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二更] 誘引(1 / 1)

上鉤 川瀾 7472 字 6個月前

回到片場的時候將近淩晨, 車隊直接開到酒店門前,棚戶區這邊設施不完善,到了深夜燈光匱乏,路燈很少, 隻有酒店大門口亮度還算充足。

盛檀和陸儘燃乘的這輛車停在隊伍最末尾, 自然就落在了昏暗的區域。

喬微一路上從後視鏡往後看了幾眼, 眼珠紅紅的沒怎麼說話,到地方了她先開門下車, 目光在地上定了一瞬, 又很快挪開。

盛檀隨後也邁下去, 外面太黑, 她看不清腳下,隻覺得踩到了一塊容易翻倒的弧形瓦片上, 還沒等站直,身體就不受控地往旁邊一栽,腳腕猛的一陣生疼,冷汗沁出額角。

盛檀咬唇忍住聲音, 馬上去扶車門, 幾乎同時,本來要在另一邊下車的陸儘燃上前一把掌住她的腰, 聲音少見的嚴肅:“怎麼了, 扭傷了嗎?”

盛檀搖了下頭, 碰碰他手背示意彆讓人聽見, 應該不嚴重,回去用點跌打噴霧過兩天就沒事了,不要讓全組都知道,免得大半夜一群醉鬼跑來關心。

陸儘燃不再說話, 過份沉默,雙手握住她手臂,半推半扶地讓她先站穩,才跟著從她這邊下車,頎長身形把她從後面無言地籠罩住。

司機沒注意到異狀,照常把車開走,前面早下去的大部隊都醉得先上樓了,也沒人留意這邊,唯獨喬微還在附近,頻頻回頭看。

等周圍徹底靜下來,陸儘燃才把盛檀繞進臂彎裡,慢步陪她往前挪動,盛檀擰著眉,儘量不表現出太疼。

但路面不平,大大小小的雜物躲不完,盛檀走了幾步,鞋底卡到石頭,還是沒扛住出了一點聲。

陸儘燃猝然停下:“走,去醫院。”

盛檀低聲拒絕:“不需要,我又不是沒扭過,什麼狀況自己心裡清楚,去醫院也就是多開一瓶藥,沒區彆,還不如快點回房間休息。”

喬微猶豫著過來,伸手要攙盛檀,眉眼間流露出一點複雜的內疚:“盛導,你……”

陸儘燃把盛檀往身邊一帶,隔開她跟喬微,也不再乖巧商量,他利落俯下身,橫攬過盛檀的肩膀和膝彎,把她從難走的地上果斷抱起來,側頭掃過驚到瞪大眼睛的喬微,一字字含笑說:“喬微姐,地上亂,你可彆踩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喬微一瞬呆住,他明明語氣溫和,還在笑,可她迎上他黑不透光的眼睛,身上不可抑製地竄過一股寒氣。

陸儘燃說完就抱著盛檀大步往酒店走,盛檀錯過了推開他的最佳時機,眼看著進了大堂,更沒法掙紮,還不如大方坦蕩點。

她乾脆淡定接受了,甚至環了環陸儘燃的脖頸。

深夜酒店前台都休息了,就剩老板昏昏欲睡,一見兩個人這樣子進來,她當場精神百倍,暗中給曾經蓄意弄壞空調的盛大導演激動比了個拇指。

盛檀照單全收,老板要是了解八卦,估計她潛規則男主角的傳言真要被錘死了。

樓梯走廊都沒有人,陸儘燃一路穩穩把盛檀抱到房間,小心放在床尾,按她指揮找到行李箱裡的跌打噴霧。

盛檀低下頭,看著陸儘燃在自己腿邊半跪下去的身影,被暖光染亮的短發,收緊的眉心和嘴唇,再想起那句“盛檀馴養長大的小狗”,心裡麻麻癢癢,既墮落又決絕。

他越這樣,越方便讓她上手利用,她也越是有恃無恐,變本加厲。

盛檀撫了撫陸儘燃的發梢,他仰起臉,五官好過工筆名畫,予取予求的姿態,她唇邊隱隱發熱,有種想吻他,讓他現在就失控,對她起反應的衝動。

這無關心動或情愛,是給他的獎賞,是她作為成年人的感官需求,甚至是她卑劣的施虐心,想看純良小狗早一點萬劫不複,再痛恨她,離開她這個滿心自私手段的壞人。

盛檀顧慮到自己腳傷行動不便,還是暫時按捺住,輕聲說:“你不用針對喬微,她最多就是受打擊一時情緒上頭,看見瓦片沒出聲,不是害我。”

陸儘燃給她噴好藥,伏下身把臉貼在她膝蓋上,長睫半掩著,裡面森涼幽深:“怪我招蜂引蝶,才讓你這樣,喬微姐是你的女主角,電影還沒拍完,我當然不會針對她。”

他摟住她的腿,眼中漆黑,音色清甜:“你知道,我最聽你的話。”

《獨白》在棚戶區的拍攝進度接近尾聲,餘下的基本都是蘇白成年後的戲份,還有部分跟沈秋和警察齊理的對手戲,等拍完,劇組接下來就要馬不停蹄轉回京市,繼續拍攝校園和室內的部分。

要趕季節,趕今年的獎項,時間上很緊。

第二天開拍,盛檀不避諱自己腳腕的不便,為了好走,還讓助理去買了把拐杖,這下全劇組都俯首帖耳,生怕哪裡讓她更不適。

喬微在片場很不自在,眼神一接觸到盛檀的腳就避開,好在沒影響演技,盛檀沒打算挑明,她戲份一結束就倉促地連夜走了,等回京市以後再二次進組。

周浮光悶著口氣用心演,出來效果不錯,盛檀也不吝嗇,當著陸儘燃的面誇了他幾次。

他最後一場棚戶區的戲結束,盛檀還給他鼓了掌,笑笑說:“這還差不多,像是我的男主。”

再側目一看,陸儘燃神情模糊,轉身進了化妝間,她唇邊的笑意不禁更深,說不上怎麼這麼愛刺激他,就想看他又純又茫然的嫉妒吃醋,還理不清自己感情的樣子。

趁著周浮光跟劇組成員暫時告彆的間隙,盛檀也起身去了化妝間,幾天過去,她腳腕好轉不少,不需要再拄拐杖,隻是還不能走快。

化妝師正在給陸儘燃補妝,下一場是蘇白殺了第三個人,頸邊領口被噴上血跡的近景,血漿的角度她不滿意。

“盛導,你看這樣合適嗎?”化妝師轉過陸儘燃的椅子,把完妝的蘇白展示給她。

盛檀仔細打量,搖頭提了幾個細節,看化妝師一副害怕弄錯的表情,她揚了下手:“你去忙其他人吧,我給他補。”

等關門聲一響,盛檀慢步走近,用工具沾了血漿,彎腰靠向垂著眼不說話的陸儘燃,抹在他喉結的紅痣旁。

她饒有興趣地戳弄他,看著少年頸上筋絡逐漸明顯,又繞去他另一邊,繼續塗抹他的耳垂。

陸儘燃雙腿敞開,腳下踩著地面,不著痕跡用了點力,轉椅的輪子跟著他力道向後一錯位置,盛檀站在他旁邊,傷腳本來就不太穩,這樣一被帶動,止不住往前一晃,朝他胸前壓過去。

陸儘燃眼明手快摟住盛檀的腰,把她拽到自己腿上坐好,讓她傷腳離地,安全的懸空。

“導演,你離太近了我心慌,剛才沒控製好椅子,”他主動道歉,額發溫順地落下來,略擋著眉眼,手規矩地放開她,全身隻有腿跟她最親密的接觸著,“你腳腕還沒恢複,站久了不行,就坐著補好不好。”

他瞳仁裡映著她的影子:“我給你當坐墊。”

盛檀感受著他長腿上有力的肌肉輪廓,手臂順勢抬起,搭上他肩膀,歪頭噙笑:“這樣不是跟你更近?你不心慌了?”

“慌,”陸儘燃呼吸放輕,凝視她說,“但是至少,這樣被你專心對待,你眼睛看著我,我還像是你現在的男主角。”

他說出這些話,自己先害羞窘迫了,臉頰漲起血色,還硬是鼓足勇氣堅持跟她對視。

盛檀被他青蔥的吃醋反應可愛到。

剛碰感情的小孩兒都這樣嗎?這占有欲到底哪來的,他自己都搞不懂吧,以前有情緒不敢表現,自從對她露了心意,他倒是膽子變大了。

盛檀遊刃有餘說:“怎麼,我誇周浮光你不平衡了?他是過去式,現在的當然是你,除了你,我可從來沒坐過其他男主角的大腿。”

“他演得好,我誇他,你更好,比他更值得做我男主,我給你單獨的獎品,這樣行了嗎?”她懶懶放鬆身體,倚靠在他肩上,紅唇與他耳廓隻留一線,“晚上我把你單獨擁有的獎品發你手機上,等看完,記得給我回觀後感。”

陸儘燃晚上是夜戲,十一點多回到房間,他沒開燈,在黑暗裡背靠房門,聽著對面盛檀房裡的動靜。

劇組核心成員都在裡面開會,他捕捉著她的聲線,手指扣緊手機,等著她不知名的獎賞。

盛檀那邊噪音響到最大的時候,陸儘燃的手機一震,收到她微信,是一個名為“教學資料”的視頻文件。

陸儘燃點開。

視頻時長顯示八分鐘,他把畫面放到最大,起初看到朦朧燈光下的一扇窗戶,有些熟悉,下一秒,一道穿著黑色羊絨裙的纖薄身影入鏡。

陸儘燃手指重重一收,按熄了屏幕。

空曠冰涼的房間裡,有預感般的口乾舌燥朝他席卷上來。

他走到床邊打開牆上的電視,老舊賓館裡唯一新換過的電器設備,支持投屏。

手機上怎麼也看不夠清的畫面換到了大屏上,那個屬於盛檀的,並未露臉的影子,也成倍放大,撞進陸儘燃深黑的眼中。

熟悉的窗口,就是對門的房間,畫面裡隻拍到脖子以下的盛檀,正抬臂拉上窗簾,她背對鏡頭,手向後伸,自然而緩慢地拉下了長裙拉鏈。

拉鏈分開,拍攝的角度巧妙而挑逗,露出大片晃眼的瓷白肌膚,卻拍不到內衣痕跡。

她走出鏡頭,又把自己留了一半,卡在最邊緣的位置換衣服,看不到過程,但衣料摩擦聲,肢體碰撞,她喉嚨裡隱約的清軟喟歎,都清晰入耳。

雪色手臂和長腿偶爾入鏡一個刹那,再避開,纖細的腰間隻有一根細繩脆弱綁著,繩結顫巍巍露在鏡頭前,一扯就會斷開脫落。

等她再次回到畫面中,身上穿了薄薄的低領吊帶裙,曲線畢露,長發挽起,天鵝頸修長,她低頭去換鞋子,領口根本遮不滿胸前起伏,她好像意識到了,就這麼走向攝像機,身體貼近,隨口問:“寶貝,還要繼續看嗎。”

這是一段完整成熟,可以拿去參獎的短片。

業內最擅長拍攝美貌和年輕身體的導演親自掌鏡,自己做主角,好像電視前正在看的人,就是她深愛的男友。

近到可以吻上去的紅唇,在屏幕上笑著輕輕開合:“還看啊,那就陪我去洗澡。”

短片還有一半,她走進浴室,暖氣蒸騰,吊帶有沒有脫掉,完全看不清了,唯有濕透的長發貼在背上,她在熱霧裡水妖一樣回頭。

陸儘燃倒在床上,視頻還在循環播放,照得房間忽明忽暗,她從始至終不曾露臉,身體就成為絕對的中心。

欲而旖旎的弧線,極具質感的取景,一幀一幀引誘,無孔不入地鑽進他最深,磋磨出不堪忍受的狂瀾。

他翻身抓住被子,呼吸急重,明知自己卑劣不堪,還是無法抑製地被那些情景占據。

想抱緊,想吞咬她嘴唇,想把她拉進自己視野,解開那根細繩,扯掉包裹不住她的衣裙。

想進犯,衝撞,掠取,想被愛。

陸儘燃拽過枕頭,嘴唇磨著粗糲布料,灼熱難熬地陷入擠壓,咬緊的牙關裡泄露出一點低聲。

她好會折磨他。

這麼下去,離發瘋也不遠了。

手機在褶皺的被子裡響鈴。

陸儘燃翻起,盛檀打來電話,和緩無波地問:“看完了嗎?觀後感呢?”

他被她架上火海,她卻不過隨意逗弄,無動於衷。

她沒有心,她要的隻是他掉進陷阱,承認他喜歡。

陸儘燃對著手機低喃:“觀後感……是我受不了。”

“嗯?”盛檀頓了一下,“受不了什麼?”

她就站在陸儘燃的門外。

手機貼在耳朵上。

她聽見他像是悶在枕頭裡的聲音,低啞磁沉,有如被砂紙磨過,夾著似有似無的喘,鋪天蓋地撲向她。

他說。

“姐姐,你好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