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是很懂, 大家都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明明之前外守一已經否認了當年的事情,他們還在為了之後如何將之繩之以法而苦惱,但是隻是洗衣店到商業街外面的這段路的來回的距離一過, 這人就已經被銬上了手銬,坐到了警車之中。
雖然罪名可能不是凶殺案的罪名。
諸伏景光:“……”
伊達航伸手一拍諸伏景光的肩膀, 拍到了雨衣上的水,他也不在乎, “總歸是先被抓了,能不能讓諸伏警官那邊加把勁?”
諸伏景光抬起頭對上了伊達航擔憂的目光,心裡卻沒有多少緊張慌亂的情緒, 他抿了下唇, “嗯。”
鬆田陣平眯起眼睛, “景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他一向敏銳,“今天忽然說要來跟外守一對峙, 也有些奇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但是諸伏景光本來也沒有打算瞞著他們, 隻是想著回到了警校宿舍之後再細說,現在就隻能也同樣壓低了聲音。
“其實昨天晚上那個人又來找我了。”短發青年在自家幼馴染不讚同的銳利目光之中, 聲音越發低了一些,“他似乎是想要幫忙。”
降穀零打斷了他的話,“你太冒險了。”
諸伏景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問我, 如果已經找不到證據了怎麼辦。”
降穀零一噎,他終究還是抿了嘴唇, 不再說話。
諸伏景光繼續苦笑,“那我就想著不如直接問問外守一。”他頓了頓,“如果外守一肯自首, 那就最好了。”
“如果他不願意自首呢?”鬆田陣平瞪大了雙眼,轉頭看向此刻大門敞開的洗衣店,“就舉報他消防有問題嗎?”
萩原研二試圖打圓場,“這個,暫時也不能確定,舉報的事情就是那個人做的吧。”
諸伏景光看了看警車的方向,終究還是沒有把中間他省略的部分說出來,他有一種直覺,外守一這次被抓緊警署之後,就沒有機會再出來了。
他忽然之間很想給今天沒有在場的那個人打一個電話,說不定他撥出電話號碼的下一秒,那個人的手機鈴聲就會在眼前的洗衣店裡響起呢。
實話實說,如果諸伏景光真的那麼做的話,日向現能做的隻能是掐斷電話,然後回一條‘在忙’的簡訊。
因為他真的是在外守洗衣店的二樓,蹲在角落裡,隱藏了自己的呼吸,然後看著消防員們從二樓的烘乾室內拿走一包包的危險物品。
藏在天花板上到底不是消防主管會檢查的範圍,所以他有把火藥拿出了幾袋子藏在了烘乾室角落的雜物堆裡,這裡的消防的確不怎麼過關。
那些人本來就是接到了通知的,這種時候就是肯定這裡有不合規的地方,所以檢查的也格外賣力,所以查出來這裡竟然有火藥這種東西還是,還是挺意外的。
這個業務就有些超過了。
但是畢竟不是成型的炸///彈,危險性還是比較小的,不過接下來的檢查範圍就不局限於有機器的地點了,這棟房子本身屬於商住兩用樓,他們來進行檢查的時候是走了正經的流程的,現在在房子裡搜出了危險品,給上面打報告也是打的飛快。
搜查令可以之後補,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排查房子裡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其他的危險物品,特彆是,消防主管可不信這人藏火藥是準備自己做鞭炮或者煙花的,萬一有做好了的炸//彈那就是事故了。
於是日向現就繼續看到了來查消防的人員幾乎是立刻選擇帶著剛剛發現的小包火藥撤離。
消防車從洗衣店門口開出挪後了一些,洗衣店前的警戒線往外又擴了幾米遠,周圍的店鋪裡的人員都被勸離,之後還有專門處理□□的防爆警員們進入。
五個警校生看得眉心直跳,他們作為預備警員倒是沒有被勸離,不過也還是被要求隻能在警戒線附近活動進行協助。
之前跟他們說話的警員汗跟雨都混在了一起,站在原地禁不住煩躁地抖腿,不願意在後輩面前露怯,就想著說點什麼緩解自己的情緒。
“搜出了火藥,說是成品,而且還被藏在了烘乾室裡面。”他說著話就沒忍住擦著汗,“還好烘乾機沒運作,如果運作的話……”
他也不是很懂火藥的原理,卻還是知道火藥不穩定,太熱跟受到重擊都會炸。
諸伏景光眉頭擰了一下,很快又鬆開,“還好被發現了。”
“是的。”警員歎了一口氣,“現在□□處理班的人進去排查了,希望沒有事吧。”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這麼說的話,上面應該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怪不得這次效率這麼高。”
還以為是跟之前一樣呢,不過這也說得通了,畢竟眼前的洗衣店生意再怎麼好,也就是洗衣店而已。
話說到這裡,警員被臨時喊走了,他們幾個還站在原地。
萩原研二左思右想,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好像缺少了一環,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直到他在轉過身去的時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穿著常服的,氣勢洶洶地踩著雨水過來的教官的身影。
萩原研二咽了下口水,“鬼塚教官來了誒。”
另外四個人齊齊跟向日葵一樣扭過頭,果然就看到了他們氣勢洶洶的教官。
就伊達航在看到鬼塚八藏之後表情依舊,他甚至還抬起手跟人打招呼,“教官!”
鬼塚八藏的腳步一頓,隨後步子邁地更大了,他都要被氣死了!金曜日下班的時候準備跟同事一起喝酒,結果接到電話說被卷進了搶劫案裡,他在警局裡忙了一個晚上,昨天也隻休息了半天,之後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一天時間還沒到呢,這會兒又接到了簡訊,說他們被卷進了什麼消防案件,說是剛剛去過的洗衣店的老板被抓了,還有□□處理班的小隊過來了,他們就在現場幫忙維持秩序。
鬼塚八藏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過去,但是沒有辦法,自己的學生,再怎麼坑教官,那也得頂在學生前面。
於是他隻得從家裡趕過來,還好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家就在這附近,要是稍微離的遠一點……
要是裡的遠一點,他就能晚一點見到這幾個怨種學生。
“鬼佬怎麼來了?”鬆田陣平撇了撇嘴,覺得教官好像無處不在。
伊達航露出了個爽朗的笑容,雨水打在他的臉上都沒有讓這個笑容的燦爛程度削減半分,“我剛剛跟教官用簡訊做了報告了啊!”
鬆田陣平:“……”
他眼看著他們的教官跟要吃人的惡鬼一樣朝著他們走來,然後那拳頭捏得死緊。
降穀零:“報告教官,這是意外!”
鬼塚八藏差點沒控製住自己咆哮出聲,但是周圍還有警察,他壓下內心的狂躁,吸了一口氣,“什麼意外,具體說說。”
降穀零看了諸伏景光一眼。
諸伏景光面對鬼塚八藏探究的目光,終究還是開了口,“我們其實是來調查一個案子的。”
鬼塚八藏眉心一跳,他下意識地朝著四周看了看,隨後帶著幾個學生朝著人少的地方走了兩步,隨後示意諸伏景光繼續說。
“我父母的案子,教官您應該是知道的。”
鬼塚八藏的眼睛瞪得越發大了一點,同時神情也嚴肅了許多,“你的意思是?”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這家洗衣店現在的管理者,也就是外守一,可能跟我父母的案件有關,所以我想過來問一問。”短發的警校生有些歉意,“隻是我們今天過來沒有問出什麼,之後就離開了,沒想到還沒有回到學校,就看到有消防車跟警車一起過來。”
“所以你們就跟過來了?!”鬼塚八藏微微抬高聲音很快又被自己壓下去,他知道諸伏景光父母的案件,那樣的案件,諸伏一家兩個孩子都因此踏上了這條路。
“抱歉。”諸伏景光低下頭。
鬼塚八藏卻發出一聲冷哼,他的目光掃過現在在場的他的學生們,“我不信你們沒調查點什麼出來就貿貿然跑到這人面前。”
鬆田陣平嘴角一勾,“教官果然教官。”
“拍馬屁沒用。”鬼塚八藏歎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如果調查出什麼,或者是找到了什麼線索證據之類的,最好還是趕緊聯係當地的警察,說不定還有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在,聯合辦案的話,可以稍微拖一拖。”
諸伏景光點頭。
鬼塚八藏又把這裡的人看了一遍,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我忘了日向回去辦事了,看到你們幾個裡少了一個人,還有點不習慣。”他說著話又擺了擺手,“你們幾個等一下不要離開我身邊,有警官問你們話,你們就照實說。”他不介意幫自己的學生一把。
有□□處理班的人過來,肯定是有危險物品在這裡,扯出有人正在調查凶殺案,這人的嫌疑就大了。
此刻的日向現還在蹲著,□□處理班不愧是專業處理這部分危險物品的,不僅僅將烘乾室再次翻了一遍,屋子裡其他的角落都沒有放過,隻是憑借著他刻意漏在地板上的一點點碎屑,就有那種拆彆人家的魄力,給外守一房間的天花板給端了。
順利的發現了剩下來的數量更多的火藥,都已經配比好了的,而且還在這人的房間裡找出了基本跟炸//彈相關的書籍,想來這人是準備自己手搓的。
日向現不禁為了外守一的好學而有些感動了,如果不是這人的目的大概是指向他的同期的話。
哎呀,想起來就生氣,隻用小喇叭果然便宜這個人了。
這周的金曜日才跟諸伏景光真正意義上相識呢,轉頭一天時間,火藥都給安排上了,除非這人還有另外的仇人,不然說不是衝著景光去的,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日向現:“……”越想越氣。
房子內所有的角落都被排查完畢,因為在天花板上發現了火藥,所以屋子裡所有的天花板都或多或少被拆了一些下來,就是擔心有漏網之魚,索性,其他地方沒有。
□□處理小隊謹慎地帶著火藥撤離了,日向現繼續蹲了半個小時,也帶著自己的小喇叭撤離了。
雖然用小喇叭便宜了那人,但是總歸拿出來了,不能不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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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被約談屬於情理之中,一來他們五個人在警方到場之前就在那邊,雖然不涉及什麼栽贓之類的,但是應該了解的情況還是應該了解的。
是的,不涉及栽贓。
一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天然就是警方陣營,二來就是,外守一隻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的普通人,能夠找的路子很少,買這麼多的危險品,除非全部都是現金交易,不然很難不會留下線索。
稍微查一查就查到了。
諸伏景光被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覺得這次的事件確實跟眼前的警校生有些關係,但是暫時沒有深究,就放人離開了。
鬼塚八藏在期間一直有出面陪同,暫代學生的監護者。
倒是鬆田陣平幾人同樣被帶到了警署之後,也被問了一些問題,也是常規性質的,因為他們之前跟外守一沒有任何的交集,去洗衣店也隻是陪同,所以很快就被放出去,然後在警署裡的椅子上排排坐了。
都是最低一米八的青年,長相還都各有各的風格的帥氣,再一打聽,哦吼,都是十月份就會從警察學校畢業的後輩。
這不得抓人眼球麼?
鬆田陣平一抬自己的大長腿,“那麼多火藥,還好發現了,那個家夥肯定就是想要景光死吧!”他說的十分不滿。
降穀零的雙手撐在膝蓋上,目光也看著走廊的儘頭,諸伏景光還在那裡呢,聽到鬆田陣平的話,他才直起身體,“總之我們暫時不用擔心他會私自跑掉了。”
萩原研二也撐著下巴,他的目光倒是放在了天花板上,“如果是的話,那也能說明十五年前的案子他有重大嫌疑吧,可以被扣留一段時間,之後諸伏警官如果可以拿到……”他忽然閉上了嘴。
因為想起諸伏景光跟他們說的,那個神秘人來問的問題。
‘如果沒有證據了呢?’
“可惡啊!”鬆田陣平將兩條大長腿岔開,整個人向後靠在了金屬座椅上,“如果要死不鬆口的話,那不是還是沒有辦法嗎?”
伊達航正低頭摁著手機。
按鍵鍵盤哢噠哢噠的,另外三個人再次回頭,齊齊看向伊達航。
坐在伊達航身邊的降穀零眨了眨眼睛,“班長你在做什麼?”
伊達航的手都沒停,嘴也沒停,“給日向發簡訊呢,我們這個情況,今晚可能回不去,他如果晚上忙完了提前回去了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要這麼久的嗎?”降穀零不解,“教官不是說我們做完筆錄就可以離開了嗎?”
伊達航對著金發青年露出了一口白牙,“當然也是要讓日向有參與感,之後說不定會說起這個話題,他不知道的話可不行。”
身體力行地在表示著,不會丟下任何一個。
降穀零:“……”行吧,不過說起來也是,這件事肯定是要告訴日向現的,現在說跟之後說沒有什麼區彆。
金發青年想了想,忽然覺得心裡似乎有一口鬱氣。
“唉——”
金發青年轉過頭,看到了自家同期那張特彆招女生喜歡的臉,“萩原?”
“沒什麼。”萩原研二再次歎了一口氣,“隻是希望事情可以完美解決。”
鬆田陣平瞥了他一眼,想要跟人說不要做童話一樣的夢,但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正在警校四人正在等待諸伏景光出來的時候,忽然在不遠處傳來了不小的騷動的聲音。
高聲的呼喊聲跟桌椅碰撞摩擦的聲音在原本還很安靜的空間內忽然炸開,正在這個時候諸伏景光也正好從約談室內走出來,聽到了這樣的動靜也下意識的愣了愣。
倒是剛剛負責問話的兩名警官對視一眼,隨後立刻跑向了聲音的來源地。
降穀零他們剛剛也想跟上去,卻被鬼塚八藏高聲喝止了。
這下鬼塚八藏總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幾個學生這麼容易遇到這類的事情了,這才有了兩次日常的假期,整事情就整了兩件了。
不僅僅是意外發生在他們身邊,也有他們朝著意外埋頭狂奔的原因。
“這裡是警署,有的是正規的警察處理事情,你們的入職訓練都還沒有完成,過去也隻會添亂而已。”鬼塚八藏嚴厲地教訓了自己的五個學生,然後話頭一轉,“你們幾個就坐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然後這位教官,就快步跑動了起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處。
鬆田陣平一捏拳頭,然後衝著空氣打了一套拳,“啊啊啊啊!可惡的鬼佬!”
不過還是那句話,能聽話都不是刺頭了,被鬼塚八藏欽點為刺頭的五個人到底不會是站在原地或者坐在原地等待結果的人。
在鬆田陣平打完了一套拳之後,萩原研二就在自家幼馴染看銳利的目光之中開口了,“我們不過去參與,但是偷偷看一眼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之後等到教官過來的時候,我們就說聽到那邊動靜小了,覺得沒有問題了所以才過去的。”降穀零補充。
鬆田陣平將目光轉向了降穀零,並且順便換了一種名為驚奇的情緒。
降穀零:“怎麼?”
“啊,隻是沒想到我們的金發大老師竟然也不是乖乖學生有些驚訝而已~”鬆田陣平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來。
降穀零耷拉下眼皮,“我在你那裡到底是什麼印象啊?”
伊達航張開雙臂,直接將這兩人一左一右禁錮住,這個動作他做了很多次,一般情況就是用於這種時候,高大的青年一米九三的個頭,將兩個一米八的青年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行了行了,我們趕緊過去。”
伊達航的話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於是他也就鬆開手臂,五個人的速度是一個比一個快,很快就跑到了走廊的拐角,拐過去那邊就是警署的小偏廳,這裡也附帶審訊室,裡面還有一些正在報案或者接受簡單的問話的普通人。
原本這裡也不會特彆吵鬨,電話鈴聲跟說話的聲音也是有,但是頻率不是很高,更多的警員在這裡會處理一些文書方面的工作,例如工作報告之類的。
最起碼在他們幾個剛剛路過這裡的時候是這樣的,但是現在叫喊聲跟製止聲還在繼續,不斷有警員站起來走到聲音發出的地方,那裡是一間審訊室。
他們有的想要試圖幫忙,但是現在審訊室裡的人已經足夠多了。
“快點!到底怎麼回事!”那吵嚷聲還在繼續,“有沒有醫生過來!”
“這人砍脖子都不暈啊!瘋了吧!”
“快按住他!他要自殺!快!”
同時從審訊室裡傳出來的還有砰砰砰的不明聲音,雖然沒有看到畫面,但是隻聽到聲音,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特彆是這一聲一聲中,還有嘶啞的無意義的嘶吼。
萩原研二承認自己有被驚嚇到,他也不知道那裡關了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他四下裡看了看,然後快速地跟一名女警員搭上了話。
那位警員看到萩原研二先是眼睛一亮,但是聽到問詢又搖了搖頭,萩原研二隻得將自己的學生證拿了出來,那名警員這才鬆了口,看向萩原研二的眼神裡也帶上了一點看後輩的感覺。
“你。”她轉頭看了一眼另外四個人,“你們就是這次被帶回來的警校生吧?”
“我們這麼有名的嗎?”萩原研二伸手撓了撓臉頰。
“是挺有名的。”警員的眼睛眨了眨,既然是自己人,倒也沒有那麼多避諱,“那裡面的就是你們案子的另外一個人,那個洗衣店的老板。”
警員說著說著語氣也染上了一絲焦慮,“明明帶回來的還好好的,但是剛剛隻是留他一個人在裡面待了一分鐘,小林就是出來倒杯水,回去那個人就瘋了。”
“瘋了?”降穀零上前一步,“瘋了?”
“對。”警員點頭,“就對著空氣大喊大叫,之後不僅僅攻擊小林警官,還攻擊他自己,還說什麼‘還給我’‘殺了你們’之類的……”
“總之感覺是瘋子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