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江陵月:領導吃飯我轉桌……(1 / 1)

江充, 不是一個好人。

這是古今史學家一致認可的結論。

在巫蠱之禍之前,他看似是劉徹手中一把好用的刀,不畏權貴查辦貪汙腐敗。

但當自己身居高位之後, 卻也學著曾經法辦的權貴那樣, 和家族一起貪贓枉法。更彆說隻因為和劉據一時的不虞,就敢偽造以巫蠱之禍攀咬太子了。

不, 不對。

江陵月突然想起來, 這並不是江充第一次攀咬太子。

早在他作為趙王劉彭祖座上賓時, 就因為和趙太子劉丹不和, 被劉丹派兵追捕。他一不做一不休逃到了長安,朝中央上書一封, 告發劉丹與同胞姐姐有奸罪, 還聯合豪強為禍鄉裡。

武帝聽後果然大怒,立刻派人包圍了趙王宮, 處死了趙太子劉丹。

江陵月清楚地記得,江充其人之所以能當劉彭祖的賓客,是因為他把自己能歌善舞的妹妹嫁給了劉丹。

那他逃到長安告發劉丹後, 那個作為劉丹姬妾的妹妹下場如何了呢?

史書上沒有說。

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要麼是被武帝派來的人一起處死, 要麼是被趙王的人視作禍害而處死。

……難道,她穿成的原身就是江充的這個妹妹?為了自救,所以一個人從趙國跑了出來?

溫熱的眼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江陵月卻一陣陣發冷。她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背, 卻被江充敏銳地發現。

一米八五的女裝壯漢抬起頭,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妹妹你怎麼了?可是不認識阿兄了?”

“呃……是的。”

江陵月隻猶豫了一會兒,就決定實話實說。這一刻,她突然無比感激那個編出失憶借口的自己。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應對。

索性推給失憶,她所有的冷淡都順理成章了。

江充顯而易見地一僵, 連落在江陵月手背上的水珠都停頓了一下。他顫抖著開口:“這,這是怎麼回事?”

衛子夫看得不忍心,開口解釋道:“江女醫她失憶了。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來曆和家人之類的一概都忘了。”

“……”江充驀地抬頭,怔怔對上江陵月。

“……”江陵月也坦然回視。

劉徹看了一會兒兄妹相認的熱鬨,此刻大手一揮:“江充和江女醫,你們有什麼舊先下去敘吧。”

江陵月忙不迭應道:“是。”

下去說好啊,下去了省得在帝後這對人精面前露餡。

江充也掏出了帕子,一邊擦拭眼淚一邊告罪:“草民先前見到舍妹太過激動,以至於禦前失儀,請陛下和皇後責罰。”

“無事,下去吧。”

兄妹倆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萬靈明庭。臨走出大門的時候,江陵月若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劉徹衛子夫一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麼,而目光……齊齊彙聚在她身上。

江陵月心裡一鬆。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她還是深深鬆了口氣。幸好這時候江充還隻是初見劉徹,沒成為他手下的能臣。她可以保證,如果她和江充之間有什麼齟齬,帝後一人多半會站在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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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充的住所在甘泉宮的一個角落,介於正式的宮殿和下人房之間。可以想見的是,如果他這次覲見能得到劉徹的賞識,就會很快從這裡搬到更豪華的地方。

這裡還有其他等待自薦的人住著,見了江充見了劉徹後領著一個女子回來,當即紛紛走出來看熱鬨。

“喲,次倩兄這是發達了?”

“次倩兄果真得陛下賞識啊,初次見面就賜下美姬給你。”

“怕是很快就要從這裡搬出去咯。”

江陵月的臉一下子黑了。她剛舔舔嘴唇想說點什麼,卻發現江充比她爆發得更快。

“你們在胡說什麼?這是我失散的妹妹!”

一米八五大漢發火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原本嘈雜的廊下頓時安靜一片,落針可聞。但是落在江陵月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大概是在打量她原本是個什麼身份。

“敢問這位女君,您貴姓?”

這時,有個人突然站了出來,朝江陵月客氣地拱了拱手。他隻比江充稍微矮了一點,長得器宇軒昂、儀表不凡,也是劉徹第一眼看到就會“異之”的那種長相。

江陵月抽了抽嘴角:“我姓江。”

“……”直到這時候,男子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懊惱了一下,又要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被江充毫不客氣地打斷。

“我妹妹不姓江,還能姓什麼?”

他不客氣地掃了一眼圍觀群眾,拉著江陵月的手腕就走:“走吧妹妹,彆理他們了。先和阿兄回去敘舊。”

江陵月就這麼被江充拉走了。

她猶豫了一下,沒掙脫。

畢竟這幫看熱鬨的人是真的煩。還有那個跟她搭訕的男的,她總有一種莫名的奇怪直覺……這人沒安什麼好心。

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後,江充先是驅散了伺候的仆僮,又仔仔細細地把大門掩上,確認無人窺探之後,才說:“阿兄這裡有點簡陋,妹妹你隨便坐。”

“哦,好。”江陵月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她端詳了一會兒江充,總覺得這人跟她想象得不太一樣。按理說他是個汲汲營營於權勢的人,卻能因為見到失散的妹妹就光顧著哭,而忘記在劉徹面前博取好印象。

剛才對她的回護,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

難道,她誤會他了?

江陵月頓了一下,找了個安全的話題:“剛才那個問我貴姓的人是誰啊?”

江充的語氣充滿了不屑:“不過是一個沽名釣譽的齊人罷了,你不必管他。”

江陵月:記下了,原來這時候趙人和齊人不對付。

她又問道:“對了……你說你是我阿兄,那我原來是誰?我們是怎麼失散的?你能跟我說說麼?”

江陵月覺得,她必須得確認一下原身的身份,到底是不是被江充獻給趙太子丹的舞姬。還有,必須弄清楚在現在的時間線上太子丹是個什麼情況。他是已經對江充搜捕了還是?

江充聽了後滿面悵然:“原來妹妹你是真忘了,一點兒沒記起來……我原來還心存僥幸,以為是你怨怪阿兄,才會說自己已經忘掉了親人……”

江陵月心念倏然一動。

怨怪阿兄?

這麼說,江充果然做出了對不起原身之事?

她愈發好奇起前因後果了。

片刻後,江充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我兄妹原本都是趙人。阿兄原是趙王劉彭祖手下的門客,極為他信重,卻素來與趙太子劉丹不睦,被他視作眼中釘。一日,劉丹不知怎的看重了你,非要納你為妾,你自然十分不樂意。但太子丹的權勢壓迫太重,阿兄拿他也無法。你便在出嫁的前幾日偷摸著從趙王宮中跑了出來,太子丹派人搜捕也遍尋不到你的蹤跡,便派人追殺了阿兄。阿兄便一路化名奔逃到長安,一邊逃一邊尋訪你的蹤跡,卻什麼都沒打聽到。不想卻會在甘泉宮遇見了你……”

他說著說著,一腔失而複得之情又要湧起,眼裡很快蓄滿了淚水。再看向江陵月,卻發現她無波無瀾,靜靜地看著自己。

怎、怎麼回事?

江充心慌了片刻:“妹妹,你……”就一點兒也不感動嗎?

江陵月:要不是我看了史書,真的就差點信了。

她平靜地問:“既然阿兄你說你是趙王的座上賓客,太子丹非要納我入後宮,你就不能找他說項一番?後來太子丹要追殺你這個父親的寵臣,趙王也毫無反應,半點不曾阻攔嗎?”

江充面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過:“趙王他極為寵愛太子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江陵月回答得毫無感情,像一個機器人一樣,要多不真摯有多不真摯。

有片刻的功夫,江充以為自己被拆穿了。然而他卻發現江陵月的目光如水,煞是平靜,半點沒有一個妹妹被兄長欺騙的惱怒。

江陵月: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你妹妹啊。

從一開始,她就不是真正的失憶少女,不會牽掛著喪失的記憶,更不會對突然冒出來的“阿兄”心生期待。相反,她熟讀西漢的曆史,對“江充”這個名字心懷濃濃的警惕。

然後,她的警惕應驗了。

江充果然沒對她說實話。春秋筆法、移花接木,把一個慕權獻妹、雞飛蛋打的形象包裝成了一心為了妹妹的好哥哥。

曆史上,江充正是因為把妹妹獻給趙太子丹,才能入趙王劉彭祖的眼,成為他信任的寵臣。

而在現在的時間線裡,原身根本沒被獻上就逃走了,江充多半也在趙王那兒掛不上號。

在他的嘴裡,卻變成了自己原本就是趙王的座上賓。卻由於妹妹“不配合”,導致他被太子丹遷怒,最終喪失了自己的地位。

即便如此,他不僅沒有怨怪妹妹,反而一路上不離不棄地尋找她。

……真是有夠虛偽的。

這一刻,江陵月忽然對原身無比同情。她一定是知道太子丹的後宮不是什麼好去處,才會拚了命也要逃出來。憑借著自己的才智,她甚至突破了趙國境內的重重封鎖,一路奔襲到河東郡平陽縣,卻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落得滿身傷痕以至於身隕。

江陵月忽然站了起來:“皇後她恐怕還有事要找我,我就先離開這裡,不久留了。”

江充下意識抓住江陵月的衣袖:“等等!”

“阿兄還有什麼事?”江陵月問。

江充猶豫了一下:“阿兄就是想知道,妹妹你現在是在未央宮侍奉陛下左右麼?”

“你以為我是陛下的嬪妃?”

不、不是嗎?

江充愣了一下,他分明看到自己妹妹是走在皇後的身邊過來的。那個位置也決計不可能是婢女站的地方。

不是妃嬪,那又是什麼?

江陵月冷冷地扯了下嘴角:“我現在是陛下親封的宮廷禦醫,說是在未央宮侍奉陛下也不錯。”

禦醫?

江充狠狠地怔了一下。旋即一個名字湧入了腦海中。他不可置信地問道:“江女醫?”

“嗯,是我。”

對於江充這種汲汲營營想往上爬的人來說,牢記帝王身邊的寵臣是一門必修課。他在覲見劉徹之前,就從各種渠道聽說過這個名字,和她的種種事跡。

那時候他還感歎不已:像這種有本事的人,是他學不來的。他想得到陛下的青眼隻能另辟蹊徑。

誰知道此人搖身一變,就成了他的妹妹?

而況,所有人都說,這位江女醫的出身不詳,身上卻有一段仙緣,拿出來的種種藥品能生死人肉白骨,連皇帝都寶貝著呢。

仙緣,得天所授……

江充眼前的江陵月忽然變得很陌生。他愣愣地想,妹妹見過了仙神之後,還是他原來的妹妹嗎?

江陵月懶得在意江充複雜的心理活動。

“我先走了。”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江充的房間。

推開兩重厚重的門,走到廊下時,江陵月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生出了幾縷不可置信的感覺。

誰能想到呢?

隨便穿越到一個人身上,剛好就是江充的妹妹……幸好原身潤得及時,不然她一想到自己和太子丹那種奸/□□姐的禽獸發生過關係,心裡頭就不寒而栗。

話說回來,江充居然能把妹妹獻給這種人。

和江陵月想得一樣,江充對妹妹大約有幾分感情的。從他初見妹妹時候的失態,和在外人面前對她的維護就可見一斑。可在他的權位面前,妹妹就成了可以被贈送的物件。

甚至於,在他講述前事的時候,江陵月甚至隱隱聽出他對妹妹的怨怪,責怪她“不知好歹”。

唉。

或許在這世道的人眼裡,趙太子丹這種位高權重,可以讓全家階級躍升之人,真的可以算是“良配”吧。反而原身的想法,才是異類中的異類。

可惜,漢朝以孝道治國,她還真不能隨隨便便不認這個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兄長。

江陵月的壞心情一直維持到見到衛子夫為止。直到他一通報,就有一大一小兩個軟軟白白的豆丁跑出來,簇擁到了她的腰上,像是要迎接她一樣。

“女醫!”

“江女醫!”

面對兩張如出一轍的笑臉,江陵月的心情一瞬間明朗了起來。她毫不客氣地揉了揉劉據和劉閎頭上的小角:“怎麼看到我就跑出來了?”

劉閎特意把自己的小角往江陵月手裡送,奶聲奶氣地說:“我和阿兄好久不見女醫,有點想女醫了!”

當然,還想她帶來的食譜和玩具。

劉閎和劉據對視一眼,有眼色地沒有把真相說出口。

他們的身後,聽出潛台詞的衛子夫和王夫人險些沒有繃住,都有些樂不可支。

尤其是衛子夫,她可沒忘記呢。據兒特意去陛下面前懇求,要他來甘泉宮時帶上江陵月是為了什麼。

毫不知道真相的江陵月捧著臉感歎:啊,乖乖的人類幼崽,真的太可愛了!他們就是後世所說的那種天使寶寶吧!

劉徹一生中有六個兒子。

其中太子劉據是他悉心培養的繼承人,能力品性自然不用說。劉閎雖然曆史上早亡,可史書中說他任上沒有不良記錄,得到的諡號寓意也很好,是比較優質的諸侯王了。

後面的,有些就一言難儘了。

江陵月很快收攏了思緒,拜見起衛子夫和王夫人。

衛子夫一向善解人意,沒有細問她和江充認親的後續。大概是從她的表情看出結果不儘如人意。

王夫人卻上下打量她一番,滿眼驚奇:“和女醫認識這麼久,卻沒瞧出來女醫是我的同鄉,倒是我的不是了。”

江陵月:“……”她也沒看出來啊。

雖然原主確實和王夫人一樣是趙人啦,但她的話,從這個時代看,其實是南越人或者滇國人。王夫人看不出也是應該的。

王夫人又拉著她問了一會兒,江陵月當然什麼也回答不出來,隻能倉皇地搪塞過去。

便在這時,一道天籟之音拯救了她:“女醫女醫!”

江陵月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個小豆丁拉著她的袖子,滿臉期待地看著她:“女醫可以再給我們做好吃的嗎?”

“嗯?”

劉閎期期艾艾道:“我聽阿母說過,女醫手裡面有許多食譜,其中分給我們的都是一些好做易做的!那是不是還有彆的食譜,不知我們能不能……”

“閎兒!”一聲不太堅定的斥責聲響起。

江陵月抬頭望去,隻見王夫人雖然擺出了斥責的姿態,企盼的眼神卻暗地裡向她投來,還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江陵月:噗。

她知道她的營養餐食譜很受歡迎,不止是劉據和劉閎兩個小孩子,整個漢宮乃至長安都流行了起來。譬如,劉徹的餐桌上,時而不時就會出現那些菜的身影。

現代的烹調手段對西漢是降維打擊。沒人吃慣了噴香的紅燒肉蝦仁滑蛋香菇燉雞後,還能多看原來的糊糊羹一眼。

江陵月沒想到的是,王夫人明明一向瞧著穩重又可親,卻在犯饞蟲的時候,也會流露出這麼可愛的一面。

她點了點頭:“好啊!反正現在時間充足,可以做一點平時不好做的東西。”

正好,她自己也有些犯饞了。

做點好吃的犒賞自己也未嘗不可。

兩個小孩頓時歡呼了起來,衛子夫和王夫人瞧著也很高興——江陵月給出的菜譜無不可口,聽她的口風這些還隻是最簡單的。那更麻煩一些的,又會精致美味成什麼樣子呢?

江陵月摸著下巴琢磨著,之前她給的菜譜都是正餐,這一次她要做點不一樣的。

“有了!”

她領著皇後的口諭轉身進了廚房,並且禮貌婉拒了兩個想看熱鬨的小孩子的跟隨。

劉據和劉閎被拒絕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江陵月看得頗有些不忍心,卻還是鐵石心腸道:“沒事,我保證一定會很好吃。”

“好吧。”

“女醫你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嗯!”

江陵月有這個信心——

因為她想做的,是甜品。

即使後世鍛煉身體的成年人都抵擋不住碳水炸彈的誘惑,她就不信了,這還拿不下兩個沒吃什麼好的的小屁孩?

江陵月自信地邪魅一笑。

膳房的負責人聽了她的名字就頗為誠惶誠恐,又聽說她領皇後口諭而來的,就愈發客氣。

江陵月也不客氣,直接報了幾樣材料:“這些都有麼?”

“都有,都有的。”

“那就好。”

她乾脆直接指揮起了廚房的人開始乾活。卻見他們雖然各自十分聽話,手下的動作卻並不乾脆,很是有些遲疑。有的遲疑著遲疑著,還要看她一眼。

江陵月:?

她直接問向負責人:“這是怎麼回事?”

負責人抹了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那個,女醫啊?您就這麼光天化日地吩咐著?不怕他們偷學了去?”

哦——

江陵月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些人是看她要交出方子,所以看起來不可置信啊。

也對,她又忘了這時候技術封鎖很嚴重了。

“宮中的食譜,你們會偷學了然後到外面去賣嗎?”

負責人連連搖頭:“可不敢,這可是大罪!”

江陵月乾脆道:“那我的方子也按照這個章程來吧,彆的都不用在意了。”

膳房裡其餘的人聽了之後,眼睛齊齊一亮。

雖然說他們不能隨意透露方子,但多學一道菜,就是多一分謀生的本事、多一條生路啊!誰知道他們以後會遇見什麼呢?

有的人甚至想給江陵月磕頭表示感謝,被她連忙拒絕了。

她可受不起!

而且,她還要指揮這些人乾活呢,等於是白嫖了他們的勞動力。用方子來換,也算是等價交換了。

很快,整個膳房就熱火朝天地乾了起來。有的人甚至因為勞動量太大,額頭上滲出涔涔的汗意。

然而沒有人抱怨一句話。

當一縷香甜的氣息緩緩從烤爐中冒出的時候,所有人都流露出了振奮的神色——僅僅憑這個香氣他們就知道,貴人們一定會喜歡的!他們很快就要收到賞錢了!

江陵月的鼻子也動了動,露出一縷懷念的神色。

啊!

是甜品的味道!

眾目睽睽之下,她緩緩地打開烤爐,檢查了一遍成品的成色,看著誘人的一抹焦黃色,不由自主地吸溜了一口口水。

旋即,她正色道:“讓我來嘗嘗,成品的味道怎麼樣。”實則假公濟私地拿起一個,一口到自己肚子裡。

天啊,嗚嗚嗚。

好好吃啊!

奶香氣混著香甜的味道,一瞬間盈滿了整個口腔。所有的煩心事都在甜品的攻勢下一掃而空。

雖然因為技術原因,成品和後代的口感略有不同,但是江陵月相信現在的它足以征服西漢人的味蕾。

她興衝衝地派人打包好,送到了皇後他們先前的宮殿。

逆料,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朕聽說江女醫又要做新食譜了?可是真的?”

衛子夫含笑指了指門口:“陛下瞧,女醫這不就來了?”

比起看見江陵月的人,劉徹更快地嗅聞到了甜品的誘人香氣。他抽了抽鼻子:“果然聞起來就極為美味,不枉朕特地從萬靈明庭趕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江陵月,樂道:“女醫快來介紹一番,你這一次做了什麼好吃的?”

江陵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刻,她尤其想打死一刻鐘前借口嘗味道偷吃了一個成品的自己。

已知殿內有衛子夫、王夫人、劉據、劉閎、劉徹。

一一三四五,共五個人。

而她手中隻剩四個成品。

她想起了互聯網上一個經久不衰的話題:假如領導有五個人,我隻有四杯水,該怎麼分配才能讓他們都滿意?

現在去翻答案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