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蟬鳴淒切 一更,你聽拿一聲聲都在喊老……(1 / 1)

羽賀響輔找來的時候距離那天晚上的音樂會已經過去了五天。

他在這五天內經曆很多了。

多數來源於精神層面, 也有部分是身體上的疲憊。

雖然說自幼被收養,但是他跟大伯跟三叔這邊的關係還是可以的,所以在知道自己一直視為長輩的人, 就是致使自己的父親摔下樓梯並且還做主耽誤了治療的仇人,他的內心在最開始是有掙紮的。

不過隻要想起, 這麼多年過去,大伯一家不說面對他的時候表現出任何的愧疚, 甚至還一家子將那把斯特拉迪瓦小提琴當做自家的寶物, 那股子掙紮就會變成一種恨意。

貪婪, 無恥,毫無自省之心。

這樣的人,怎麼值得他去掙紮什麼, 那一家子, 從上到下, 估計也就隻有他那個還隻有18歲的侄女才是無辜的了,但是她無辜,難道他就無辜了嗎?

他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惡魔竟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不過他還記得一點跟那個人的約定,雖然覺得痛苦, 卻也暫時壓製住了自己的心情, 在那個雨夜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隻是臨走前還是拜托了差點失足摔下樓梯去的嬸,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嬸也是被他率先問詢的人, 這位嬸嬸平時跟他交流不多,但是每次見到他,都會用一種略微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甚至還沒有去拜托原本在他家當管家的女士偷偷進去儲藏室去試一試那一把斯特拉迪瓦小提琴,隻是跟這位今晚同樣在這裡的嬸提起了這把琴。

她的情緒就忽然崩潰了,哭著跟他說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之後轉頭就要離開,他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就追了上去,卻看到了嬸匆忙之間身形一矮,竟然就朝著樓下摔了下去。

那一刻他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抓住了嬸,而嬸則是跪坐在地上,抵著他的肩膀再次哭泣了起來。

之後面對他的保密要求,這位嬸嬸也點頭同意了。

顯然愧疚已經淹沒了她,加上又被侄子救了一命,這位女士可以答應他任何事情,更不用說隻是單純的保密。

之後的時間,羽賀響輔除了每天都沉溺在悲傷之中之外,也會想起在音樂會的後台休息室裡遇到的那位自稱是日向家繼承人的青年,想起對方跟他說,是被友人介紹過來招攬他,因為友人欣賞他這樣的話語。

同樣也會想起那個時候分開,青年對他的一點要求,不能走到殺人的那一步。

時間在這樣紛亂的思緒裡好像就是沒有意義的,嬸在危急關頭活了下來,他不知道這是否是神的旨意,但是卻已經將最先給予他答案的人的話記在了心裡。

最起碼,不能讓好心人的好心被沾染上汙穢吧。

等到意識清醒一點,其實已經過去了天的時間,他當時在衛生間裡,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就開著水龍頭,用手去接水龍頭流下的水。

透明的水很快就在他的掌心集聚,又飛快地從他的指縫裡溜走,還有的則是因為他的手盛不下所以滿溢出去。

然後他用這捧水洗了一把臉,抬起頭就對上了鏡子之中的自己。

憔悴,落魄,兩邊臉頰在這短短的幾天凹陷了一些下去,臉上的胡子已經冒出了青茬,看上去就是一個被生活逼到絕境的人。

羽賀響輔後知後覺的眨了眨眼睛,不怎麼的再次想起了對方的提議,如果想複仇,可以用斯特拉迪瓦來作為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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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現收到陌生郵件的時候,正是在水曜日(周)的中午。

他站在宿舍樓後面,盯著中午的太陽,抬著頭看著鬆田陣平爬樹。

跟他有同樣的動作的還有另外排成了一排的另外四個人。

他們這個小團體的身高,每次在排隊的時候就很有看頭,明明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子,但是一排隊,後面的一米八的個都會被顯得小上一圈。

或許是上個日曜日的雨水太過充足了,春季的時候已經被喚醒了一次的生機再次被喚醒了第二次,幾天過去,他們周圍不僅僅植物都好像茂密了一些,連蚊蟲都變多了。

蚊子的話在寢室裡噴一下殺蟲劑勉強可以,但是一些層出不窮的蟲就不是殺蟲劑就可以解決的了。

鬆田陣平之前就有聽到宿舍窗戶外的樹上有蟬鳴,也想過去抓,但是每次都有事情耽誤,找宿舍管理員反饋。

那邊也是表示有心無力,因為樹就在那裡,抓了一隻蟬,還有會下一隻蟬,這種東西是杜絕不了的,還很好心的提議讓鬆田陣平試試熟悉那個叫聲,因為如果預計的沒有錯誤,那樣的蟬鳴會伴隨一整個夏天。

聽聽看這說的是人話嗎?

鬆田陣平當時的臉色就不是很好,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然後時間就這麼過去,鬆田陣平也真的好像有點適應了的時候,他們男生宿舍有人哭了。

具體是哪個人在什麼地方哭的不可考究,日向現隻知道那哭聲真的很慘烈,像是要自己的心肝都哭出來一樣,聲音沙啞,感情充沛,撕心裂肺。

一邊哭一邊喊,“蟬哭的好傷心!”

日向現:“……”大兄弟,到底是誰哭的傷心啊!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他們幾個還是決定向管理員借了捕蟲網,然後到宿舍樓面來捉蟬了,不管之後會不會還有蟬過來,總之先把這一波給抓了。

他們站在這裡看著鬆田陣平的動作也不是排擠他,說起來,其實是這個卷毛排擠所有人,在捕蟲網靠近蟬鳴消失,人走遠一點,蟬鳴再次響起這樣的情況來回幾次之後。

鬆田陣平義無反顧地把捕蟲網丟了,然後擼起了袖子,就去爬樹了。

他的動作靈活,下兩下就爬上了樹,一雙銳利的有著一點黑眼圈的眼睛死死的看過這棵樹的沒一個角落。

萩原研二作為鬆田陣平的幼馴染,此刻有話要說,“樹葉的汁液沾到衣服上的話,很難清洗掉。”

諸伏景光附和,“的確,說不定還要送去外面給專業的人清洗。”

降穀零則是將雙手聚攏放在嘴唇邊,做出了喇叭的樣子,“喂!鬆田!我說差不多的話,放棄也是可以的!”

伊達航則是轉向了其他的樹,“其他的樹上好像沒有?”

日向現:“……”你們倒是理一下正在樹上為了所有人耳朵而努力的鬆田啊!

就鼓個掌什麼的。

然後他的手機就震動了兩下,他也就沒有把想法實施出來,而是從口袋裡將手機拿出來翻蓋看了看。

諸伏景光注意到他的動作,也沒有探頭,隻是在他回複完了簡訊之後才給了一個問詢的眼神。

日向現想了下,“我的CEO好像能夠有了。”

“嗯?!”萩原研二立刻收回了放在鬆田陣平身上的目光,轉向了日向現,目光灼灼,“是那個?”

日向現點頭,“他搞到了我的郵箱,剛剛給我發了求職的簡曆。”

他們這邊說話,在樹上的鬆田陣平也聽到了,這人當即就坐在了樹乾上,身體微微下壓,表現出十足的好奇,“他的事情解決了?”

“應該沒有。”日向現仰起頭,又覺得這個視角脖子累,又低下了頭,“不過會好起來的。”

“你們在說什麼?”伊達航抓了抓後腦勺,“怎麼好像萩原跟鬆田都知道?”

降穀零也瞪圓了眼睛,雖然知道他可能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就是有一種,你們竟然秘密瞞著小貓咪的感覺既視感,看得人都有點罪惡。

日向現乾咳了一聲,“回去說。”

既然找上了他,他的複仇計劃就能拿出來了,到時候那家人的事情可瞞不住。

見此,鬆田陣平再次將目光放到了樹上,他還是想找出那隻哭泣的蟬。

綠眸青年看著對方的動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這還是他做任務的時候知道的,雖然日本的教學內容裡有昆蟲,但是太過具體的還是需要看額外的擴展書籍的,所以他也一直以為蟬鳴是蟬的叫聲。

直到他被熱情的任務目標做了個科普,這才了解到了一個他不願意去了解的真相。

蟬鳴不是叫聲,而是由蟬的特殊腹腔的構造,震動的時候發出的聲音,而且能夠發出這樣的聲音隻有雄性,目的就是吸引雌性。

那一聲聲的哀泣,每一聲都是在撕心裂肺的喊著老婆你在哪裡!

“其實。”日向現決定說點什麼來安撫一下在樹上上竄下跳的人,“蟬的話,它們的叫聲隻是求偶的手段而已,延續生命什麼的,如果沒有必要的話……”

他的話音落下,鬆田陣平忽然頓住了身體,然後似乎找的更仔細了一點?

萩原研二也嚴肅了表情,他摸了摸下巴,“我的確是有聽說過這種說法,如果是為了延續生命的話。”這個有著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很好看的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就把手裡的捕蟲網塞進了日向現的手裡。

然後同樣擼起了袖子,想著那棵樹走了過去。

日向現:“……”你們這對幼馴染是不是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