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033章:真兒戲! 我也沒安好心。……(1 / 1)

“又是為荊軻大俠折服的一天。”

一句話, 讓荊軻,蓋聶都心情不爽。

徐希心情很不錯,還跟大食討論,今天這頓不找人請了, 她們在野外喝菌菇湯, 吃砂鍋飯。

鹹肉鹹魚臘腸切好, 碼放在米飯上,把砂鍋往炭火上一坐。

架子上吊著個鐵釜, 裡面是野菜菌菇湯, 全都是剛采的。

還有一個涼拌野蔥,淋上香油。

剛跟蓋聶打完的俠士又返回來, “你們在做什麼吃食嗎?聞起來好香!”

徐希一個眼神,衛程就作為大管事上前邀請他一塊吃頓野餐。

對方看了看徐希, 這一行人,連荊軻都不是話事人,而是這個女公子,吃人一頓飯自然要打招呼。

上來跟徐希見禮,又自報家門,“在下景順之,見過女公子。適才聞到香味, 實在難忍, 冒昧打擾, 還請見諒。”

徐希禮儀優雅標準的拱手還一禮, “景公子有禮。”

荊軻以為她在外多少要裝裝淑女, 畢竟裝扮那麼好,在穀中時可隨意的很。

結果徐希壓根沒那意思,直接就對這個景順之捧上了, “聽聞楚國四大姓氏:屈,景,昭,項,四大家族人才輩出,也被稱為楚國四方擎柱,今日見景公子,雖然隻是姓景,就已經不凡。”

景順之是年輕這一代中的佼佼者,好話聽過不少,但就像自家人的話聽了都不管用,外人說一句就是圭臬聖旨。

尤其徐希還一臉真誠,兩個大眼圓圓的,雖然不施粉黛,也見傾城之色。

被這樣的女公子誇讚,景順之頓時扭捏起來,“不敢當,不敢當。”

看她好奇,又是去看望在壽春做官的堂祖父,很快就跟她說起楚國四大家族的情況來。

砂鍋飯好了,菌菇湯也煮好了,大食又在湯上撒蔥花,淋香油。

景順之忍不住長吸口氣,“這究竟是何物?如此之香。”

“是節節高的種子所壓榨的油,名曰:香油。”徐希解釋。

“果然是香,當得起香油的名字。我卻從未聽聞,不知女公子這香油可還有多餘?能否賣於我些?我願意出千金。”景順之還沒吃,已經被香油折服了。

徐希笑而不語。

大食喊話,“隻有一瓶,沒有多的。”

荊軻,蓋聶直接翻了眼,臉上明晃晃寫著自不量力。去年芝麻種了兩畝地,過年榨了三瓶油,兩瓶都是嬴政的。想啥美事兒呢!

“等明年多了,可送於公子一些芝麻種子。”徐希開始畫餅。

景順之拱手道謝。

一頓砂鍋飯吃完,他就愛上了香油拌野蔥,提出他也準備回家,與她們一路。

徐希好脾氣的答應下來。

一路上景順之跟著她們吃飯,就算是露宿野外,也能把食物做的美味好吃,蒸煮煎炸燒燜炒,同樣的食材,從大食手裡過一遍,就沒有不好吃的。

還有她們用來吃飯的碗,銀的,用來喝水的杯子,竟然是瓷的。

荊軻大俠,是聽命於叫徐福的女公子。

他開始腦補,徐希是齊國貴族,並且刺殺秦王政有她家在背後出謀劃策,最好是把她哄到留在壽春。

徐希也在一路上給他畫了好些大餅,走到壽春,他已經吃胖了七八斤。

“翩翩公子郎如玉,一下胖了七八斤。乃我之功也。”

荊軻嘴角微抽,望了眼不遠處跟仆從說話的景順之,同情他。還傻兮兮的笑呢,他根本不知道為了蹭飯即將付出什麼。

徐希一行人一路走,交流了一路劍術和廚藝,終於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趕到了壽春。

徐尚已經病倒辭官,準備回鄉。

聽老仆說他病倒,徐希心裡一沉,立馬快步進屋,“一祖父!”

徐尚躺在床榻上,眯著眼打量他,“你是希?”

“祖父!還有我!我是徐該啊!”徐該看他病倒,眼眶一下紅了。

徐谘也難受的上前見禮。

徐尚自從來楚國,中間門隻回過一次家,看到家裡孩子過來,激動的一下坐起來,“三年沒見了,你們......都長大了!希都及笄了吧?該已經是大人了,也到了娶妻的年齡了。谘也長成大人了。”

三人正傷感他病重,徐希看他坐起來的那個利索樣兒,神色一頓,“一祖父,你的病......”

徐尚往外看了看,放低了聲音,“楚國跟秦國要打仗了,燕趙都滅了,我看楚國也撐不了幾年,就趁病請辭。楚王不放人,我隻能‘越病越重’。”

徐該倒吸口氣,“若被人看出來,告給了楚王......”那可不是仁善的,他殺齊國兩公子眼睛眨都不眨。

徐尚也不是沒有一點智慧的人,“我用人參養榮丸和保養手冊結交了楚國的醫師,又用瓷器賄賂他們,他們倆再診三次脈,就會告訴楚王我時日無多了。”

“保養手冊可以送,人參養榮丸是給一祖父保養身體的。”徐希嗔道。

“我這身體還硬得很,你們幾個小的也不用擔心。”徐尚樂嗬嗬的笑。

“怎麼能不擔心,秦楚兩國交戰,楚國正需糧草,他們哪會這個時候放了祖父。”徐該兩條眉毛都打結了。

徐尚也沒萬萬沒想到,他一個農人竟然也有在官場吃香的時候。

徐希抬眼看徐該,“大兄知道我帶你們出來的原因了吧?”

徐該愣了愣。

“讓大兄來接替一祖父繼續在楚國做農官嗎?”徐谘問。

“不僅他,還有你。五年考核三年實習,你們也是時候出來做事了。”徐希拍拍兩位兄長。

徐谘今年已經十九了,徐該今年都一十三,若不是定親的女郎出了事,他早就成親了。立誌要學成乾一番事業做人上人的他們,至今還一事無成。

一聽這話,徐該和徐谘都神色鄭重的點了頭。

徐尚看著倆孫兒,一下子就輕鬆快樂起來了,有人接班,後繼有人啊。

而這個時候的官職是支持繼承製的。他立馬寫了奏疏呈給上官,推薦自己的孫子,說他們倆飽讀詩書,又深受弟弟琅琊郡守的教誨,治地強民比他厲害,而且倆人隨便挑,隨便選。

“祖父,隨便挑隨便選這個是不是不太好?”徐該想到了齊國送來和親的兩位公子。

徐尚一擺手,“你們又不是來結親的,你們是來乾活兒的,楚王目前就缺人,又不是什麼高官厚位,隻是個小農官。都有,都有!”

徐該、徐谘:“......”

果然楚王批了奏疏,連見都沒見,就把他們倆給派成了農官,也批了徐尚的請辭。

徐谘有些憋氣不開心,“真兒戲!”不說考校一番,連見都不見。

徐該認同的歎了口氣。

楚王負芻沒見他們,但見了徐希。

看她不是粉黛敷面一身華服盛裝的傾城美人,蹙了蹙眉,“也不過如此。”

一旁的內侍勸話,“王上,女公子她未施粉黛。”

“那就讓她施粉黛,著華服盛裝,再來見寡人。”負芻覺得這老祖的弟子竟然不尊重自己。

徐希聽到這個命令,一腦袋問號,“王上,美貌若是光,我已經光芒照耀四方了,不需要施粉黛,著華服。”

負芻驚疑,“女公子跟老祖學的就是自誇自負嗎?”

“王上沒有開天眼,自然看不到我身上的光芒。”徐希抿嘴道。

負芻臉色漸黑,賞賜了她一些金銀讓她下去。

徐希一走,他就發了火,“景瑜,這就是你們誇的天上有天下無,哄著讓寡人娶的美人?”

被叫景瑜的中年男子面上含笑,不緊不緩的回他,“王上,此女乃老祖關門弟子,刺客荊軻隨行左右,她祖父從一貧賤農人一躍成為琅琊郡守,此為老祖之功。王上若納此女入宮,亦是抬舉老祖,求得富國強兵之良策,秦兵可退矣。”

“我楚國有雄兵百萬,還需要向一個無名無姓之人尋求良策。”負芻怒哼。

景瑜卻道,“齊國能拿下我楚地六百裡,便是後勝的門客,在老祖穀中所求之策。”

負芻神色微變,“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景瑜點頭。

負芻輕咳一聲,“那也不必讓寡人娶一個如此不通禮不尊禮,又對寡人言辭不敬的女子吧。”

景瑜笑著獻策,“王上現在可召後宮美人,令其洗面,便知真相。”

負芻懷疑的看了他一會,“允。”

不時,三十多個後宮美人被召來,令她們洗去臉上粉黛。

不少美人都變了臉,有的往後退,有的以失禮婉言拒絕,大膽得寵的直接上來撒嬌,溫言嬌語說的楚王心癢癢。

但景瑜不為所動,示意楚王下令。

負芻無奈的沉聲下令,“誰敢不從,逐出宮去。”

一眾美人皆變了臉色,有人帶頭出來,也不得不遵從。

一個個洗了臉,卸去面上粉黛。

景瑜再請楚王走近觀看。

負芻已經臉色難看,臉上的筋膜抽了抽,“滾!都給寡人滾下去!一群醜八怪!”

美人們也有不少出身士族的貴女,被迫當眾淨面洗粉黛,還罵醜八怪,當即羞憤欲絕,轉身跑走。

人走了,負芻還是很憤怒,“寡人平日寵愛的美人,竟然如此醜陋難看,欺寡人也!”

景瑜後宅也是這些,他並不覺得醜陋難看,與其他尋常女子比,已是傾人之姿。

隻楚王酷愛美人,還愛絕世美人。美人們即便就寢也不敢洗去粉黛。

但這些景瑜沒提,隻問楚王,“王上,此時再看那徐福女公子,以為如何?”

負芻隻一想就道,“勝之她們許多。”

景瑜笑意更深,“女為悅己者容,待她入宮得寵,身份尊貴起來,施粉黛,著華服,定是傾國之姿。”

負芻滿意的露出笑容,“再召徐福。”

徐希回到家。

徐尚忙問了她見楚王的經過,聽後放心的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楚王好美人粉黛華服,每年壽春做胭脂水粉者無數,製衣匠也是一時飛天一時獲罪。他既然嫌棄你無貌,那就好。”

徐希也沒想到,楚國山清水秀的福地,怎麼淨出些癖好變態的大王。楚王好細腰,宮中大臣怕失寵隻吃一頓飯導致餓死。楚王好美人粉黛華服,美人們就施粉遮住原本相貌。

她想了想,好好地美人非得刷一層厚厚的脂粉,夜裡睡覺都不敢卸,渾身一個激靈,“這要半夜起來照鏡子,一張大白臉加上黑長直,豈不嚇死自己。”

徐尚倒沒想過,他一個老頭子也不照鏡子。

管禾憤怒的開口,“是景家引薦的阿希,他們沒安好心!”

看這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怒恨起來。徐希擺手道,“我也沒安好心。”

管禾:“???”

“你看衛程,荊軻和蓋聶他們都不急。”徐希讓她們淡定。

幾個人看他們仨,果然是淡定的淡定,從容的從容,荊軻更是翻了一眼。

衛程笑起來,“景家目的已經很明確,主君後面要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教他們做人啊。”徐希歎息一聲。

外面老仆通稟,“王宮來了人,召見女公子。”

徐希皺了皺眉,喊管禾,“跟他說,我已經睡下了,我之所以這麼美,就是因為美容覺睡多了。”

管禾忍笑,“諾。”

出了門,已經一臉淡然,眼眸含笑,帶著歉意的傳話,“女郎已經歇下了,讓你們白跑一趟了。”

內侍們都驚呆了,你又不是聞名天下的大賢名士,還敢跟王上擺譜?

“我家女郎之所以那麼美,就是美容覺睡多了,再輔以美容養顏丹,若是此時叫醒,她有起床氣。”管禾客氣有禮的解釋。

內侍們一言難儘的看著她轉身回去,又不能站在這裡無能狂怒,隻得回王宮複命。

負芻此時的心態已經變了,美人是要寵愛縱容一些的,尤其她還是睡美容覺,“那就明日再召。”

內侍們應諾。

負芻不能燈下看美人,有些遺憾,忍不住又問,“美容養顏丹可是用過之後,就能變成美人?”

“奴不知。”內侍們過去總共說了兩句話。

“寡人等明日。”負芻皺眉。

第一天,徐希照舊常服束發的隨意裝扮,不過帶了美容養顏丹。

負芻看到她那一身裝扮有些不滿,不過想到什麼,隨即展顏,走下來伸手扶住徐希。

徐希:“???”

負芻見她沒有羞怯嗔怪的抽回,趁機握住她的手,笑著道,“寡人欲封女公子為美人,迎入王宮,不知道女公子......”

不等他話說完,徐希手下使力。

負芻臉色驟變,痛叫出聲,“啊嗚......”

危險意識讓他立馬甩開徐希,跳著退開來。

徐希驚呼一聲,“哎呀,王上!你沒事兒吧?我太激動了,沒傷著你吧?”

上去又抓住他的手,“王上彆怕,我醫道雙修,懂得治病,我給你看看......”

哢嚓——

“啊啊啊......”

“王上,醫師治病時不能反抗,尤其是骨科醫師,容易再受傷的。”徐希遺憾的看著甩走。

內侍們都撲上去,負芻整個手骨疼的謔謔叫,怒瞪著眼嗬斥徐希,“大膽!放肆!!將她給我拿......”

景瑜和另一個大臣立馬衝過來阻攔,“王上!”

徐希還一臉無辜,“怎麼了嘛?”

負芻怒指著她,“你......你......是謀害寡人嗎?”

“我之冤,冤於六月飄雪!”徐希不承認。

景瑜驚疑的盯著她,問,“女公子可是天生神力?”

“非也,我七個月拜師,三歲半學習,不僅習文還習武。”徐希笑眯眯說著,直接舉起了殿中的大鼎。

負芻驚的瞪圓了眼,一臉驚恐。美人很美,後台很強,但她不是弱柳扶風傾國傾城,她自信自負,力能舉鼎!?

景瑜等人也都臉色大變,驚疑的睜大眼。

徐希把大鼎放下,悶響咚的一聲,震的地面振顫。

景瑜突然發問,“荊軻之武藝與你相比,孰高孰低?”

徐希直接告訴他,“荊軻是我小弟。”

負芻聽這話,兩眼一黑。

巫醫來給他看了手,“骨頭斷......”

景瑜一個眼神睨過去。

巫醫從善如流的改口,“骨頭斷不了,因為手骨多,手掌扁平,握住的力氣大,擠壓到手骨了。”

當下抹了點藥給他包住,又一通蹦跳祈福,燒了兩張符,化水給負芻喝。

徐希第一次見巫醫治病,跳大儺就跳大儺吧,還燒符水,看眾人都習以為常,還一臉這麼做就會很快好起來,皺了皺眉。

見他們一群人還圍著,負芻不耐煩的擺手,“巫醫的藥已經見效,寡人疼痛減輕了。”

景瑜和內侍們都各自退開。

“王上,美容養顏丹你可要試試?”徐希看他要算賬立馬示好截話兒。

負芻還真感興趣。

徐希一擺手,蓋聶就打開盒子,她取出瓷盒,展示給負芻。

裡面是粉白半透明的丹丸,透著淡淡的粉,嬌嫩誘人。

負芻一手拈起一丸,聞著還有股淡淡的幽香,“美人顏色當如此。”

“隻需服上三個月,或化水敷面,美人就會面色粉白,紅潤透光。”徐希想了下,人在屋簷下,還是沒直接提錢。

負芻也沒敢再提封她為美人的話,收了美容養顏丹就讓她退下了。

“打消想法了吧?”蓋聶問。

徐希拉著臉,“沒有。”

“還怎麼辦?”蓋聶承認自己腦子不太好使,就想聽她還有什麼辦法。

“哎呀討厭!小拳拳捶你胸口!”徐希怒著小臉。

“噗...嗯......”蓋聶差點被她打吐血,驚愣的抬頭看她,“我隻是想知道怎麼脫身。”

徐希無辜皺眉,“我隻是撒嬌啊,剛學的。”

蓋聶:“......”

“兩句話,捶了我三十五拳。”他女兒要學成她這樣,他立馬送走。

“男人不都喜歡女孩撒嬌嗎。”徐希攤手。

蓋聶真誠的建議她,“彆這麼對楚王,他年紀大了,會被你捶死的。我們不僅當不了官,還走不出楚國了。”

徐希開始扒拉楚王的兒子和侄子們,項梁和項羽起兵的時候,封了一個楚王扯大旗,不知道是哪個。

“吳先生,終於把你盼來了。”

“項先生!”

“吳先生好風采,待你稍作歇息,我這就為先生舉薦,王上定會賞識先生。”

“全賴項先生謬讚啊。”

兩幫人在門口寒暄,擋住了路。

蓋聶上去交涉,管禾接手了馬車。

那幫人見禦車的換了個女子也照常,不自覺的讓開。

馬車過去,吳授的妻子秦儷透過窗簾看到車內的徐希,對上她冷冽透亮的眼睛愣了愣,“這是誰啊?”

吳授望過去,“是哪家貴女吧。”

“齊國來的一農官家的女公子。”項臣看了眼。

吳授點頭,見馬車進了隔壁院門,就不再多給眼神。

徐希回到家不開心,“一大匣子的美容養顏丹,沒給錢。”

管禾和蓋聶都嚇的不輕,能全須全尾出來,已經謝天謝地了。

徐希從衣兜裡摸出兩個圓球,在手裡搓的嘩啦啦,嘩啦啦,兩眼也一直思躇地轉著。

“彆搓了。”管猗辦完事進來看見眉心一跳,上來提醒她。

徐希低頭看了看手裡,繼續搓,不過搓的慢了點,“這個錢不掙回來,我渾身難受。”

管猗擰著眉盯著她的手。

好在徐希搓了會,又揣了起來。

次一天,徐希主動求見楚王。

一夜過去,楚王覺得包藥的絲絹越來越緊,他的手應該是腫了,現在徐希主動求見,他直接拉了臉,“不見!”

“王上不準備封徐福女公子了嗎?”內侍小心的問道。

負芻怒哼一聲,“美容養顏丹若有效,三個月後,寡人就能收獲一群美人。”

“那徐福女公子......”內侍笑起來。

負芻皺眉想了想,“既她背後有人,那就讓景家收了吧。”

內侍眼神閃了下,應諾去傳話。

話傳到景家,景家幾個話事人經過討論,選了幾個旁支庶出子弟,令他們邀徐希遊玩,示好徐希。

一下子連續收到七八個陌生拜帖,甚至有人直接上門拜訪。

家裡有徐尚,有徐該,徐谘,偏偏拜訪她。

衛程看過,把拜帖呈給徐希,“主君,楚王打消主意了。”

徐希隨手翻了翻,還有點遺憾。

再次求見楚王,這次她要求官。

負芻一言難儘,“她要求官?”

幾個正議事的大臣也面露諷笑,“一介女子,還來求官,縱然她是鬼穀先生的弟子,一不是男兒,一沒有尊貴的出身,求個什麼的官。”

“我看她就是在齊國求不到官,才到我們楚國來的。”

“連齊國都不允,我們更不會允!”

徐希被拒絕後,開始給宮中美人們進獻各種調養皮膚的膏方,面膜,淘製的胭脂,還有繪製的新式衣裙圖卷,請美人們幫她在楚王面前美言。

美人們得了好處,有的難以婉拒,幫她說好話,被楚王厭棄了。

再也沒人敢在楚王跟前引薦徐希。

徐希再次求見楚王。

負芻都煩她了,“景家為何還沒行動?”

一旁的景瑜,景卓爾神色微變。總不能說他們選的旁支子弟送了拜帖連面都見到。

隻能說,“這徐福,所圖甚大。”

負芻現在還吃著她獻的人參養榮丸,這個東西還不錯,擺手召見了她。

徐希這次不求官,她求美人,“王上,我聽說幾位美人在您面前推薦我,被您厭棄了,我十分愧疚,她們隻是看我有才,不忍心我滿腹才學無用武之地。現在她們因我之事被厭棄,身在王宮,一旦被您厭棄將再無出頭之日了。”

“你是來求情的?”負芻覺得這樣的她,還算有點良心。

“王上,我來求美人。您已經厭棄了的,不如就賞賜給我吧。”徐希拱手真誠的祈求。

負芻驚愕了,“你可知道,你要是個男子,寡人現在已經砍了你。”

景瑜和景卓爾對視一眼,眼中有異光閃過,望著徐希忍不住沉思。

徐希掃了兩人一眼,笑著解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日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在我眼前晃悠,我也眼睛疼啊。看美人心情愉悅,能激發血液流動,為人增加活力,可延長壽命啊。”

景瑜一人神色難看。

負芻嘶了口氣,“當真如此?”他隻是愛美人,原來看美人還有這麼多的好處。

“當然!”徐希當即就給他上了一課,人的腦中有一個使人愉悅的東西,吃甜的愉悅,聽樂聲愉悅,賞花賞美人愉悅。但甜的吃多對身體不好,樂聲聽多會膩且對耳朵不好,所以賞美人最佳。

這可太對負芻的想法了,一高興就把那四個被他叱罵的美人賞賜給她了。

這四個年齡大了,也不是很美,他也膩了。

四位美人心若死灰的拎著包袱跟隨徐希離開了王宮。

她們之所以極力引薦徐希,不光是徐希上位能賣她一個好,也是跟她接觸之後發現她是真的有才,天南地北見多識廣。她們又收了徐希的好處。

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場引薦,竟然毀了自己。

從富麗堂皇的王宮,來到了徐希歇腳的宅院,有人忍不住哭出聲,“全毀了!這輩子全毀了!”

管禾不虞的上來,“怎麼就是全毀了?我家女郎救了你們。”

“我一個美人,本可以在王宮風光富貴,現在到了這裡來,不是毀了又是什麼!”盧美人哭著埋怨。

管禾忍不住想翻眼,“彆埋怨了,跟著我家女郎,未必不好。”楚國要完蛋了,離開王宮才是得救呢。

徐希泡上茶,含笑請她們入座,“你們四個都識字吧?”

盧美人不解,“我識不了幾個,也就三百多,你問這個做什麼?”

另外三人一臉麻木。

“做官啊。”徐希回道。

盧美人美眸瞪圓,複又幽怨,“你還沒死了這條心?你自己想做官,還拉著我們也做官?”

徐希看向最遠處的一個,“姒染美人,你呢?”

姒染已經三十了,全賴天生麗質又保養的好,就因為看到了徐希的價值,知道自己常盛不了,又無子女,才每次見楚王都為她說好話,“我是讀過幾卷書,可又有什麼用呢?”

“學識是一個人最大的財富,⑴天生我材必有用!”徐希沉聲道。

她開始給幾個人洗腦。

洗完一次,四個人雖然不認同,也知道身為女子本來卑賤,徐希聰慧有才學,又有誌向,還真可能有希望。

這晚之後,徐希給姒染幾個換上同樣的常服,帶著她們出門。

嬌弱的美人,嬌貴的身子,一天下來,倒床就睡。

天明起來,徐希繼續帶著她們出行。

不過幾天,她們一行就在壽春出了名,遭無數嘲笑。

盧美人,姒染她們開始還不知道,因為徐希去的多是鄉莊,接觸的也多是平民,或是直接遊逛野山采藥。

後來從偶遇徐希的幾個士子口中知道,說什麼都不願意跟她出門了。

徐希也不出門了,帶著她們去了新建的榨油坊。

剛收的菜籽,炒製碾磨,在蒸過一遍,壓榨出油。

還帶著點黃綠的菜籽油,發出清亮特異的菜籽油香。

農人們不知道那個小青菜留著不收,長出種子竟然可以榨油,驚奇不已。之前徐尚推廣種油菜,沒人理睬,現在都開始後悔了。

徐希開始賣油,往貴族王室賣油千金一壇,農人一折,並對外吹噓,提純了所有油中精貴的精華之油,隻有王室貴族才能享用。

又讓大食教授來買油的各家新菜譜。

一時間門來買油的排成了隊。大門排的是各家貴族王室的仆從門客,後門排的是農人百姓。

姒染看她賣的油分明就是從一個油缸裡盛出來的,結果貴族王室很滿意,庶人們也感念她,她還賺了錢。

“這才是女郎的真正作風,習慣就好。”管禾提醒她。

姒染突然想念一首: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又搖搖頭,拿著大把金銀買油的才是,徐福這是......劫富濟貧?

徐希賣完了菜籽油,又開始賣豆油,賣麥芽糖漿。

豆油還沒什麼,缺油的從來不是貴族士族們,但麥芽糖漿到哪都稀缺,隻知道是糧食做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

在齊國她舉著公子假的大旗,還有侯廉,李黽打掩護。

在楚國她是外來戶,雖然一身怪力很嚇人,師父名頭也挺厲害,但更多人眼睛看到的,是糖漿的巨大利益。

打著與她談生意的旗號,說是幫著銷往外地,或者在自己封地給她大開方便之門讓她賣糖漿,但塞人參與製作也是明晃晃的。

還有的直接上來要她獻配方。

“姓項的?要我配方?”徐希沒打算跟項家扯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