,臉色發白,怒恨的咬牙切齒。

徐希披了件綠衫,借著馬車掩護,迅速躲到—旁的樹叢中,借著樹叢快速爬到一棵大樹上。

駕車的馬已經中箭跑走,管猗砍斷了韁繩,留在路上的馬車車廂上紮了不少箭矢,王離到底年輕,作戰經驗不夠老練,應對這樣寡不敵眾的圍殺捉襟見肘,已經中了箭受傷。

荊軻,蓋聶也都不同程度受傷。

徐希收回目光,利落地把神臂弩組裝在—起,架在樹上,掏出望遠鏡找對面箭矢發出的位置,定位好,裝上箭矢,長信手.雷捆縛在箭矢上,拿出火折子點燃,運氣,手腳並用拉開強弩。

這是墨家專為她打製的組合神臂弩,隻有足夠的力氣才能拉開,但射程是神臂弓的三倍。

嗖一———

—聲裂帛破空聲響起,帶著火星的箭矢猛衝對面山坡上的隱藏地點。

嘭—一——

箭矢上捆縛的手.雷在頭上空爆,震天雷聲和爆炸的威力炸的底下埋伏的眾人倒了—片。

知道王離在,對方有天雷仙丹,但這樣的雷爆,立馬震住了那群死士。

正驚慌時,又發來—支。

這次準頭更高,隻是引線燃燒到頭,沒有達到目的地,再次空爆。

“撤!快撤!!”

徐希拿下望遠鏡,再次拉開組合弩,後點燃引線。

第三箭精準的落在對方撤退的大隊中。

嘭————

一聲震天巨響,裝了特製炸藥的手.雷炸開一片。

徐希幾乎力竭,手中虛軟的拿起望遠鏡,看到對面有箭矢朝自己所在的樹上射來,立馬收起組合弩,滑下大樹。

管猗知道那個組合弩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拉開,看她有些虛軟的從樹上下來,立馬過來防護。

徐希這才看到他側腹部一片血跡,紮著一個斷箭頭。

管猗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了眼,“沒事。”

“上馬車,你的傷要立刻處理。”徐希神色森然,冷厲的看向對向山坡,對方已經撤了。

管猗護著她返回馬車上。

車上帶足了傷藥,徐希看了眼馬車護壁上凸出來的箭尖,收回目光,立馬給他處理傷口。

拔出斷箭頭,止血,清創後縫合,上藥包紮。

管猗下了馬車,換王離他們過來。

王離的下屬死了三個,其餘幾個也都不同程度中箭,“先給他們治。”

徐希快速的拔掉箭頭,止血清創包紮,然後換下一個。

等所有人的傷勢處理好,衛程讓傷勢重些的坐上馬車,他在外騎馬,“經這一次,他們不敢再來了。但我們也要快點趕路,防止他們還有後手。”

拉車的馬已經死在不遠的叢林裡,王離的坐騎是戰馬,才沒有驚馬逃竄。換了他的馬拉車。

一行人繼續趕路。

到下一個郵亭處,立馬報官處理現場,郡尉聽徐希在他轄區被刺殺差點沒命,嚇的從塌上爬起來,立即帶兵捉拿刺客。又帶著巫醫和禮品來給徐希請罪,生怕她告到陛下那裡,自己要玩完。

徐希沒有多待,在客舍換了馬,已經再次上路。

這次一路安穩到了鹹陽。

馬車到家,衛程立馬喊人來接手。

帶傷顛簸的管猗幾個立馬安排去養傷。

王離被護衛暫時送回了王家。

“沒受傷吧?”渚道子出來,關心看著徐希。

徐希見了禮,“我沒受傷,就是管猗他們都傷了,王離折了三個護衛。”

“你的難關在後頭啊。”渚道子點了點頭,感慨道。

徐希知道他會測算,但沒有問結果,“成事在人謀事在天。”

渚道子含笑點頭。

“韓非子呢?”徐希問。

“被陛下請去了。”渚道子歎道。

徐希沒說話,神色陰霾。

女仆稻禾,粟花過來,請她先去洗漱。

大食過來看一圈,見都傷了,回庖廚開始做藥膳。

徐希沒心情吃,沐浴洗澡收拾,換了衣裳,喊了人來,“去路上請李廷尉。”

侍衛應諾,立馬出去請人。

李斯沒在家,人在王宮,等了半天,見他和韓非一前一後出來。

侍衛上去攔住人,“李廷尉,我家少丞相有請。”

“徐希回來了?”李斯問。

侍衛應聲。

李斯看了眼韓非,面沉如水的開口,“帶路。”

侍衛打馬在前。

一路到了少丞相府。

李斯看著換了門庭,大小規格比廷尉府邸大了兩倍的少丞相府,眼中閃過晦色。

“李廷尉,請。”侍衛伸手。

李斯一臉正色的抬腳進去,看到徐希,揚起笑,互相見禮,“少丞相終於舍得回來了。”

“差點回不來呢。”徐希伸手請他坐。

李斯笑臉一收,“遇上了刺客?”

徐希嗯了聲,平靜的講了遇刺的經過。

“那些遺貴士族越來越猖狂,年初刺殺陛下,在學宮咒罵陛下,現在又想借機除掉你。”李斯冷笑。

“所以你向陛下諫言要焚書?”徐希問。

“不錯。底下的黔首根本不識字,滅國的仇恨也會慢慢磨平,隻有那些家中藏有詩書的貴族士子,言語不遜,行為叛反,還會教出更多附庸。焚了他們那些狂言之書,就可以永絕後患。”李斯沉聲道。

“你可知會擔上千古罵名?”徐希盯著他。

“你我皆是開國功臣,前無古人,即便後有來者,亦不及你我,豐功偉績在,些許罵名又有何。況且,焚燒了他們的詩書,以後隻有大秦法令,罵名又能持續多久呢?不說千年,百年過去,天下將歌頌陛下治內太平盛世,開國始皇帝。”李斯是當真這麼認為。不過現下會被貴族士子們仇恨咒罵,他沒提。

是了,他不認為秦國會滅,也想不到後世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學說沿用千年,焚書之事也被罵了千百年。

“我現在遇刺了,這一次躲過,下一次呢?”徐希跟他講眼下。

李斯眼神飛快的閃過,“你以女子之身入仕,又舉薦了不少女士子,之所以他們才更仇恨你,才對你下手。等畝產千斤的紅薯推廣,再拿出天雷仙丹,自然再沒有人敢置喙半分。”

“包括你嗎?”徐希直問。

李斯心下一瘮,笑出聲,“君房說笑了。”

徐希及笄,老祖給她賀生,就為她起了‘君房’二字作為她的字,但她極少會用,隻有在外修路與人相交時,隨帶的介紹一二。

他這會看似親近的稱呼她的字,已經說明心虛了。

“是誰讓廷尉提出焚書之言的呢?又是誰說動了陛下頒布焚書令的呢?”徐希似是問他,又自言自語。

李斯知道這事觸怒了她,腦中飛快的轉著,“君房不認可法家之言,然你不知如今大秦治國,狀況百出,儒士們已經糾集起來,以陛下‘失道寡助’為點攻擊,隻有鐵血手腕,強壓下去,他們才不敢再興起叛亂之心。”

徐希沒有接應他的話,“李廷尉以為,我們著人修一部《史記》如何?可從三皇五帝,夏商周修起,一直到秦國統一。功過是非依據事實修撰,而大秦統一是為天命,陛下憐萬民深受戰亂之苦,為止戰統一四海,功垂竹帛,為千古一帝。各功臣亦功勳卓著,李廷尉一力排眾議,規劃東出統一之策,與眾位大將協助陛下統一,後又主持統一文字,錢幣,車軌,度量衡,推廣察舉製,名垂千古。”

李斯望著她,微微眯起眼。

徐希再接著往下續,“第一女官,造紙封官,推廣代田法,征夫三十萬修築水泥馳道,授命推廣紅薯,功勳卓著。如何?”

她這不是要修史書,而是要推讓功績。給他承諾不會暴露炸彈出自她的手,亦不會有任何記載這個功勞。察舉製雖然有他大力支持,全按他頭上。畝產千斤的紅薯是授命於陛下,還攬了征夫修路勞苦傷民的惡名。或許不止,她一路搜刮貴族和豪紳們的錢糧,還有無數罵名。

李斯久久沒有說話。

衛程端著茶進來,給徐希倒了一杯,又給李斯倒了一杯端給他,“廷尉,為你出謀劃策對付少丞相的人,其心可誅。若少丞相和廷尉鬥法,不論誰輸誰贏,必定有傷。或者,陛下更聽信少丞相,以重少丞相之功而貶黜廷尉......不僅僅是廷尉損失,亦是我們少丞相損失。廷尉聽信讒言了!”

李斯臉色已經變了。

“即便焚儘天下詩書,我遭了天下貴族士子們仇恨,他們要殺我也難上登天。若廷尉再進一步,我真到走投無路之時,不論嫁給陛下,還是扶蘇,誰又能扳倒我呢?”徐希望著他挑眉。

李斯盯著徐希勝券在握的臉,知道她要真做,極有可能。陛下惜才,她手中握有炸彈,現在都沒能帶出幾個人掌握這項絕技,不會除掉她。

徐希冷嗬,“我現在無意,若真走到那一步,我生育了太子,廷尉還要為我和我兒賣命。”

李斯瞳孔一縮,大怒一聲,“奸人誤我!!”

一聲怒罵,李斯就紅了眼眶,跟徐希說起門客勸說他利用此次機會,狠挫她一次,讓她知道官場厲害,老老實實的做少丞相,不要擋了他的升遷路。

“朝中傳揚來的貴族士子嘲笑陛下招賢令,咒罵陛下和君房的,如今想來,也是奸人燒火倒油,姬紈陳溯和贏氏宗族又鬨分封,我與門客商議,為陛下出謀劃策,才想到了此法。是我糊塗啊!”

徐希看他說著老淚縱橫,眸光微轉,也一臉真誠的跟他說,“我乍然聽到消息就跟衛程說‘李斯不會這麼做,若行此事必有緣由。’果不然,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廷尉問問清楚,商量對策。現在朝中形勢嚴峻,舊六國百姓不歸順,遺貴士族們私謀叛亂,我們都是陛下重臣,若我們不合,大秦危矣啊!”

“君房大義,是我年老糊塗,差點釀成大錯!”李斯痛哭。

徐希握著他的手,也紅著眼跟他講自己修路時的見聞,“那些遺貴士族,尤其到了楚地,大多心有仇恨,時刻都在暗中環伺。儒學盛行日久,天下儒生眾多,若是焚書令一出,陛下定會背上千古罵名!堵不如疏,越是強壓,他們本來隻是小打小鬨的反抗,反而會激起仇恨,不顧生死的跳起來作亂啊!大秦剛剛統一,需要發展,需要時間啊!”

李斯抹著眼淚,點頭讚同,“君房所提察舉製甚好,隻要給我們時間發展,統一海內不是問題,撫平萬民亦不是問題,都怪我啊!”

“怎麼能怪廷尉,我常常聽阿佩說,廷尉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家裡油燈都把書房頂上熏黑了。是奸人挑撥,他們在滲透,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我們防不勝防啊!”徐希懇切的為他開脫。

又教給他,“有事要指責彆人,不能總是反省自己。”

李斯差點以為這是句陰陽怪氣,但看徐希的神情,和她之前所說做所,那還真就是這麼運用,鬆了口氣。

徐希叫了水,洗了把臉,都冷靜下來,又請韓非過來,商量對策。

韓非翻了她一眼,“與其在這商量對策,不如趕緊去求嬴政。”

徐希憤憤的指著他,“就是你個糟老頭子惹的事!沒事兒寫什麼書啊!”

“我為法家之人,為君王治天下而生,我寫的著作哪裡不好嗎?”韓非不認可的怒哼。

“我們若是五蠹,你就是大蠹!天不該生我們,亦不該生你!要滅也是先滅你!治天下應該以法而治,不應該以刑而治!你的法不是治國,是害國!新法才是治國強民的正道!”徐希也哼一聲,一條條的懟他。

韓非寫書厲害,嘴沒有她快,他辯一條,徐希懟上三條,氣的老臉漲紫。

“你出身王室,就是個剝削者!你不把萬民當人看,我們也不把你當人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翻身農奴把歌唱!”

兩人互噴了幾百條。韓非氣的胸口疼。

李斯知道她嘴皮子厲害,看她把韓非懟的氣喘不上來,嘶了口氣。

衛程給韓非拿來救心丸,把他請了出去。

公孫蘀下了課回來,在外聽了半天,見韓非出來,忙抬腳進去,“阿希,你確定沒受傷?”

“受傷了!傷的不輕!”徐希氣道。

“我......我給你看看......”公孫蘀這兩年在鹹陽鎮守,幫她看著學堂,除在學堂講學外,也看了她那些醫書典籍,摸著點了皮毛。

徐希也沒拒絕,讓他把脈,抬眼看李斯,“今日晚了,我傷勢不輕,明日再去面見陛下,到時廷尉一起?”

她剛才還說沒受傷,李斯沒有多說,從善如流的應聲,“好,明日的朝議再諫。”

告辭出門,在門口碰上扶蘇的隨侍,李斯又朝院中深深瞥了眼,坐上馬車,“回府。”

一直回到家,看著迎自己的幾個門客,“主家,徐福回鹹陽了。”

“我剛從她那裡回來。”李斯目光晦澀,把心腹召到書房說話。

“徐福竟然把主家攔到了府上,可是......”

“是我聽信讒言,一時糊塗,被敵手帶進了溝裡。”李斯為這件事定性,不論如何,他不可能扳倒徐希。而徐希剛剛已經表態,若是他執意對付她,她絕不手軟。即便堵死所有路,她還有身為女子的便利。

陛下一直愛重她,淳於越他們想以王後之位把她踢出朝堂被陛下貶黜,卻讓扶蘇接近她,隻怕有意撮合,想以結親拉攏。

是啊,她手中有炸彈,想要掌握這項絕技,隻有把她變成自己人。陛下無意,於是安排了最看重的長子,予以徐希尊重。

真到了那一步,他就算爬上了丞相之位,也真是給她的兒子賣命。

“主家?”看他改變了主意,幾個心腹門客有些吃驚。

李斯分析了他與徐希不合的利弊,又分析朝中燒火倒油的那批奸佞,“現在我們要和少丞相一起抵抗住,把焚書令從有害變成對大秦對陛下有利!”

心腹門客張了張嘴,隻能順著他的決策去謀劃。

徐希沒傷,不過是要賣慘,晚上還吃了一大碗牛肉涼面,到韓非屋裡看他,見他氣的躺在榻上,嘖嘖不已,“讓你改法你不改,還把糟粕奉為圭臬,你現在所遭,是不是該?”

韓非怒哼一聲,扭過頭去。

徐希扯了扯他,“你看你的法治,或者說罰治,再看看我的法治,孰優孰劣,不是一目了然?我現在是讓法家升華了!你的法治長久不了,我的法治有情理有法製,才能長久。現在你自己還固執己見,堅持不肯改法,那就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前浪注定被我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韓非哼哼一聲。

“不是說反對以古非今,要以今創新,新時代了,我們也該創新啊!”徐希勸說他。

“你還是給我一碗毒藥吧。”韓非不肯屈就。

徐希拿起磚頭試了試,氣衝衝的出去。

韓非扭頭看她氣走,翹起腿,從床榻裡側翻出新書來看。

第二天的朝議,徐希臉色蒼白無血色的出現在朝堂上。

驚了一片朝臣。

有人想到焚書令,怒憤的哼了聲,甩了袖子背著手,表示鄙視反抗。

更有不少朝臣,隱隱敵視。

徐希淡淡的掃過去一眼,並不多說。

扶蘇遠遠看見她,大步過來,擔憂道,“少丞相傷勢如何了?”

“不妨礙。”徐希笑道。

扶蘇看著她的臉色,眉頭緊鎖,“你既有傷在身,不用急著來朝議。”

“我若不來,隻怕要生大亂。”徐希歎道。

“是......為焚書嗎?”扶蘇聽到這道政令第一時間就是反對,也不相信她竟然會支持焚儘天下詩書。從衛程那得知,她不可能會支持,更不會提出這種政令。昨晚知道她回來時被人刺殺,就猜到這事要牽扯她。

看他擔憂的樣子,徐希多少有些欣慰,起碼已經會拐彎思考了。

“陛下駕到——”

一聲唱禮,眾臣立馬站定,恭敬的見禮,“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免禮。”嬴政沉聲擺手。

“謝陛下。”

“陛下!臣奏請禁行焚書令,李斯,徐福籌謀焚儘天下詩書,就是在毀壞陛下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威望,若行強製,逼的士族叛反,於國大不利!”陳溯一腔懇切的上來跪求。

“請陛下收回成命!天下詩書焚燒不得!此舉乃有違天道,李斯,徐福奸佞,妄圖害我大秦,亦害陛下!”

姬紈和一幫朝臣也紛紛出來跪求。

嬴政鷹眸落在前排的徐希身上,人似是長高了,瘦了,沒曬黑,臉色白的難看,“福卿回朝,可是奔波勞碌?”

“謝陛下關懷,隻是路上遇刺,受了點小傷。”徐希一臉無事的拱手。

她話出口,朝中眾人神色各異。

幾道目光明顯遺憾不甘,恨她命硬,都遇刺了,竟然沒事兒,又回來攪弄風雨,實在可惡可恨!

嬴政劍眉緊蹙,眸光冷厲,“可抓住凶犯?在哪個治下遇見刺殺?”

“刺客已經逃跑,當地郡尉也已經派人搜查捉拿。”徐希回話。

嬴政冷眸掃過一圈,“福卿有傷在身,先行偏殿養傷,有事朝議後再奏。”

這是怕她被反對焚書令的人氣死?徐希感歎一聲陛下細心溫柔,“謝過陛下。”

就隨內侍先行去了偏殿。

朝堂上見了徐希回來,吵的更凶了,有大臣甚至指著李斯的鼻子罵他。

各種攻訐徐希是謀害大秦的言論一籮筐,還告發她和張良有一腿,而張良與韓國公子韓翽,以及一幫韓國貴族士子一直不服大秦。

徐希不僅和張良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日深,還請了韓非在府上。

“陛下下令他都不服從,卻被徐福一封信請到府上為她效命,難道不是在圖謀對我大秦不利?”

“可知徐福她是齊人,昔日齊國霸主,乃薑氏一族,後為田氏代齊。焉知她沒有以韓帶秦之心?!”

嬴政眸色陰戾,握起拳,“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