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這丫頭有多乖有多聽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半大的樣子,就被張翠花提溜著扔到田地裡幫忙乾活,這風吹日曬的,把那小臉曬得都皸裂了,每天天不亮的,就開始乾活,乾到太陽落下才回家。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就從沒聽到這丫頭抱怨過一聲,面對張翠花跟佘建國打罵,也從沒反抗過。
倒是將村裡人看的是心酸的不行。
孩子才多大,就讓她乾地裡的農活,鋤頭都比她人要高,但是清清這丫頭乾起活來卻還有模有樣。
可叫人心疼的不行,周邊人都會偷摸著給她幫忙。
儘管張翠花他們說這丫頭力氣大,就該好好讓她乾活,不能光在家裡浪費糧食。
但是大家覺得,這屁點大的丫頭能有多大的力氣,還不是被他們給逼的。
現在見到佘俊豪跟張翠花這兩人居然還言之鑿鑿說是蛇清清乾的,村裡人真的是心裡鄙夷的很。
清清那丫頭有多乖誰不知道,怎麼可能會對他們下手?
再說了,如果清清那丫頭真有這個能力,早前怎麼可能會被張翠花拿著雞毛撣子或者是竹棍打到嗷嗷直哭?
張翠花是三天兩頭地打孩子,孩子的哭聲更是三天兩頭地響起,如果清清那丫頭真的有那個力氣,早800年就反抗了,怎麼可能還會任由張翠花打。
更不要說剛才清清丫頭一臉血地走出去,模樣淒慘,整個人搖搖欲墜,還得被佘詩詩扶著才站得穩,真當大家眼瞎。
“我說張翠花,你不愛你閨女也不能這麼冤枉她,她被你打的滿頭是血,整個人走路都迷迷登登了,你怎麼還下的去嘴這麼說她?”
“你還是不是當人家媽的?”
“就是啊,從小就把清清扔到地裡讓她乾農活,也不見得你讓你家大兒子幫忙,偏心也不能這麼偏。”
“我看你兒子跟你現在斷了腿,恐怕都是自作孽。”
“可不是嘛,我可不信清清有那個力氣反抗,把你們倆打成這樣。”
……
張翠花聽了村裡八婆的這些閒言碎語,氣得暴跳如雷,“不是她打的是誰打的?難道我瘋了,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嗎?那小畜生
力氣可大的很,你看看我兒子腳邊的那個鐵球,就是她剛才用鐵棍捏的。”
有男人上前撿起了那個鐵球,誒呦,好家夥,重量可不輕啊。
他還使勁地掰了掰,根本就掰不動。
男人咧了嘴笑,“說什麼呢?就清清的小胳膊小腿的,能將這鐵棍掰成鐵球?就是我,也沒這個力氣啊。”
“就是啊,把我們當傻子騙呢。”
張翠花氣急敗壞,就連佘俊豪也是氣的發抖,被這麼多人指指點點,臉上更是火辣辣的難受。
“不是被佘清清那個賠錢貨打的,還能是誰?家裡可就她一個人有這麼大的力氣。她還一腳把我的小腿給踢折了,你們快帶我去看醫生啊。”
村裡人聞言紛紛搖頭,這兩人到底是被誰打的,他們是不知道,可要說是被佘清清打的,那他們是死都不信。
清清那丫頭力氣是有的,乾農活這麼多年,就算沒力氣也給操練出來了。
可再有力氣,能把一個成年男子都搞不定的鐵棍捏成鐵球?能一腳踢斷人的腿,想什麼呢?雜技表演嗎?
再說了,人家清清丫頭那麼乖,不管張翠花佘建國在外怎麼打她罵她,她都不敢還手,隻會縮成一團在那兒默默地哭,這樣的乖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總之,大家就是不信,反倒是覺得是不是兩個人在追著打清清的時候,自己摔了一跤,摔斷了腿,又折了胳膊,所以惱羞成怒地把責任推到了清清的身上。
“清清那丫頭滿頭的血,又有什麼力氣去打你們兩個成年人?”
“就是,簡直就是說話不打草稿。”
村裡人或嫌棄或鄙夷眼神看的張翠花是心梗都要犯,她氣的吐血,在那裡咒罵不斷,嘴巴臟的不少人都眉頭緊皺,直接甩門離開,不想理他們。
就這樣的人家,就算是給幫忙了,說不準到頭來還討不了好。
最後,還是跟佘建國關係好的一些男人幫忙將兩個人送去了衛生所。
到了衛生所,張翠花又身無分文,兜裡的錢全被蛇清清拿走了,於是不客氣地獅子大張口,問那些帶他們來醫院的村民們借錢,一借就是好幾百。
但凡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借她錢,直接表示他們去找佘建國,讓佘建
國來付錢。
出了衛生所,幾個男人剛好跟包紮好了腦袋的蛇清清,還有佘詩詩跟吳嬸子撞上了。
見到蛇清清衣服上的血跡,還有那張小臉慘白的跟人快沒了一樣,幾個男人紛紛搖了搖頭,這張翠花也還真的是不乾人事。
大人打小孩這事,在場的,誰敢說自己沒乾過?
可哪家大人會狠到將孩子打成這副慘狀?
都這樣了,還說人家清清丫頭把他們倆打成骨折,把佘俊豪打到鼻青臉腫,聽聽,這是人話嗎?
以張翠花那樣狠毒的心腸,必然也不會主動給錢,讓蛇清清來診所看病,估摸著這錢就是吳嬸子給的。
幾個男人心腸也不算壞,也就掏出了幾塊錢要給清清,讓她自己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蛇清清乖巧地露出一抹笑,蒼白的小臉配上那黑漆漆的跟蘊含著一汪清泉一樣的大眼睛,看的人覺得討喜極了。
幾個男人就算不怎麼喜歡丫頭片子,也覺得佘清清這丫頭長得是真好看。
本想摸摸她的腦袋,但是一見她頭上包的嚴嚴實實的傷口,一時間也不敢動,倒是跟吳嬸子說起了剛才的鬨劇。
吳嬸子一聽,就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這個張翠花還真的是不要臉。清清這丫頭這麼聽話乖巧,怎麼可能會動手打人,還把她打骨折了?難道她是豆腐做的嗎?”
就在這時,蛇清清開口了,她帶著哭腔,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轉,“我沒有,我沒有打媽媽。我隻是在媽媽要打我的時候,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我真的沒有打她。”
說著說著,那滴淚就從眼眶裡流落了下來,配上她此時淒慘的造型跟慘白的小臉,讓人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瞧把這孩子委屈的。
佘詩詩看著吳嬸子和幾個叔叔,心抖了抖,顫著聲音道,“嬸子叔叔,幺妹真的沒有打人。隻是在媒婆說起我的親事的時候,生氣了,才忍不住媒婆推出了大門。就是因為這個事情才惹的媽媽生氣,把幺妹打成這樣。”
“幺妹平時真的很乖,也從不會推人的。叔叔,嬸子,爸爸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跟爸爸說說不要打幺妹,一切都是我的錯,跟幺妹無關。”
“媽媽的腿,是因為她打幺妹打的太過
於激動,不小心摔倒了才受的傷。”
“至於哥哥,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因為媽媽要打幺妹的時候,幺妹不小心躲了,才打到哥哥身上。當時幺妹頭上都是血,我擔心的很,所以都沒注意到哥哥。”
說著,佘詩詩忍不住也惶恐地掉起了眼淚,她太害怕了,說話的時候,腔調都在發抖。
這也是她第一次說謊,心裡既緊張又惶恐。
怕他們不信她,怕自己會露餡。
吳嬸子是一點都沒懷疑佘詩詩說的話,這兩姐妹感情好,清清要是知道媒婆要將她的姐姐許給四十來歲的瘸子,定然會生氣,將媒婆推出大門,那是正常操作。
換做是她,怎麼可能是推,直接一大嘴巴子就甩過去了。
至於張翠花打人反倒讓自己受傷這事情,吳嬸子也覺得很有可能,以前在外的時候,她追著清清打,有一次還不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跌了個狗吃屎。
就是自己作孽太多才會連累著她那個蠢豬兒子也一起受了傷,真真是活該。
“詩詩,清清你們彆怕,等你爸回來,嬸子會好好地跟他說,跟你們無關。”
話雖如此,吳嬸子也知道佘建國那個男人也是沒腦子的很,自家媳婦打孩子從來不管,有時候酒喝醉了,自己也會動手。
看著兩個小姑娘怕的抱在一起,用那一雙被水浸潤過的委屈害怕的大眼睛無助地看著他們的時候,幾個大男人都覺得自己要是不幫這個忙,還真的就說不過去了。
看把孩子嚇得,佘建國這爸爸到底是怎麼當的呀?
像他們家,雖然也不重視女兒,但也不至於這麼不把女兒當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