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現實世界8(1 / 1)

實驗室很久沒人來了,到處都蒙著一層灰。

陸白撕開休息室的封條,刷卡推門進去,將攙扶著的稚榆放在裡間的床上。伸手探一下他額頭,依舊燙手,臉頰已經燒得通紅,不斷地說著胡話。

他心底愈發沉重,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的稚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外表看似癲狂的家夥內容比任何人都脆弱。

伸手解開稚榆褲子腰帶,陸白這才發現,稚榆穿的是他的衣服。

陸白個子高,衣服也比稚榆大上一個碼,穿在稚榆身上顯得格外寬鬆。柔軟的運動服面料更大程度地減少了對身體的摩擦,稚榆很會挑衣服。

他將稚榆翻個面,燈光明亮,他戴上橡膠手套去檢查稚榆的傷口。

昨夜的淩亂不堪同時被扒開,紅腫泥濘的傷口讓陸白緊縮眉頭,果然破裂發炎了。稚榆還能撐著出門,被陳襄帶回警局問話,熬了這麼久。

消毒水刺激著傷口,疼痛讓稚榆埋在枕頭裡也輕哼出聲,陸白淡然地幫他處理傷口,這裡藥物齊全,調配好藥水,他給稚榆吊了針,替他蓋好被子。

翻出許久不用的燒水壺,洗乾淨後燒了一壺熱水,卻沒有找到口服藥劑。

陸白推開門,一陣眩暈感傳來,眼前發黑,還好他扶著門緩了緩,同時胃裡的饑餓感傳來,他伸手揉了幾下,歎口氣摸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轉頭他看見對面的實驗室,透過巨大的玻璃能看見兩張幾乎並在一起的床,旁邊散落的儀器試管熟悉又陌生,病床正上方有個特殊的儀器,中間留有圓形的凹槽,周圍連接著儀器,但凹槽裡空空如也。

三個月。

他和稚榆兩人就在那間實驗室裡躺了整整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利用海髓的輻射力量,他進入到稚榆的意識世界中,被稚榆意識裡幻化的所有人包圍,和稚榆的不同人格經曆各個奇幻的世界經曆......那個所謂的欺負值,就是他給自己設定的一個心錨。

不想回憶的一些記憶在踏入這個實驗室之後蜂擁而至,陸白突然明白為什麼稚榆那麼執著想要來自己的實驗室了。

那是稚榆的夢境世界,他會記得在每一個夢境裡最清晰的細節。想要來實驗室的目的也很明確,他想要讓陸白也回憶起來曾經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

陸白臉上沒什麼表情,他靜靜地看了幾眼實驗室,又轉身走向藥房。

水的溫度恰到好處,陸白拍了拍稚榆的臉頰,叫他起來吃藥。

“我知道你醒著,把藥吃了。”陸白的聲音依舊平靜。

稚榆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發燒難受,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半眯著看陸白,嗓音沙啞:“你喂我。”

帶著一絲依賴感和命令語氣,陸白自知這次是他理虧也並不計較,伸手繞到他後背一推,稚榆順勢坐起來靠進他懷裡,灼熱的呼吸噴吐在陸白頸邊,他嘴唇乾燥貼上去。

陸白一個激靈差點下意識把他推開,手裡的水杯一

晃,撒了些熱水出來落在手背上。

“你乾什麼?”

“發燒的時候⒅[]⒅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直腸溫度升高,據說會更舒服.....你不試試嗎?”稚榆的聲音虛弱卻又清晰。

陸白摟著他肩膀的那隻手從脖頸出繞過來,捏著他下顎:“張嘴。”

稚榆乖乖聽話張開嘴巴,陸白把藥片塞進他口腔,卻連同手指被含住,抽出來時候濕噠噠的,他毫不猶豫地在稚榆的衣服上蹭了蹭。

“不覺得藥片苦嗎?”鬨騰著,那藥早在口裡含化了,陸白喂著他喝了幾口水。

“不苦。”稚榆半閉著眼睛,“你喂我吃什麼都行,不會苦。”

陸白放下水杯,將他放回床上,卻被抓住了衣服下擺。

“不做嗎?”稚榆另一隻手扯了扯衣領,他病的身上難受,可精神卻和身體一樣滾燙火熱,鎖骨也被染上了紅暈,他說,“我很少發燒的,陸白要不要試試?”

“我自認為還沒有變態到這種地步。”陸白扯開他的手原本打算丟回床上,可看著稚榆虛弱的狀態,還是放輕了動作。拉過被子搭在他身上,他沒有抬眼看稚榆,給他淺淺掖了掖被角,“昨晚上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稚榆問他,“弄傷我?但我很喜歡。”

“我喜歡你陸白,我喜歡你。你怎麼樣對我都可以,隻是不要丟下我。”他此刻不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少年,而是被拋棄,被放棄過的孩子,稚榆閉著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又被熱氣蒸發隻剩淚痕。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是不是?陸白,你說永遠不會再離開我了.....求求你.....”

陸白看著被他緊緊抱著的手,心裡沒有來變得柔軟了幾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手機卻突兀地響了起來,是陳襄。

他將手從稚榆的懷裡抽出,起身接了電話。

“你在哪兒?”陳襄的聲音低沉嚴肅。

“又有什麼事嗎?”陸白手掌在胃部又揉了揉,他端起剛剛稚榆用過的杯子喝了口溫水,“案件還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你昨晚真的和稚榆在一起嗎?”陳襄的聲音冰冷。

陸白敏銳地感覺到不對:“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昨晚上我們兩人也可以互相作證。你可以去調查我家樓下和電梯監控。到底出什麼事了?”

“告訴我你的位置。”

陸白沉默了兩秒,報出了實驗室的地址。該來的躲不過,更何況對方是警察。

掛斷電話後陸白轉頭,見稚榆已經沉睡,他手上的針頭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鼓包,陸白取了新的針頭給他重新吊上水。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是外賣到了。

兩份粥,陸白留了一份在稚榆床頭,另一份拎著到了隔壁的工作間。打開蓋子,熱氣騰地往上躥,與此同時,陸白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陸白?真的是你嗎?”對面很快接起電話,傳來一個女人略微不可思議的聲音,“你,你在哪兒?我們找你找了幾

個月!”

找了幾個月嗎?陸白心裡默默想著,他手機找回來並開機也有兩天了,期間卻沒看見任何一個來電顯示。

“我在實驗室。”陸白說,“水蓉,警察剛剛打電話找我,你能幫我查查看清水區這幾天出了什麼事嗎?”

計水蓉像是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陸白,你這段時間難道一直在實驗室?可是我們才去實驗室找過,根本沒人。你為什麼不聯係我們!院長因為你的事情自責不已,項目失敗,我們的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你花的全部身家也算是白費了.....這些事情你是不是都知道,所以才故意躲著我們的?!”

陸白牽了牽唇角:“我昏迷了三個月。請你幫我查查看清水區這幾天出了什麼事。”他又重複了一遍,想了想還是說,“水蓉,謝謝你。”

計水蓉沉默了一會兒:“好吧,我知道警察最近在調查什麼事情。但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當面說。”

陸白攪了攪碗裡的粥:“如果我們能順利見面的話。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還不是你那個實驗對象稚榆。之前他們家把他丟在精神病院一丟就是五六年,還私下和院長達成了協議,不管他恢複的怎麼樣,這輩子都不能讓他出院......”計水蓉壓低了聲音,“可就在三個月前,就是你失蹤的前一天,突然找到實驗室,勒令院長強行中斷實驗,並帶走了稚榆。”

“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明明都是打算放棄的孩子,怎麼突然又來找。而且整個實驗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稚榆恢複正常人的精神狀態,他們卻又要求實驗結束,根本不管中止後是否會對稚榆的精神造成損傷。”

“那之後我們才知道實驗被人舉報,院長和副院長包括我,所有參與實驗的人都被叫去警察局問話。我們還以為攤上大事了,可後來又不了了之,但你卻從醫院失蹤。”

計水蓉歎了口氣:“接著就查到,稚家原本的繼承人在國外出事重傷不治而死,稚榆就成了稚家唯一的繼承人。難怪稚家對於稚榆突然那麼看重,我和院長都覺得這件事可能沒那麼簡單結束,恐怕進行實驗的事情惹到了稚家,一直都非常擔心你。”

“謝謝你們的關心,我一切都好。”陸白又問,“昨晚高速公路上死了人,你知道情況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就在陸白以為計水蓉會說不知道的時候,她突然開口:“昨晚上高速公路上被碾碎的人跟你沒有關係,你最好彆管。”

陸白突然問道:“你怎麼知道人是被碾碎的?”

計水蓉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隻好說:“我一個人朋友正好是法醫,那具屍體就是他在縫。”

陸白:“你也在現場。”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警局消息必定封鎖嚴密,如果不是接觸到事件的直接人員,根本不可能知道具體的案件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