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好逸惡勞知青攻重生以後7(1 / 1)

那天晚上他們說了許多許多話,江逢秋也和寇鬆講了一些他的想法,例如明天在哪見,然後到時候又該怎麼做?

他明早得先去大隊上,大概晌午才能回來吧?然後這期間寇鬆就去他們約定的地方提前踩踩點…

等著他回來以後,江逢秋先和那個人見面,等談妥了,寇鬆再出來。

包括合作順利的話,他到時候又該怎麼偷偷摸摸把那些東西一點點賣出去,怎麼才能不被發現,他都想了很多很多彆出心裁的法子。

當然,其中大部分法子壓根不是江逢秋自己想的,隻是他上輩子在彆人那裡聽說的學的其他人的法子…

彆的地方可比民勝這邊管得嚴多了,連他們那邊都能用這種法子避開檢查,這邊肯定也能行的!

不過每個地方條例還是會因為當地居民而產生稍微不同的分支,而這時候寇鬆的作用就出現了。

他畢竟是這邊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江逢秋的法子提出了一些修改和補充…

*

不知不覺,

兩人又越說越緊張起來了。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種事在當時的確是被明令禁止的,他們完全屬於頂風作案,心裡會有些不安也很正常,尤其是江逢秋心裡想得也會更多。

但是那天寇鬆揉了揉他的腦袋,表示很理解對他的想法:

“沒有誰不想過好日子,沒有誰願意一輩子吃苦,想過得越來越好這並不是一種錯,而且…就算你今天不弄這個,我也有心思想自己弄的。”

江逢秋:“啊??”

寇鬆:“我今天在鎮上聽說了,聽一個外地來的說他們那已經有內部消息,說今年下半年就快恢複高考了,到時你要去大城市讀大學吧?”

江逢秋:“……………”

寇鬆頓了頓,“我也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的大城市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我想,人家那肯定比咱們這大很多,花錢的地方也肯定更多吧?我得多攢一點錢,到時能買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送你就好了…”

江逢秋的眼眶已經有些酸澀了。

這時候的自行車可不便宜,結婚時最有派頭的彩禮不過也“三轉一響”,而這“三轉”的其中一轉就是自行車。

*

“為什麼給我買自行車?我又不是大姑娘,我要什麼自行車?”

江逢秋眼裡是濕潤的,說著說著自己都笑出了聲。

“其實,我還想著賺點錢給你買件稱頭的衣服哩。你身上衣服來來回回就那麼幾件,尤其是那件背心都破成那樣了,你還穿…”

後面的話江逢秋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寇鬆牢牢抱住了,他也沒有猶豫,很快緊緊回抱了回去。

他把整個臉都埋在寇鬆的胸口,真暖和啊,怎麼會這麼暖和,耳邊是另外一個人砰砰砰的心跳聲…

不知不覺,

江逢秋的眼睛又濕潤起來。

真奇怪啊,明明他上輩

子就是在黑窯廠的時候,都沒掉過眼淚,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容易傷感?

明明隻是聽到寇鬆絮叨著他以後上大學的生活,明明隻是被寇鬆抱了一下,被輕柔了摸了摸頭,被說了一句:“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眼睛怎麼就忍不住了呢。

*

“等你上大學了,你以後會見到更多更多的人,到時候啊……”

說到這裡……寇鬆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瞳孔驟然緊縮,連呼吸都忘了,眼裡隻有扯著他的衣領正在親他的……江逢秋。

寇鬆:“!!!!!!!!!”

不同於之前寇鬆都隻是偷偷摸摸的吻他的臉頰,江逢秋那會子親的是唇。

小秋的唇色比村裡大部分人都要好看,沒有什麼乾巴巴的皮,非常柔軟,吻上來的感覺就好像……

寇鬆一時也不知怎麼形容那種觸覺,要過去很久以後,等到他第一次吃到果凍時,才會知道怎麼形容。

如一片羽毛輕輕掃過,留下一陣觸電般的奇異觸覺,那是一種寇鬆過往完全沒有經曆體會過的,很奇怪,又無法抗拒。

江逢秋和他離得很近,所以寇鬆能夠很清楚看到他顫抖的睫毛、白皙的皮膚…

他哪怕在經曆前面了個把月的農活後黑了一點,但不過隻是在家捂了兩天而已,現在居然又白了回來!!

*

在最初的驚愕過後,寇鬆並沒有隻像個木頭一樣杵著,他也嘗試托著江逢秋的腦袋,開始試探性的回吻。

江逢秋呢,他那時候的感覺更難以形容,原本隻是想著親一下就退出,就像上輩子寇鬆偷親自己那樣,結果……

結果兩個人都是第一次親嘴,又沒什麼經驗,僅僅隻是唇瓣磨蹭了一會兒L,兩人的耳朵都紅得滴血!

*

那天那晚,兩個人不僅有了共同的秘密,不僅成了不可說的同謀,還第一次…親嘴了。

說起來,當時兩人摟著親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江逢秋是大腦發熱一時上頭,寇鬆也差不多是,兩人笨拙了啃了一會兒L,又緊緊相擁而眠…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起來時,等到江逢秋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才想起昨晚兩人才說過的話…直到那會子他才明顯感覺自己面上的溫度在逐漸上升。

昨夜在兩人啃過以後,兩人還另外說了一會子話,無外乎寇鬆說了些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又說了剛開始相處時的事兒L,說他那時如何如何…

江逢秋也跟著久違的陷入回憶。

可能人在黑暗中就真的很容易放下心防吧,他們當時抱著抱著,沒一會兒L彼此默契的對視了幾秒,幾乎同時朝著對方靠近,不知不覺…又親了起來。

夜裡兩人在互相抱著睡覺的時候,彼此都能清晰感受到有兩顆心臟在砰砰直跳,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心率竟然還同步了。

*

第二天,一切順利。

江逢秋先去

了大隊上,一個有心教一個有心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再加上活兒L本來就不多,很快就學會了。

無外乎就是在固定的時間,去底下幾個小隊看一看各自的情況。看他們自己分配的任務有沒有完成,根據完成度來計工分。

江逢秋的字很好看,工工整整,一目了然,這一點讓大隊長很滿意,他帶著江逢秋去轉了轉各個生產小隊的位置…

在這個過程中,他更加了解了上林村的地形地貌,一邊認真聽著隊長講話,一邊暗自記路…

*

“那行,今天先就這樣了。”隊長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還說沒事的時候也可以在辦公室裡休息。

隊長:“小江同誌啊,你休息的時候也可以把課本拿來,在這邊複習的…”

江逢秋:“嗯嗯,好,我知道了,謝謝陳隊長…”

*

因為事情比想象中要少,所以那天從大隊回去的時間也比江逢秋預計的要早一些。

他回去的時候,寇鬆晌午飯都還沒做好,他那會子正在洗鍋呢,突然被江逢秋從背後抱住,他無奈的笑:“我在洗鍋呢,你這樣抱著,我要怎麼洗呀!快鬆開,一會兒L抱啊。”

江逢秋沒放開:“今天中午還是吃洋芋飯嗎?”

寇鬆嗯了一聲:“估計還要一會兒L,你要是餓的話,你去櫃子裡拿點餅乾吃…”

他說的櫃子裡的餅乾應該就是前一天趕集的時候,在集市上買回來的那一包桃酥。

那個也不便宜,在這個偏僻又物資匱乏的小村子,好些孩子過年才能吃上一小塊呢。

江逢秋噔噔噔去櫃子裡找到了那包桃酥餅,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小心點捏著去了廚房。

他自己咬了一口,又遞到寇鬆嘴邊要他吃,在給他吃的時候,一邊還要拿手接著掉下來的渣渣。

寇鬆咬了一小口就不肯再吃了:“好了好了,可以了,你自己留著自己吃吧,我這邊要做飯,好不好?”

他像哄小孩子一樣,先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又才捏捏他的臉:“快去玩吧,去玩吧…要是不想玩,你複習一下也行,反正等飯好了再叫你…”

江逢秋:“哦”

*

江逢秋去複習了,再他剛寫完一張往年試卷的第一頁時,外面的寇鬆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兩人一起吃了飯,又在約定的時間去了之前約好的地方,那裡有一塊很大的苞穀地,寇鬆在地裡,隻江逢秋先一個人去談的。

僅僅一天不見,那個眼鏡看起來比昨天還要慘兮兮的,眼鏡這下不止眼鏡腿歪了,就是連鏡片都有了兩道細小的碎痕。

“你這是……咋了?”江逢秋看著他空蕩蕩的衣服,猶疑的問,“你這是被沒收了還是賣完了?”

賣完了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靠自己賣完也就不會來見他了。沒收了也不太可能,如果人贓並獲,他又是外地人,不會隻沒收這麼簡單。

“沒有沒有…”那人焦急的用普通話說著他昨天一天都發

生了什麼。

原來昨天在和江逢秋分開以後,他還是不死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想自己去街上試試,結果被街上的管理員發現了,直接要搜他的身,還好他裝肚子痛,跑了。

江逢秋:“然後呢,沒了?”

那個外地眼鏡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我害怕再次沒抓到,就把東西先藏了起來…”

江逢秋:“那你眼鏡怎麼壞了?”

說起這個那人似乎更不好意思啊,支支吾吾說是跑的時候摔到了。

江逢秋:“……………”

*

那天他和對方完完整整的聊了好一會兒L,知道了對方叫葛程,今年的確不大,剛剛二十歲,的確是外地的,華中那邊過來的,還挺遠…

當然,除了個人信息,也終於知道的葛程那些東西的來路的確是從一個食品廠裡流出來的…

他爸以前是裡面的小乾部,手底下掌管著大大小小好幾個部門,人情往來什麼的,總會有人以各種方式給他各種塞東西,因此家裡的各種零嘴就沒斷過…

後來廠裡出了一場火災,他爹為了救人,沒從裡面出來。雖然廠裡給發了一面錦旗,也給賠了不少錢,但是家裡的頂梁柱卻是回不來了。

他媽天天在家以淚洗面,於是葛程就覺得自己現在也不小了,應該當起這個頂梁柱,頂起這個家。

而他以前也看到他爹做過這種,他感覺很簡單,自己一定也行,所以…

江逢秋沉默了一會兒L,決定不對他人的家庭和個人行為作出評判,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你怎麼會想到來西南這邊?”

*

江逢秋的老家其實是華東那邊的,也算是和華中挨著地方,但位置上比華中離西南的距離還要遠一些。

但葛程大抵以為江逢秋是本地的,一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江逢秋卻直接替他說了出來:“因為西南這邊是最窮的?”

西南是幾個區裡最窮的,發展也比彆的地方慢。大部分人一直都有一個誤區,覺得越是窮的地方,物價應該越低,實際上…恰恰相反。

落後地區如果與發達地區獲得商品種類完全一樣,那麼在價格上,必定會比發達地區物價高一些。

原因也很簡單,由於落後地區生產不足,交通不便,這種成本一定會加到商品上,物價自然偏高。

不說服裝,就光就零食來說,外面就有不少五花八門的種類,各種餅乾,爆米花,但是西南這邊卻始終隻有那麼幾樣…

對於那邊的食品廠來說,有些東西是不需要的淘汰品,是不能賣的次品,是員工可以偷偷拿的,但拿到這邊就是爭搶的走俏貨。

*

“嗯,大概就是這樣…然後我爸雖然走了,但我還有好多親戚在廠裡工作,好幾個叔叔和嬸嬸,拿點出來不算什麼…我就想賣點,但…”

葛程抓了抓頭發,把他原本亂糟糟的頭發抓得更亂了:“啊!這比我想象中要難賣多了…”

江逢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接著又轉身朝著後面的苞穀林裡喊了一聲:“寇大哥,你出來吧…”

葛程被這聲嚇到了,警惕的盯著發出聲音的位置。而江逢秋見狀,還溫聲安撫了幾句:

“沒事,這事兒L就咱們兩個人肯定不行的,當然也得找個信得過的人一起幫忙啊…”

寇鬆過來了,大抵是他長得不怎麼和善,葛程看起來似乎有點怕他,往主動江逢秋的方向偏了偏。

*

“嗯……你就接著剛才的說,你大概那邊能拿多少量,然後具體都有哪些?又怎麼運過來?”

“運過來倒是簡單,每個月我叔都會出一趟車,我可以搭他的順風車,但因為他也要運東西,也拿不了多少,至於有什麼?”

葛程輕蔑一笑,回答得很驕傲得很:“東西的話,除了食品廠裡的面,油,糖,我大嬸在紡織廠能順點錯版布…我二嬸在供銷社,那邊好多東西,你們這兒L都沒有吧?”

江逢秋點了點頭:“的確。”

葛程又繼續說:“這次我第一次過來,不知道這邊什麼好賣,就隨便拿了點,想著先試試水…我看這邊都沒人穿皮鞋,要不下次拿點過來新樣式的過來?”

寇鬆搖搖頭:“賣倒是能賣,但是得有銷路才行,那個聽著都很貴,這邊的百姓很少有人能買得起,就算買了,也沒有什麼場合能穿…得去縣裡裡,估計才好賣點,但我對那邊不太熟…”

葛程癟著嘴:“那怎麼辦?”

江逢秋揉了揉眉心:“這樣,咱們先把你這次拿來的這些脫手,看看哪些好走,然後再商量……”

葛程一臉茫然:“走?”

江逢秋在心裡歎了口氣,葛程說他爸以前私底下搞過投機倒把,但沒教過他,看來應該是真的,不然他怎麼會連這都不知道?

“走,就是賣的意思。”江逢秋耐心解釋,“好走就是好賣的意思,不好走就是不好賣。以後記住,在外面的時候不能說買和賣,得說暗話……”

江逢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家以前有人做這方面,我知道點…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怎麼走,你記得嗎?”

江逢秋起初聽葛程說什麼父親出事了,家裡塌了什麼的,很容易就聯想到了自己,還對他多了幾分同情呢,後面越聽越不是…

起碼他的那些親戚們還會幫襯他們孤兒L寡母的,並不會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連這次給他運東西都沒收什麼錢,東西也是白給的,等於是葛程不管賣多賣少都是他純賺。

起碼他的運氣還算好,第一次就遇到了自己。不像他,當初可是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次……

所以…他們還是不一樣的。

葛程:“我叔還不知道我想弄這個,我說的是我這邊有朋友,然後給他們帶的,沒說我要投機倒把…他說這個太危險了,不讓我弄…”

江逢秋這時候歎氣都懶得歎了,他看了一眼寇鬆,從他的眼裡看到了明晃晃的嫌棄。

不過,

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他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城府不怎麼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樣他和寇鬆之前準備的那些各種試探就可以不用了,也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對大家都好。

鑒於還是江逢秋最先和清了葛程接觸的,最後還是他清了清嗓子,說到了最關鍵的要點:“我們來談一下分工,和利潤的分配吧。”

*

三個人那天在那片苞穀林的談話在當時的三人看來隻是一次隱秘的,再尋常不過的談話而已。

而過去好多年以後,在其他人外人眼裡卻不是這樣,那一次的會面奠定了三人以後雛形以及基礎,誰能想到某個名聲赫赫的大佬以前會是這個樣子呢?

總之等年事已高的葛程再度回想起自己這會子的,依舊還是忍不住的感慨說,直自己那時候運氣真是好啊…

當然,那都是很久的事情了。

未來會如何,江逢秋暫且還不知道,他隻是知道那天他心情很好。

在那天談完事情回家的路上,兩人經過一片片梯田,江逢秋在前面輕哼著一首輕快的小調,寇鬆跟在他身後。

江逢秋:“寇大哥。”

寇鬆:“嗯?”

江逢秋:“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以前小的時候吧,有個算命的給我算過命這事,我跟你說過嗎?”

寇鬆:“沒有。”

江逢秋:“行,那我現在和你說說吧。記得那會兒L還是過年呢,那個算命的看了我的手相還有面相,說我以後有個貴人在西南方。當時好多親戚都笑,說那地方窮得很,我當時也不相信,結果…後來我真來了這裡,還遇到了你,我現在突然有點信這個了。”

雖然才僅僅隻是談成了初步合作,但江逢秋能夠感覺到,這次他一定能賺到錢。到時他邊賺錢邊備考,等明年參加高考時,就應該已經攢下一大筆錢了,到時候就帶著寇鬆……

江逢秋光想著這些,腳步都愈發輕快起來,他實在太太太高興了。不過在高興的同時,過去失敗的經曆又提醒著他不能太得意忘形…

所以,寇鬆一定是他的貴人吧?

江逢秋如此斬釘截鐵的想著,說出來的語氣自然也是篤定的,結果話音剛落,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江逢秋:“你笑什麼?”

寇鬆:“他估計也不知道你真會來這邊吧?我又哪裡是什麼貴人,你才是我的貴人啊…你看,你到我身邊來了,咱們現在不就……”

後面的話,可不能在外面說了。寇鬆含含糊糊的壓著嗓子:“總之…就算真有這個一個貴人,也應該是你…”

*

兩人那會子邊往家的方向走著,邊說著,因為談的事情比較特殊,說到後面他們幾乎挨著一起走的。

就剛才的分成問題,葛程那邊又是出東西又是出運輸,他自己還說他能負責賣,而江逢秋和寇鬆幾乎屬於空手套白狼,其實葛程的分成應該是最高的才對…

但……誰讓江逢秋心黑呢?

他第一次見面就言語中對他故意嚇唬葛程,再加上之前差點有被抓的經曆在前,還有對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恐慌,最後讓葛程以為他不靠他們就賣不出去一樣…

當然,也有葛程沒經驗的關係。

他的東西有他家裡剩的,有廠裡的親戚偷拿的,運輸是他叔送的,太順利了,所以他對那些東西沒有絲毫認知,反而怎麼安全的賣出去才是他最頭疼的問題。

而江逢秋表現得那麼鎮定老練,為他們兩個人分配工作,製定特殊的暗號,看起來就很可靠,所以關於最後的分成,他是真打心底裡覺得非常高興…

本該拿最大頭的葛程就在那樣的氛圍下,硬生生弄成了隻多一分。葛程四,江逢秋和寇鬆各分三分。

*

“你不要覺得我心黑,他如果真遇到彆的什麼人,分的隻會比這更離譜…”快到家的時候江逢秋又解釋了一句。

他為什麼會知道,因為他就遇到過。

“而且他那樣的,一看沒有經驗,遲早被抓,我起碼還答應好好帶他,好好教他的,他應該……”

江逢秋說到後面,越說越小聲,他想解釋自己剛才在分成問題上,在面對利益的那一瞬的貪心,但似乎越描越黑了。

“算了,我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好人…”江逢秋懶得解釋了,他本來也就不良善,假如他真的那麼善良,上輩子也不會把寇鬆的全部積蓄一聲不吭的…

“我沒有覺得你心黑。”

一旁之前沉默不語的寇鬆這才開口,小聲道,“如果是我的話,我隻會給他三甚至二,因為那時候他很被動,並且看起來並不怎麼在意那些東西,對他來說隻是殘品次品,他認為沒是什麼用的,那就按照他的認知來唄,而且…”

*

兩人說到這裡時已經到家了,不過在看到他們院門開著以後,寇鬆的聲音戛然而止,連帶著臉色陡然的沉了下去。

他們走的時候,門的鎖扣明明是拉上的。在鄉下地方,門拉上就代表屋裡沒人,是不可以隨意闖進去的。

結果現在大開著,說明……

江逢秋也看了一眼,心裡本來就已經有了猜測,更彆說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自從他之前在田裡乾農活暈倒那一次以後,江逢秋好久沒有看到過寇鬆身邊那群親戚了,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今天看到大開的門,心裡居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江逢秋抽空撇了一眼一旁寇鬆的臉色,非常差勁。

他率先走進大開的大門,江逢秋落後一步,但也還是看到的寇鬆某個親戚的孩子在滿院子追他們養的雞。

寇鬆幾步上山把亂竄的雞捉住,又重新放進柵欄,就這麼一直死死盯著那個小孩:“誰讓你來的?我讓你來我家了嗎。”

被盯住的小孩還流著長長的青鼻涕,被一個比自己高大很多的大人凶了,下愣了,鼻涕都忘了吸回去,滴落在了臟兮兮的罩衣上,然後…哇的一下哭出了聲。

嘶——

那聲音刺耳得江逢秋都皺起了眉,而那樣尖銳的嚎哭聲當然把屋內的大人引了出來,那是一個面相看起來很是和善的大嬸子…

*

當然,隻要她一開口,語氣和神色就會完全暴露所謂面相和善都是假的,僅僅隻是看起來和善,實際並不怎麼好相與。

那是寇鬆的二嫂子,這可是個厲害人物,江逢秋哪怕不記得她的名字,卻依舊還記得她的聲音和她叉腰罵人的樣子。

寇鬆在家裡排第四,頂上有一個大姐,有兩個哥哥,大姐已經出嫁了,就嫁在隔壁村,二哥和三哥也已經成家了。

兩個哥哥當中,二哥成天在村子裡遊手好閒,偷雞摸狗,又精又滑,平時很少碰到。

家裡隻有三哥讀了點書,雖不多,但好歹也念到了小學三年級,大抵覺得這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於是成了窩裡橫,對外好說話,對家人皇帝附身,唯一勝在很會討父母關心,有什麼都緊著他。

至於兩個嫂嫂中,江逢秋對二嫂的影響是最深刻的,畢竟也算常客了,每次來家裡都想順點這個順點那個,問就是你難道不管你親爹娘了嗎?

江逢秋對三嫂沒什麼特彆的印象,唯一一次的印象是在農忙時在地頭裡遇到她,可能是被她丈夫打了,眼睛青紫,露出來的手臂也是…江逢秋當時想問幾句,對方卻驚恐的跑開了。

的確是有好多年沒有看到這一幕鬨劇了,江逢秋還饒有趣味抄著手看寇鬆的二嫂開始她的胡攪蠻纏。

寇鬆的兩位親爹娘是住在二哥家裡的,所以二嫂或者二哥每次來拿什麼都不說是自己要,都說給寇爹寇娘拿的…

但……江逢秋的目光在寇二嫂手中的袋子上多停留了幾秒,真的有點眼熟啊,似乎是他今天早上出門時還沒吃完的半袋小麻花?

對方很明顯也知道了,先是心虛了一下,很快又立刻理直氣壯的插著腰嚷嚷起來:“好哇!!你自己都吃起這麼好的零嘴了,都不知道給你爹娘拿一點…”

江逢秋:“…………”

到底是給兩位老人還是給你小兒L子啊,你兒L子唇邊還有餅乾炸呢。

其實…就按價格的話,前兩天趕集的時候,寇鬆還給他買了好些彆的零嘴,各種口味的水果硬糖,甜鹹小麻花,其中罐裝的桃酥餅是最貴的…

不過她應該找不到,因為這些稍微好點的東西,平時都被放在帶著單獨大鎖的紅木箱子,至於她手上那個小袋子是他白天拿出去又忘記拿回去的…

一點小麻花也不算什麼,江逢秋不怎麼愛吃辣,給她也不算什麼…

不過寇鬆特彆特彆生氣,直接黑著臉上前把那袋子零嘴從她手上奪了回來:“你乾什麼?這不是給你買的!而且,我不是說過不讓你們過來嗎?這個月的糧我已經給你們送過去了……”

“什麼你來你去的?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沒大沒小…”二嫂顧左而言他,“你才拿過來多少點,根本不夠吃!”

*

當然不夠吃,二嫂一共生了三

個,加上她和那個遊手好閒的丈夫,再加上兩個老人,這就是七張嘴巴吃飯了。

倘若他們一家都勤勤懇懇一點,再加上寇鬆每月給的兩口人的糧食,其實是能夠過下去的。但寇鬆二哥在村子裡懶漢的程度和以前的江逢秋是不相上下啊。

現在江逢秋是突然改性了,可他二哥可沒有改,連之前農忙時都是慢悠悠的…一個大男人隔天出一個半工,要笑死人。

二嫂當然也知道,但是話肯定不能這麼說啊,她又開始嚷嚷著寇鬆之前拿的那些根本不夠,說寇鬆爹娘早就吃完了,難道他這個當兒L子都要看著他們挨餓嗎?養他這麼大一點簡直沒得祥…

寇鬆牙關咬得更緊了。

彆說他了,就是江逢秋都聽不下去了。雖然他並不是這邊的人,但是也還是時不時聽到過一些關於寇鬆以前的事情。

好像是因為他小時候沒有兩個哥哥嘴甜會哄人,所以不怎麼討父母高興,還曾經因為太窮,想過把他賣了來著…

寇鬆很小的時候就天天給家裡乾活,挑水,背柴,打豬草。沒分家前掙的所有工分都是給家裡的,他一分沒有,分家後,現在的房子也基本是他自己修的…

分家根本沒分到什麼東西不說,那時孝道很重,尤其農村,非常壓人,所以寇鬆哪怕分家了也不能不管父母。

寇鬆每月另外給父母十五斤粗糧,搭配上一些紅薯土豆之類的雜糧,就兩個老人,這些明明是夠的,但還是被說養得沒祥。

在當地話裡,“養得沒祥”是沒出息的意思,也有養你沒什麼用的話頭,江逢秋看著寇鬆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走過去安撫的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

以前就是這樣,寇鬆的二哥也知道寇鬆從來不會對女人動手,所以每次就讓他妻子出面,他在後面當個縮頭烏龜,每次都等他妻子拿了東西才慢吞吞的出現…

這次也是一樣,寇鬆的二哥估摸著他妻子應該已經拿到手了,這才慢悠悠的從門口出現,想和以往一樣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但這次不一樣了,寇鬆在他們一家離開時注意到了二嫂小兒L子手裡捏著幾顆亮晶晶的糖果。

那是他給江逢秋買的,連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一顆,現在已經被剝開了,就算拿回來,也不能吃了。

想到這,寇鬆的臉色更差了,連他二哥當時說什麼都沒聽清楚,直接揍了上去,兩個兄弟打了起來,一旁的二嫂又開始嚷嚷起來,那個小鼻涕蟲又開始哭…

而江逢秋…彆說拉架了,他甚至還偷偷給寇鬆塞了一根棍子:“來,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