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被求婚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呢。裴君澤已經忘記了,可能是厭惡,可能是排斥,但那會子,他心裡並沒有。
他有的隻有忐忑…緊張。
在裴君澤的認知裡,結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意味著他要和另外一個人組建家庭,家庭啊…
他從小心非常向往能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庭,但另一方面由於一些原因他並沒有得到。他擔心自己會搞砸一切,才會買了戒指卻一直沒拿出來…
裴君澤把這個想法和司謙說了。
後者沉默了一下,依舊還是非常固執地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動作,將那個絲絨盒子裡一個對戒塞進他手裡。
裴君澤低頭看了一下,不得不說,他們倒是非常有默契,就連戒指都是買的同一款,上輩子也是這款…
“沒事的,君澤,求婚戒指和結婚戒指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我這個就算求婚戒指吧…”司謙說著頓了頓,“我可以用時間告訴你,我們是最合適的…你也不用把結婚想得多麼複雜,那些事都可以由我來處理…”
裴君澤:“……………”
“雖然我也見過許多失敗的婚姻,但我還是覺得我們會幸福的。”司謙挑了挑眉,“真的……我不認為我會和那些傻逼一樣,婚後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和伴侶吵架…消磨彼此的感情,那太蠢了,有那些時間,我還不如親親你…”
裴君澤緊繃的唇放鬆下來,是啊,他們和其他人還是不一樣的吧。起碼他們是真的失去了對方一次,也正因如此,才會格外珍惜?
*
司謙當時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戒指定為了求婚戒指,在被裴君澤問為什麼時候,他依舊是很坦誠的說:“因為我以後想戴你買的…”
——不都是一樣的款嗎?
這句話裴君澤隻是在心裡這樣說,並沒有問出來。哪怕沒有說出來,他也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一樣的,起碼對於司謙來說,這兩者之間的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裴君澤給他買的,裴君澤送他的,無論什麼,隻要加上這個前綴,他都會當寶貝一樣好好妥善收著的。
也因為這樣,裴君澤才想著更慎重一點把那枚戒指送出去。他知道司謙其實很喜歡折騰的,所以這次他不想像上輩子那樣…那樣…
*
不能再想了。
裴君澤闔了闔眼,也學著司謙剛才的樣子倒在了沙灘上,真愜意啊,伸手做出一副想抓天上星星的動作。
司謙也跟著有樣學樣地倒下,不過他沒躺在沙灘上,他把臉頰緊緊貼在裴君澤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
那一刻裴君澤突然有種衝動,他冷不丁地問司謙:“你現在,此時此刻,最想實現的願望是什麼?”
無論那個時候司謙說什麼,裴君澤都會答應,但司謙思考了一會兒:“那你…能再叫我一聲司謙哥嗎?”
裴君澤:“…………”
司謙看裴君澤的表情凝
固,立馬退而求其次:“要不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主動親我一下也行。”
裴君澤輕輕歎氣,湊過去吻在他唇上,動作鄭重,同時小聲地開口:“司謙……哥。”
司謙:“誒!!!”
*
在三亞待了幾天後,兩人又輾轉去了阿爾卑斯山看雪。記得在還沒放假的時候,那會兒裴君澤和司謙沙發裡,就說來這兒,一轉眼還真來了。
兩個人穿著厚厚的滑雪裝置在一望無際的白茫茫滑雪場裡滑行,你追我趕,從上空看就像兩隻小螞蟻。
裴君澤中途累了,體力有些不支,半撐著膝蓋休息,司謙也慢慢停到他身邊,看起來也累得不行。
“去旁邊休息一下吧。”
裴君澤提議。
“好。”
司謙欣然應允。
*
司謙的電話就是那會兒響的,他剛才一直追在裴君澤身後,因為自作主張想教他,想在他面前表現,體力耗費得比裴君澤多一些。
他朝裴君澤撒嬌:“幫我拿一下手機嘛,君澤。”
裴君澤沉默地把手機從一旁的背包裡摸出來,在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程瑛兩個字後,他挑了挑眉。
是司謙的母親,在按下接聽鍵之前,裴君澤還特意給司謙看了一下屏幕上的字這才遞到他耳邊。
一接聽就是程女士一貫的口吻:“你現在在哪?”
司謙:“…什麼事?”
程瑛:“你把岑家那個小子給打了?為什麼?你又在發什麼癲?”
岑家那個小子?是岑漸南嗎?拿著手機的裴君澤怔了怔,司謙打他?什麼時候的事兒。
是上次宴會那次嗎?他當時故意給司謙看那張名片,不是想他們打起來。他隻是想讓司謙提防一下岑漸南。
沒想到他當時會那麼生氣,雖然那會兒並沒有詢問被打得怎麼樣,但想著可能也就一點小磕小碰吧?
再者說,前幾天見面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好胳膊好腿,怎麼到了程女士口中就成了床都下不來了。
總不能是前幾天的事兒吧,司謙不是一直都和他待著的嗎?裴君澤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想明白這個節點。
而一旁的司謙聽到那個名字,皺了皺眉,他把手套脫下,自己從裴君澤手中接過了手機,語氣沒了剛才了懶洋洋,咬牙切齒道:“他該打!”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你還是這麼任性。”
*
隔著電話,裴君澤當然看不清對面程女士說這話時的臉色,但能聽到女聲裡充滿了濃烈的失望,一轉臉也能看到司謙一瞬間垮下的嘴角,
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也不好。
“我以為你分出去後能稍微成長點,可你還是那樣。我以為你喜歡上那個大學生,被拒絕後受受挫就能夠成熟點,但你還是這樣…”
聽筒裡程女士頓了頓,又換了一副冷嘲熱諷的口氣,“司謙…你現在是又死乞白賴地把人帶出
國了?你不會給人家的人身自由都限製了吧?”
司謙還沒開口,一旁的裴君澤用平靜的語氣突然開口:“對了,我們等會兒去哪吃飯?你定好了嗎?”
司謙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裴君澤是在和他說話,立刻回答:“訂好了,昨天就訂好了,休息會兒就可以直接去…”
等回答完裴君澤的問題,司謙也沒了想繼續通話的意思:“嗯,先不跟你說了,我等會兒要去吃飯了。”
司謙說著說著停頓了一下,跟著語速很快地解釋:“岑漸南那事,你自己去問問他,問他做了什麼?是他先犯賤的,彆以為他這麼些年背著我搞的小動作,我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嗯,反正你也不會相信我。就這樣,掛了。”司謙收好手機,表情又轉瞬愉悅起來,他挽著裴君澤的胳膊:“君澤,等下吃完晚飯,我們去坐纜車怎麼樣?”
裴君澤:“好。”
司謙依舊還是那副愉悅的表情,解答了剛才裴君澤心裡的疑問:“哦,我出國之前找人把他打了一頓。”
裴君澤:“………”
仔細回憶好像是記得他出發前一晚,他好像的確有出門打了一個電話,回來以後心情特彆好的樣子。
司謙:“沒什麼,我有分寸。不會太嚴重的,算是給他一個警告吧。”
裴君澤:“萬一出事呢?”
司謙並不在意:“出事就出事,我找的那幾個人說了,萬一出事,我隻要給他們父母和家人足夠的錢,他們是願意付出一點時間的。”
裴君澤:“這不是買凶嗎?”
司謙:“怎麼會呢,我又不認識他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至於他們和岑漸南,那是他們之間的一點小問題,一點小矛盾,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裴君澤:“…………”
司謙的口氣非常的自然,甚至還帶一點點小得意:“我還專門留了一點視頻和把柄,以備不時之需,他投鼠忌器,以後肯定不會再來煩你了,你放心。”
裴君澤:“…………”
很明顯,司謙並不蠢,他足夠有手腕,足夠冷血,隻是他從來不把這份心思用在裴君澤身上而已。
大抵是因為裴君澤的沉默,之前還很自信的司謙又開始支支吾吾地解釋,“君澤,哎,我…當時就太生氣了,晚上越想越睡不著,我平時真的不是這樣的…”
裴君澤:“…………”
有點想笑,裴君澤知道的,知道其實司謙平時就是這樣的,我行我素,暴躁任性,狂妄自大,像個神經病。
他在他們那個圈子裡的名聲並不好,不少人都討厭他。具體討厭到什麼程度呢,討厭到在他被裴君澤蠶食後,其他人的反應是:拍手叫好!
在知道司謙死亡消息那天,不知道多少人在半夜起來高興到開酒慶祝,笑得合不攏嘴,謝天謝地,那個神經病可算死了。
司謙可能的確不符合傳統意義裡受害者的形象,對員工壓榨,對朋
友對家人都不怎麼樣,除了裴君澤,他隻有對裴君澤是實實在在的真心。
作為既得利益者,裴君澤也不能算什麼是大好人,他也有很多陰暗的小心思,他沒有立場去指責他。
“君澤……”司謙看了看裴君澤的臉色,生怕他覺得自己性格不好,想解釋什麼,一時又不知道說什麼。
裴君澤瞥了他一眼,主動拿起包,往外走去:“好了,出來玩,就不要想那些事了。”
*
他們當時在法國的夏霞尼。
那地方正位於阿爾卑斯山的心臟地帶,也剛好在法國、意大利和瑞士的三國交界處。這裡以絕美壯觀的山脈聞名,每年冬季也會成為滑雪勝地。
夏慕尼的小鎮建築極具當地特色,幾乎隨手一拍就是很美的背景,身處其中的時候很容易忘卻所有煩惱。
情人節那天是正月十二。
那天兩人什麼也沒做,彼此非常默契什麼都沒提,隻是手牽著手慢慢悠悠地漫步於異國他鄉的小鎮中。
夜晚,司謙把他抱得特彆緊,到裴君澤都有些喘不過來氣的程度。他像個即將要溺亡的落水者緊緊地抱著裴君澤,宛如抱著唯一的救命浮木。
“君澤…”
“恩。”
“君澤…”
“恩。”
“君澤…”
“我在。”
昏黃的燈光下,兩個男人緊緊相擁,密不可分到宛如一對連體嬰,世上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
這裡是最後一站。
*
兩人從正月初四,早上出發,正月十四號下午回國,兩個人一共在外面玩了整整十天的時間。
其實並沒有玩多久,可等到再次抵達國內,裴君澤難免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鶴城依舊還是那樣,沒有任何變化,和他們離開時一模一樣。就是回來那天還下了雨,不過也不算大。
裴君澤回清水苑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結結實實地睡了半天,一覺醒來後整個房間都是黑的,而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旁的溫熱的體溫。
“君澤,你醒了?”
“嗯。”
在並未開燈的房間裡,裴君澤半眯著眼睛靠著感覺把身旁的人用力摟了摟,嗓音是還帶著倦意的沙啞:“你什麼時候醒的?”
司謙:“比你早一點點…”
裴君澤:“哦。”
回國第二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按照鶴城的習俗,裴君澤白天特意買了餃子皮,自己在家包了餃子。
於是等司謙回來以後,看到的就是一鍋熱氣騰騰的餃子,以及一位唇角含著淺笑的愛人。
太!幸福了!
*
各地大學因為當地氣候的關係,收假日期都不一樣,有的早一些,有的晚一些,鶴大的收假日期是在元宵節的第四天,也就是正月二十收假。
在收假前,裴君澤抽空去考了一個駕照,順便又去店裡看了看,
沒什麼彆的事,生意非常好。
孟立笑容滿臉的出來接他,和他一一說著店裡最近的事。其實裴君澤也不用過來特意看,單單隻是看每個月的入賬就知道生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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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因為前期口碑已經打出來了,再加上裴君澤手裡的流動資金也足夠了,他心裡琢磨著也可以開第二家和第三家分店了。
當然,店也不是說開就能立刻開起來的,從選擇合適的地址到定下位置,再到找人裝修店面,到采辦以及人員配齊,都需要耗費不少時間的。
好的是,裴君澤已經有了第一家店面的經驗,後面兩家能少走一點彎路。他預計是在五月之前開業。
在開業之前,他希望孟立多培養一下現在店裡比較聰明的員工,到時候就可以調一些到新店。
由老員工來帶新員工,一來能更快教會,融入。二來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次很好的晉升的機會。
孟立也比較認同,並且還提供了幾個地址供裴君澤挑選,非常的貼心介紹了每個地址的優缺點。
“嗯,你做得很好。”
裴君澤讚許了一句。
*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很快就到了鶴大開學的日子。在大二的下半學期,裴君澤正式的退了宿舍。
搬離宿舍那天,他久違地看了一眼宿舍的整體,是真破舊啊。
窗外的陽台的防護欄鏽跡斑斑,地面上也滿是斑駁的歲月痕跡,不愧是九幾年學長都住過的地方。
不過據說他們這屆後,這裡就要拆除重建了,記得上輩子裴君澤在動態裡看見過宿舍裡的舍友叫苦連天的說不公平,怎麼他們一走就重修啦?
想到這裡,裴君澤笑出了聲。
“哎哇,以後常來宿舍看看哥們兒啊。”鄧麒一把摟過裴君澤,不輕不重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過年還跑國外去玩了,瀟灑嘛。”
裴君澤笑笑沒吭聲,聽著其他舍友吐槽他過年滿世界跑羨慕死了,還說他什麼時候開了店也不告訴一聲。
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們應該從周康那裡知道的。因為開店這事就他知道。之前店裡需要找渠道時,他腦子裡突然想到了周康,就問了一下。
周家裡的生意雖然都是周康的父母在管,但在聽說裴君澤是兒子的同學,還給了一個很實惠的價格。
裴君澤也並沒有仗著這個占便宜,在價格沒有刻意壓低的情況下,還額外贈送了他們家不少禮品。
“再怎麼說,哥們兒也得去捧個場啊,不是嗎?”鄧麒拿肩膀抵了一下裴君澤,“你太不夠意思了。”
“就是…我們又不白吃。”
“哎…感情淡了淡了啊…”
你一言我一句,看著是在抱怨,實際上眼裡並沒有任何的不悅。裴君澤一一掃過那些面孔,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
“晚上我請客,有空嗎?”
*
裴君澤請的地點就是在自己店裡,當然,他是真自己買單
的那種。
記得當時他們一行人走了,裴君澤去結賬,負責收銀的小姑娘愣了,那張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知道裴君澤是老板,可能覺得他吃完會自己走吧?
“買單啊。”裴君澤抿唇笑了笑,“今天我隻是客人。”
小姑娘估計是新人,年紀不大,一時因為裴君澤的笑愣住了。他長得太好看了,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
最後還是另外一個裴君澤更臉熟的收銀員過來進行操作,雙手將卡還給裴君澤:“裴老板,您的卡,收好。”
後來那個小姑娘還過來和裴君澤道了歉,說以後不會再出這種錯,似乎是擔心被開除。
裴君澤說並不會,告訴她以後工作不要出現那樣的失誤就行。
*
不過這都是聚餐結束後才發生的事了,在舍友們剛到裴君澤店裡時,居然還有點詫異的。
他們似乎隻是知道裴君澤開了一家餐飲店,具體叫什麼在哪裡應該是沒怎麼問的,不然也不會在門後時,還明顯猶豫了一下沒進去。
“哎…不是…不是…合著滿江月居然是你開啊?”舍友一臉不可置信,所以他以為裴君澤口中的“一家小店”應該是街面上那種拉面館,那種早點鋪子的小店?
裴君澤:“嗯。”
鄧麒嘶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外面大大的招牌,“說起來,我舅媽今年年初聽說滿江月菜色不錯,還說請我們一家來這兒吃,想顯擺下,結果位置都沒訂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的確,店裡的位置很難定。之前孟立就這個事還專門給裴君澤打了電話說詢問過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裴君澤當時還在國外和司謙旅遊,想也沒想,直接否認了他的提議。
孟立之前的經驗讓他有一個很錯誤的觀念,覺得客人一定是越多越好,但這種薄利多銷的觀念隻適合快餐店。
“有時候,顧客也需要一點門檻。人對於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是不會有什麼記憶點的。”
裴君澤當時這麼和孟立說,對方也聰明,一下就懂了。與其去想怎麼想提高翻台率,怎麼接待更多食客,還不如想想怎麼提高現有客人的就餐體驗。
隻要其中一位客人滿意了,就代表他身邊無數個數不清的潛在客人滿意了。無論是拍照分享,還是閒談八卦,一傳十,十傳百就是這樣來的。
當然,如果過個十幾年,這個行為其實還有一個更專業的詞,叫饑餓營銷,利用稀缺性來製造錯失恐懼。
不過這時的裴君澤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和自己的舍友解釋這些複雜的營銷和心理學知識,他笑了笑:“先進去吧,彆在門口說話了。”
*
知道滿江月是裴君澤的店以後,舍友們進店以後非常上道的,從店裡的設計一直誇到服務生的服務。
“……行了,點菜吧。”裴君澤拿菜單拍了一下舍友,“你們點。”
吃飯的過程是輕鬆愉悅的,和他們相處,裴君澤不需要
花費多少的心思,他也挺喜歡聽那些學生間的趣事,聽他們吐槽哪個專業課老師。
講著講著,大家都有點高興,喝了一點點酒。裴君澤中途接了一通司謙發來的消息,等他回複完,再抬頭的時候…幾個人都笑得更怪了。
最後還是喝得最上臉的一個舍友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那個…裴哥,你真是那個…那個嗎?”
*
這話一出,另外幾個先沉默了一下,然後又跟著齊刷刷看著他,裴君澤沒說話,他在思考。
有那麼一刻,他以為這件事也是他們從周康那裡知道的,但下一秒他知道他錯了。
一來是周康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直接表明了不是他。二來其他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講話了。
“其實吧…之前就有點看出來了…嗯,也不算看出來,就是一開始有點奇怪,我還從沒見過哪個堂哥一天好幾趟的往宿舍跑…”
有這麼一個開頭,其他舍友也開始紛紛的補充上如何發現的破綻。
“還有…就是那次你那個堂哥出事,你當時的表情太奇怪了,回宿舍後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和你說話也沒應聲,就像傻了一樣,臉上還有淚痕…坐了一會兒又拿著東西跑出去了…”
“嗯…最後就是元旦晚會那天…看到你們從後台出來的時候……”
鄧麒指了指脖子,眯著眼睛得意地笑,“你當時脖子上都是…親出來的印子吧?哥們兒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嘖嘖嘖,嘬得真狠啊…”
裴君澤:“…………”
可能是那一點點酒精侵蝕大腦,也可能是之前過年期間在外遊玩時,早不知道多少次在外人面前袒露關係,更可能上輩子和他結婚有關。
裴君澤點了點頭。
他們倒也沒真說些什麼,人就是這樣奇怪,同一件事對待陌生的人和熟悉的朋友就完全是不同的標準。
見他承認了,各位又八卦了一會兒,裴君澤挑著撿著回答了一些,例如他們倆今年的確在一起過年,例如…也的確一起出去玩了,搬出宿舍也的確是和他同居了。
“嗯!你們這個…這…還挺有勇氣的啊。”一位舍友,斟酌再三的開口,“你們這樣,家裡人都不說嗎?畢竟怎麼說,還算親戚來著…”
哦,突然想起來司謙給他自己編的身份是堂哥呢,於是裴君澤煞有介事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所以我們被趕出來了。”
“啊——”
裴君澤收獲了幾道同情的目光。
年輕人的腦回路向來活躍,隻是從裴君澤一句話,他們顯然已經腦補了不少為了真愛如何如何勇敢的狗血情節,甚至為什麼隻有兩個人過年,為什麼突然開店的理由都有了。
“哎…不說了乾一個。”
“都在酒裡…酒裡…”
“你真不容易啊…沒想到你…”
其實裴君澤也是第一次感覺自己挺惡趣味的,大抵是假期的遊玩讓裴君澤好好地放鬆了一下?總之舍友們都說他沒那麼
繃著的了。
裴君澤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問了一直很想問的問題:他上學期變化真的很大嗎?
主要還是因為之前聽多了他變了的話,有時連他自己都會想一想重生前的樣子…
舍友卻搖搖頭,認真的說:“還好吧。你不就是你嗎?能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也就那幾天的情緒不太對而已…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之前說你變了,你不高興?”
另外一個舍友也跟著補充:“沒呢沒呢,依舊是那張招牌的酷臉,看著像誰都欠你好多錢一樣。”
也是,無論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本質上不都是他自己嗎?
裴君澤輕笑出聲,指了指後面服務生送上來的一道他們沒點的菜:“這是打算推出的新菜,快嘗嘗看,也可以順便給一點意見…”
*
那天周康特彆特彆安靜,從裴君澤回宿舍開始就有些不太對勁,一直到他承認時也非常安靜。
其他舍友都在和他開玩笑,隻有他少有的沉默,一直喝著酒。裴君澤注意到了,不過以為他是心情不好。
後來吃飯到中途,裴君澤去上衛生間時,又看到了他,本來就隻是隨口問了他怎麼了,但他的回答讓裴君澤洗手的動作都停住了。
“裴哥,我以前以為我喜歡過你。”周康那張臉因為酒精的關係紅得不能看,“你彆笑……”
“開學那天,我是最先來宿舍的,你來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不過你當時沒注意到我。我那時候就覺得你好厲害,你人長得那麼好看,還什麼都會…”
裴君澤沉默。
“後來你身邊出現了一個堂哥,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說到這裡,周康頓了頓,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有些羞愧的笑:“裴哥,我跟你坦白個事,之前他來找過你兩次你不在,我就故意說了你和哪個和你表白過學姐出去吃飯了…”
裴君澤:“…………”
他估計上輩子周康也這麼說過,這麼一來,就能解釋通為什麼司謙對他周圍的女生那麼防備和警惕了。
甚至在裴君澤剛重生回來,那時他和司謙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社團有個女生給他打電話,一旁司謙都能立馬捕捉到了是女生的聲音,還很警覺的問對方是誰…
果然是有原因…
裴君澤:“……你…”
“當然,我說這些也沒什麼彆的意思。你彆放在心上,我後面自己也想通了,我可能不是喜歡你,隻是崇拜你而已,嗯……不是有個詞叫慕強嗎?我感覺我就是這樣…”
裴君澤:“………”
周康笑了笑,走近裴君澤想拍拍他的肩,發現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又緩緩放下。
“看到你現在挺好的,笑容比以前多一些了,我也很為你高興…我們…我們還能當朋友嗎?”
*
聚會散場後,裴君澤把他們送出門,自己又折返回去結賬。做好一切,他在店外等司謙來接他。
剛才雖然沒有喝多少酒,畢竟還是喝了,所以裴君澤不打算自己冒險開車,也不是沒想過可以直接打車回去,主要是司謙不願意。
他似乎非常熱衷於來接他,就司謙自己本人親口說的,他說他每次開車來接裴君澤時,隔著老遠看到他在前面等他,就會覺得特彆幸福。
裴君澤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幸福的,不過既然他這麼幸福,就讓他多幸福一點吧,這沒什麼。
裴君澤看著手中剛才在店裡拿的一盒水果拚盤,嗯,擺盤還挺好看的,還特意拿了幾個小叉子。
挑的都是一些司謙比較喜歡吃的水果,非常新鮮,不僅是裴君澤親自去後廚挑的,還是他自己親自切的。
*
裴君澤在外面沒等多久,司謙的車子出現了。上車後在看到裴君澤手裡拎的東西,他果然挺高興的,眼睛樂得眯成一條縫。
司謙:“君澤,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你那些舍友了。”
裴君澤:“嗯,然後呢。”
司謙:“嗯……我怎麼感覺他們回頭看了我好幾眼,你是不是…”
裴君澤點頭:“他們知道了。”
不需要去看司謙的表情,裴君澤就知道他大概什麼樣子,所以在聽到他明顯喜悅的聲音時也很平靜了。
“早知道剛才我就好好和他們打個招呼了,不然早一點來,準備點禮物什麼的…”
裴君澤揉了揉眉心:“不需要,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司謙:“那不一樣。”
裴君澤並不和他爭論這個,他想了想,“行,等下次有機會吧。”
*
大抵就是在即將到家時,裴君澤電話響了,他摸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鶴城。
因為不認識,所以在疑惑中接起後,裴君澤並沒有先開口,而是謹慎的打算先聽對方的聲音再做決定。
電話那頭是一個明顯略帶疲憊的男聲:“是…君澤嗎?”
這個聲音?!!裴君澤下意識坐直了脊背,他記得,是舅舅的?
“你現在還在鶴城嗎?如果在的話,下月初你有空嗎?”
裡面的男聲說完以後,又立刻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個不勉強你,如果你有事的話,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