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攢到十萬點了?怎麼會這麼快?】
當江陵月第一次聽說這個金手指的時候, 還以為是係統給她畫的大餅。結果真的到了這麼一天,她還有點不太敢相信。
她暗暗警惕道:【係統你說說看,這十萬診療值是怎麼來的?有明細可以查嗎?】
【……】
難得報個喜訊, 也要被懷疑一下動機, 係統表示很心累。但轉念一想,讓宿主不信任也是它自己造的孽, 它就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 江陵月的意識海中,突然浮現密密麻麻的一串數據, 讓她看得眼花繚亂。
她一條條看下去, 不由得暗暗吃驚:【居然有這麼多條目啊。】
有些是她早就計劃好的,會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但也有很多是她隨手做下的, 沒想到係統也把它算上了。
【開辦醫校, 擴大醫學的影響力——6729點。】
【宣傳希波克拉底誓言,提升醫務人員道德水平——3564點。】
……
【發放高溫勞保用品, 宣傳防中暑知識——5408點。】
【發明肥皂,提升整體衛生水平——18923點。】
【宣傳“七步洗手法”,改善衛生習慣——2344點。】
江陵月凝視著自己滿是泡沫的雙手, 陷入了沉思。原來教人洗手也能算?看來係統的標準相當寬鬆啊。
然而在外人的眼裡, 就成了她莫名其妙地停頓、發呆。
有人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女醫,您怎麼了呢?可是我等有什麼不妥麼?”
“啊。”江陵月一瞬間抬起頭, 換上一副笑臉來:“沒有沒有。就是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對了,剛才的七步洗手法你們都學會了麼?要不要我再示範一遍?”
自從她發現連教個七步洗手法, 也比治好一個人的診療值更多後,她做這些事情就更有乾勁了。
說完也不等旁人回答,就再度示範了一遍。
【嘀。】
【恭喜宿主成功深化宣傳“七步洗手法”,診療值入賬594點, 當前診療值餘額100772點,請查收。】
不動聲色之間,江陵月勾了勾唇角。
她還記得上次探聽到的消息——比起發布各色任務,係統實際上是依靠她的診療點過活的。
但更多的,係統就不肯說了。
機會千載難逢,江陵月有心打聽出更多消息。譬如說她最關心的問題——係統評判發放診療值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於是這次,她便狀似訝異道:【我不就是重複了一遍麼?怎麼又發診療值了?怎麼從前沒見你這麼好心呢。】
係統不覺有異:【因為宿主教學了兩遍,能讓更多人記住。】
【更多人記住了,然後呢?】
然後……
【通過改變個體衛生習慣,減少個體患病的概率。從而在宏觀層面上增加人口,提高生產力。】
江陵月眼前一亮,自覺摸到了一點門道:【所以我做能夠增加人口,提升生產力的事情,就能得到診療值?】
係統遲疑了一下:【差不多吧。】
等等……
江陵月突然想到了什麼:【那你怎麼一開始讓我和霍去病打好關係?還暗示我在軍中任職?】
按照係統的理論,對外戰爭會造成人口減少,無疑是一種負面的行為。但從頭到尾,它都沒有對衛霍、乃至劉徹本人表現出什麼敵意來。反而有意無意幫助她,獲取他們的信任。
江陵月捏著下巴想道:唔,好怪啊……
【不行,係統,你得給我個解釋。】
也許是上次達成的協議起了效果,係統這次出乎意料地坦誠:【根據係統的智能計算結果,目前為止漢匈戰爭的結果總體是正向的。】
【什麼意思?如果大漢不主動出征匈奴,匈奴南下劫掠會死更多的人的意思嗎?】
【對。】
【原來如此。】
吸引江陵月注意力的另一個詞,是“目前為止”。也就是說,未來也可能會發生收益遠小於損耗的結果。
不等她朝係統發問,史書上那些“承孝武奢侈餘敝,師旅之後,海內虛耗,戶口減半”的記載就跳入了腦海中。
江陵月:“……”
出現這一轉折的重要原因,就是衛霍的去世導致劉徹無人可用。隻能任用一些二流的將領,譬如李廣利、李陵等人。
所以說,保住他們的命真的很重要啊!一個十萬診療值還遠遠不夠,起碼得攢出另一個十萬來!
江陵月頓覺肩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
她興致勃勃地問道:“還有人沒學會麼?要不要我再來示範一遍?”
其他人:學會了,我們真的學會了。
奈何江陵月壓根不聽他們的回答,為了薅診療值,自顧自地開始教第三遍。
這些人無奈,又不能讓江陵月的話掉到地上,隻能繼續擺出一副受教的姿態,認真觀摩起來。
解救他們出苦海的,是黃門的一聲高喝。
“太子殿下到——”
除了少數幾人外,所有人倏然一驚。旋即便下意識行起了禮:“臣見過太子殿下。”
劉據今日穿得比往常鄭重三分,小小年紀就露出威嚴模樣,掃過一乾行禮之人:“眾卿請起,不必多禮。”
“臣等謝過太子殿下。”
起身的時候,這些人皆在暗暗心驚——即使是平陽長公主推廣牙具的宴會,皇室也沒有人親自到場支持的。
怎麼江陵月比起長公主還特殊、還有面子一些呢?
他們轉念一想,太子殿下目前就在醫校讀書呢,江陵月算是他先生。給先生一個面子也正常。
孰料,接下來的話更令他們驚掉下巴。
隻見平陽長公主把太子侄兒攬住,笑眯眯問道:“據兒,你父皇呢?他今日怎的沒來?”
“李美人突然腹痛不止,孤怕是要有弟弟出生了,父皇和母後要留在宮中看顧,所以孤就一人來啦,女醫可莫要見怪。”
這這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原來也打算來這展覽會?不來了還要讓太子和江陵月解釋?
眾人兀自風中淩亂,看向江陵月的眼神,也從巴結討好變成了敬畏——她從前在天上的時候,到底是哪個牌面兒上的人啊?!
怎麼降臨到了人間,連陛下都要以禮相待呢?
江陵月哂然不已。
她大約能猜出這些人在想些什麼,但天長日久竟然詭異地習慣了,也懶得出口解釋——反正有利於肥皂的銷量,何樂而不為呢?
她摸了摸劉據的頭:“李美人她怎麼樣?”
“出宮前據特意問了母後,母後說她一切都好。差不多等據回去的時候,就能見到弟弟妹妹了。”
“那就好。”
劉徹後宮中,史書有載的李姓女子共有兩位。一位是李姬,一位是李夫人。前者雖比後者多生了一個兒子,卻遠不如後者有名。
按照時間線推算的話,李夫人估計才到總角之齡,現在生孩子的這一位應當是李姬。
江陵月從前任職宮廷女醫的時候,與宮中幾大巨頭的關係都不錯。但這位李美人雖懷著身子,卻從沒有請自己過一次。
那時候,她就知道了李美人的態度。
現在她妊娠順利,不需要自己出手,江陵月也就放下心來。
她又摸了摸劉據的頭:“陛下既然未能成行,就勞煩據兒幫我把他的肥皂帶回去了。”
轉頭就小聲囑咐霍光:“去把那玩意拿出來,動靜要鬨得大點,讓大家都能看到。”
霍光秒懂,投給她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於是,眾人又一次震驚了。
眾目睽睽之下,霍光珍而重之地捧著一個紅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露出裡面拳頭大小的一塊……
玉璽!?
有人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沒看錯啊,真的是玉璽?
可玉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人群不禁交頭接耳,低低的嗡鳴如浪一般炸開。
江陵月很滿意這個出場效果,狀似漫不經心道:“這是我用軍侯皂為基底,特意為陛下雕出的傳國玉璽皂。”
什麼,原來是肥皂?
肥皂也能雕得這般栩栩如生、以假亂真?
再一看展台上光滑圓潤的、毫無想象力的長方體肥皂,感覺突然不香了怎麼辦?
他們也想做自己喜歡的圖案。
以軍侯皂為基底?買就是了!
多買幾塊回去,慢慢雕!
江陵月把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勾了下唇角——玉璽皂是皂液澆築在模具裡倒出來的,但她故意說成是“雕出來”,以免被人窺見肥皂的製作方法。
當然,另一個目的就是刺激消費啦。
想不想個性化定製?想不想擁有獨一無二的專屬款?那就多買幾塊回去自己請人雕吧!
但是,低中兩檔的肥皂硬度不足,隻有最高級的軍侯皂的硬度才足夠雕刻標準哦。
就看這些貴族財力幾何,怎麼取舍了。
長安的貴族們,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展會結束後,光是他們交的三成定金,買下大漢的一座城都綽綽有餘。
嘶。
奢侈品生意,還真是暴利啊。
江陵月隻覺這錢拿著燙手極了,連忙催了催肥皂工廠的建設進度,還許諾快點建好可以多付一筆尾款。
同時,她也沒忘記先時承諾過平陽公主的事情,讓史慈挑幾個客觀條件不能學醫的人,讓他們去工廠裡當安全員。
史慈說好,轉頭去操辦起了這件事。
沒想到第二天,江陵月就接到了一封投訴信——還是鬱渾、元尤、淳於闡……等五名先生聯合署名的投訴信。
江陵月和他們面面相覷。
“你們說什麼?”
她指著信上歪歪扭扭一行字,不可置信道:“有一半的學生聲稱自己不能學醫,想給我跑腿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