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禾有些擔心, “阿希,若是王上問起來,你該怎麼說啊?”
徐希歎息一聲, “我又不善騙人,隻能實話實說了。”
管禾瞪她,“你要好好想個對策,當年你和荊軻, 蓋聶入鹹陽宮時, 突然變臉,一口道出宮中有公子降生,那時候蒙恬肯定已經告訴了王上。你早年又修書過來要收他做弟子,隻怕他們都認為胡亥公子天生神異,才被大賢早早看中,寵慣了幾年長大。現在再說他是生而不祥......”
“還有這個緣由?那是肯定受不了落差, 要恨死主君了。”盧菲菲驚道。
姒染也面露擔憂,“要是王上信重,直接把胡亥公子殺了......”
盧菲菲扭頭看她,驚了一臉, 縮起肩膀, “那些大臣會以此攻訐主君。”
“還不止。”姒染擰眉。
“還有什麼?”盧菲菲追問。
管禾臉色不好道, “彆的太卜奉常都沒看出來, 就阿希一個看出來, 王上信是與他們為敵,王上不信,失去王上看重,會影響阿希後面要做的大事。女子想像阿希一樣出來挺直腰杆子做官也機會渺茫了。”
“這麼嚴重!?那快想想辦法啊。”盧菲菲這會恨自己太笨了,她這腦子就感覺不夠使的。
姒染不通卜算, 謀略也不行,隻能看著徐希,等她想個良策。
“沒事兒,山人自有妙計。”徐希伸手讓她們淡定。
回了書房,她把狗係統扒出來,開始談條件:“話已經傳出去了,胡亥馬上就要死了,你救不救吧?”
王佐係統:“......”
【王佐係統帶你飛,達成任務可返航。】
徐希嗤笑,“就這?”
界面突然出現一張照片。
徐希臉色一變:“哎呀,十五歲的我,比現在更胖更高一點,奶粉出力不少啊。這一年的外公外婆和爺爺也還年輕。現代人的壽命就是高,我祖父那老頭要不是保養好,我這家裡就沒個人了。”
她一臉無所畏忌,王佐係統半天沒回信。
【任務失敗,係統將退出此界,宿主將恢複現代運勢。】
徐希一臉驚歎滿意:“哇~哇~~哇~~~還有十年。年內統一四海,年後我坐船出海,出海回來,我就打西域,那邊有西瓜,有葡萄,有番薯,有棉花,還有好多菜菜瓜瓜。時間真充足。”
狗係統仿佛沒氣兒了。
徐希也不管,徑直去忙自己的,學宮要建起來,她得給第一批進學的學子們準備課本,這套教材還沒寫好。
胡亥跌跌撞撞跑出去,驚恐的跑回王宮,找到母親胡姬,哇的一聲出來。
他今日是被內侍帶著拜師去了,這個樣子回來,胡姬嚇了一跳,“我兒怎麼了?可是誰欺辱你了?阿母這就去殺了他!”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受了大驚嚇的樣子,胡姬當即大怒,“人呢?跟著去伺候的奴婢呢?到底是誰欺辱我兒?給我通通處死!”
跟著跑回來的內侍仆從一聽這話,通通跪了下去。
有人激靈,落後幾步,跑去找趙高,準備告給王上。
扶蘇剛從外面回來,正要去拜見父王,見一個內侍驚慌的撞上來,趕緊扶住。
一旁的隨侍上去一腳,“大膽!你個狗眼往哪看的,衝撞到公子身上來了。”
內侍被一腳踹開,以為必死無疑,待看清是扶蘇,頓時鬆了口氣,跪在地上驚慌的回話,“扶蘇公子,出大事了。今日胡亥公子前去拜師,公子有些不情願問徐上卿是不是琅琊子,言語多有不敬。徐上卿就說......就說......”
扶蘇聽這傳說中的徐上卿琅琊子,已經擰眉,如玉的面龐上帶著不虞,“就說什麼?”
內侍抬眼看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就說胡亥公子出生當日,不祥的黑氣從王宮冒出來,吞噬宮中帝王龍氣。有公子在,秦朝必亡。”
扶蘇大吃一驚,“她可會卜算?為何會有如此大駭之言?”
內侍也不懂,所知都是聽說,“奴婢沒有聽說過徐上卿會卜算。”他隻知道王上若是知道,胡亥公子不死,也再沒有寵愛了。胡姬也完了,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倒是扶蘇的隨侍知道這個,“那徐福號稱琅琊子,是拜在老祖名下,修習天文曆法氣象之術和醫道之術。她如此說,不是她卜算推演,怕也是穀中老祖推演所出。”
扶蘇神色也開始慌了,“胡亥現在怎麼樣了?我先去看看他。”
隨侍攔住他,搖了搖頭,“公子應該先去拜謁王上,最好不要失禮。”
扶蘇卻堅持要先去看看胡亥,“他該嚇壞了。”
隨侍眼中閃過為難,又擔憂。這個時候,公子不該去兄友弟恭啊。
後宮中,胡姬已經逼問出了原因,驚駭的臉色慘白一片,“胡說八道!肯定是胡說八道!胡亥是王上最寵愛的兒子,明明是該天生神異,生而不凡才對!這麼說,豈不是要我兒去死?”
胡亥也認為自己天生不凡,現在完全接受不了,拉著胡姬,“阿母,徐福就是想要害我,殺死她!一定要殺死她!”
胡姬已經心神大亂,聽他哭求才抖著手扶住他,白著臉道,“對,應該殺了!都殺了才對!還有你們!”
她突然陰狠的盯著地上的內侍,兩眼猩紅,殺意猙獰。
幾個內侍趕緊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公子饒命啊!”
有人看這母子都瘋了,也不管了,爬起來就跑。
“不能跑!不能跑出去!”胡姬著急忙慌的拿出長劍就追。
但她心裡知道茲事體大,更知道利害,王上能因為兒子被聖賢收為弟子而多寵愛兒子和她。更會因為天生不祥除掉她和兒子。這位君王,對兒女,對王宮的女人都沒有幾分情意。
越害怕,人越抖,拿不穩劍,拔不出來。
眼看著那個內侍跑出去了,胡亥衝上來拔出長劍,滿臉猙獰陰戾的衝上去,“殺死你!!”
他一拿劍,求饒命的幾個也都知道凶多吉少,紛紛逃竄,不想死在這裡。
胡亥恨怒的舉劍就殺,“殺了你們!膽敢跑都殺死!都殺死!”
慘叫哀嚎一聲聲響起。
扶蘇聽到立馬加快了腳步。
隨侍擔憂,“公子等等!”
大殿裡跑出來個小內侍,扶蘇正要喝止,就見他慘叫一聲,吐著血倒在了他面前。
扶蘇看到後面抓著長劍,臉上帶血的胡亥,大吃一驚,“胡亥!?你在做什麼?”
胡亥殺紅了眼,舉著劍就朝他也劈砍過來。
隨侍眼神一厲,上去幾下踢開他的劍,直接把他捉住。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都該死!你們才是該死的!”胡亥掙紮著哭嚎。
扶蘇上去抱著他安撫,還被踢了幾腳。
這邊的事也有人立馬報給了嬴政。
“不祥的黑雲在吞噬帝王龍氣?”嬴政心中暗驚。
內侍低著頭,趴在地上不敢多說。
“蒙毅,傳召太卜,奉常,和徐福。把胡亥給寡人帶過來。”嬴政吩咐。
蒙毅應諾,帶人忙去傳召。
蒙毅來到上卿府時,徐希直接推了,“請王上為胡亥公子另擇賢才為師吧,福才疏學淺,不足以為公子師。”
她直接連書房的門都沒出。
蒙毅連人都沒見到。
徐希穩坐不動,心下跟狗係統說:“胡亥要死了,徹底扭轉秦朝二世而亡的命運啊!真好!政哥能多活十年,秦朝就穩了。”
王佐係統:【完成任務,獎勵豐厚!】
徐希目光落在它後面的標點符號上,冷哼一聲:“我說,王佐係統,你也有臉叫這個名字?人家王佐之才,輔佐的是千古名君,開國帝王,再不濟,輔佐曹司空那樣的梟雄。你輔佐秦二世胡亥?你總不是自己腦子有病吧?”
王佐係統:......
徐希自己搖搖頭:“不對,你這是被其他係統霸淩了啊!給你的獎勵少,難度大,活兒還臟。完不成任務,你就玩完了!完成任務,說出來,輔佐了一個殘暴變態的秦二世胡亥,你站在其他王佐係統中,你有臉?聽我的,這活兒太臟,咱不乾!”
王佐係統:┭┮﹏┭┮
徐希可憐的望著界面:“哪裡都有壓迫,這操蛋的統生啊!”
王佐係統:【完成收徒獎勵,可增加自選項目一。】
徐希嫌棄:“嗐!誰看上這些啊。海南有棉花,西域有番薯,我大船齊國都給我造好了,瓷器絲綢茶葉一拉,我要你那一堆胡瓜胡菜?”
王佐係統:【完成收徒獎勵,可增加自選項目二。】
徐希連連歎氣,“你也彆二了,我看你就是個二。你連現代的人工智能都不如,什麼等級?老年機啊!先去升個級去吧!胡亥死了,你要是級彆高,還能換任務對象。始皇帝你看不上,你換劉邦,你換項羽,或者你願意咱換呂雉,都比這麼個玩意兒強啊!”
【嬴政起殺心,胡亥危。】
徐希雙手托著腦袋,兩腿翹在書案上,在椅子上晃悠:“死就死吧,無所屌謂。”
見她真的毫無動靜,係統刷過一排紅色的感歎號。
【!!!!!!!!】
【完成任務,宿主可提一項要求。】
徐希不動如山:“我也不為難你,都有哪些可選?”
【胡椒,胡瓜,胡蔥,胡蒜,胡蘿卜,番茄,葡萄,菖蒲,芫荽,芋頭,西瓜,番薯。】
徐希無奈的嗬嗬嗬笑出聲:“還胡著呢?你都快糊了。”
【以上隨機良種若乾,宿主可另提一項要求。】
徐希嫌棄:“隨機一堆糊的玩意兒,你也彆隨機了。那玩意兒和胡亥一樣,要了乾嗎?”
【宿主抗拒任務,係統將有重新綁定宿主的幾率。】
徐希來興趣了:“多大幾率?”
【......1%。也擁有無限可能。】
徐希翻了一眼,嚇死老娘了!
“你也彆在這折騰了,老年機,我去救人,你去升級。把中棉所38,徐薯98給我。其他幾樣你隨意,我都行。”
【宿主隻能提一項要求!】
徐希不耐煩的伸手:“徐薯98,快點吧!”
王佐係統:【任務主線之一:收胡亥為徒,任務獎勵徐薯98加隨機種子若乾。】
“有錢能使鬼推磨!”徐希叫了聲,麻利的彈跳起來,一陣風似的衝出來,“蒙毅彆走!等等我——”
蒙毅還沒走,還在跟管事的衛程說話,王上傳召有大事。結果就見一陣風嗖的衝了出去。
他伸手想攔,隻看到一個消失的衣角。
兩個內侍詢問的看著他。
“追!”蒙毅說完,立馬起身追出去。
徐希在王宮門口和蒙毅彙合了,“啊,沒遲到。”
蒙毅大口喘著氣,看她臉不紅氣不喘,心中一陣敬佩,“徐......徐上卿......請!”
徐希大步進了王宮。
太卜,奉常都已經到了,胡亥也挨完打了。
扶蘇跪在地上,攔住了嬴政,心中對徐福這個登上朝堂的女子全無好感,都是惡感。
“王上,臣來遲,萬望王上恕罪。”徐希拱手請罪。
“福卿免禮。”嬴政垂目盯著她看了許久。
徐希站立,兩眼清冽剔透,神情帶著正經的淺笑,“王上,您信天命嗎?”
沒有哪個帝王不信天命所授,即便不信,也要讓天下人信。
而嬴政,他信。
“帝星出西方,龍氣儘顯,帝王之勢日隆,則天下一統。”徐希聲音緩慢遼遠。
嬴政刀眉淩厲,鷹眸深深凝著她,“帝王龍氣又是何物?”
“師父言我有天賦,然我心思雜亂,隻觀星望氣略通其二。天有天象,星有星象,地有龍氣,人有氣場。天下龍氣儘歸鹹陽,秦國必出,六國必亡。”徐希說的淺顯,眸色卻高深莫測。
一旁的太卜和奉常都神色不太好,她已經擠上朝堂,現在又想要賣弄天命,插手卜算祭祀。這一套說辭,偏偏王上還信?
“秦朝必亡,又是何說?”嬴政神色平靜的又問。
徐希望著那雙幽深無底的鷹眸,死氣彌漫到身上一樣。
太卜和奉常也盯著徐希,目光睥睨。妄想用這個嚇唬王上,再讓王上信她那一套糊弄的說辭,他們定要拆穿她。一個女人入朝為官插手政事,他們還沒出手,她就犯到他們手裡來了。
“天命。”徐希望著嬴政沉聲道出。
嬴政心中的暴戾幾欲泄出,危險的眯著眸,“寡人從不信天命。”
徐希睜了睜眼,激動的眼冒水光,“王上!我也不信!”
嬴政皺眉,眸光如劍一樣盯著她。
徐希不管他的眼神,上來就跟他告狀,“師父言我乃亂世變星,我出生時家裡連下七八天的雨,我一降生,大雨就驟然而停。七個月時師父就來收我為徒,我一開始以為是見我七個月能抓長蟲,後來長大才知道我是亂世變星,亦正亦邪無有定型,師父為我賜名叫福,希望我能自身帶福,福澤萬民。”
說著她眼眶濕了起來,“自從叫了這個名字之後,我就沒有存上過錢,我掙一點,就給老百姓花一點。花的心甘情願,莫名其妙。農人們說琅琊子愛民如子,我不是愛民如子,我是奉若農人為父母啊!拉來的十箱金銀珍寶,我本來想漏下一箱兩箱,一想我又存不住財......”
嬴政看著她目光開始懷疑,“心甘情願,又莫名其妙?與胡亥有何關係?”
“我們倆互克啊!”徐希一臉找到了希望一樣,跟他講。
“王上,胡亥公子出生當日,王宮上方黑雲現世,盤踞在王宮之上的帝王龍氣尚未成型,功德未滿,金光不盛,那黑雲有氣吞之勢,我當時怒不可遏。然黑雲隻是當時氣盛,偃旗息鼓,我不敢貿然,等待了幾年,大行推演。”
“讓我推演出,我與胡亥公子乃互克之命。我收其為徒,以福澤製他,他亦製我。正負相合,終得平衡。”
嬴政拿不準這是不是她忽悠的,“若是不製呢?你又當如何?”
徐希也毫不含糊,“王上,我連自己的手指都控製不住,變星依帝王,您德兼皇,功高五帝,天下大勢所趨,順者昌逆者亡。我又忍不住靠近,瘋狂給您鼓勁兒,那是大步狂奔往前闖。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啊!雖然我沒有,我怕扯著你的啊。”
前面嬴政還好好聽著,聽到後面俊臉頓黑,聲音幽冷,“你不知羞恥為何物嗎?”
“羞恥究竟是什麼?我七個月拜師,歲半離家啟蒙,六歲死了父母,也沒人教我啊。”徐希一臉無辜,清澈的大眼求知的望著他。
嬴政:“......”
看她這樣子,心裡那點惻隱占了上風,“胡亥你當如何?”
“我收他為徒,以毒攻毒。”徐希沉聲道。
扶蘇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敢問女士,準備如何對待我弟?”
徐希聽這個稱呼挑了挑眉,看著如玉公子的少年,“扶蘇?”
“扶蘇有禮。”扶蘇目光淡冷的望著她。
徐希從兜裡摸出個龜甲,又摸出個羅盤,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卜算,“上善若水,公子如玉,帝位無緣,亡於自戕。”
扶蘇睜大了眼,“你......你......”
卜算時,雙眸古樸幽深,扶蘇對上她的眼眸,一時竟然沒有反駁出來。
嬴政已經冷了臉,他兒子眾多,最看重也就是長子扶蘇,他帝位無緣,亡於自戕?
太卜忍不了了,站出來說話,“王上,扶蘇公子身份尊貴,得您信重,又怎會亡於自戕?不過危言聳聽,以謀王上和公子信重。”
扶蘇也不信,“父王,兒臣亦不信。”
嬴政卻盯著徐希手中的羅盤來了興趣,“此為何物?”
“我學藝不精,隻用龜殼常常不準,就製作了這個羅盤。”徐希見他伸手,把羅盤遞給他。
嬴政轉了轉上面一圈套一圈的星盤,每一環都可以隨意轉動對應八卦,能看出此物奇技淫巧,尤其是中間的指針,無論他如何轉動反轉,始終指向北方。
“這中間的小針為何一直指向北方?”
“王上不愧是帝王之尊,連打造這個羅盤的墨夙他們都沒有看出來,你一眼就看出關鍵所在了。”徐希笑著過來。
嬴政抬眼看她。
徐希忙解釋,“這個叫指南針,不論叢林大山中,無邊沙漠中,還是無垠大海中,磁場不亂,它就必然指向正北方。”
嬴政聽的眸光微縮,“此乃指路神器,用在卜算羅盤中,大材小用了。”
“我也覺得,所以我準備造一個大的,以後出海用。”徐希認同的點頭。
“指南針......”嬴政看著她,又是一言難儘。那眼神明確的說她起名廢,亂起名。
“你想叫它指北針嗎?”徐希大眼可憐的望著他。
嬴政想到了人頭那麼大的‘仙丹’,又看她那個臉,“寡人不想。”
徐希笑起來,“戰忽。”
一旁的太卜和奉常已經氣的臉色發綠了。
嬴政又關心起長子,“扶蘇命格可破否?”
“時機未到,尚未可破。”徐希也不知道,但她被叫女士了,她不開心。
嬴政也不勉強,說起胡亥,“胡亥自幼得寵,性情專橫頑劣,對福卿不敬之處,寡人以罰了禁閉月,禁閉結束,還望福卿費心教導。”
徐希知道沒自己事了,拱手應諾,“臣告退。”
然後就等著他把羅盤還她。
嬴政手裡把玩著,看她還不走,劍眉微微揚起。
徐希:“......”
“臣告退。”
她耷拉著肩膀退出去。
等她一走,太卜和奉常立馬開始上諫,“王上,徐福為人奸詐,又巧言善辯,在王上面前所言皆是胡說八道!稍有大局之觀者,就能看出七國之中,唯有我大秦強盛,吞並六國早晚之勢。她言秦朝必亡,乃危言聳聽,妖言惑眾!”
嬴政也並沒有全信徐希的話,他比他們還知道徐希多善忽悠,但她今日之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傳太史,查寡人執政七年天象和齊國變化。”
太史很快查了記錄過來,“王上,當年所載皆在此。”
嬴政拿過來展開,神色微變。
⑴秦王政七年,彗星光出東方,見北方,八月見西方。
齊國歲首大雨,寒澇,趙伐之。
嬴政想起他第一次見徐希時她雖然才十歲,卻言之鑿鑿,說趙國可伐,言名將之首者四人,秦有白起,王翦,趙有廉頗,李牧。
而她從楚國到鹹陽之日,正是八月的月末之日。
徐希不知道嬴政腦補了什麼,出了王宮大鬆了口氣。
係統卻不滿意,催促她:【請宿主儘快完成收徒任務,任務有時效。】
徐希翻了一眼:“放心吧,用不了個月,不出天,我必收他為徒。”
王佐係統:【宿主儘快完成。後續任務,獎勵豐厚。】
徐希瞥了眼,坐馬車回了家。
管禾和蓋聶一路趕著馬車追來接她,見她神色平靜,沒敢多說,一路快速回到家裡,忍不住了。
“阿希,王上怎麼說的?相信你了嗎?”
徐希看她們都擔心的不行,也沒瞞著,“王上應當信了,不信也信。”
“鹹陽宮上方真有帝王龍氣嗎?”盧菲菲對這個特彆好奇。
“自然。”徐希點頭。
“天下龍氣儘歸鹹陽。”姒染琢磨這話。
徐希嗯了聲,不過有一條被劉邦他娘給劫了,交而生邦,所以老流氓宣稱自己是龍的兒子。
不過她這個唯物主義者,堅決認為這是司馬遷給劉邦吹噓,或是記錄劉邦自己的吹噓。
既然他們都能吹,還能吹上《史記》,那她也吹。她給政哥使勁兒吹!
秦儷想學這個,“觀氣,望星象,果然厲害!主君,我能不能學這個?”
“仕而優則學。”徐希笑著回她。
秦儷一下被現實激醒,她秦律還沒學會,官還沒當上呢,敬服的朝她拜了一拜。
當天夜裡,胡亥就發起了發燒,不僅高燒不退,還被夢魘住,口中囈語不止。
宮中巫醫施展手段,藥,針砭,大儺,祈福都試過了,全都沒啥用。
事情稟給嬴政。
此時嬴政已經不覺得這個十八子可愛討喜,他子女眾多,少幾個也無知無感。
但徐希依舊要收胡亥以毒攻毒,那個步子邁得太大,又狂奔之勢,想了想,“福卿亦通醫道之術,著福卿來看診吧。”
宮中人還沒來,徐希已經拎著藥箱到了宮門外,“胡亥病危,我來瞧他。”
內侍們聽這話,頓時敬服,領著她入了王宮。
胡姬已經被幽禁,胡亥也被另擇偏殿禁閉,隻有兩個內侍,和巫醫在。
“徐上卿,您請。”內侍畢恭畢敬的哪來墊子。
徐希才不跪著診脈,看著他燒的臉上身上通紅,直接在塌邊上坐下,拿出胡亥的胳膊,左右手依次診脈,吩咐內侍,“拿幾個帕子,用冰水擰過,搭在他額頭和後脖頸。”
內侍連忙應諾,很快準備了冰水帕子來。
徐希先給他物理降溫,又起身到外間寫藥方。
拿著簡牘,竹筆半天沒動,抬眼望著係統:“他太嚴重了,病情複雜,我醫術不精,求一本專治小兒的醫家著作。”
王佐係統:“......”
徐希擰著眉,祈求:“不需要太先進,那個專治小兒病的錢乙,把他的著作借我幾天就可。”
王佐係統:【救治病危胡亥,獎勵《小兒藥證直訣》一冊。】
徐希一臉可憐:“胡亥的情況是真的嚴重,尤其是被巫醫喂了符水,又念了半天咒語,蹦蹦躂躂跳大儺。正噩夢魘住的時候,來這麼一出,幾歲的小兒,現在都醒不過來了。”
王佐係統:【救治病危胡亥,獎勵《小兒藥證直訣》兩冊。】
徐希輕歎口氣:“我不知道全書有多少,但一冊兩冊,果然你也看不起胡亥吧?”
王佐係統:【!!!】
王佐係統:【救治胡亥,獎勵《小兒藥證直訣》全冊。】
徐希滿意的點點頭:“放我包裡。”
她背的包一沉,徐希立馬伸手掏出來,翻開一看,果然,上中下冊,上冊講病症,中冊講案例,下冊才是重中之重,全是藥方。六味地黃丸沒人不熟悉,瀉黃散,瀉青丸也是現代常見。
巫醫見她翻那書甚是奇特,忍不住想湊上去,但又自持身份,隻遠遠用眼瞄。
徐希翻了相關的病症和藥方,把自己的藥方增減增減,配好藥,就坐在火爐旁翻書。
一碗藥沒熬好,巫醫已經挪到了她身後,探著身子往她醫書上看。
徐希一扭頭,被一個花花綠綠帶羽毛的大花臉嚇了一跳,啪嘰合上書,捂著心口,“大巫醫,人嚇人,嚇死人啊!”
巫醫有些尷尬,背著手輕咳一聲,“你這是何物?”
“醫書啊。”徐希拍了拍醫書。
“小小一冊,竟然能記這許多篇章,是何物所做?”巫醫實在沒看懂上面有些字,但書他看中了。
“紙張,至於何物所做,學宮還未建好,我與王上相約,開學宮,獻紙方。”徐希笑了笑。
聽是秘方,還與王上相約,巫醫就不再多說。
徐希看藥熬好,倒出一碗,晾好端給內侍,讓他們直接灌給胡亥,“扶著腦袋,抬著下巴,直接灌。”
巫醫和內侍都拿眼神瞟她。
徐希面色淡然,“否則喂不進去,有兩味好藥難炮製,我這裡並不多。”
內侍一聽,趕緊灌藥。
胡亥夢魘中還在掙紮,但一個小兒,也掙不過兩個大的內侍。
一碗藥灌下去,徐希又讓備下溫水,摸了摸溫度和體溫差不多,又讓內侍把胡亥放進水中退燒。
複又熬藥,灌藥。
折騰了一天,胡亥終於退燒,也不再夢魘驚悸,臉色也轉為正常,人也睡安穩了。
胡亥醒來,聽是徐希治好了他,還為他求情,依舊願意收他為弟子,愣怔了半天。
徐希下了朝,沒有回去,過來看他,“已經能下床了吧?我的醫術果然又精進了。”
拿過他的胳膊,給他診脈。
胡亥掙紮,卻發現她隻憑兩指,就按著他不能動彈,望著她的眼神又恨怒又驚疑。
“我歲半拜師,五歲學武,你這樣的連我一根指頭都不夠按的。”徐希幽幽地說完,起身去配新藥方。
胡亥在王宮聽過她的事跡,他早早就知道自己被大賢才琅琊子收為徒弟,王宮上下都認為他天生不凡,他也這麼認為。直到徐福上朝,證實她就是琅琊子。
雖然種種事跡都很厲害,但他依舊鄙夷怒恨,讓一個卑賤的女人做他師父。
他肆無忌憚慣了,蠻橫的大鬨一場。母親被幽禁,他也被打了一頓,還永遠失去了父王寵愛,差點連命都沒有。
想到內侍勸他的話,抬眼陰狠狠地盯著徐希,爬下床榻,指著她,“你想收我,我就拜你為師,看誰克誰!”
“我隻做你老師,跪下敬茶吧。”徐希隨意道。
內侍被指派給胡亥,隻能跟著他,見此大為高興,連忙準備茶水過來。
胡亥怒恨咬牙,“你會的要都教給我!”
徐希挑眉,“那要看你的腦子能學會多少。”
胡亥陰著小臉,端著茶跪下,“老師請喝茶。”
【收胡亥為弟子任務完成,領取任務獎勵:徐薯98兩顆,隨機種子若乾。】
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