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獨特的機械音宛如一盆涼水,頃刻之間把江陵月澆了個清醒。她頓時頭不暈了,呼吸平順了,一雙眼睛也不到處亂轉了。望著意識海上的面板,咬牙切齒。
【係統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江陵月膽敢保證,參考係統以往的惡劣,它絕對是挑在這個關口故意打斷!說不定打斷完了,還要偷偷看她的笑話呢!
【哪有呢。】
係統的解釋透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又或者是它根本連演都不想演了:【是宿主之前設置了係統,一旦診療值攢夠100000點,就立刻提醒宿主。係統我啊,可是一結算清診療值,就遵循宿主的設置進行提醒了。】
它很懂得該怎麼挑動人的怒氣,一番話茶味滿溢,說得江陵月拳頭都捏緊了,恨不得給它虛空中來上兩拳。
旋即它的畫風倏然一轉:【不過霍去病剛好就在宿主眼前,千載難逢的機會,宿主確定要放棄這一次遠程檢查的機會麼?】
江陵月:【……算你狠。】
這破統顯然掐準了自己的命脈。破壞曖昧氣氛固然可恨,但在霍去病的性命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江陵月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她果然迎上了霍去病含著溫度的目光。但因為心境倏然間的改變,周身的曖昧氣息仿佛蕩然無存。
霍去病用指尖撥了一下側臉的鬢角,為江陵月打理好風吹開的碎發。想好了麼?他剛想這樣開口,又覺得沒必要。
他知道,他的陵月一向最是心軟。嘴上偶爾的不饒人,隻像狸奴軟綿綿的利爪。她一向是最貼心、最不舍得拒絕人的,尤其當提出要求的人是他的時候。
不得不說,霍去病是很了解江陵月的。但決不包括在乎他身體的江陵月。關於這個話題她有異常的執拗。
譬如此刻,係統的調戲她可以忍,霍去病的暗示她也像根本沒讀懂。皙白的臉龐乍然繃起,鮮潤的唇抿成一條細線,透露出萬分的嚴肅和鄭重來:“軍侯,我有些話必須要跟你說,我們先進屋子裡吧!”
霍去病:“……?”
“進屋說?”
他沉著聲重複了一遍,目光在她臉上停頓片刻,仿佛在確認什麼。
“嗯,有重要的事。”
江陵月半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體檢麼,當然是在一個安全隱蔽的環境好。
至於霍去病為什麼要特意問自己呢……她小臉通黃了一刹那,連忙把一閃而過的畫面驅逐出腦子,根本不敢再去想。
噫,總感覺好變態啊。
他應該隻是單純感覺轉移話題太生硬,所以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對吧?
江陵月又不安地抬頭看了幾眼。便是這一道清澄的眼神,令霍去病不禁啞然失笑——果然是他多心。
也不怪他多想,上古時期的民風就是如此地開放,劉徹隻肖稱讚衛子夫的頭發順滑,就是寵幸之意。更早的《越人歌》中一句“得
與王子同舟”就是熱烈的示愛了。
可惜了,江陵月是個現代人,對古人的開放還是缺乏想象力。她隻是看到霍去病衝著她,或是衝自己搖了搖頭。旋即就被攬住了肩膀,相攜走進小院的屋子裡。
“好乾淨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打開門,沒有她想象中的灰塵撲面,四處光潔如新,甚至於許多陳設還和她離開時的模樣彆無二致。
“你提前派人打掃過了麼?”江陵月微妙地挑了挑眉,明知故問道。
如果霍去病的回答是“是”,就說明他今天邀請她在這裡住下並不是偶然。
但霍去病總能出人意料之外。戰場上也是,生活中也是。他深深看了身側的女子一眼,一切仿佛儘在不言中:“自陵月離開之後,我便著人日日灑掃。”
隻盼著,她有朝一日還能回來。
江陵月一下子哽住了,回憶起一年前的往事,語氣從遲疑漸漸堅定:“我記得說我要搬出去,軍侯你明明是點了頭的。
“那時候就盼著我不走嘛,那又為什麼會答應呢?”
是不是在撒謊?給自己挽尊呢?
她微揚起頭,清澈的瞳仁中明晃晃地寫著這個意思。
“是。”
霍去病的薄唇勾了一下,無謂道:“你要辦醫校了,搬出去是應該的。”
若是不然,旁人隻會視她為自己的附庸,而非醫校的主事者。又如何會生出真正的折服之心呢?
“而況你想走,我又如何能不成全。”
江陵月也像被施了咒語一般,沉默了良久。忽地,她把臉埋進了霍去病沉穩可靠的懷裡,雙臂抱住他勁瘦的窄腰,甜潤的嗓子凝成一線。
“軍侯,你可真是君子。”
當世之人,愛傳頌霍去病不敗的神話,卻甚少用類似的詞來形容他的品格。但她卻真正從他身上讀出了何為“君子遺風”。
“君子?”
霍去病的劍眉微妙地抬了抬,似是想對這個形容詞表示不屑,但看在江陵月主動誇讚的份上,又生生忍住了。
他把撲在懷裡的人撈了出來,握住她環著自己的細肩:“這個詞和我不配。與其被叫作君子,倒不如被人罵上幾句狡猾善變、詭計多端更合我意。”
“嗯……罵你的肯定是敵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