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飯,蛇清清頭上的血都滴到了脖子,看的佘詩詩是心驚膽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想去拿毛巾給蛇清清擦一擦,但是蛇清清拒絕了。
這可是出門裝可憐的利器,不能浪費了。
她拉起佘詩詩的手,“姐姐,我們去找那個女人要錢。”
佘詩詩點點頭,但是覺得可能性不大。
她想著要是媽不肯給的話,她就跪下去求媽媽。
結果一出門,自家幺妹就給她表演了一手什麼叫做徒手捏鐵球。
這根生了鏽的鐵棍是張翠花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一直擱在家裡,時常會被她用來打人。
佘詩詩跟佘清清身上不少傷痕,都是被鐵棍打出來的。
而現在這根讓她們遭受了無數痛苦的鐵棍卻在幺妹的手中,被一節一節像是卷繩子一樣,被卷成了一個鐵球。
雖然一直都知道幺妹力氣大的嚇人,但是佘詩詩還是被驚到了,就好像夢一樣。
不說佘詩詩,就連還躺在地上,依舊在那兒破口大罵的張翠花跟佘俊豪也是驚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張翠花手都在抖,這個死丫頭片子是想乾什麼?
她後背的寒毛直豎,忍不住害怕地咽起了口水。
再配上蛇清清此時血流到脖子,整張臉變的血汙不堪的模樣,簡直讓人嚇破了膽。
“你你想乾什麼?”
蛇清清咧嘴一笑,笑的人魂都沒了,“頭被你打了個窟窿,拿錢看病。”
張翠花下意識張嘴道,“我沒錢。”
就算有錢也不可能浪費在賠錢貨身上。
蛇清清也不多話,就將那被捏成鐵球的鐵棍扔在了佘俊豪腳邊,然後抬起他那肥碩的腳,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再給你表演一個什麼叫做人肉球,就跟這製造鐵球的理念一模一樣。”
這話嚇得佘俊豪整個人三魂六魄都飛了,瘋狂抖動,拚命想要將自己的腿從蛇清清的手裡脫離開來。
奈何蛇清清的手就好像鐵圈一樣死死地禁錮住他的腿,怎麼都掙脫不開。
甚至佘俊豪還已經感覺到了疼痛正在向他襲來。
他的腦海中已經閃現出了自己的腿被佘清清一點一點掰彎扭碎,然後往上翻
卷,就跟卷面皮一樣,最後卷成了跟那個鐵棍一樣的下場。
“啊啊啊啊啊啊媽媽快救我快救我!佘清清她瘋了,快給她錢。”
蛇清清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用力,就已經聽到了佘俊豪殺豬般的叫聲,她嗤笑一聲,暗暗罵了句廢物。
佘詩詩就在那兒呆呆地站著看,自家幺妹好像自從受傷醒來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張翠花看著蛇清清那細小的手握住自家兒子那肥碩的腳踝,看上去明明毫無力量,可是扔在自家兒子腳邊的那個鐵球又是個無法忽視的鐵證。
如果不想兒子跟鐵棍一樣被廢,那麼她一定得拿出錢來。
張翠花氣的是捶胸頓足,暗恨自家男人幫忙殺豬,怎麼還沒回來,以至於他們居然被這個小畜生給拿捏住了。
“好,好,好,我給我給你,彆傷害我兒子。”
張翠花摸摸嗦嗦地從兜裡掏出一張五塊錢,將剩下的又塞了回去,錢被蛇青青看到了,她才不管,上前一把拽破了她的衣兜,把裡面的錢全拿走了。
氣的張翠花又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蛇清清聽的煩了,一腳踢向了佘俊豪,隻聽得哢嚓一聲,佘俊豪小腿的骨頭也被她踢斷了。
下一秒,佘俊豪鬼哭狼嚎的聲音驟然在整個院子裡響起,“啊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張翠花見此,又氣又心疼,眼睛充血布滿了紅血絲,恨不得變成厲鬼生吞了蛇青青,“你個小賤人我不是給你錢了嗎?我不是給你錢了嗎?!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看我不打死你。”
佘詩詩在一旁看著,整個人都怕的抖了起來。
到底在家人的壓迫下過了這麼多年,儘管蛇清清忽然崛起,可是佘詩詩還是怕。
自家幺妹忽然做的這麼絕,居然公然搶媽媽的錢,還踢斷了哥哥的腿,到時候等爸爸回來該怎麼收場。
佘詩詩擔心的不行,但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蛇清清拉著手出了大門。
一出門,便撞見隔壁因為聽到佘俊豪慘叫而好奇出門的吳嬸子。
吳嬸子乍一見到一臉血的蛇清清,嚇得魂快沒了。
“這是怎麼搞的?是不是你媽又打你了?”
通過原身的記憶得知,隔壁的這個吳嬸子是個好人,經常
在原身被欺負打罵的時候幫她說話,有時候張翠花不給她們姐妹倆飯吃,還是吳嬸子接濟的。
因此見到對方這麼關心的詢問,蛇清清一秒雙眼濕潤,雖然張翠花長得一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歹竹出好筍,兩個女兒長的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就是人瘦小,黑黃,但是仔細看她們的五官輪廓,還是能瞧出那份精致。
尤其現在人瘦,便顯得眼睛越發的大。
圓溜溜,黑漆漆,暈著一汪水,瑩潤中似乎帶著剔透的質感,叫人看著就心疼的不行。
“吳嬸子,剛才媽媽拿棍子打我的頭,我好疼啊!”
瘦瘦弱弱的小姑娘眼裡含淚,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就這麼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可把同樣有女兒的吳嬸子看的是心疼不已。
“我就說怎麼剛才聽到院子裡你媽的叫罵聲,你們肯定又受氣了。”
“唉,你媽也真是,兩個女兒這麼乖巧懂事,怎麼還下得去手?”
“看看把人打的流了一頭的血,嬸子帶你們去看醫生。”
“謝謝嬸嬸。”
蛇清清和佘詩詩乖巧聽話的樣子,讓胡嬸子又是一番感慨,三人急急忙忙走出沒幾步路,就遇見了不少吃完午飯要去田裡勞作的村裡人,大家看到蛇青青那滿臉的血,都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弄的?咋滿頭的血啊!真嚇人!”
吳嬸子沒好氣道:“還能是怎麼弄的?不就是她們那個媽打的嗎?”
“我的天呐,張翠花下手這麼狠,好好的女兒都打成什麼樣了?”
“可是嗎?你看清清這丫頭都七歲了,個頭還沒我家五歲的孫女高,清清這麼能乾,小小年紀就在田裡幫忙。張翠花他們一家還天天又打又罵的真是叫人看不過去。”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把清清給打成這樣?”
蛇清清聽到這問話,眸光微閃,眼神濕潤,泣不成聲道:“因為媽媽要把姐姐嫁給村頭的那個瘸子,我不想,就趕跑了媒婆,媽媽一生氣就打了我。”
這話一出,原本就議論紛紛的村裡人更加八卦了起來。
再看蛇清清攥緊了佘詩詩的手,一雙大眼睛充滿恐懼不安地看著她們,血與淚在臉上交融,讓人看的又是心疼,又是同情。
“難怪我這幾天
我看那瘸子這麼春風得意,還說自己就要娶媳婦兒了,感情是張翠花把自己的大閨女許了給他了。”
“造孽,那瘸子都四十多歲了,詩詩15歲還沒到吧?”
“可不是嗎?詩詩今年才14呢,這年紀都快可以當詩詩他爹了,張翠花是怎麼想的?”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聽瘸子自己說自己在外做生意賺了點錢,張翠花她兒子又要娶隔壁村的那姑娘,要的彩禮錢可高了。這不就把主意打到了詩詩身上,拿試試換彩禮給她兒子娶媳婦兒。”
“哎呦,真是,這個當娘的真是喪良心啊!”
……
拿女兒換彩禮給兒子娶媳婦兒的事情村裡常見,但是也沒哪家父母這麼心狠的,將女兒配給一個這麼大年紀還是個殘廢的男人。
但這到底是彆人家的家務事,村裡人還真管不著,頂多就是佘家人名聲更臭了而已。
吳嬸子也是聽了蛇清清說的,這才知道了原因,她氣的急火攻心,恨不得回去就抓花張翠花的臉,但是想著孩子頭上的傷,於是忙道:“彆圍著了,彆圍著了,孩子還在流血呢。我得帶她去衛生所看看。”
“對,對對,是要去,是要去,早點看看,可彆出什麼事了。”
看那小臉全是血,可不嚇人的很。
就這樣了,小姑娘還乖巧地喊著叔叔嬸嬸再見,可把一眾大叔大媽喊的是心都軟軟的。
“你們說這兩姐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攤上這樣的父母?”
“要是她們奶奶在就好了,她奶奶雖然是花錢買來的媳婦兒,但是好歹佘老頭子喜歡,還是個大學生呢。當時詩詩這名字還是她奶奶取的,隻可惜她奶命不好,詩詩出生沒幾年就沒了。要是還在的話,好歹還能護著這兩個孩子一點。”
“她奶可是文化人,在咱們這個鄉下怎麼可能過的舒坦。所以才年紀輕輕地就沒了。”
“不過話說回來,老頭子倒是個癡情人,她奶沒了,他也跟著走了。”
“是的,不然佘老頭子還在的話,兩姐妹也不一定會過的這麼慘。”
“這可說不準的,佘老頭子不也重男輕女嗎?”
“哎,你們聽,怎麼好像是張翠花跟佘俊豪的叫聲。”
原本說這八卦的眾人聽到了佘俊
豪鬼哭狼嚎的聲音,還有張翠花的叫罵聲,心裡還奇怪,張翠花怎麼舍得罵她的寶貝兒子?
結果推門進去一看,卻發現兩個人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尤其是佘俊豪,眾人不但看到他尿褲子了,還瞧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慫樣,心裡都在那兒直搖頭,瞧這出息。
不過倒也是好奇,兩個人怎麼會成了這幅模樣?
“這是怎麼了?你家俊豪這張臉是被人打的嗎?”
張翠花見到終於有人來了,更是破口大罵著佘清清不孝,居然對她還有自家哥哥下了狠手。
他們現在的慘狀都是佘清清搞的鬼。
這話說的,村裡人可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