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現整個人都要麻了, 他簡直要對眼前的臟東西無語了,誰能想到他隻是輕輕地一拍,這玩意兒就跟倒栽蔥一樣飛出去了呢。
就算那東西現在搞了一場現場變紅的戲碼, 好像很酷炫, 但是也絲毫不能掩蓋剛剛被打飛時候的狼狽啊!
更讓日向現覺得緊急的是, 他應該怎麼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他忽然伸手對空氣拍手還能解釋他是瘋了, 出現幻覺,但是那一排倒下的桌椅, 就不好解釋了。
日向現:“……”救命!
降穀零皺著眉離開窗戶邊, 眼睛卻沒有挪開一點, 他的聲音也發著冷, “那個人到底是什麼?”
日向現剛剛的一口氣還沒喘上來,聽到了降穀零的話, 感覺自己下一口氣也喘不上來了。
青年抿了抿唇, 沒等措辭想好, 諸伏景光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聲音也在他的耳邊幽幽的響起,“這個事情日向你還是需要解釋一下的。”
日向現再次卡殼, 他不禁側了下頭,然後看著那個紅彤彤的家夥從桌椅之中爬起來,知道現在這個東西大概是有了‘實體’, 可以被人看到了, 他不禁悲從中來。
借著其他人看不到他現在的臉,所以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我其實是個兼職的咒……額,除妖師?”
這話他說出來有種自己都不太確定的飄忽感。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他走過來了。”
日向現剛剛有些飄走的思緒立刻回歸, 他看著那個玩意跌跌撞撞地一邊走一邊散發著紅色的霧氣,當即伸開手臂,把身後的同期們繼續攔住。
這東西的氣息比之前更加讓人不舒服了,就體感而言,應該是實力比之前的狀態要增強了許多,這種東西一直都是玄玄乎乎的,普通人多數就算是沒有直接接觸這些,隻是稍微靠近一些,都會受到一部分影響,他可不想自己的同期們被影響到。
“你們先後退。”青年抬了下下巴,他想了想發生的一些列事情,不禁悲從中來,“如果我死了,你們就當我死了!”
萩原研二當即擰起眉,他原本就隻是後退了一點,除了諸伏景光之外,現在是距離教室門最近的人,“你……”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看到了攔在他們所有人面前的青年如同一陣風一樣炫進了教室內,雖然隻能看到對方的背影,但是因為跑動而飛起的黑發卻格外張揚。
日向現話不多,直接迎面對上紅彤彤的無臉鬼怪,二話不說,抬起腿就對著這東西的肚子踹了一腳,他這會兒沒怎麼收力,那鬼怪都沒有來得及做什麼應對的措施,就再次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踹飛了出去,身體直到撞上了教室後面的牆壁這才停下。
鬆田陣平見這人先是一巴掌就把看不見的東西掀飛,再一腳就把那東西給踹飛,原本還有些因為對方說什麼死不死的話而起的憤怒都卡殼了,察覺到日向現最起碼在對這種東西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於是就暫且收起了彆的想法,跟著其他人一起在門口探頭探腦。
因為一閃單開的門是容納不下四個成年男人擠著一起並排的,所以幾人在相角逐了幾秒之中,就迅速地調整了站位,兩個半蹲,兩個站著,一起看著自家平時靦腆的有些內向的同期,身後似乎燃起了黑色的火焰,然後一步步走到了躺在地上身影若隱若現的人形東西邊上,繼續又對著那東西踹了幾腳。
沒見過除妖師除妖的幾個警校生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鬆田陣平沒忍住嘀咕了起來,“我以為會用什麼符咒之類的。”
萩原研二同樣沒忍住嘀咕,“也沒有念經文什麼的。”
諸伏景光倒是有些擔憂,“那邊的牆壁也被打壞了,之後應該怎麼跟教官說啊?”
降穀零則是非常冷靜,“那個,是不是要被日向打死了?”
另外三人齊齊一頓,果然注意到那剛剛從頭紅到腳的東西又跟剛剛去世的烏賊一樣身體飛速的刷上了一抹白,隻是幾個眨眼,身上的顏色就退了個一乾二淨。
日向現見這東西沒扛住他幾下踹的,不禁對係統給出的任務有了一點不解,就這個程度,真的會對另外幾個人造成什麼危及到生命的傷害嗎?
他有了疑惑,於是蹲下身來,這會兒卻感覺到了腳下的觸感有些不對勁,剛剛踹這東西的腳似乎落點比之前要……低一點?而且還有一點焦糊的味道?
日向現分出一點眼神在自己察覺到不對勁的腳上略過,隨後發現那隻腳上穿著鞋子兩側有著被火燎的痕跡,有些發黑的樣子。
日向現想到之前這東西還想著對他的同期伸手呢,一股子憤怒當即再次卷土重來,他把什麼好奇心按下去,反正從頭到尾這東西被打了也沒有叫喊一聲,估計問也問不出個什麼來,直接碾死了就是了,反正是個壞東西肯定沒跑。
“等一等!”在青年摁上了那玩意的腦袋,準備給這東西最後一擊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一聲阻止的聲音。
日向現維持著摁著人形鬼怪的動作,轉過頭去,就看到降穀零已經站到了教室內。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除妖師的行事風格。”金發的警校生滿臉嚴肅,“但是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先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他看了一眼已經慘白地跟紙一樣絲毫掙紮的力道都沒有的鬼怪,“還有目的。”
日向現沒有覺得不對,也沒有覺得奇怪,或者說如果這幾個人任由他動手才是奇怪的事情。
這些人內心有著正義,在沒有確定某個人或者……某個物種真實有罪之前,他們肯定是不會放任彆人在他們面前行凶的。
這不是偽善也不是什麼貶義的聖父心思,隻是他們的底線。
因為降穀零的介入,現場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而另外三人也同樣先後走進了教室內。
日向現把地上的東西抓起來,順便晃了晃,發現手裡的鬼怪的摸上去的質感又有了變化,之前是有點像是塑料製品,現在又變得更加輕飄飄的了,像是紙片一樣了。
“你們就站在那裡。”青年再次晃了晃手裡的人形鬼怪,“這東西之前要摸你們。”他將自己發現的一點線索說出來,“我鞋子都被燒穿了。”
注意到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的手,日向現搖頭,“我的手沒事。”
他頓了下,還是繼續解釋,“從剛剛開始這東西就沒有發出過聲音,估計不會說話。”
鬆田陣平的眉頭皺起,然後在日向現不讚同的目光之中靠近,直到走到了距離青年跟被他抓著的鬼怪有三步距離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有些東西他是需要自己確認的。
卷發青年抿著唇。
日向現也抿著唇,他看著卷毛青年從自己的腦袋上拔下了一根頭發,然後遞到了他的面前。
日向現:“?”他雖然疑惑,但還是拿下了這根頭發。
鬆田陣平後退了兩步,這才開口,“你用我的頭發試試看會不會燒起來。”
日向現拿著這根黑發,到底沒忍住,“你有什麼毛病?!”
鬆田陣平聳了聳肩膀,並沒有在意日向現的態度,“試試看。”
日向現隻得拿著那根新鮮的頭發在眾目睽睽之下,戳在了無臉鬼怪的身上,一陣細微的烤焦的味道再次傳來,紅色的火焰很快將一小段頭發吞噬殆儘,隻留下了一點點焦黑。
“哇!”萩原研二將腦袋擱在鬆田陣平的肩膀上,一臉好奇,“真的燒了!”
降穀零抿著唇,他的臉色十分不好,“警校裡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妖怪?”
諸伏景光的臉色也有些發黑,如果是這樣的存在的話,剛剛在教室門口,在最前面的就是降穀零跟鬆田陣平,如果不是日向現把這兩人拉到後面去,估摸著他的一位同期跟幼馴染兩人之中就有一個說不定就會被灼燒到。
更不用說他們現在對這個東西有沒有其他的危害還不得而知,也難怪日向現一直讓他們離遠一點。
鬆田陣平動了動肩膀,看了看日向現又看了看他手裡的東西,“那之後怎麼處理這個東西?”
日向現沒多少遲疑,“祓除了就好。”他做過不少這種事情,當年也是東京咒術高專裡的扛把子之一,雖然隻當了一年,後面跑去抓腦子去了,現在這個世界也不能用咒術,不過這個世界的這種存在又不是必須要用咒力來消除。
能碰到,那麼什麼不能弄死呢。
意識到了這個鬼怪的危害,雖然這東西現在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脅性,並且在場的幾個人隻有一個自稱是除妖師的專業人士,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來解決這種共識還是存在著的。
所以日向現就當著幾人的面手下用力,直接將本來看上去就輕飄飄的鬼怪給碾碎了,隨後變成了一點點的光點,就這麼消散在了空氣裡。
一切塵埃落定,卻也不是真的就結束了。
日向現面對著四雙充滿著好奇情緒的眼睛,心裡的各種想法如同彈幕一樣瘋狂略過,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
鬆田陣平這次沒準備放過他,在這個剛剛被碾死了一隻鬼怪的教室內,有著一頭黑色卷發的未來警官先生雙手環住手臂,一邊眉毛微微挑起,帶著濃濃的調侃味道,“所以,除妖師?不擅長進攻?還怕鬼?”
日向現抿了抿唇,“……”
萩原研二打著圓場,“這個,每個人有點秘密都是很正常的啦。”他頓了頓,也用一種感慨的語氣開口,“不過雖然日向你剛剛的樣子很帥氣是沒有錯啦,但是下次也不可以再說那樣的話了。”
日向現:“我……”
“不過還好事情解決了。”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容也似乎有些勉強,“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課。”
日向現:“那個……”
降穀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看向了日向現,欲言又止。
日向現:“好吧,你們到底想說什麼?”青年眉宇之間的最後一點靦腆消失殆儘,那雙綠色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僅此一次。”
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樣子。
鬆田陣平再次挑了挑眉,發出一聲哼笑,他上前一步,身體矮下來,頭卻湊近了青年的臉,“不裝了?”
日向現看著眼前人黑色的瞳孔,也跟著勾起一點笑來,“什麼時候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