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038章:氣病了 她出動了。……(1 / 1)

徐希想把係統殺了。

“兩顆?我把你當夥伴, 你把我當乞索兒。”

王佐係統:【你知道徐薯98嗎?】

徐希當然知道,她家徐鯤鵬院士的最新研究成果,抗旱,抗澇, 抗病抗蟲害, 脫毒, 早熟, 果大出粉多, 皮薄絲少,畝產六千五。

“它是養殖和工業用途,又不是糧食。我要三百顆。”

王佐係統把徐薯98這個品種特性貼出來:【三顆, 再也沒有多得了。】

徐希還要:“一百顆, 不然我投訴你。”

王佐係統:【宿主可先領取任務獎勵。】

徐希狐疑的回到書房, 點擊了領取任務獎勵。

禮包展開, 她眼神頓時一亮,一眼就看到了棉種十斤。後面胡瓜, 胡荽,菖蒲,葡萄若乾, 沒寫多少棵, 但看一包最少也有上百顆了。

棉花要是自己育苗,一畝地三斤就足夠了,十斤, 她可以種三畝半地。化肥農藥她可以自己手搓簡易的, 怎麼也能收個幾百斤,全部留作種子。隻要五年,大部分人都能穿上棉衣禦寒了。

徐希心中滿意, 臉上的笑意也止不住,又仔細審查一遍,落在那個普普通通的[棉花種子十斤]上,謹慎道:“棉花我要中棉所38。”

王佐係統:【五顆徐薯98。】

徐希笑容僵硬:“最次的棉種?”

王佐係統:【初始棉種。後續任務完成,會有良種優種特級種獎勵。】

徐希冷了臉,目光冷厲:“胡亥活了,就耍我?”

王佐係統:【徐薯98經係統檢測為特級種。】

徐希冷笑:“一百顆。”

王佐係統:【宿主可完成後續任務,後續任務獎勵豐厚。】

【係統升級中,請稍等。升級之後,王佐係統將為宿主提供更高等協助。】

徐希:“......”

徐希給自己氣病了,頭嗡嗡的疼,眼睛疼,喉嚨疼,背也疼,身體發沉,鼻孔還不透氣。

朝會上站著走神,差點摔倒。

尉繚看著她擔憂道,“徐上卿身體不適?”

“隻是傷風,我回家熬點藥喝。”徐希抽了抽難受的鼻子。

看她臉色蒼白,說話嗓音都憨啞了,尉繚皺了皺眉,能舉鼎上朝的人,也會被傷寒所擾?

徐希回到家配了藥,管禾就給她熬了一大碗。

“這邊的冬天還是和穀中,和琅琊郡不同的,喝完藥先好好睡一覺。編書可以晚幾天,學宮得明年仲春才能建好呢。”管禾把她按到被窩裡,給火榻燒了炭。

徐希兩個眼睛都冒火,看著背包裡的五顆紅薯,甚至想拿出來培養青黴素,想法冒出來,按捺下去,閉上眼,“我睡一個時辰,等會叫我。”

“好。”管禾應聲,輕聲輕腳的出去,把房門關好。

她這一覺睡醒,已經到下午用餔食了。

衛程彙報,“尉繚子和尉襄女公子過來看望主君,聽你吃完藥睡下,放下東西說再來。王夫人和王家女公子也來過了,李佩女公子,蒙毅蒙樂兄妹也來了。”

“看我這交際圈,全是上層。”徐希想說笑一句,嗓子啞的差點說不出來。

衛程擰眉,“更嚴重了?”

“是藥見效慢,病情上來了。你們給我告假,也彆在我面前晃悠了,傳染。”徐希現代時病毒性重感冒就這樣,有抗生素吃,也得個幾天。

衛程之前也聽她說風寒傳染身體不強壯的人,忙應了,出去給她告假。

徐希淘了淘她的存藥,翻著《小兒藥證直訣》,她現在也算青少年,綜合個複方來治。

嬴政聽她病倒,覺得蹊蹺,擰了擰眉,“醫者不自醫,讓大巫醫去一趟。夏無且也去。”

大巫醫正有此意,當即就趕到上卿府給徐希看診。

徐希戴了個口罩見他們,讓給把脈。

兩人給她看診後,大巫醫直言,“徐上卿這病情蹊蹺,我給你驅邪祈福。”

徐希嘴角抽了下,“我這就是尋常傷風,我喝幾天藥就好。”

大巫醫皺著眉,一臉不讚同,“王上讓我來給徐上卿治病,徐上卿也該知道,你剛治好了胡亥公子。”

他認為胡亥真的克人,自己病的詭異,被徐福治醒拜了師,她立馬病倒了,還不蹊蹺!?

“你信不信我光吃藥七天必好?”徐希問他。

大巫醫輕哼一聲,乾脆的讓出地方。

夏無且是禦醫,隻看病,不會巫醫那一套,給她看後,斟酌著開了藥,“徐上卿的病情有些重,不若換換藥吃,效用可能更快。”

徐希就跟他聊起他的藥,和自己的配伍雖有不同,大方向上是對症的,就吃了一劑。

大巫醫見她吃了藥也不走,說是看效用如何。

徐希看他就坐著不動,也不怕傳染,出聲問,“想跟我換書看嗎?”

大巫醫一個精神,兩個不大的眼睛盯著她,試探道,“徐上卿想換什麼書?”

“醫書,我在楚國亦和他們大巫醫換過醫書藥典。”徐希沒有醫術絕學不外傳的毛病,她還指望多一些學醫的,提高醫師地位。

大巫醫想了想,有些不舍得,他的醫典是自家祖上傳下來的,非自家傳人不外傳。

看他滿臉抗拒,徐希嘴角微抽,“不給我瞧,我也借給你。醫學宮開起來,我那些醫書藥典都要公之於眾,供人修習。”

起身拿了一本她自己的整理遞給他。

大巫醫看厚厚的一本紙張,小心的接過來,封面上隻有《醫用手劄》幾個字,翻開頁,他頓時皺起眉毛,連翻了幾頁,兩眼逐漸茫然。

尷尬的抬眼看徐希,“徐上卿,你這裡面......是用的特製密文。”

徐希愣了下,“我忘了,手劄是隸書,簡化字。”

讓管禾拿一本對照字冊子給他。

對照字冊子厚厚一本,裡面的字還沒整理完,隻有一千六百多個常用字。

大巫醫對著冊子翻著手劄,再一次體驗到了學習的辛苦。

幾天下來,藥典沒看多少,隸書倒是學了不少。

嬴政問起徐希的病情。

大巫醫吸著鼻子回話,“徐上卿已經轉好了。”

嬴政聽他說話的聲腔也變了,還抽鼻子,“你傳染了?”

大巫醫反應過來,驚的後退幾步,“隻是小風寒,不礙大事?”

嬴政:“......”

徐希徹底好了,精神煥發的來朝議。

大巫醫開始了。

徐希還把自己新配的藥給他送去,大巫醫不用,讓把《醫用手劄》和對照字冊子借給他,他要接著學。

“他的醫書藥典一卷不給看,卻還要把咱們的書拿回家去看。”秦儷不滿的嘟囔。

“你當是白看的?”管禾道。

秦儷不明白,“看完後會給主君換書看?”

“看完了會給主君賣命,醫學宮不僅沒弟子,還沒夫子。”管禾笑著解釋。

秦儷撲哧一聲笑出來,“那可好,我們現在就缺人。主君天天挑燈忙活,要不然也不會病倒。”

夏無且是嬴政的隨行禦醫,徐希沒想把他撈過來,但懂醫的人要麼是儒士,要麼是道家的,要麼是術士,順便學了點醫,撈也不好撈。

這個大巫醫撈過來,給他洗洗腦子還能用,也免得他在王宮到處祈福跳大儺,給人燒符水喝。

嬴政把徐希召過來,問她,“因何而病?”

“偶感風寒,之前也有過。隔個一兩年總會得一次,好了之後,身體倍棒。”徐希回道。

嬴政鷹眸在她身上打量,綿衣並不厚,玄色的朝服在她身上還有點打晃悠,“當真如此?”

徐希看他這會不忙政務,就給他講了一課道家養生,皮膚受傷能再生,血流了能再補回來,肉瘦下去還會再吃回來,身體的其他部位的微末之處也是如此在不斷新生。

偶爾風寒感冒,是身體在排掉老舊的部分,換成了新生的部分。最明顯的就是每次搓澡都能搓掉一層灰,那就是人體自皮膚排泄出的廢料。

想要健康長壽,就經常排排身體裡的老舊廢料部分,煥發新生活力。

嬴政是知道她師父活了一百多歲了,對她說的養生之法還挺感興趣。

徐希想教他也練練太極,但看他依舊英俊年輕的霸氣模樣,看起來還不到三十,就開始打太極,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怎麼?”嬴政看她那打量的眼神,還一臉糾結可惜沒覺得逾矩,實在不像話。

“王上,您要不要學一下練練太極?我祖父,師父他們都練,我時常也會練一練,練完不僅氣色好,身體好,心境也更好了。”徐希把選擇權交給他。

嬴政總算明白了,氣笑道,“寡人是老了嗎?”

徐希實話實說,“是看您還太年輕了,現在就練太極是不是有點早?”

嬴政哼了聲。

徐希當即給他演練了一遍,用實話告訴他,年輕人也打太極。

嬴政看她那招式輕飄飄的,一點勁兒都沒有,比花架子還花架子。

徐希為了證明太極有用,又拉蒙毅來跟她對打,“我就用太極,和蒙少卿練練,你儘管攻擊。”

蒙毅皺著臉看她,“......徐上卿,毅不善武。”

嬴政也覺得,蒙毅不夠徐希一拳頭打的。

徐希隻得折中,把管禾叫來,“管禾一直照顧我長大,和我一起學習,但沒傳武藝。隻會太極。”

管禾就在宮門外等她,聽內侍說要演示太極,跟著進來。

蒙毅又覺得跟她打是在欺負弱女子。

管禾當即演示了一遍太極,“蒙少卿,請。”

蒙毅看嬴政,示意他開始,硬著頭皮上。

看著輕飄飄,慢悠悠的花架子,誰知道蒙毅一攻擊上去,就逐漸被她帶走。招式看著沒勁兒,卻各種順勢,借力,巧妙的化解他所有攻擊。偶爾不借力,打他一下,也是真的疼。

嬴政看半天,也看出門道來了,招式慢悠悠,卻有暗勁,把蒙毅打倒那一下子,換成徐希,他已經內傷吐血了。

蒙毅趔趄著站穩,有些驚疑,“她也天生力氣大嗎?”

徐希笑著搖頭,“用的是氣力,暗勁。”

蒙毅思躇了半晌,“王上,臣以為......您可以練上一練。”王上都練了,那他也能跟著練。其他人肯定都跟著練,秦國上行下效,到時候豈不都長壽?

“寡人姑且試一試。”嬴政還是覺得練這個仿佛他就老了。

徐希當即獻上一本冊子,“王上,所有招式都畫在冊子上了,我再給王上演練一遍,你對照冊子看看。”

趙高接過來,雙手奉給嬴政。

嬴政翻著小冊子,看她一招一式的演示,一套演練完,已記下了七八成,“福卿一片拳拳之心,寡人會練的。”

雖然他還年壯,唱他長壽永昌的每年都聽,但福卿不僅勸諫,還實施演練付諸行動,她的真心,他收到了。

徐希放心的告退。政哥的長壽砝碼又加一個。

出宮時,迎面碰上扶蘇。

扶蘇神情冷淡,但還是拱手一禮,“扶蘇謝過上卿救治胡亥。”

徐希淡淡的還一禮,帶管禾出宮去。

看她一句話沒說,扶蘇本想問問教導胡亥的事,蹙了蹙眉,隻得作罷。

出了宮門,坐上自家馬車,管禾才忍不住說話,“扶蘇公子是想問罪你打了淳於博士的事吧?”

“他要來問我,我就打胡亥。他還有其他弟弟妹妹。”反正是放羊了,徐希準備放一群。

管禾忍俊不禁。

回到家,家門口圍了十幾輛大車。

“是徐谘和徐該。”管禾歡喜道。

看到馬車回來,徐谘和徐該也都笑著迎上來,“我們把你要的東西都拉過來了,還有年節禮。”

徐希跳下馬車,兩廂招呼過,領他們進屋,“外面冷,進屋說話。楚國反應不慢,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王翦在前線可是收到了楚國的議和書,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的項上人頭。

兩人講了一路曆險逃回家的經過。

“大兄還得了個媳婦兒。”徐谘笑嗬嗬道。

徐希感興趣了,“從哪得了個媳婦兒?英雄救美?”

徐該臉色通紅,連連拱手求放過。

徐谘朝外面抬了抬下巴,“英雄倒是女英雄,我們大兄美不美,得問問女英雄了。”

徐希一看,原來還是個女俠客,讓管禾去請人過來。

姑娘一身英氣,長得盤條靚順,一雙大眼盯著徐希,“我是沉桑,我以後就是你長嫂了。”

人爽快,徐希也不客氣,拱手見禮,“長嫂有禮。”

沉桑眉眼微挑,“咱倆比武,荊軻瞧不起我,你還打斷了我的劍。賀禮,就給一把劍吧。”

徐谘在一旁笑著補充,“這餿主意是大兄出的,為了哄他良人。”

徐希嘴角微抽,她記得這個沉桑了,她兄長跟荊軻比劍敗了,就讓沉桑出來跟她比劍。當時她們正裝逼,她沒拔劍,用藥杵把她的劍打斷了。沒想到轉眼要債的就來了。

“真是緣分啊。長嫂放心,新婚賀禮,我定送上一把好劍。”

沉桑笑起來,兩個酒窩就顯出來,頓時高冷美人變的有些憨傻了。

徐該解釋,沉桑人好,他很心悅,對方八字硬,他就求娶了。

之前訂婚的姑娘出事,徐希勸解過不是他命硬克妻,但沒用,也就隨他了。

老家送來的貨物,大部分都是紙張,這些都是今年徐長和徐尚帶人製的,還有糖漿和精鹽,香油,魚露,醬油,醋,芝麻,蠶豆,和家中的一些土產。

大食眼尖,把糖漿,精鹽,香油,魚露,醬油和醋一把撈走,他的了。

徐希一把拉住他,“香油不多,魚露不多,醬油和醋總夠多吧?你全撈光了?”

大食甩開她,中氣十足道,“我是深得你的思想精髓,且這些調味料也都是用在你的飯菜裡了。”他不搶,轉眼都送秦王政那去了,說不定還不止秦王政一個。

“給我一半。”徐希跟他打商量。

“三分之一。”大食退了一步。

徐希愛討價還價,也恨討價還價。

大食行動麻利的把東西一分三份,他的都叫人給搬到廚房的地下窖藏室裡。窖藏室他帶人親自挖的,裡面窖藏著他的寶貝。

徐希把東西整合了下,帶著送去王宮,連同兩箱宣紙。

自從豆腐,面食和涮鍋子,手打肉丸傳過來,王宮的禦廚們就變幻了不少花樣了。

有了地龍火炕,冬日裡也能見上青菜了,嬴政的餐食也更加豐富了。

看徐希又帶上來的一桌子吃食和調料,趙高心裡那個妒忌。她為什麼有那麼多東西獻給王上?

“大蝦,海魚,海參,螃蟹都是凍著過來的,雖然不新鮮了,也能吃個味兒。醬油和醋都是今年釀製的,需要用到大量的菽和糧食,魚露亦需要大量的小蝦小雜魚,目前量都不多。”

“這個油炸蠶豆,下酒好菜,明年種的多了,可做豆瓣醬,和黃豆醬類似,口感可能更好一點。”

一桌子海鮮,紅燒肉,醬牛肉,還有涼拌小菜。

“寡人常聽楚國物產豐富,美食眾多,魚鱉黿鼉吃用不儘。如今看來,天下人都不如福卿會吃。”嬴政一邊用餐,一邊說她。

徐希叫屈,“我吃過魚鱉,但沒吃過黿鼉。也在楚國赴過宴,但他們都沒有用黿鼉招待過我。還是王上有眼光,真龍天子慧眼如炬,天下無人能及。”

“寡人也未食過黿鼉。”嬴政幽聲道。

巨鱉和鱷魚,真給徐希,她不一定吃得下。

“臣所作的稀罕吃食,王上定是獨有一份。”

這個嬴政倒是信,連續幾年,他都能收到來自琅琊郡的特產。

餐食量都不多,一碟一碟的,等嬴政吃好,也不剩下多少。

其餘的未成品都被收入庖廚,以供後需。

嬴政擦拭手口,再次打開那兩箱竹紙,“鹹陽外泡的竹子和構樹楮樹皮還不能用嗎?”

徐希入鹹陽時就造紙問題上奏過,嬴政當即下了密令,調了大批的竹子和構樹,楮樹皮,連同麥秸,稻草。

“泡到過完年節,就可以撈出來加工做紙了。”秦國的曆法以十月為歲首,潤九月,竹子還沒泡倆月,還不到時候。

“行,寡人就看你能做成什麼樣。”嬴政點頭。

他現在還沒深切體會到一天一百多斤奏疏的痛苦,徐希給他換算了一下,一斤十六兩,一天光奏疏都得看個二百斤。千古一帝做的也是真艱難。

徐希回到家,又把醬油和醋,連同糖漿,精鹽,加兩刀紙送給了李斯,王綰,馮去疾,尉繚幾人。

李斯看到竹紙,渾身一個激靈,“來了!”

他不覺得徐希那麼沉得住氣,把紙張藏了幾年,入朝做官都沒有獻上,會沒有什麼大謀算。

現在拿出來,說明她出動了。

他召了所有門客商議此事。

尉繚跑得快,他也不自己想了,當即就帶著禮過來找徐希。

徐希直接把隸書對照冊子遞給他看,“師兄以為,若全國上下用紙張,推行此字,怎麼樣?”

誰剛開始拿刻刀學篆書的時候沒有哭過,手指還健在,全靠小心技術高,熟能成巧。

尉繚摸著薄薄的一冊書本,看著上面簡化了的隸書,思忖半天,“你準備收天下學子都教什麼?”

“愛國、敬業,公正、法治,誠信、友善,富強、文明,和諧、平等。”民主和自由,徐希暫時不想了,上層階級眼中,百姓隻是勞力財產,不算人。

尉繚滿臉慎重,雙目肅穆的望著她,“非登天之功不能成也。”

徐希面色含笑,不急不緩道,“我有的是功夫,一步一步來。”

“你所謀甚大,非一人之力能成,若是缺人,儘管找我。”尉繚許諾。

“我不會跟師兄客氣的,若論為官治國,還得是師兄。”徐希笑道。

尉繚沒聽她那誇讚,臨走把隸書對照冊子拿走了。

管禾看著,又拿出一本,放在書房裡。

李斯的門客來拜訪,又拿走一本。

王綰,馮去疾的門客過來,也各拿走一本。

紙張出現在朝會上,議政的九卿大臣看到,輕薄薄一張紙,比之絹帛更方便,一打聽是徐希進獻的,紛紛派了人來求紙。

徐希每人賣了兩張,限購。

但買紙的仆從發現,有的人家不止派了一個,那三個人分明都是宗正家的仆從,那豈不是能買六張?

發現了這個漏洞,立馬回家,換了人,拿著錢再來。

徐希剛來鹹陽不久,家裡的門客仆從也都不認識鹹陽各家管事和仆從,隻問了話,對方稱是哪哪家的,隨便說一個,就賣了紙。

不到半月,各家大臣得了紙張,徐希也日進鬥金。

得了紙張的大臣,準備把自己的著作寫在紙上,雖然這紙張脆弱,但攜帶方便,能寫的字多。

幾大卷竹簡的內容,一張紙就記完了,鹹陽的文人士子們聽說,也都瘋狂了,拿著錢來求紙。尤其是家裡藏書多的。

徐希說是賣完了,關起門來過年節,不再多管。

年節被允許出來放風的張良,聽到鹹陽城都在議論徐福賣紙和紙張的神奇,酒肆還有人拿著自己買來的紙炫耀,他驟然變了臉色,就往上卿府跑。

“張良等等我。”韓翽叫喊一聲,急忙跟上。

衛程接見了他,“請問來者何人?可有拜帖?尋我家上卿何事?”

張良一愣,“張維風,來請罪。”

衛程眸光微轉,“公子稍等,我去通傳。”

徐希聽張良過來請罪,頓時皺了臉,伸手拿了塊板磚,“讓他過來。”

衛程應諾,下去領了張良,韓翽到會客廳。

徐希不愛跽坐,自小就不穿脛衣,直接穿褲子,做了官,自己的府邸,規矩自己立。墨夙閒著也是閒著,帶著同門打製了桌椅板凳。

張良一進屋,就見她無禮的胡坐在坐具上,手裡拿著個磚頭,面色沉沉的望著他,腳下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進去,朝她深深作禮。

韓翽猶疑著,也跟進去,朝她作揖見禮。

他是韓國公子,韓國亡了,後又起叛亂,被抓來鹹陽為質。

徐希沒起身,隻朝他拱手還了一禮。

“堂下張維風,還是張良?尋本官何事?”

張良苦笑,再次作禮,解釋當年之事,“韓即將破亡,我遍尋良策,卻無功而返,為保韓國隻能出此下策。盼望老祖能看在你的面上,出手搭救韓國。是我想錯了。”

“現在才來道歉,還兩手空空。”徐希哼了聲。

張良臉色漲紅,生硬的轉移話題,“你為何到秦來為官?”

“若我去韓國求官,求得到嗎?”徐希反問他。

張良:“......”

“你還是那麼擅長誅心。”

徐希翻了他一眼,“我也去楚國求官了,楚國上下,都煩我。”

張良黑著臉,直接拆穿她,“你那是去楚國求官嗎?你是去滅了楚國。”

“我是一片好心為楚國人民。”徐希瞪他。

張良嗬嗬,“好心教他們榨油,教他們熬糖漿,甚至釀醋,釀醬油。庶人們為了糖漿和榨油瘋狂,拿麥和米,菽換錢。貴族們為了糖漿,精鹽瘋狂,到處圈海灘曬錢,煉鹽。楚國上下無糧,還不專心戰事。你還撈走了十箱金銀珍寶。”

“和你劫持我有什麼關係?”徐希被拆穿,臉色都黑了。

張良一噎,盯著她有些憤然,甕聲道,“我不應該挾持老祖,指望救韓,應該拜你。”

“那是不可能的,韓國必亡。”徐希繼續紮刀子。

“齊國呢?”張良高聲問她。

徐希抬起下巴,哼道,“齊國現在,安穩又富強。”

“何時會滅?”張良直接問她。

徐希氣,反問他,“你活不到那時候了?”

“你真是......”張良望著她,想笑,兩眼卻漸漸紅了。

“我真是有眼光!”徐希給他補全了。

張良盯著她半晌,“秦國好嗎?”

“不管它好不好,我都希望它變好,並會為此付出一生精力,在所不惜。”徐希回望他,沉聲回答。

“為什麼不能是彆人?”張良紅著眼問。

徐希抿唇,“無論是誰,都會滅韓。”

張良受不了,喘著氣轉身大步出去。

韓翽也有氣,沒有保持禮儀,沉著臉轉身追出去。

盧菲菲跑進來,佩服道,“主君,罵哭了!”

“下次來,直接打哭。”徐希捶了捶她的磚頭。

扭頭叫了衛程問話,“他不是被關著做質子?知道的還挺多。”

衛程笑著解釋,“隻是不許出大門,在院中自由,住處亦有仆從采辦每日往返。”

“他會不會來刺殺我?”徐希可不信,張維風能對她有什麼多深的友誼,國仇家恨和殺她相比,他肯定毫不猶豫朝她下手。

衛程收起笑,神色也慎重起來,“主君出行,帶好管猗,荊軻和蓋聶他們,佩劍不離身。”

徐希不出遠門,也不想帶劍,目光落在板磚上,塞了一塊進包裡。

年節互相宴請,尉繚,李斯,王綰幾家都邀請了徐希。

看她隨身帶個挎包,裡面沉甸甸地,不少人好奇,李瀅看她為人很隨和,就大膽的詢問,“徐上卿的包裡是裝了什麼?看起來好沉。”

她們會在身上帶些銀錢,帕子,香薰之類,但沒誰帶那麼沉個東西。

徐希掏出來給她看。

李瀅驚愕,“一...一塊磚頭!?”上面還有個陽刻的德字。

宴中眾人一看也都驚了半天,誰出來赴宴還帶塊磚頭的!?

李斯看她那神情,生怕誰在宴會上得罪了她,她要使一使那塊磚頭。

徐希哦了聲,出聲解釋,“我素來缺德,為了彰顯自己的德行,免除有人德行過剩而顯的我自己功德不足,所以帶了一塊沉甸甸的德。”

“德行......”李斯僵硬的開口。

徐希朝她笑了笑,“我一向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李斯看著她板磚上的德字沉默了,聽說她有一把吹毛斷發,鋒利無比的寶劍,叫真理。

全場沉默。

李斯哈哈哈笑起來,“聽說徐上卿自幼生性詼諧,愛逗人笑,果然如此。不知,徐上卿什麼時候再賣紙?”

話題引到賣紙上,眾人也都給面子,轉移了話題。體驗過了紙張的好處,他們都想買紙,大量的買紙。

徐希講起造紙的繁雜,“要用新紙,還得倆月。到時候學宮建成,還需要各位鼎力支持啊。”

李斯特意倒了酒來敬她,“徐上卿才是真正的心憂國政,紙張和簡化字一出,功在千秋。”

“還要仰仗李廷尉,我人微言輕,成不了大事啊。”徐希接著酒,敬了他。

李斯眸光微轉,臉上笑容微收,“徐上卿認為,我幺女如何?”

徐希目光轉到李佩身上。

李佩頓時緊張,暗自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