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 分外想念,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不知不覺就過去一天一夜。
宋元喜得知江蘭宜竟然是以丹入道, 不由驚詫, 赤霞峰主修煉丹的修士極多,但是以丹入道之人, 除了他爹宋清,這是他聽聞的第二個。
“江師叔,你怎麼會選擇以丹入道?如此一來,日後想要改學其他術法,卻是不可能了。”
這是絕了自己的所有後路啊!
江蘭宜卻是不在意,“我從進入玄天宗的那日起, 就對煉丹充滿向往,而後得機緣入赤霞峰,由雲溪真人在旁指導,對煉丹師的認知愈加深刻,越是了解,越是火熱。”
說著一頓, 又苦笑道:“不過我到底高估了自己, 魯莽煉製三級丹藥, 中途直接頓悟,形成靈氣漩渦,修為直衝築基……若不是雲溪真人出現, 以當時情況之凶險, 隻怕不死也殘。”
江蘭宜寥寥數語,將築基一語帶過,但是能使他爹出手護法, 宋元喜光是想想就知道情況危急。
在他的印象中,江蘭宜一直都是很沉穩的人,無論是行事還是修煉,講究的就是一個水到渠成。沒想到這麼穩重的人,竟然也會一時衝動……
果然大家都一樣嘛,也會偶爾任性,這才是有血有肉之人。
提及修為一事,宋元喜不免多嘴,問道:“江師叔,你可知我爹為何沒能結嬰?”
好奇有之,擔憂亦有之,不能直接問當事人,那就隻能旁敲側擊了。
江蘭宜表示不清楚,但她有自己的理解,“雲溪真人以丹入道,在煉丹一途上極具天賦,我覺得比起修為增長,他更熱衷於煉丹水平的提高。平日裡我去討教問題,真人並未有任何困擾和頹喪,反而是煉丹手法愈加複雜,可能缺的隻是一個契機。”
江蘭宜以前不太明白,甚至很為宋清擔憂。
畢竟玄天宗修士眾多,嘴碎八卦的不少。作為道侶的霜華真人三百歲順利結嬰,成為霜華真君。而雲溪真人,幾次閉關修煉,最終不過止步金丹大圓滿境界。
但自己以丹入道之後,尤其是跨越修真門檻,進入築基期,她好似模模糊糊的摸索到了一絲微妙的道韻。這是在主修煉丹時所不能體會的!
宋元喜聽不明白,江蘭宜之後的話越說越深奧,於他而言就是聽天書。
“江師叔,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宋元喜想起正事兒,趕緊將玉盒拿出來。
江蘭宜接過打開,入目一團淡青色的火團,隻一眼便能認出,這是天火。
“你是體修,需要天火,自己收著。”江蘭宜果斷拒絕。
宋元喜卻笑,“我已經有了,這是我爹在煉化我那團火時,從它肚子裡吐出來的,應該算是贈品?既然抓一送一,那我們一人一個,豈不是美哉?”
“你已經有天火了?”
“啊……我有火。”宋元喜含糊回答。
江蘭宜沒懷疑,這才高興收下。細看火團上的幾道丹紋,認出是宋清的手法,便知道這事情亦是得了對方應允的,如此收禮才算徹底放心。
江蘭宜煉化天火需要時間,宋元喜不便打擾,稍微再聊一會兒,起身告辭。
然而他現在處於休息調整階段,整個人閒著沒事兒乾,人一得空,就容易造作,宋元喜乾脆在赤霞峰——擎蒼峰——萬海峰,三座山峰之間來回溜達。
如今的他已是煉氣八層,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煉氣一層的小弟子了,行走於各峰之間,經常能聽到那些弟子們喊他“師兄”。
不認識的弟子喊:“師兄好。”
稍微面熟的弟子,“見過宋師兄,宋師兄好。”
特彆熟的弟子們就熱情了,“宋師兄,你又來溜圈兒了啊~你每天這小日子過的可真舒坦。”
不管是否相熟,宋元喜均是一視同仁,面帶微笑,舉起手臂一百八十度,頻頻點頭。
“你好。”
“師弟師妹好,你們真勤快,加油!”
“哎喲,這不是萬海峰的小哭包嘛,趕緊去煉器,回頭又被長老罵了。”
一連十數日,三峰煉氣期弟子,對宋元喜這張臉算是免疫了。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宗有個九十九歲的煉氣師兄,成日裡閒逛招貓逗狗,不知修煉為何事。
有耿直的小弟子看不過去,前去金丹長老那兒打小報告,說宋元喜宋師兄這樣閒逛,很影響弟子們修煉。煉氣期的小弟子本就心境不夠,隔三差五看到這麼悠閒的師兄過來“探班”,心浮氣躁的很。
那耿直小弟子是擎蒼峰弟子,金丹長老對不是本峰的弟子難以管束,遂去了趟萬海峰,和萬海峰的金丹長老說了這件事。
六十多年沒再聽到有關宋元喜的“英勇事跡”,金丹長老差點都忘了這麼個人的存在。如今稍加回憶,面色尷尬的很。
這二混子回宗門了?
金丹長老努力微笑,和兩峰表示,一定扼製不良風氣。
最後,派了賀滿去給宋元喜做工作。
宋元喜這一日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溜達,剛一打開門,就和來人撞上。
抬頭一看,他笑的燦爛,“賀師兄?啊不是,應該是賀師叔,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賀滿見著宋元喜亦是高興,但是今日“肩負重任”,他還是一本正經的摟著人轉回院子裡,然後細細交代長老的話。
“我溜達不犯法啊!”
“犯法?”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離開宗門幾十年,對宗門的人和物十分想念。尤其是我熟悉的三峰,一草一木皆讓我動情,我到處行走隻是想解相思之苦。”
這是賀滿從未想過的回答,且對方語氣誠懇,眼神真摯,讓他都不忍重語。
但到底是腦子靈活,懂得圍魏救趙,以更有趣的事情來分散宋元喜的注意力,而這事兒便是即將到來的滄瀾界盛典,各門派大比!
“門派大比?”宋元喜表情變得微妙。
賀滿未察覺,滔滔不絕介紹門派大比相關事宜。
“元喜,你在外多年,可能對門派大比不甚了解。不過沒關係,師叔對這方面熟得很,這就為你一一細說。”
“首先這門派大比是滄瀾界三大宗和四大勢力聯合舉辦的,每百年一次,一般都是在三大宗之間輪流主辦場。當然,千年前四大勢力實力不俗,也曾做過主辦場……上一次是我們玄天宗主辦,這一次輪到天一宗。”
宋元喜卻是想起原書劇情,門派大比這四個字真是戳人眼,直接就讓他記起原主究竟是怎麼嘎掉的。可不就是在門派大比中被誤傷,一劍刺中丹田,靈氣潰散,救都救不及。
“原書中,炮灰哥哥確實是九十九參加的門派大比,不過那時候宋元喜已經築基了。如今輪到我自己,不過煉氣八層修為。”
煉氣和築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修煉階段,修真界默認築基才是踏上修仙門檻,煉氣……啥也不是!
自己和原主修為差距那麼大,是不是說明劇情越來越不可靠了?那麼這一次門派大比,被嘎的劇情,應該也會發生變化吧?
畢竟,原書中的宋元喜沒有到過晉城宋家,沒有受傷進入秘地,更不曾擁有地火。
而他,地火在手,大風幼崽相伴,也算是開了金手指了!
宋元喜一番前思後想,覺得自己又行了,對於門派大比躍躍欲試。於是抬頭問道:“賀師叔,那門派大比該怎麼報名?我若是想參加,在宗門內該怎麼參加選拔呢?”
賀滿笑容頓住,默了一瞬,開口說:“元喜啊,這個門派大比,能夠參加比試的最低修為,得是築基。”
“?”
“門派大比是為了各宗門之間友好交流,也是為了互相論道、互饋互助。每次門派大比,無論是比試還是論道,都有修士頓悟進階,是以各門派之間的溝通顯得尤為重要。而滄瀾界有一天驕榜,以築基和金丹為基準,取門派大比中前一百名排列,那才是真正的天驕,是滄瀾界公認的天才修士。”
賀滿絮絮叨叨又說了很多門派大比的相關信息,旨在讓宋元喜摸透。然而對方卻是越聽臉色越不對勁。
賀滿不知怎麼回事兒,擔憂問:“元喜,這是怎麼了?”
宋元喜:“……”心情複雜,想要靜靜。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要害怕,勇敢參加門派大比,結果卻被告知,他連資格都沒有?
這就好比,我做好一切賽前準備,最後卻被告知:對不起,你的報名沒成功。
“好得很,這下子完全不用擔心被嘎一事,妥妥的就是局外人了。”宋元喜含淚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然門派大比乃是盛典,既然不能作為參賽選手,那就當好一個觀賽觀眾。
宋元喜心態轉變很迅速,大肆搜集玄天宗準備參加門派大比的弟子名單,看到很多自己相熟之人,立即決定當啦啦隊,在觀眾席上為他們加油呐喊。
“稽師叔要參加,賀師叔要參加,江師叔要參加,廖師叔要參加……”
宋元喜決定一視同仁,為每個人都去加油,而要做到這一點不容易,需要對時間很好的協調安排。如此,一份門派大比的比試清單就顯得十分重要。比試的場次安排,比試的具體規則,還有比試的人員順序……
宋元喜立即想到走後門,這事情得去找親娘啊!
薑婉容再次看到大兒子,瞧著對方臉上熟悉的迷之微笑,直言:“求我何事?”
“娘,你這話直白了啊,咱們可以婉轉一些。”
“母子之間何須客套,你隻管說,我能辦得到的,皆可答應。”
因為六十年之隔,薑婉容對大兒子的寵愛更深,若不是怕其修煉頹廢,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送予。
當聽到宋元喜想要門派大比的比試清單時,薑婉容隻稍作思考,就答應了。
“娘,那東西你現在就有嗎?”宋元喜眼睛發亮。
薑婉容笑岔,一巴掌糊過去,“想得倒是挺美,比試清單隻掌門和帶隊長老二人有,我怎會有那種東西。”
“那娘你……”
“這一次帶隊之人是你外祖父,比試清單不是什麼重要之物,從你外祖父那裡謄寫一份過來便是。”
薑婉容當即去往擎蒼峰,和父親討要比試清單。
鈞鴻真君聽聞是大外孫想要,不免詫異,“元喜又不參加,他要來何用?”
薑婉容搖頭,“不清楚,聽他念叨,好像要成立啦啦隊。”
“啦啦隊又是何物?”
“我不知,你那外孫成天奇思妙想,誰知道又是要搞什麼名堂。不過到底不參與,由他去吧。”
鈞鴻真君也是同樣的想法,很乾脆用玉簡備份,交給薑婉容。
這一日家庭小聚,宋元喜拿到心心念念的比試清單,笑眯了眼,心裡獨自偷樂。
宋清和薑婉容都要參與門派大比,不過宋清是參與金丹期修士的比試,而薑婉容已是元嬰修為,並不進行所謂的比試,而是要展開論道。
夫妻倆有共同聊天話題,家庭小聚自然不免多說幾句。
宋元喜坐在一邊,偶爾夾雜聽兩句,最主要的心思還是瀏覽比試清單。
就在兩人說到論道時,宋元喜忽然“咦”了聲,忍不住舉手打斷,“爹娘,這比試清單上,為何沒有元若的名字?”
宋元喜惦記宋元若許久,回宗門後見過江蘭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弟弟。然而主峰那邊直言:“人在閉關,不得打擾。”
弟弟是修煉狂,既是閉關,那他當然不能去打攪。可如今過去這麼多日子,門派大比在即,人還沒出關?
更讓他驚訝的是,比試清單上,沒有宋元若三個字!
宋元喜有些坐不住,眼神急切望過去,“爹娘,這是怎麼回事兒?”
薑婉容心頭一個咯噔:不好,光顧著讓喜喜開心,忘記這一茬了。
宋清表情直接僵住,他不善於撒謊,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反而是薑婉容,直接說道:“喜喜,若若人在宋家絕地,他自六十三年前進去,就一直不曾出來。”
宋元喜知道宋家絕地,那是專門為了懲罰宋家子弟而設立的一處堪比秘境的存在,可是宋元若為什麼要進去?他犯了什麼錯?
宋清:“當年晉城魔物入侵,元若擅自使用同心陣,差點造成晉城宋家三千子弟傷亡,家主罰他進絕地自省。”
宋元喜不服氣,“這不是元若的錯,我們亦是靠同心陣才能和魔物相抗衡。再者,他的初心是好的,是為了保護我。若是弟弟有錯,那我作為哥哥,就是罪魁禍首!我也應該進絕地,而不是去那勞什子秘地休養!
“莫要胡說。”宋清表情不讚同。
宋元喜卻是憋不住,“我就是心裡不舒服,家主對元若的懲罰太重了,六十三年,有哪個宋家子弟被關在絕地這麼久?不行,我要去主家,我要找家主問個明白,我……”
“簡直胡鬨!”宋清大喝一聲,沉了臉,“不得對家主無禮,且家主這麼做必定有她的道理,獎罰之事,並不是簡單一句話而已。當中牽涉,家主諸多考量。”
宋元喜還要說,薑婉容卻是插了句,“喜喜莫要太過擔憂,我去請教過掌門,若若的命牌完好無損,想來在絕地並未受傷。以他的氣性和資質,進絕地亦非壞事,也可能因禍得福。”
宋元喜不明白,但是薑婉容沒有細說。絕地的複雜危險情況,她不想太明白的完全告訴大兒子,免得那小子成天吃不好睡不好。
畢竟兄弟倆的感情深著呢!
但宋清和薑婉容不說,宋元喜依舊對宋元若擔心的要命。
他自己在秘地裡待過一甲子,秘地是個福地,沒有任何危險,他尚且因為孤身一人差點抓狂,幸好最後有薩摩耶陪伴解悶。
那麼絕地呢?聽說那裡面處處都是危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戰鬥,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又是自己一個人,元若該怎麼挺過來啊?
“六十三年前,元若才三十幾歲,明明還是個孩子呢,為什麼偏要他承受那麼多?”
“晉城之事,為什麼就他受到懲罰,難道就因為宋元若這三個字代表男主,就該承擔所有的責任嗎?”
宋元喜並不知其他人亦有獎懲,便是晉城宋家家主宋冬悠,亦是被罰者。
他這會兒已經鑽牛角尖了,一門心思心疼弟弟,反正在他心裡,弟弟受儘委屈,可憐的跟小白楊一樣!
“原書中,宋元若五十歲金丹,兩百歲元嬰。不出意外,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差不多金丹中期,且要參加這次門派大比的。”
“可是現在,我弟還在絕地裡受罰,人都變得杳無音信了。”
對於自己,劇情嚴重偏離,宋元喜是十分歡喜的。越偏越好,最好偏到犄角旮旯裡。
但是對宋元若,宋元喜一點都不希望偏劇情,他的弟弟就該是天之驕子,就該一步步往上,成為滄瀾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在既定年齡達到什麼修為,那都是應該的,若是提前那就更好,可若是延後,宋元喜一萬個不願看到。
如此內心折騰好幾日,宋元喜患了失眠。隻要一想到宋元若在絕地裡受苦,即便睡著也是做噩夢。
噩夢中,宋元若被八十八根鐵柱捆綁在南天門,風雨雷電四神齊齊對他出手,更有二郎神在旁監守。一番行刑之後,宋元若被人壓著扔進煉丹爐。曆經九九八十一天,最後從裡面跳出來……一隻猴子!
那猴子一雙火眼金睛,對著宋元喜眨啊眨,簡直亮瞎他的眼。宋元喜“啊——”一聲,從噩夢中醒來!
此時窗外雷聲陣陣,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出去,烏雲滿布,氣壓低沉之極。
“要下大雨了嗎?”宋元喜隨意想著,思緒還在噩夢中遊離。
可是聽了一會兒,他立即察覺到這雷聲很不對勁。這不像是要下雨,而是有人要進階了?
宋元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親爹宋清,如今金丹大圓滿修為,是整個赤霞峰最有望隨時突破的修士。
一想到可能是親爹要進階元嬰,他哪裡還坐得住,緊張地就往外衝。才剛開院門,就和迎面趕來的杜天宇撞上。
“杜師兄,這雷聲什麼情況?是不是有人要進階了?是我爹嗎?”
杜天宇搖頭,“不是雲溪真人,是宋師叔!”
“宋師叔?”
“就是你弟弟宋元若。”
“元若回來了?”宋元喜大喜,趕忙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忽然就要進階了?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杜天宇搖頭,“我不清楚,如今宋師叔正在雲溪真人洞府後的那處山頭,霜華真君正在布置現場,我奉命撤離此座山峰的所有低階修為弟子。宋師弟,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你若有疑問,直接去找真人吧。”
杜天宇忙得腳不沾地,宋元喜這邊通知到位就趕往下一處。
宋元喜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猛然回過神,急匆匆跑向宋清洞府後山。速度之快,在黑夜中如同鬼魅飄過。
“爹!”
宋元喜剛到後山,就直衝宋清身邊,一邊喘氣一邊問:“元若,元若怎麼樣?”
“元若一回宗門便直衝赤霞峰,人剛落地,雷聲隨即而至。如今你娘正在布置雷劫現場,進階金丹不同於築基,天道落下的乃是三九雷劫,威力之大不容小覷。且元若當初雙築基,金丹雷劫隻會更強悍。”
宋清拉住欲要上前的大兒子,不準他去涉險。宋元喜沒辦法,隻能遠遠瞧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心裡擔心到不行。
大兒子宋元喜,成天樂嗬開懷,即便是晉城受難都沒有慌張失措。如今弟弟進階,卻是緊張到同手同腳,宋清心中一時心情複雜。
兄弟之間關係親厚,是好事,亦非好事啊!
“元若修為已然金丹中期,隻是在絕地內無法曆經雷劫,是以才會出現一出絕地就被天道所感應的情況。這是補充的後續雷劫,因為時間緊迫,才看起來很是凶猛。”
宋清詳細解釋宋元若的狀況,宋元喜聽完稍稍心安,但是又一個疑惑湧上來,“那補充雷劫會不會威力更大?”
宋清:“進階金丹必是三九雷劫,這是亙古不變的運數。隻不過修為提升而雷劫後置,會對心魔劫造成一定難度的提升。”
“那心魔劫……”
“元若一心向道,又是修煉無情道,心魔考驗應該比一般修士來得容易。我們要相信元若。”
宋元喜這才徹底放心,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
赤霞峰即將落下三九雷劫,預兆有人進階金丹。對於一個宗門來說,金丹修士乃是金字塔的中堅力量,是最值得關注的。
掌門文淵真君察覺天象有異動,第一時間便從主峰趕過去,等到赤霞峰山頭,卻不想有人來的比他還快。
那人便是鈞鴻真君!這老頭兒手持一把長劍,立於赤霞峰峰頭上方,大半個身影隱沒於半空中,除非元嬰修為,否則根本看不見。
文淵真君飛過去,指著對方出鞘的劍問:“鈞鴻,你這是作何?”
鈞鴻真君哼聲:“自是為我外孫護法,免得不知死活的雜碎突現,擾了那孩子的進階。”
文淵真君哭笑不得,“這是在宗門內,哪個敢來打擾修士進階?”
“掌門莫不是忘了,千年前無極道君進階元嬰,彌狩林敕封妖現,撞破護山大陣,闖入無極道君的六九雷劫之下,可憐無極道君……”
“停!”文淵真君趕緊打住,“鈞鴻,你老提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麼,人要向前看。”
鈞鴻真君“嗯”了聲,“掌門說的是,自敕封妖事件後,太上長老們對護山大陣諸多修改加固,如今一千年過去,隻怕是化神大妖也闖不進來。”
文淵真君聽得舒坦,然而下一秒就聽對方說道:“可現在護山大陣未開,為防妖魔鬼怪作祟,我這把劍必須嚴陣以待。”
文淵真君:“……”
誰家宗門進階個金丹,還要大開護山大陣的?
不過有鈞鴻真君在此護法,文淵真君一萬個放心,乾脆從空中降落,直接去找赤霞峰峰主鬆泉真君。
宋元若的靈根和天賦擺在那裡,又是白衍道君的徒弟,如今白衍道君閉關,他作為掌門,怎麼著也得過問一二。
誰承想,剛走至鬆泉真君身旁,對方直接擺手,說道:“彆問我,我什麼也不清楚。”
“你不是赤霞峰峰主嗎?人在你的峰上進階,你竟然不知?”
“確實不知,我剛從無回山下棋歸來。”
文淵真君:“……你這峰主當得可真是清閒。”
鬆泉真君笑眯眯,點頭道:“有雲溪在,我自是鬆快的。”
文淵真君不禁無語,“鬆泉,我現在很是懷疑,宋清遲遲未能結嬰,就是操心赤霞峰事務太多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