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現實世界9(1 / 1)

計水蓉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陸白聽不明白的話,但是極力否認自己昨晚在現場:“.....你彆問那麼多了,我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不要卷到這些事情裡面來。不管之前你和稚榆是什麼關係,稚榆的病好與不好,都和你沒關係了,你....你自己保重!”

說完她迅速掛斷了電話,似乎不想再聽陸白多說一個字。

“砰——”一聲巨響。

陸白轉頭看向外面,聲音是從門口的方向傳過來的,可能是陳襄來了。

他心底像是被那聲巨響捶得不斷往下沉,不好的預感逐漸縈繞全身。如果是談事,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大動靜地砸門,他們是想破門而入。

“開門!陸白,快開門!”玻璃門被踹得顫抖,向來粗暴的刑警遇到緊急事情隻會更加蠻橫。

可實驗室的門都是特殊材質的玻璃製作,水火不侵子彈不破,饒是他們踹了半天也沒什麼變化,直到陸白披著休息室的厚實白大褂過來,按下了裡面的指紋解鎖鍵,門緩緩打開,立即有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來反剪陸白雙手把他按在地上。

冰涼的手銬“哢噠”將他雙手手腕束縛在身後,一隻穿著皮靴的腳踏在陸白脊背上,將他狠狠踩在地面上,確認他無法反抗。

陸白胸口背部一片火燒火燎的疼痛,他喘息了幾l聲,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感覺到他們衝進了實驗室的房間正在進行搜索。

稚榆還在昏睡,他們是去抓稚榆?不對,如果要抓,今天早上就絕對不會輕易地放他離開.....陸白心底感到一陣微妙的恐懼,那股不好的預感在此刻放大到頂點,透骨的寒意從足底而生,他仿佛在這一瞬間掉入了冰窟。

他們是來抓自己的!這些警察從一開的目標就不是稚榆而是他!實驗室的核心區域隻有他和幾l個核心成員的指紋加虹膜能夠打開,而剛剛在給稚榆拿藥的時候他開門進去了。

陸白的大腦空白了一瞬,隻覺得這一刻自己像個被戲耍的小醜。

皮靴的聲音很快由遠及近,中間摻雜著一個略微虛弱的步伐,陸白被人從地上拽起來勉強站穩,抬眼卻看見一隻拔了針管的手背,青色的經絡在白皙皮膚上格外明顯,針眼處潦草地擦了,卻依舊滲著血跡。

稚榆身上還披著他那件風衣,臉頰的紅證明高燒不是假的,可眼神卻一掃之前的迷惘,清晰卻理智。他推開了身邊警察的攙扶,伸手攏了攏衣領,目光從鉗製著陸白的警察身上掃過變得冷漠了幾l分,卻又垂下眼,仿佛所有的神色從未出現過。

“指紋和虹膜。”淡漠的聲音從稚榆的口中傳出。

“押他過去。”陳襄下了命令。

陸白立即被拖拽著往前走,與稚榆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微微側身,身上滾燙的溫度與冷漠的眼神交織,他一時分不清究竟這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實驗室核心區域的門打開了,幾l個警察立即衝進去尋找著什麼東西。陸白麻木地被反剪雙手站在一邊,

他努力地讓大腦恢複思考,也很快得出了結論。

看來在昏迷了這麼久的時間裡,這個世界隻剩他一個孤零零的人了。

陳襄接過手下搜查出來的東西,隔著透明袋能看見,第一件證物是半塊透明的藍色寶石。

第二件證物是小玻璃瓶,裡面裝著透明的液體。

第三件證物則是一份報告。

第四件證物是一頂染血的破帽子。

陳襄翻看著這些透明密封袋裡面的證物,良久,用一種複雜又冰冷的聲音說:“陸白,我們現在以涉嫌違法實驗,以及涉嫌蓄意殺人的罪名逮捕你,請你不要反抗,跟我們回警局接受審訊。”

陸白的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和冷靜,對於陳襄的話卻並未發一詞。他看向稚榆,說出了自己短短時間內的猜測:“我不是證人,我是替罪羊?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幾l個月內實驗室的所有人都沒找過他,計水蓉的話像是隱形的通風報信,也是無計可施和愧疚難當,他早該想到,既然實驗失敗,既然稚家要翻盤重來,既然稚榆要順利從精神病院走向世界化集團的產業核心中,那麼所有的一切就不該存在。

不該存在的實驗,不該存在的證明人,不該存在的一切敵人,都該在明裡暗裡消失掉。

沒有任何家世背景又昏迷了三個月的陸白,是最佳的替罪羊。

他可以抗下違規實驗的所有罪名,從寶石的購買到合同的簽訂,他都參與其中。

如果他們願意,他甚至還可以頂下昨晚的殺人罪名,除了稚榆沒人能給他作證他昨晚在什麼地方。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陸白問稚榆:“為什麼要來這裡?你們明明已經把一切都設計好了。”明明今天去了警局就可以讓他徹底留下,為什麼還要做一場生病的戲碼,讓他到這個實驗室來?

他低笑一聲,自己想通了:“也是。我有三個月沒來過這裡了,栽贓至少在表面上能過得去。”他的所有基於研究的想法從這裡開始實施,他和稚榆之間本不該存在的情感也從這裡起源,原本他以為稚榆要來讓他想起曾經在意念世界中發生的每一段故事,可最終那也是他的自作多情。

稚榆愛他,可也沒那麼愛他。從頭到尾不過是醫患關係,轉為利用關係。

“陸白,你後悔嗎?”稚榆淡淡的聲音從唇間吐出,他甚至沒有多看陸白一眼,可每個字像是打在陸白心上。

後悔什麼?陸白想問一句,卻突然又不想開口問,感覺大腦和嘴唇都感到一陣疲乏。

後悔當初執意要進行這個實驗,把稚榆當做實驗體?還是後悔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亦或是後悔今天不該帶他來實驗室?

很快,陸白被警方逮捕的事情被通報了出來,違規實驗的事情有了被害人稚榆的證詞已經板上釘釘,而高速碎屍案的現場發現了陸白的指紋,他常待的實驗室內發現了沾有被害人血跡的帽子。

警局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訴訟,宣判開庭似乎眨眼間就能定下來。

七天後,稚家的郊區老宅裡。

“我答應你的事情都辦完了,什麼時候把人還給我。”稚榆坐在冰冷堅硬的黃花梨木椅子上,卻翹著腿,鞋底肆無忌憚地踩在椅子邊緣,目光沒什麼感情地看著對面正在品茶的男人。

“這麼多年不見,你就這麼跟自己的老子說話?”稚建德長了一張俊臉,在歲月的磋磨下並未損耗多少,反而增加了許多成熟男人的魅力,“當年如果不是你突然發瘋,也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現在我願意讓你回家,你最好擺清楚自己的位置。”

稚榆冷笑一聲:“孩子你有的是,隻可惜你的那群私生子根本進不了稚家的大門。不要說的好像這一切都是你的恩賜,你連著死了兩個孩子,稚家這種家族企業內部早就把你攪得焦頭爛額了吧?稚建德,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我媽的肚子出不了孩子,你還得靠著我幫你拿到公司的控股權,誰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搞搞清楚。”

“沒想到,精神病院住了五六年,你的腦子還算清楚。”稚建德並未生氣,反而欣賞地看了稚榆一眼,“不愧是我的種。稚榆,我雖然沒有”

“少廢話。什麼時候把人給我?”稚榆極其不耐煩。

“還要一周。”

“可是兩天後就開庭了!”

稚建德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我的人還有重要用處,二審的時候我會給他翻案的,但現在不行。”他抬頭看了眼稚榆,“你太瘦了,養好身體才是你現在要做的事,而不是去關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陸白他不是無關緊要的人。”稚榆冷漠地說,“如果兩天後開庭他被判有罪,稚建德你就等著你兒子跟罪犯的xing、愛視頻傳遍整個網絡,等著你我被稚家集團掃地出門吧!”

他猛地抬起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桌,滾水和名貴的茶具茶葉摔了一地,幸好稚建德躲閃及時沒有被波及,卻也怒不可遏:“你瘋了!我是你父親!”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瘋了很多年,你不會是第一天知道吧?”稚榆上前一把拽著稚建德的領帶,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不要以為將一些錯事推到我身上你就萬事大吉了,稚建德,從當年妹妹落水你誣陷我開始,你就不是我父親了。”

他猛地將稚建德推到沙發上:“我隻是答應了你用陸白幫忙拖延時間,絕對不是允許你能夠肆意地傷害他,他有一點不高興,我就讓你一輩子不高興。”

稚建德眼底儘是震驚,他剛剛聽到了什麼,稚榆剛剛說了什麼!!

當年的事情......稚榆難道早就知道了?!預想到儘在掌握的事情或許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偏離了正規,稚建德拚命想要保持冷靜,可臉色已經完全出賣了他的內心。

稚榆陰沉地看了稚建德一眼,感到惡心又可笑,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