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1 / 1)

陳王一怔,顧清的反應比他想象中更大,看起來卻怪怪的。

怎麼感覺跟見著什麼恐怖的事似的。

他裝著不在意,淡聲問:“怎麼不行了?”

010皺著眉,臉上的糾結都要蓋不住了。

陳王於是重新問了一遍:“是封後不行,還是讓穆如飛來不行?”

他問得足夠露骨,正靜靜等待著答案,010看看他,猶豫了一會兒問:“可以都不行嗎?”

陳王笑了一下,眼底卻沒有什麼笑意。

“離陳兵已過去了小半月,”他道:“穆如飛恐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小半個月?

010翻了翻世界線,按理來說,穆如飛出發的時候,世界線就要掉一大截了,可是010現在對著小半個月前的世界線翻來翻去地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現在,看起來,更需要焦慮的好像是封後的事。

010焦慮得揪陳王手臂上收著袖袍的綁帶,揪了一下,兩下。

陳王抬手按住了他的動作:“怎麼,不想和穆如飛見面?”

“不是,”010糾結地說:“能不能晚點見呢?”

半年後等到自己死掉了,拉著骨灰去見就最好了。

“為什麼要晚點?你來陳國也有幾月了,不思念故人?”陳王淡淡道:“孤聽說,你在燕國時,和他的關係不錯。”

010莫名覺得陳王有點陰陽怪氣,他呆了一瞬,還沒有想出原因就先驚喜了起來。

能發現人類在陰陽怪氣,自己是不是升級了?

010的思緒飛快。他沒有想明白穆如飛都來了,世界線為什麼還沒有死掉,索性飛快地把這個問題擺到一邊。

他有點雀躍地問:“你今天和我說話是不是怪怪的?”

陳王一頓:“哪裡怪?”

010看了他一眼,明明平日裡看起來溫吞的不行,在一些事情上卻沒那麼好糊弄。

他說:“就和現在這樣,說什麼都要反問我。”

其實好像還有其他地方不對勁,可是010說不出來。

010看著陳王不說話,就湊近了問:“是不是?是不是?”

要是陳王在朝會上這樣淡淡地反問一句,底下的官員要把上朝時說的所有話都在腦子裡背一遍,琢磨是哪裡讓陳王不喜了。

可是010追問得甚至有點雀躍,眼看著陳王要否認,他伸手拉住了那條已經被他揪出了一個頭的綁帶上。

陳王氣笑了:“這麼霸道,話也不許我說了?”

010這才發現綁帶散了,頗為心虛地鬆開了手,還伸出手給陳王在手臂上係了一個標誌好看的小蝴蝶結。

010收回手後,可憐兮兮地看著陳王:“可以說是。”

是的話,自己才是升級了。

010在懲罰世界裡沒法像外面的係統那樣升級。

他以前

聽說過,也有非常厲害的員工在懲罰世界裡進化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等功過相抵出來後,甚至能力害更上一籌。

010不求一籌,他隻要一小小小小籌就好了。

聽起來是除了“是”彆的都不想聽見了,若是自己不說出來,恐怕手臂上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個蝴蝶結。

陳王垂眼看了一眼,這個結打得還怪精巧的,好看,回去讓薛高絞下來。

陳王想完了事情,居然笑了一下,真的按照010說的不開口,也不說一個“是”字。

010有點泄氣,撐著陳王的肩膀立直了上半身左右看他的臉色。

陳王氣定神閒任他看,還等著顧清來拽他的衣服,最好把綬帶一起拽了,到時候兩個人衣服散開些,還不知道誰知虧。

陳王想的漫無邊際。

撐在他胸口的010停頓了一會兒,在最近看過的投射畫面裡翻翻找找,最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場景,忽然低頭,吧唧親了一口陳王的臉頰。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的,親的時候乾脆利落,陳王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他就先退開了,眼睛亮亮的,好像是一隻等待誇獎的小獸

陳王語塞了片刻,蹙起了眉:“誰教你這些的?!”

這種佞臣討巧取幸的法子,誰敢說出來汙了顧清的耳朵,教壞了他?!

010被凶了一下,震驚地看著人。

原來親親會被凶嗎。

那些投射的王族們被親了都不是這個反應的。

他呆呆地說:“看彆人親的。”

顧清在後宮呆著,哪裡見得到這種畫面。

陳王隻是一思索就黑了臉色,那想必就是在燕國,燕國人酷愛風月,官員都以出遊時攜妓作風雅,老燕王更是多情浪子,後宮裡光是貴人就有十幾位,朝堂和民間效仿的人不知多少。

尤其是那個穆如飛,既然要討他老子的喜歡,想必也是做得出來這些事的,若顧清真的和他接觸的多,不知道見了多少醃臢事。

陳王越想臉色越不好看,托著人的臀還想再說什麼,010捂著耳朵看著他,一副被凶到的表情。

陳王頓了頓,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我還沒說話,就被欺負了?”

010點了一下腦袋:“不說話就好凶,說話了肯定更凶。”

他捂著耳朵的手捂得緊緊的,陳王怎麼哄騙也死活不願意放下來。

陳王忽然心中一動,與其說穆如飛這破人,不如說些彆的。

陳王也不再執著於讓010把手放下來,反而是把人又往自己身上托了托,靠在懷裡。

他湊得極近,010死死捂住的耳朵讓周圍更安靜,聽起來反而像是世界上隻有陳王的聲音了一般。

陳王的聲音像是清風般無孔不入,又輕又快地飄進了010耳朵裡。

“不凶你,”陳王低沉的聲音帶上點難得輕快的笑意,“我說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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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親昵了一番,陳王

看著010紅起來的臉就覺得神清氣爽。

他還沒有再說什麼,帳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鬨,似乎是有人來通報,被薛高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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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王鬆開了手,眉宇間縈繞起一層鬱氣:“什麼事?”

薛高聽了,站在帳子外低聲彙報道:“張信將軍今日見秋獮出了些岔子,就把捉來的動物都放了,沒料著放的時候見了草叢那邊又幾個腳印,追查過去發現了行蹤奇怪的士兵,捉了仔細審問,竟發現曾經是個燕人...”

“原本還要審些旁的,”薛高的聲音更低,顯然也覺得這事辦的會讓陳王不喜:“誰知郭將軍審問時下手重了些,竟將人打死了。”

打死?

陳王沒有說話。

薛高繼續道:“大理寺卿和幾位大人都不敢專擅,到了帳子外,等著王上定奪。”

陳王鬆開了扣著010後腰的手,手在面前的桌案上輕輕敲了兩下,似笑非笑道:“讓他們候著,孤倒是看看,這要下多重的手。”

他起身,守在門口的宮人跪下給他理好了衣物的褶皺。

010也黏人的一起站起了身,陳王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準去。”

場景不知道多糟汙,要是嚇到怎麼辦。

010蠢蠢欲動地又往前挪了挪,陳王冷下了聲音:“站著。”

010試圖把自己的意圖擺得名正言順:“柳順剛剛被帶走了,我順路一起看看。”

他道:“我聽見了,寺卿也在!”

陳王捏了捏他的臉頰,聲音涼涼:“不管誰在,你也不許去。”

010泄氣下來,抗議似地把臉頰從陳王的手下移開了。

陳王被他反抗到了,有點留戀地看了眼他軟乎乎的頰肉,遺憾地收回手離開。

010被留在帳子裡,越發的蠢蠢欲動起來。

不讓看。

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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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刻,王帳口忽然探出半個腦袋。

帳子口守著的宮人都低著頭,顯然陳王離開時沒有交代他們看住010。

010:!

他從裡面跑出來,被刺骨的秋風一吹,身上的暖意就散掉了。

他裹緊了身上的大氅,隨便走了幾步,有點不知道該從哪裡找人。

就在這時,隔壁帳子後出來一個小兵,見到四處張望的010也不吃驚,反而是笑著迎上來。

“顧公子可是要找王上?我帶您去。”

010目光落在他臉上,飛快從記憶裡找出這人的臉,唔,在隨行軍隊裡見過,不算壞蛋。

他點了一下頭,跟著走了一會兒後,果然遠遠看見陳王一行人,幾人面前的地上正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此時看起來已經是一動不動了。

010猶豫了一下,自己好像不適合再靠近了一點了。

郭祥跪在地上,手上還有用刑時沾上的血,看起來卻還沒有站在中心的陳王一半攝人。

這地方除了臨時用作審訊,還是處理那些狩到了野物的地方,因此地上血跡斑斑,倒是分不出是人血還是獸血。

看著顧清小心地避開那些血跡,跟在他身邊的兵卒心中不免多出幾分輕視,確實和郭將軍說的一樣,渾身都是燕人的軟骨頭,連點血都見不得。

今天要不是接了郭將軍的信,接觸到顧清,兵卒還不知顧清是這樣的人。

真是辜負了王上的寵愛。

兵卒的心思短短時間就轉過了幾遭,此時顧清已經走近,兩人鼻尖都聞到空氣中漂浮的濃鬱血腥味。

審問的地方偏僻,周圍沒幾個大帳,空地上的風刮得呼聲大作也吹不散濃鬱的鐵鏽味。

周圍守衛的士兵見來的是受寵的顧清,都不敢出聲嗬斥。

010心安理得地想。

自己是細作,細作走近一點偷聽也是很正常的叭。

他踮著腳剛剛走近幾步,就聽見跪在陳王跟前的郭祥大聲道:“臣聽得分明,這賊子死之前供出來的,確實是顧清顧公子無疑!”

010:!

他前因後果都沒聽著,此時聽見這麼一句告狀似的話,驚得眼睛都睜大了。

顧清是打著自願的名頭來的,知道他是穆如飛的細作的人幾乎屈指可數。

010踮起腳,悄咪咪後退了兩步,身邊的兵卒顯然也很吃驚,緊緊盯著他的反應。

010眼巴巴地往地上那人看了一眼,這到底是誰?

還不等他多看幾眼,站在不遠處的陳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懶懶地抬眸,看見無措地站在原地的顧清,原本沒有情緒的臉上忽然冷了。

010心虛地又往後退兩步。

陳王沒有開口,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薛高卻一臉驚悚,小跑地跟過來。

“公子,您怎麼上這來了?!”

薛高痛心疾首:“可是嚇到了?這種地方您也跟過來,王上可真要動了氣的。”

010看了一眼陳王,看起來確實動氣了。

薛高想帶著他走,010沒動,他小聲道:“可是,他都生氣了,我什麼都沒看見,是不是很吃虧?”

薛高一愣,往常陳王發怒,大家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倒是這位還想著吃虧呢!

他苦笑了一下:“您彆戲弄老奴了。”

010聲音不算大,可是陳王耳力非凡,能聽見他來的動靜,就也能聽見他說的話。

聽見這話,驀地冷笑了一下,讓薛高帶著人過來。

薛總管硬著頭皮帶人過來去。

越靠近,空氣中血腥味就越濃,等到面前看清地上的沒一塊好肉的人,兵卒的臉色已經變了,隻有幾個常年追隨陳王征戰的武將神色平常。

陳王盯著顧清,要看就讓他看,到時候嚇哭了,還不是要自己抱著哄。

眾人的視線莫名都落在了010身上。

郭祥忽然開口:“王上,臣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是屈打。臣以為這些

燕人,就要用酷刑震懾,才能管住他們!”

眾人的神色更詭異,這話說出來簡直口口聲聲都在打顧清的臉,郭祥是自知回去會被陳王責罰,不管不顧了。

陳王他看了一會兒,淡淡開口了。

“下手沒個輕重,”他道,“讓郭愛卿自己去體會體會什麼,下次才好動手。”

眾人一愣,這就是要對郭祥上大刑的意思了。

郭祥是太後母家的人,從小就是貴族,也是被捧著養大的,哪裡嘗過這些苦頭,聞言急道:“王上,刑不上大夫,何況臣還是太後的...”

陳王捏了捏眉心打斷:“張信。”

最近被革職在家,閒出屁的張信精神一振,往外踏出一步:“臣在!”

陳王睜開眼:“郭祥審問時,你可在一旁聽著?”

原本審問時至少要兩個人,張信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臣去解手了。”

陳王身後的老武將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張信就是這個笨性子,太相信彆人,要不然郭祥哪裡敢趁著他失職把人打死,把他拉下水。

“晚些去領十軍棍,”陳王道,“先把郭祥帶下去,用過的刑罰也上一遍,看看他改不改口。”

郭祥大驚道:“王上,臣已彙報了,如何還要這般?”

陳王看著他,似乎輕笑了一下。

這些時日,陳王在顧清身邊呆的多,連帶著在中和殿和前朝議事時也溫和了許多,叫諸位大臣都有些忘記了他以前是何等的樣子。

陳王懶懶道:“陳律有言,凡施刑時,務必兩人同在,若有違反,軍棍三十。這人身份還未查清,你失手打死,又是一罪,孤都給你免了。”

“隻是有一事,你說不會將人屈打成招,”他像是頗有興致一般,端詳了渾身被世家生活養得細皮嫩肉的郭祥一會兒,才開口:“孤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郭祥“啪”一下跪下了,他想辯解,但是陳王說出的話從來沒有收回的,求情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為糟糕。

010聽得完全沒有代入感。

他仔仔細細低頭跨過了地上的血,靴子上的羊絨沒有沾到一點汙漬,走到陳王身邊後,才拉了拉人的袖子,小聲道:“好臭。”

他的視線落在地上已經毫無聲息的那人身上一閃而過,武將們可以肯定,這並不是恐懼得不敢多看。

相反,地上死去的人在顧清眼裡,似乎和一張桌子,一株草沒有區彆,看了一眼就看完了。

顧清冷漠得令人心驚,就是薛總管也愣了愣。

陳王垂眸看他,伸手給人捂住了口鼻,揉了揉這人的鼻頭。

他淡淡問:“可是嚇到了?”

周圍的武將:???

顧清有嚇到的樣子?

陳王像是變成了睜眼瞎,不僅給人揉鼻子,還給人揉憋氣憋得通紅的臉頰,像是以為這人眼尾的紅是被嚇出來的,低聲道:“不怕。”

這下連薛總管都語塞了。

陳王衣袍上熏的香竄進鼻子裡,010用力地呼吸了兩下,然後很認真地問:“為什麼你們人...”他頓了頓,含糊了一下才繼續道,“會殺人?⑹⑹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陳王莫名理解了顧清的問題,顧清是個相當天真純粹的人,問出這種話也不奇怪。

“人不僅會殺人,也會殺兔子,殺豬,摘花草。”

他笑道:“就是不同部落之間的獅子也會互相攻擊,人怎麼就不行了?”

010聽得暈乎乎,好像很有道理。

還是係統好,統不殺統。

陳王把人弄得頭腦發暈,就打算把人帶走了,郭祥跪在他身後連著膝行跟了幾步,也不敢開口。

陳王蹙眉看了他一眼:“聒噪。”

郭祥猛地停下不敢再動出聲響。

陳王這才牽著010的手走掉,薛高留在這裡掃尾。

薛高擦了擦額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冷汗,這時似乎才意識到陳王說的顧清至純至善是什麼意思。

平日裡顧清對每件事都如同稚童一般乾淨的好奇,他曾覺得顧清靈動可愛,可是現在,卻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了一陣畏懼。

不通人情是性子質拙,可是若真的半點人情都不曉得,卻是荒謬了。

這樣的人,真的會有真心嗎?

自己想得到,王上如何想不到?

薛高不敢深想,連忙打住了思緒。

他看著那個陪著顧清來的兵卒,忽然吊起了眉毛。

“查,顧公子性子單純才被人哄騙著過來,依著王上的意思,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把顧公子帶過來!”

要不這人,今天怎麼會有這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