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第 258 章(9e營養液加更)(1 / 1)

勇者。

斯科特聽過很多人對自己的稱呼,

因著周圍發生的事件、身處的場景,甚至是斯科特自己的身份的不同,他被賦予了許多稱呼。

“冒險者”、“小英雄”、“狂妄的小子”、“奇怪的法師”等等等等。

可被人正式地稱作【勇者】, 卻還是第一次。

雖然斯科特並不是喜歡看繪本的幼崽, 但他卻在了解這個世界的相關常識的時候, 順帶了解了許多繪本上面所記錄的傳說和故事。

更何況, 就算沒有異世界這些繪本的科普,“勇者”這個詞彙即便是在現代也並不陌生。

勇者, 可以理解為“勇敢者”的縮略,也可以當成對挺身而出者的褒獎。

當公主被惡龍抓走的時候,前去討伐惡龍的人就成了勇者。

——這是繪本上面所教授的再簡單不過的定義。

可是······

“這個詞彙聽起來和我沒什麼關係。”斯科特說道。

他既沒有舍身救人的正義, 也沒有悍不畏死的勇氣,更沒有多管閒事的樂趣。

如果連他這樣的人都能被稱作神明指定的勇者,那麼勇者這個詞大概就不能作為故事書的主角了。

彆忘了——

儘管《魔力轉換》的技能還在他的體內兢兢業業地工作著, 但依舊掩蓋不了他那皮肉之下的真正魔力。

亡靈族的人······

這聽起來更像是出現在反派陣營裡面的存在,不是嗎?

“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這都跟你有關。”祭祀依舊沒有被任性的幼崽惹惱,而是繼續噙著嘴角那絲不變的微笑。

“從神明隔著時間、空間看到你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降落在了每個人的頭上。”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斯科特盯著眼前的茶杯。

“命運當然可以改變,但有的時候與其去改變它, 倒不如去順應它——除非你有著必須要那麼做的理由。”

“······我不明白。”灰發的少年沉默了片刻,回答說:“你像是知道很多, 可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是那晚降下的神諭指示你的嗎?”

聽到這話,那位祭祀大人的笑容卻變得燦爛了許多,露出了一排整整齊齊的牙齒——

“你是聽村子裡的那些獸人們說的?我就知道, 那天的景象一定瞞不過所有人。”

“那麼······”

斯科特還沒說完, 他的話就被對方打斷了。

“神諭裡什麼也沒有。”那女聲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什麼也、”斯科特愕然,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複。

那場景雖然自己並沒有看到,但猶如流星墜落的景象一定是個動靜相當大的事件。

神明倘若的真的存在——祂向人間降下那麼大的動靜,卻什麼也沒有傳遞?

可是,對面的獸神祭祀看起來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的確是什麼也沒有,我沒有從神諭中收到任何明確的消息。”她那雙清澈見底的藍眼睛看著斯科特,“沒有你的,沒有我的,沒有族人們的——什麼也沒有。”

“那天所降臨下來的,就隻有一些稀薄的力量而已,就像是指引你來到這裡的那力量一樣。”

指引他來到這裡的力量。

斯科特就這樣用驚愕的眼神回望著她。

這句話有很多種解讀的方式,可以是那一進入獸神殿就遮掩了他身形的奇特力量,也可以是······

獸神祭祀的表情淡然得多,隻看這幅樣子,斯科特難以想象對方竟是和自己一樣處於什麼也不知道的境況下。

少年不確定對方究竟知道多少,

可是就在這幾句交談之中,斯科特那半是劍士半是法師的奇特直覺,卻猛地發揮了自己的作用——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假如這真的是什麼要由自己去做才行的命運的話······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跨越時間來到一千年前的真正原因。

會是因為神明嗎?

斯科特的內心並不確定地想道。

如果將這段像極了網遊任務的經曆看做遊戲,將這一千年前的時空當成遊戲的舞台,那麼現在的他所面臨的,簡直像是和初出茅廬的新手村玩家一模一樣。

如果按照玩家們的寶典來看的話······

就好像感應到了斯科特腦海中的念頭,倏地,他眼前的任務面板再一次跳了出來,一連串的叮叮叮的聲響甚至蓋過了對面那祭祀的聲音。

如果按照玩家們的寶典來看的話。

少年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看著那屏幕上的一長串獎勵,沉默許久的他忽然抬頭問道: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

——假如全息網遊界要評選一句玩家最常使用的用語,這句話絕對是榜上有名。

主動接任務是這樣,試圖碰運氣觸發任務也是這樣,如果想要再走點狗屎運觸發一個隱藏任務,那就更應該這樣。

富貴險中求,不問怎麼知道他/她不需要?

這是玩家們達成的共識。

現在看來,這個共識在異世界中竟然也是通用的。

——

當斯科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這位獸神祭祀那樣明顯地怔愣了一下。

緊接著,對方卻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當然。”

她的話音剛落,剛才還密密麻麻的任務面板就這樣忽然清空了,像是任務鏈的一環被果斷地翻到了第二環。

“多虧了你和馬丁村長的反饋,這才知道村莊附近藏匿著那麼多的黑暗亡靈。”

“相信在這段時間裡你已經對那些怪物的來源有所了解了吧?”

斯科特點了點頭。在獸人族,一貫的認知就是這些名叫黑暗亡靈的怪物來自於亡靈族的實驗。

“鑒於那些實驗逃逸的怪物對周邊的村民造成了巨大影響,甚至差點傷及幼崽——”

說到“傷及幼崽”幾個字的時候,這位女士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讀音。

“傷······”

斯科特隻發出了一個音節,就閉上了嘴巴。

他和對面的那人、包括肩膀上的兩個亡靈先生在內都知道,那所謂的“傷及幼崽”到底怎麼一回事。

“是的,沒錯。”祭祀搶先回答說。“曾經參與過獸族戰爭的桑迪將軍特意來向我提出抗議,這件事必須要對村民們有個交代才行。”

斯科特沒說話,用眼神催促她快些交代完後面的意圖。

在一番雲裡霧裡的交鋒之後,斯科特也不能確定對方究竟知道什麼、知道多少,他又能剩下怎樣的底牌,所以乾脆變得真實了許多。

祭祀清清嗓子,正色道:

“所以,獸人族將以獸神殿的名義,正式向亡靈的領地提出抗議。”

一邊說著,她一邊打開了茶桌邊的那個木盒,從裡面拿出了一卷形製正式的卷軸。

卷軸上用祭祀的力量刻印著神殿的圖標,而卷軸中書寫的文字則是此次抗議的全部目的——

斯科特大致掃了一眼。

首先,祭祀以獸神殿的名義提出控訴,聲稱亡靈族失敗的產物已經影響到了種族中的安寧,危及到了幼崽的生存環境。

其次,則是要求亡靈族派出人選來糾正過去的錯誤,將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從獸人族的領地中徹底清除出去,歸還土地的安寧。

這些要求看起來都再合理不過,而在這之後,就是一些涉及到以前種種舊事的舉例和交涉,斯科特隻是淺淺地看了一眼,便有些古怪的抬頭看向祭祀。

而此時,

對面的祭祀卻早已經端起了完美無缺的笑容來。

“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嗎?”

“不,沒有。”少年搖搖頭。

······想來也是。

斯科特回想起了那座讓他大豐收的骨山,在幾百年前,那裡可不是什麼荒廢的小山坡,而是獸神殿即將搬遷的新址。

想到這裡,斯科特也能理解這卷軸末尾所夾帶的那點私/人/情/緒。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祭祀,也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在成為祭祀之前,我也是個普通的獸人罷了。”祭祀擺了擺手:“也同樣是因為這點,近期的我一直非常苦惱要派誰去送這封交涉函。”

像是看到了少年眼中的疑惑,對方解釋說:

“桑迪請纓過一次,但我並沒有答應她。”

順著對方的話,斯科特又想起來了那位溫溫柔柔的兔族女子搖身一變、踹飛流浪者營地大門的場景。

斯科特:“······”

隻能說還好祭祀並沒有答應,否則以獸人們衝動直率的性子,說不定這次行程就不是什麼“交涉”不“交涉”了,而是上升到種族和種族之間的戰爭。

祭祀顯然也是那麼想的。

她掰著纖細的手指,一樣一樣地給斯科特數道:“桑迪將軍不行,她熱烈的脾氣會帶來自己也收拾不了的麻煩;獸神殿裡的小神官們連躁動的成年期都未出現過,溫順過頭就好像圈養的家雀;原本我屬意老馬丁的,他見多識廣、性格也溫厚,可有著幼崽和相親對象的他也同樣不適合作為使者。”

“這不嗎?”這次她不掰手指了,而是兩隻手掌合攏,清脆地拍了一聲。

“正當我犯難的時候,命運將另一個選項帶到了我的面前——神明在上,這簡直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樣。”

即使不用問,斯科特也知道對方所指的“另一個選項”究竟是誰。

因為隨著對方的話音落下,少年的面前即刻彈出來了一個新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