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北闕之行13(1 / 1)

那朵黑色的小花繡在龍歸雲的衣擺上,和黑色的布料完美地融為一體,孵化的絹絲蟲蟄伏在小花中,而羽流螢的靈魂則正安靜地蟄伏在絹絲蟲的身體裡。

絹絲蟲沒有眼睛,它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是由不同的氣味和聲音組成巨大迷宮,這就是絹絲蟲的世界。

它們的嗅覺格外敏銳,能嗅出新生和衰老的味道,因此它們總會吃光樹上的嫩芽和新長出的嫩葉。

貓狗能嗅到死亡的味道,因為人在死亡時器官會產生病變,發出一種淡淡的腐爛氣息,絹絲蟲更是對這種氣息格外敏感。

龍歸雲的腳步聲很輕,像他這樣內功頂尖的高手,即使沒有突破到天人境,走路的時候也是無聲無息的,羽流螢沒有辦法從腳步聲判斷龍歸雲來到了哪裡。

剛剛孵化的絹絲蟲在黑色的繡花裡蜷縮著,它能感到男人的衣擺在一上一下地蕩來蕩去,似乎在走過一段非常陡峭的台階。

四周安靜的過分,就連風聲也沒有,羽流螢猜測龍歸雲可能在走一條很隱蔽的密道。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羽流螢陡然興奮起來。

窺視欲是詭術師的天性,秘密對於詭術師而言就好比獨一無二的珍寶,詭術師永遠是這個世界上知道最多秘密的人,而他們掌握的秘密,往往可以用來交換更加驚人的秘密。

時間慢慢過去,空氣驟然變冷。

刺骨的寒氣讓絹絲蟲在繡線裡蜷縮成一團,與此同時,絹絲蟲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腐爛味道。

說是腐爛的味道,不如說這是一種預示著死亡的味道,人類的血肉之軀已經開始衰敗,隻是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如此寒冷。

此時是八月份,氣候相當酷熱,除了冰庫之外,地下的溫度不應該這樣冰寒刺骨。

視覺的缺失,會造成相當大的信息缺失,羽流螢隻能根據氣味和聲音補全這部分缺失。

月扶疏的冰魄神功可以讓氣溫下降,但北闕的般若龍象決是至陽的功法,和冰魄神功完全是兩個極端,這裡的低溫不像是內功心法導致的。

羽流螢心裡剛剛冒出這個猜測,龍歸雲突然停了腳步,過了一會,黑暗中傳來他恭敬的聲音:“兒臣參見父皇。”

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室內響起,“無需多禮,派去三危山的人可傳來什麼消息?”

龍歸雲說道:“兒臣辦事不力,派去的人幾番打探,卻始終沒能探查到羽朝公主的下落。”

附魂在絹絲蠶身上的羽流螢不禁猛地一愣。

羽落清隻是一個沒什麼實權的公主,北闕皇帝為什麼要龍歸雲探查羽落清的下落?

說起來,羽落清自從被花襲影和符臣帶回三危山後,就被豔鬼藏得嚴嚴實實,連身為豔鬼心腹的商枝都不知道她的蹤跡。

如今北闕的皇帝龍在野也在尋找羽落清的下落,難道羽落清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們格外在意的地方嗎?

原著中沒寫過這一段,這和原著的走向不太一樣。

似乎從她們這些穿越者出現之後,原著裡的一些劇情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初始條件的微小變化,可能帶動整個係統長期且巨大的鏈式反應。

一隻南美洲的蝴蝶扇動翅膀,結果可能引發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羽流螢不知道由她們這些鑲邊女配引發的蝴蝶效應是好是壞,又最終會讓她們的命運導向什麼樣的結果。

心中正暗自疑惑著,絹絲蟲藏身的衣擺又動了動,龍歸雲的聲音又在這冰寒刺骨的地方響了起來,帶著一絲惱火和低落:“兒臣此前去西海魂族求毒太歲,卻不慎被人暗算,隨後三危山易主,摘星樓拍賣的毒太歲也不知所蹤,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長生的機緣。”

北闕皇帝龍在野開口說道:“長生的機緣飄渺難尋,皇兒何必著急?”

龍歸雲低聲道:“兒臣聽聞金月王朝的皇後也是毒太歲。”

北闕皇帝低歎了一聲,嗓音深沉:“毒太歲又稱仙品太歲,隻因劇毒無比,才被人稱作毒太歲,也寓意長生夢堪比劇毒,噬人心魄,毀人心神,用來警醒瘋狂追求長生的世人。”

“金月皇後不是真正的仙品太歲,她隻是最上乘的替代品罷了,何況月山頃和月扶疏都是九品天人,即使她是真的毒太歲,他人又能如何。”

龍歸雲說道:“兒臣聽聞金月皇後是六品天人,她具備如此深厚的武學修為,最後卻依舊變得瘋癲無狀,可見六品天人也無法抵禦毒素的侵蝕。”

“可是兒臣不明白,父皇為何要尋找羽朝的公主,那羽朝的公主神智正常,並不像毒太歲,又與長生的機緣有何關係?”

縮在黑色繡花裡的絹絲蟲如果有耳朵,恐怕此時都已豎了起來。

北闕皇帝開口說道:“她的確不是毒太歲,卻有成為毒太歲的資質,即便日後成不了真正的毒太歲,那也是不遜色於金月皇後的替代品。”

“為何?”

此時羽流螢心中和龍歸雲一樣充滿疑問,可惜北闕的皇帝卻不願再說下去了。

“朕不是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怕有朝一日,長生也成了你的心魔,讓你沉湎其中,不思朝政。”

北闕皇帝的聲音和龍歸雲有七分相似,龍歸雲的聲音更年輕一些,北闕皇帝的聲音則多了一分威嚴和滄桑,說這話的時候頗為語重心長。

龍歸雲沉吟片刻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兒臣便不多問了。”

附魂在絹絲蠶身上的羽流螢簡直抓心撓肝,可龍歸雲不問,她也沒有沒又辦法,隻好在繡線裡蜷了蜷身體緩解心中的急切。

“昨日三危山派人過來,說聽聞朕的皇後有離魂之症,特意派詭術師前來醫治。”

一陣水聲響起,接著是茶盞的輕微碰撞聲,羽流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衝散了室內的腐敗之氣。

龍歸雲說道:“長生殿也派了人來,紅衣鬼王和長生殿的鬼王素有舊怨,三危山必將和長生殿水火不容,兩方勢力又都有精通詭術的奇人異士,

可以殺人於無形,父皇的離魂之症也不知是出自哪方的手筆,恐怕此時此刻,長生殿和三危山都想著互潑臟水,好拉攏我北闕皇族。”

北闕皇帝喝了口茶,開口說道:“西海魂族的術法奇詭陰邪,讓他們兩邊鬥法去,朕與你作壁上觀便可。”

“兒臣也正有此意。”

北闕皇帝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幾分促狹,說道:“朕聽聞你最近寵幸了一個宮女?”

龍歸雲的聲音忽然變低了,多了一絲羞愧:“是兒臣定力不足。”

北闕皇帝大笑了兩聲:“你是純陽之體,克製久了也傷身,以前給你賜女子,你總是推拒,可見還是沒有遇到合意的,現在好了,趕緊回去尋你的溫柔鄉吧,彆陪朕在這裡乾坐著了。”

龍歸雲的聲音有些略微的不自在,苦笑一聲後說道:“那兒臣告退了。”

這對父子雖然平時威嚴極重,但相處起來卻如民間尋常父子一般,可見感情十分深厚。

繡著黑色小花的衣擺又輕輕蕩了起來。

龍歸雲回到了洗梅閣。

附魂在絹絲蠶身上的魂魄又回到了身體裡,躺在床榻上的羽流螢睜開眼睛,一顆心砰砰跳著。

羽落清居然有成為毒太歲的資質!

除了北闕皇室之外,這個秘密豔鬼肯定已經知道了,所以羽落清才會被他密不透風地藏起來。

除了豔鬼和北闕皇室,廣寒醫仙月扶疏肯定也知道這個秘密,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毒太歲的人。

而江雨眠是毒太歲這個秘密,羽流螢是知道的,畢竟她當初附魂在那隻被煮的火蠶裡,將當年陽無塵和江雨眠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在羽落清和江雨眠之間,月扶疏選擇了江雨眠,而江雨眠也確實成為了這世間唯一的毒太歲,真正的長生不老藥。

這也導致了月扶疏對羽落清的冷淡,與原著中他對羽落清的寵愛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天呐!

他為什麼要選江雨眠!

為什麼原著中女主要背負的可怕命運落到了江雨眠身上!

難道江雨眠的穿越,就為了替女主去死?

如果她知道,她會怎麼想?

這一刻,羽流螢的心臟不受控製地絞痛起來。

吱嘎一聲,小臥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臥房裡隻留著一盞燈,用圓形的燈罩子罩著,天青色的床帳子已經放了下來了,龍歸雲走到床邊,輕輕地撥開帳子,小宮女正躺在床榻裡面睡著。

夏季夜晚悶熱,她穿得輕薄,身上隻有一件白色的肚兜,耦合色的單薄絲被蓋在腰間,赤|裸的雪白脊背全露在外面。

龍歸雲看了看,伸手貼在她的頸窩上,滾燙的手掌順著脊椎那條凹陷輕輕下滑,女子的肌膚滑膩柔嫩,令他愛不釋手,龍歸雲笑了笑,手掌緩緩落在小宮女的腰窩上。

一隻纖細的小手按住了龍歸雲的手掌,小宮女轉過身來,一頭烏發鋪在臉頰旁,半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睡眼朦朧地看他。

“華序哥哥,彆鬨我了,我好困。”

她的聲音軟軟的,伸手把耦合色的絲被往上拉了拉,把露出的雪白脊背蓋住,隻有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露在絲被外面,像一隻乳酪餡兒的藕荷色糯米圓子。

龍歸雲把手伸進被子裡,熟練地解開了她後背的肚兜帶子,低聲說道:“流螢,我想要你。”

羽流螢身體一顫。

和龍歸雲上床等於上刑,雖然詭術師已經習慣疼痛,但是羽流螢心裡面還是發怵。

看她這樣子,龍歸雲說道:“我學了些新花樣。”

羽流螢傻眼。

龍歸雲手裡攥著她的肚兜,把她身上的藕荷色絲被掀開,再次低聲說道:“這一次,我會讓你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