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玩嗎(1 / 1)

上鉤 川瀾 7442 字 8個月前

盛檀在小貓被抱起來的時候就把腳收回到毛絨拖鞋裡, 若無其事跟彆人一起淡笑著,她能粉飾暗潮,遮掩挑逗, 卻摁不住自己急重的心跳。

陸儘燃那句話字字都像對貓說, 字字也都像講給她聽,“譚譚”和“哥哥”連到一起,在公開場合裡加倍衝擊, 她情緒不能外露, 都發泄給了手裡滿是折痕的劇本, 腳腕還殘留著陸儘燃手指上無法拒絕的握力,熱辣得烙進皮膚,提醒她剛才是怎麼對他為非作歹的。

盛檀不著痕跡拉下紮馬尾的皮筋,長發散開,蓋住升溫的耳朵。

她暗暗吸氣,隻差一點……就實實在在碰到那了。

擱在一旁的手機震了震,方果發消息問她:“檀檀姐,原定是半小時之後給楊素導演拍宣傳片來著, 需要改期嗎?”

畢竟今天出了這麼大事, 全網皆知, 連電影的拍攝計劃都要調整,一段錄給彆人的短片要改期實屬正常。

盛檀回:“不用了,照常錄, 我準時過去。”

楊素導演是她大學時候專業課的教授,也是圈內泰鬥級的名導, 這次新片上映,她作為學生和後輩答應了要拍宣傳視頻,既然定好了日子, 就不能擅自推後。

會議已經被打斷,何況研討也基本完成了,剩餘的大家私下溝通就行,沒必要再開下去,盛檀敲了敲桌面,安排好最近三天的拍攝任務,就通知散會。

但大部分人都坐著沒動,扭捏又欲言又止的,隻有新演員一臉茫然。

盛檀揚了下眉骨,心裡隱約猜到是因為什麼,沉默對峙,隔了幾秒,還是江奕先頂不住壓力,明知答案,也得替這群不敢吭聲的問:“那個,盛導,後天白天拍完校園的戲份,晚上應該要換場地了吧。”

盛檀好整以暇:“對,換到沈秋家裡的內景,我們在京市的部分本來就是兩個場地穿插拍,怎麼了?”

江奕偷瞄陸儘燃,咳了一聲,不得不直說:“那後天晚上在沈秋家拍的,是……蘇白最特殊的那場單人戲?”

他可不敢說“自.瀆”。

盛檀點頭:“沒錯。”

江奕硬著頭皮繼續:“是小範圍拍攝嗎?”

盛檀先盯了一會兒陸儘燃,才看似很好說話地一笑:“不是小範圍。”

眼看著會議桌一圈人就要激動亢奮,而陸儘燃的手還搭在小貓脖子上,他稍稍收攏,拇指溫柔抵著它幼嫩咽喉,盛檀莫名嗓子一緊,好像此刻被輕輕扼著的是她。

陸儘燃隨即又低下頭,臉頰繾綣地貼了貼小貓頭頂,分不清是在蠱貓還是蠱人,盛檀隻覺得她魂穿了一樣,能代入小貓,真切體會到某人的威脅和撒嬌。

盛檀不再惡趣味,斬釘截鐵絕了這群人的念頭:“是秘密拍攝,加上演員本身,片場不超過五個人,多了會影響演員狀態,你們不用惦記著能去觀摩,想都不要想。”

會議結束後,盛檀上樓回房間去找衣服,拍視頻不能再穿工作服,需要換套正式的,簡梨跟上她說:“正好我也忘了東西要拿,跟你一起走。”

盛檀沒懷疑,等到了五樓宿舍,周圍不再有彆人,簡梨才靠到她耳邊悄聲扔雷:“盛大導演,我坐你旁邊可看見了——你對燃燃——”

盛檀一怔,緊急捂住她的嘴。

簡梨圓潤的杏仁眼求饒地眨了眨,等她放開,才壓著音量正色說:“之前就發現很多端倪了,今天隻是確定,我早就覺得燃燃那種全能大妖精肯定會套住你,那你怎麼想的,我看你是第一次主動去撩一個人,而且很多時候,你其實眼裡裝的都是他,這次你肯定動心了吧,要認真談戀愛是不是?”

盛檀跟簡梨認識多年了,彼此了解,也有利益牽製,知道她嘴嚴,很多事不需要特意避諱她,之前不說,隻是覺得這段欺騙的感情難以啟齒,不想攤開。

短暫的沉默,簡梨察覺出異樣。

盛檀漫不經心問:“什麼算認真戀愛?一輩子非誰不可,刻骨銘心,各種承諾,奔著結婚去,領了證綁住彼此,要走到白頭的那種?”

“這種戀愛,我沒興趣,也不可能談,或者說,我就不信它存在,”她紅唇一勾,“時間推著人往前走,手裡握著的一切都會變,沒有哪一樣能長久,尤其是最虛浮的感情,捧掌心裡的,最後都成了攻擊自己的武器,我怕疼,不想把弱點交給彆人,玩玩就行了,彆的不碰。”

她的父母年少相愛,多年夫妻,媽媽付出所有跟著盛君和,到最後她屍骨未寒,盛君和就左擁右抱,為了娶個新歡,跟曾經疼愛的女兒變成仇人,恨不得把她打包賣給聞祁。

聞祁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溫柔過照拂過,為了達到目的,讓她無路可走去依附他,連毀她名聲未來的事也乾得出。

更彆說親密了十幾年的青梅趙知宜,因為聞祁對她示好,她跟她決裂不說,當年在那個駐唱賺錢的酒吧,也是因為趙知宜,她才會掉進漩渦黑洞,遭遇車禍,差點活不過來,如果不是老天有眼,哪怕醫院搶救成功了,她也逃不掉那些人的趕儘殺絕。

對一個人有了感情多可怕,脫去鎧甲,暴露最不設防的軟處,眼睛亮閃閃的憧憬,然後讓對方把自己萬箭穿心。

所以她也一步步成了惡毒自私的人,站到了施.虐者的位置上。

為了目的,拿最不切實際的“愛”來誘惑著,推著陸儘燃去刀山火海。

盛檀自嘲地笑笑:“跟以前談過的戀愛比,這次的最不‘認真’,他對我有用處,我對他不是……”

她哽住,舌尖發澀,有什麼在胸骨下歇斯底裡地拉扯著,逐漸溢出疼,她像對自己強調:“不是動心,隻能算身體吸引,追求感官刺激,他讓我有正常人的欲望,就這樣而已。”

簡梨沒說話,跟著盛檀一直到了房間門口,才很輕地碰了下她眼尾,摸出錯覺似的一點濕意:“檀檀,身體是最誠實的,你這麼冷靜,能對一個人有欲,他就已經進你心裡了。”

盛檀沒跟簡梨爭辯,那麼多人都能把身和心,欲和愛分開,她怎麼不行。

她回房關上門,拉開行李箱找適合錄視頻的衣服,本來要拿件圓領上衣,手又向下翻了翻,眸光一轉,換成一條背後拉鏈的黑色絲絨長裙。

關箱子的時候,她不小心沒抓穩,裝滿東西的箱蓋重重壓下,放在最外層的一個文件袋被震出來,夾在開合處。

盛檀把它抽出,看到是上次在南湖灣彆墅主臥裡拿到的媽媽病例,一直帶著,沒有時間細看,因為封口不緊,現在都掉了出來。

她重新整理,順手翻過厚厚的各種報告單,到最後手指一頓。

末尾一張,是媽媽過世前一個月的,那時她身體指標還算穩定,完全看不出那麼快就會危重,也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聽媽媽的話去劇組,沒守在醫院裡,但這天之後,到媽媽死前幾乎一整個月的報告,竟然什麼都沒有。

盛檀皺眉,怨恨盛君和不上心,直接給當時媽媽的主治醫生發了條微信:“秦主任,我媽媽後期的檢查報告,您那裡還有記錄嗎,我這兒有缺失,想完整保留一份,方便的話請您給我回信。”

她知道秦主任忙,沒有過度打擾,仔細收好檔案袋,就換上長裙下樓。

短片拍攝很簡單,盛檀選了片整潔牆面做背景,順好詞,一遍就過了,交給後期去處理,攝影師關了鏡頭,忍不住感慨:“導演你穿這條裙子也太晃眼睛了,我頂不住啊。”

方果也在一邊叫:“就是啊美死我了!檀檀姐,怪不得你每次走紅毯的時候女演員都不愛挨著你站,導演比大明星還靚確實很過分!”

盛檀抬手讓他們快住嘴,目光悠悠地偏了偏,撞上站在另一個方向,沒被任何人發覺的陸儘燃。

少年校服外加了件黑色衝鋒衣,帽子扣下來,雙眼隱在一片淡影裡,盛檀卻仍然能明確感受到凝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滑動一點,她就跟著被點燃一寸。

盛檀抬了抬下巴,攏起胸前的長發,隨意用鉛筆慵懶盤起,把雪白後頸,和背上自己難以夠到的拉鏈扣頭暴露給他。

她臉色如常地讓劇組籌備等會兒的拍攝,沒跟陸儘燃言語,仿佛就沒看到他,直接抬步上樓,回去換掉這條不方便工作的連衣裙。

盛檀走得慢,聽著比她低了一層的腳步聲,跟她踩著相同的節奏。

她像吞了口細軟的羽毛,遍布胸腔作祟,不禁加快速度,這種非休息時段,宿舍區無人打擾的機會可遇不可求。

盛檀進房間的同時,看到走廊拐角那道修挺的身影,她以前竟然沒察覺,他的存在感強到了這個程度,露出一抹黑色衣角,就能占滿人的注意。

她的門沒有關嚴,指尖將要離開門把的那一瞬,被人拉開,她受力量牽製,後背撞到年輕男人震動的胸口,眼前一花,門緊閉落鎖的聲音,逼近的呼吸脈搏聲,大網一樣籠罩。

陸儘燃攬過她的腰,把她壓到門板上,唇先停在她耳垂,張口含住,她後脊一酥,熱湧一路灌到腦中,攥著他短發溢出喉音。

他怎麼知道的……她這裡敏感。

盛檀捏著陸儘燃下頜,把他臉正過來,踮腳就吻,他唇卻不肯張開,微微彆過了頭。

“不喜歡我親你?”

陸儘燃微翹的眼尾染著少許暗紅,為了克製住,手在她背後粗暴抓著金屬門把,才能讓表情隱去貪欲,隻剩委屈:“你是不是把我當情人,隻想……偷歡。”

盛檀失笑,手滑下來,撫摸他凸起的喉結:“接吻算偷歡嗎,至少脫了衣服才算。”

她在他懷裡轉過身,半側著臉:“男朋友,我自己夠不到,你幫我開拉鏈。”

無形的鐘擺在耳朵裡脈跳似的滴答響著。

盛檀等不到陸儘燃伸手,正要動,身上忽然一緊,他抱起她走到狹小的單人床床沿,坐下來把她放在腿上,讓她背對著,他一手箍住她,一手碰上她的拉鏈頭。

裙子上身很貼,裹著她輪廓,拉鏈扯開多少,她的背就曝光多少。

盛檀有些渴,眯眼感受著空氣裡的涼意,皮膚打顫,陸儘燃的指節硬而熱,貼著她瘦薄的骨骼,拉過肩胛,胸線細細的帶子,腰窩,再往下,一抹乳白蕾絲跳出。

陸儘燃的手猝然停住,盛檀嘴角一揚,反手握著他腕骨一壓,拉鏈嘩的到底。

他一動不動,盛檀以為小狗接受不了的時候,他俯身抱緊她,鼻音悶啞,唇碾過她發根,吻在她蝴蝶骨上。

明明就在他雙臂間,卻像隨時會振翅飛離。

盛檀往後靠,裙子半滑下去,窩進他體溫裡取暖,她耐心地朝他掙動著,徐徐接近,直到跟他嚴絲合縫,他也再沒有空間能夠掩飾自己,然後她僵住。

“你這麼……”

盛檀口乾舌燥地抿唇。

這麼可觀!

心底竄出的一抹慌讓她下意識躲了一下,陸儘燃一把攬住,把她按了回來,無措似的小口咬在她後頸上:“……彆走。”

盛檀胸口脊背的肋骨被前後撞著,漲得熱疼,她豁出去了,手越過他的腿,想要冒犯,他控住她,跟她十指交叉,不許她過界。

“阿燃,為什麼總不讓我碰。”

他嗓音裡含著脆弱折磨:“讓你碰,你玩夠就不要了。”

盛檀心裡一抽,為他這句無意說出的真相煎熬,她轉移話題問:“那你這麼嚴防死守,後天拍攝怎麼辦。”

“拍攝……又不會來真的。”

“我以為……”

“你以為,我從來沒有過好的體驗,為了演出你的要求,就會動真格,是嗎,”他艱澀說,“但是這件事,即使擋在被子裡,我也不可能在鏡頭前做,如果真的要給誰看,那隻有你。”

“隻有你,”陸儘燃問,“所以導演,在正式開拍前,你要親眼看嗎。”

盛檀腦中火星爆開,野火燎原,逼他直說:“看什麼。”

陸儘燃束縛著她的雙手,身上高溫牢籠般困住她,他親她嘴唇,把餌喂進她的口中:“讓你的小狗,玩自己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