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現此刻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可以直接報警把人抓起來了。
這麼多的火藥,怎麼的都得被按上個私藏危險物品罪了,青年當即略微思考了一下, 又繼續在房間裡的其他地方找了找, 另外發現了一些關於炸//彈的書,以及另外的一些製作炸///彈的其他材料。
不過, 如果是以這樣的罪名將外守一送進去的話,又感覺不太像是那麼回事。
日向現將現在的情況放在腦子裡轉了兩圈, 然後做下了決定,那就數罪並罰好了!
他做下了決定, 樓下的外守一也做出了決定。
男人選擇裝傻,隻見他皺起眉,隨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到底是什麼人, 想要做什麼?”
諸伏景光卻不想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我想起來了,十五年前的事情,你的女兒是不是有裡?”
女兒的名字讓外守一一下子呆住,男人睜開眼睛, 一臉難以置信,“你記得有裡?!”他的聲音很奇怪, 震驚之中又帶著一絲雀躍。
諸伏景光點頭, “有裡是我隔壁班的同學,我們國小的時候一起玩過一段時間,她是我的朋友。”短發青年頓了頓,“隻是在一次學校郊遊時候,有裡忽然急性闌尾炎……”
“啊是的。”外守一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那個時候還多虧了帶隊的老師,幫忙送有裡去了醫院呢。”
鬆田陣平聽著感覺不太對勁,還沒等他深究,外守一就已經似乎平複下了心情來,男人繼續說著,“隻是不知道諸伏先生一家現在……對了,你也姓諸伏。”他好像才反應了過來一樣,“這麼說的話,你就是諸伏家的那個小孩啊。”
諸伏景光暗自捏緊了拳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在那件事情之後也離開了長野,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你竟然還成為了警校生。”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語氣裡也似乎帶上了一點感慨的意味,“你竟然還成為了警校生。”
鬆田陣平咬了咬牙,卻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將剛剛的笑容收了回去。
諸伏景光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他壓抑著怒氣,“那麼,外守先生的意思是,當年我父母的死不是你做的是嗎?”
外守一更加驚訝了,“諸伏先生跟諸伏夫人竟然死去了嗎?”男人嘴角扯動了兩下,“真的是世事無常。”他又頓了頓,“不過你為什麼要懷疑我呢?是覺得你們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嗎?”
諸伏景光:“……”修剪地漂亮圓潤的指甲在以往並不具備殺傷力,但是此刻卻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帶來了一陣又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艱難的拉扯著短發青年的理智。
降穀零皺起眉往前走了一步,將自家幼馴染擋在身後,他銳利的藍色眸子如同尖刀一樣釘在外守一已經顯出老態的臉上,“請您注意言辭。”
外守一不理降穀零,而是用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盯著諸伏景光,跟短發青年此刻因為憤怒而有些泛起灰色的眼睛對視,“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諸伏景光先生?”
鬆田陣平都要氣笑了,根本沒見過這樣人,但是又一想如果這家夥不是這樣的惡人,想來也不會做下那樣的案子。
諸伏景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裡的死是意外。”
外守一的眼皮似乎跳了跳,本能一樣的反駁,“有裡沒有死。”
諸伏景光看著這個人,捏緊的拳頭卻緩緩地鬆開了,他有些悲傷,又有些明悟,又像是真正的確定了某件事情,他對著外守一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徑自朝著門外走去。
外面還在下著雨,但是雨水已經比之前小了許多。
他沉默著從傘筒裡將自己的傘抽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推開門離開了。
玻璃門隔開了門內的外守一跟門外的五個青年,就好像是一場默劇,已經演到了最終。
一行五個人走在路上,都有些沉默,隻有雨水的聲音打在傘布上的聲音。
良久之後萩原研二才輕輕開口,“諸伏。”
諸伏景光停下腳步。
萩原研二繼續開口,“不要灰心,我們肯定能夠找到可以把他送進警署的線索的。”
諸伏景光沉默,他剛剛想說什麼,他們此刻已經走到了商業街的外面,正準備回警校呢,但是面前忽然呼嘯而過一輛消防車,呼啦呼啦的,十分拉風。
諸伏景光一頓,有些微妙的氛圍頓時被打破,幾個警校生都是正義的性格,在群眾遇到苦難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會想要去幫忙,更何況這種會出動消防車的事情。
他們正準備轉身跟著車的方向再次進入商業街,面前就又略過了兩輛印有警徽的警方專用車輛。
這下遲疑都不需要遲疑了,幾個人連對視一眼都不需要,齊齊收起了手裡的傘,然後拔腿就朝著商業街裡面跑。
街道上已經有了一些小水窪,跑過去濺起一陣陣水花。
商業街不算特彆大,出一點事情就會引起不小的注意,即使是下雨天,客人比較少,但是那家出了事情,圍觀的並不僅僅隻有客人,還會有街坊,不過因為這條商業街本身就是一條路,所以免去了拐彎之類的選項,直接朝著停著車,圍著人的那家跑就肯定沒錯。
警校五個人體力都充足,平時訓練也沒少了跑路,跑起來也快,沒用多久時間就看到了聚集起來的人群,跟關了警笛,但是腦袋上還閃爍著彩光的警車。
然後。
萩原研二瞪大雙眼,“那不是外守洗衣店嗎?”
降穀零同樣不解,“那個人難道自首了?!”
伊達航埋頭往前跑,“自首不用消防車的吧?”
“總不能是洗衣店內部線路老化,然後我們剛剛離開,他店裡就著火了吧?”鬆田陣平說著猜測又加快了一點速度。
諸伏景光一聲不吭,很快就再次回到了這裡。
此刻外守洗衣店門口已經圍了一些人,都是打著傘的,站在門口的穿著製服的警員穿著透明雨衣,正在試圖讓圍觀的群眾分散開一點。
剛剛跟他們說著話的外守一則是站在屋簷下,之前有些神經質的臉上,有著一點不可捉摸的迷茫。
萩原研二眼珠子一轉,伸手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學生證,然後就擠進了人群裡去。
他們這些警校生,在教官那邊說是學生,但是實際上已經是開始拿工資了的預備警員了,警校生的身份在外面可是非常好用的。
長著一雙桃花眼的青年動作靈巧,力氣又大,很快就給自己分出了一條道路,然後直接走到了那名警員身邊了。
那名警員眯著眼睛,正準備繼續把人勸走,就看到這個沒有打傘,頭發濕了不少的高大青年人對他亮出了一張學生證,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身份。
萩原研二趕緊解釋,“我是初任科的警校生,剛剛從這家洗衣店離開的,發現可能有事情,所以就跟同期一起過來了,這裡有可以我們幫忙的地方嗎?”
他說著一抬手,指了指人群之中也同樣擠到了前面來的另外四個人。
警員愣了愣,他也是念過警校的,再看了另外四個人的證件之後,立刻點頭答應了下來,還從警車的後備箱裡拿了五件雨衣給了他們。
有了五個人的加入,人群很快就散開了一點。
這會兒,他們也能夠問一些彆的線索了。
“所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萩原研二開口,他對跟人交流這種事情十分在行。
因為是未來的後輩,所以這名警員也沒有多隱瞞,但還是為了避免恐慌所以壓低了一點聲音。
“我們剛剛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說是有人舉報這家洗衣店消防不合格。”
鬆田陣平:“???檢查消防這麼大陣仗?”
那警員頓時露出了一個你不懂的眼神,“不是檢查消防的問題,而是從上面來的通知。”他像是在看一個還沒被社會雕琢的小朋友,“一般舉報消防有問題,最起碼也得有幾個流程要走,但是這個從上面下來的通知,立刻就過來人了。”
萩原研二眼睛一眯,“上面?”
警員乾咳了一聲,眼睛在一群無知的後輩臉上略過,然後低下頭繼續分享,“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對一些比較大的公司或者企業的。”
這下幾個警校生都聽懂了,不過就是因為聽懂了這才更加震撼。
鬆田陣平更是無語,“這個洗衣店還有競爭對手呢麼?!”
警員卻再次搖了搖頭,還準備說什麼,忽然就看到了他的搭檔從洗衣店裡走了出來,隨後打了個手勢,那原本站在外守一身邊還在聊天的兩名警員幾乎是立刻站直,然後其中一人一伸手就抓住了外守一的手臂,另一名警員動作順暢的從腰間摸出了一枚手///銬,啪嗒一聲就給人銬上了。
他幾乎是立刻中斷了談話,表情也嚴肅了下去,然後一聲不吭地轉過身去,再次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諸伏景光看得分明,那是警戒線。
黃色的警戒線被拉了起來,外守一戴著手銬塞進了警車裡有一名警員陪同。
警校五個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他們連現在發生了什麼都不清楚呢,總不能夠,真的因為消防措施不合格,所以直接把人給逮捕了吧?這種情況不是一般都是勒令暫時停業整改的嗎?
這家洗衣店的競爭公司力量這麼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