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現實世界10(1 / 1)

陸白在拘留所裡得到了珍貴的單間,或許是他的情況特殊,稚家人也知道不能將他和普通的嫌疑人放在一起,除了每天的訊問之外,沒有人為難他。

例行的訊問中他隻有一句話。

“我不認。”

粗暴的警察指尖都點到了陸白的鼻子上:“實驗的全過程視頻就在我們手裡,你所說的第三方評價結果和允準文件原件複印件備份統統找不到,我們找到的藥裡含有大量的LSD成分,瓶身上你的指紋還能檢測到,被害人稚榆體內也測出是在長期使用LSD。請問你這是什麼TM的實驗,要用這種違禁藥品來對待實驗者?請問治療精神病的方式就是傳說中的以毒攻毒?陸白,你是什麼博士,你這個博士生學位證書該不會也是造假吧!!!”

嚴肅的警察一條條跟他分析,逼問:“還有那頂帽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不認識高速碎屍案的被害者,可是為什麼沾有他血跡的帽子會在你的實驗室核心區域被找到?實驗室確實不止你一個人能進出,可是其他都有不在場證明,周圍的監控也根本沒有拍到其他實驗室成員,從昨晚到現在,隻有你和稚榆到了實驗室!而稚榆處於發燒昏迷狀態,且實驗室的監控中也隻有你一人進入了核心區域,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陳襄沉默,但還算溫和:“一直沉默是沒有用的,你如果覺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就要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不然就連我們警察也沒辦法幫助到你。如果你願意把每件事詳細地告訴我,我一定可以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說不定能夠還你清白,你難道想一直被冤枉下去,直到開庭,直到宣判嗎?”

無數輪番的轟炸審訊加上高強度的射燈是陸白每天的日常生活,可無論警局派來什麼樣的人進行審訊,本身就是心理醫生的陸白都隻是冷眼看著,除了生理上的不適外,他的情緒感官似乎有些麻木,並不在意對面的人是威逼還是利誘,是交心,還是伸拳頭。

審訊無非是從各個方面擊垮嫌疑人的內心,逼他說出實情從而認罪,非常時候也會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或許是介於陸白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並沒有人對陸白動手,隻是加強了精神上的折磨。

可這些對陸白來說不痛不癢。

曾經的他為了一個實驗的成功率,將自己一個人隔絕在實驗室內,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期間甚至隻喝了幾口水,實驗成功之後他回去睡了一覺吃了幾頓營養餐就恢複了。他一度沉迷於研究人類情感和病變之間的關聯,本身的專注力和意誌力都是常人難以模仿和企及的,加上身體素質良好,根本不在乎這些天的精神轟炸,對他來說,這些反而可以成為鍛煉韌性的訓練。

隻是海髓的輻射加上三個月的臥床,他身體確實大不如前,總在審訊室的強光下犯困,惹得警察們最終都束手無策,隻能摔摔打打地離開。

“你就算什麼都不說,也逃脫不了法.律的製裁。”某個義憤填膺的小警察離開前對他說,“我們目前的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給你定罪了,你嘴硬也沒用!

陸白垂眸不看他,昏昏欲睡間被吵醒,面對生氣的警察他波瀾不驚,隻慢吞吞地問:“....來杯咖啡可以嗎?”

小警察粗口噴湧而出,十分鐘後還是放了杯廉價的速溶在陸白面前。

“謝謝。”陸白禮貌道謝,手銬戴著不是很方便,就伸了兩隻手過去握住熱氣騰騰的杯子,暖意讓身體感覺舒服了一些,“警察同誌,你看起來很累了,要不要換個人繼續審?”

小警察剜了他一眼,又有些佩服這人的意誌力,轉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又是連著幾天的審訊,隻是次數在逐漸減少,陸白明白,這是快到了開庭的日子。這些天,沒有任何人來看守所找過他,包括稚榆。

直到庭審的前一天最後一場審訊,陳襄當著陸白的面拔了監聽器,遮了攝像頭,並迅速反鎖了審訊室的門。

“陸白,我負責任地跟你說,我們之前的交易依舊有效。”陳襄壓低著聲音,他的眼底都是烏青,“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這兩件事是你做的,那天我沒想到會從實驗室裡搜出那麼多的證物。”

陸白撥弄著手.銬中間的鏈條,垂眸並不看他。

“我知道你現在對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包括我。但我的目的是想要得到事實的真相,我們之間並不衝突。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更沒有天衣無縫的嫁禍,但我需要你開口,需要你告訴我每件事情的細節,我才能著手去調查。”陳襄見陸白不說話有些著急,而門外已經有人在捶門了,他語速飛快,“我冒著被停職的危險告訴你,那頂帽子上當天帶回去並沒有檢測出你的指紋,可就在第三天卻突然有了!我懷疑我們內部.......”

他把後面的話咽到肚子裡不敢繼續往下說,喘了口氣:“你告訴我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稚榆或者稚家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死的是誰?”陸白終於問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陳襄毫無隱瞞:“是稚榆父親稚建德的一個秘書,才從國外集團總部飛回來,似乎帶了非常重要的文件,因為稚氏集團一直強調現場有重要文件丟失,但無論警方怎麼搜索都沒有找到,恐怕早就被拿走了。這人的死恐怕也是因為這份文件!”

“稚建德你查了嗎?”陸白終於抬眼看他。

“我找了很多關係,昨天才查到,稚氏集團內部分化極其嚴重,稚建德占有集團13%的股份,目前是整個集團第二大股東,隻等著老董事長在病房咽氣之後拿到遺囑裡5%屬於他的股份,就能成為稚氏集團的最大股東。但他最近五年裡,接連三個重大項目失利,導致集團虧損超過幾個億,內部股東早就對他不滿,聯合起來打算將他排擠出局。”

陳襄低聲快速地說:“這次他兒子死亡,有人翻出他的舊事。這件事讓老董事長差點當場氣死,直接叫了律師過去,可能是要更改遺囑。”

“這件事和稚榆有關?”陸白敏銳地問道。

“不錯。”陳襄點頭,“當年所有人都指控是稚榆將妹妹推入

泳池中淹死,但那份案卷實在簡單潦草,甚至連關鍵性證據都沒有便定了罪,就因為稚榆有精神病史草草結案。我覺得蹊蹺,便特意去走訪當年在稚家工作過的保姆,誰知道保姆早就因為車禍去世,家人也分散在各地找不到蹤跡,最終我找到保姆公司,從一個老員工口中得知,當年保姆並沒有看見稚榆推妹妹,隻是因為自己曾經被稚榆推到過水裡,才一口咬定肯定是稚榆乾的。”

“稚榆八歲的時候確實將這個保姆推到過水裡,那是因為稚榆看見了保姆和稚建德在屋裡亂搞。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陳襄似乎知道陸白想聽什麼,“還有很多關於稚榆的細節我都調查出來了,如果你想知道,必須配合我。”

誰知道陸白卻淺淺一笑:“稚榆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白!”陳襄沒料到陸白軟硬不吃到了這種地步,“你難道就不想出去嗎?”

“砰砰——”門口傳來後知後覺的砸門聲:“陳隊你快開門!張局來了!快開門!”

“沒時間了陸白。”陳襄急切地看著他,“現在隻有我能幫你。”

“你現在自身難保。”陸白指了指門口,“你先想想怎麼應付上面的領導吧。至於我的事情,光靠你我努力,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陳襄怒了,雙手拍在陸白面前的桌子上,“難道你之前做研究的時候,就覺得有些謎題永遠都無法解開,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沒用嗎?那你為什麼要花費全部身家去拍那枚海髓,為什麼冒著風險也要去治療稚榆那個瘋子!”

陸白眼底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他卻依舊搖了搖頭:“陳隊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現實不是理想化的研究過程,我們終究無法達到自己的理想狀態,研究不出想要的結果。”

“陸白!”陳襄怒道,“難道你甘心就這樣替彆人背黑鍋入.獄,甘心一輩子就毀在這裡了!”

“把門給我撞開。”外面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

“去開門吧。”陸白說,“如果門真的是被撞開的,後果就不一樣了。”

自己開門可以說是一種審訊策略,如果被撞開就是瀆職違規。

陳襄清楚得很,可他依舊不願意放棄哪怕一秒鐘的時間:“你既然相信我是真心來找你的,為什麼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

陸白看著他,耳邊是砸門和斥責的聲音,腦子裡是那天稚榆燒紅了臉卻眼神冷淡地從自己身邊走過。

信任這種東西,實在是脆弱不堪。

陳襄看他垂眸不語,終於歎口氣,轉身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