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三危山11(1 / 1)

三危山11

聞人聽雪的手按在羽重雪的肩膀上,羽重雪緊握的拳頭這才緩緩鬆開。

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個三角眼的中年婦人正沿著牆角往外溜,聞人聽雪抬腳踢起一枚石子,狠狠打在那婦人的膝蓋上

三角眼的婦人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那個會些內功的漢子已經被打怕了,滿臉是血,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哆哆嗦嗦地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兩位少俠饒命...兩位少俠饒命啊!”

羽重雪面色陰冷,輕蔑一笑。

聞人聽雪正想問星月神教的事情,沒想到那間被木板封死的雜物間又響起了鎖鏈互相撞擊的聲音,還有東西不斷往牆上撞,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聞人聽雪和羽重雪對視一眼,察覺出這雜物間裡有古怪,聞人聽雪手持細雪劍,一劍劈開了封死窗戶的木板。

劍氣鋒銳無比,木板應聲而斷,一股撲鼻的惡臭突然從裡面傳出,熏的人睜不開眼睛。

聞人聽雪捂住鼻子,朝裡面望去,隻是一眼,就讓她遍體生寒,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剛剛詢問她問那村民這裡有什麼,那村民說這裡養著幾頭豬。

可是這裡哪有什麼豬,裡面都是一個個衣不遮體的女子!

雜物間極其陰暗,裡面擺著一張張簡陋的鐵床,上面鋪著發黑的被褥,這些女人面色呆滯地坐在鐵床上,大多都是身懷有孕,腹部隆起著,被鐵鏈拴在鐵床的架子上。

裡面的女子大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窗子旁的是一位年輕的女子,脖子和手腳都被鐵鏈拴住,大張著嘴竭力嘶吼著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又有一個稍微年長的女人瘋狂地朝著聞人聽雪嘶吼,她張著嘴,嘴巴裡空洞洞的,沒有牙齒,也沒有舌頭。

羽重雪看到這一幕,也是血液倒流,全身冰冷,聲音微微發抖:“這、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女人?”

聞人聽雪握劍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揮劍砍向拴著年輕女子手腳的鐵鏈。

幾聲脆響,鐵鏈斷裂,那個年輕的女子從窗子裡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聞人聽雪的衣袖。

她無聲地嘶吼著,五官的因此扭曲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聞人聽雪通過她的口型,發現她說的是:“逃,快逃,逃得遠遠的。”

聞人聽雪心中一震,眼眶驀地發酸,心中更是酸澀難言。

她緊緊握著細雪,努力讓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沉穩可靠,對這名年輕的女子說道:“不要怕,我是一名劍客,劍法很好。”

年輕的女子一愣,這才看見小院中橫七豎八的屍體,她的神誌似乎有些不太清楚,發呆了好久,才猛地抱住了自己的頭,拚命搖晃起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羽重雪喃喃說道:“師姐,剛剛我們兩個人在外面閒逛,見到不少被木板封死的窗戶,難道那些屋子裡都是......”

他已經有些不忍心再說下去了,猛地轉過身走到那漢子面前,一腳踩斷他的五指。

那個漢子又慘烈嚎叫起來,羽重雪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怒聲說道:“屋子裡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敢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你全身的骨頭折斷!”

那漢子的都快被嚇死了,頂著一臉的血,胡亂抹了抹,跪在地上說道:“這婦女是他們從彆處擄來的,生出的小孩會賣給星月神教,星月神教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用銀子和糧食換小孩。”

他涕淚橫流:“我與我家夫人也是被擄來的,進了這魔窟裡,這些事情都是他們逼我做啊!”

這中年男人話裡話外都在撇清關係,也許他說的也有幾分真話,但他最後還是淪為了這些人的倀鬼。

這個地方隱蔽,又與世隔絕,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卻被用來做這種陰暗的勾當,若不是兩人落入懸崖走到這裡,又怎能發現這個如煉獄一般的所在。

聞人聽雪看向那個農夫,冷冷說道:“知道出去的路麼?”

那人忙不迭地說道:“知道知道,小人願給兩位少俠引路,隻求兩位少俠饒命。”

扒著窗口的那個女子卻猛地拍打著窗戶,聞人聽雪轉過頭看她,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指了指那個沒了舌頭和牙齒的女子,又神色激動地指著那個男子。

聞人聽雪問道:“是這個男人毒啞了你,又拔那個女子的牙齒和舌頭?”

年輕女子拚命點頭,那男人哭爹喊娘地罵道:“是那個臭娘們咬我,又咒我不得好死,我這才拔了她的舌頭和牙齒啊,都是她的錯!”

羽重雪皺眉,狠狠一腳過去,踹斷了男人的左腿,這男人又開始在地上打滾慘叫。

那女子眼中淌下一行淚,朝著聞人聽雪拚命點頭,又開始比劃了一個走路的手勢。

聞人聽雪說道:“你是說你認得路,能帶我們走出這裡?”

女子神色激動,又開始拚命點頭。

聞人聽雪轉頭看向神色驚恐的男人,冷冷說道:“既然如此,他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都不用她揮出細雪劍,羽重雪又是一腳踹過去,將那個男人踹飛三米多遠,狠狠撞在小院的石牆上,又從石牆上滑落下來,拖出一道粗|長的血痕。

那三角眼婦人也被羽重雪一並解決了。

屋子裡共用鐵鏈鎖住了十二個女人,聞人聽雪走進屋子裡,屋子裡又悶又潮,這些女子也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聞人聽雪揮劍斬斷鐵鏈。

這些女人蜷縮在床上,看著斷掉的鎖鏈,神色驚恐又不安,瑟縮在床角看著她。

她回到正屋裡,去屋子裡找出了一堆衣物,沉默地分給這些衣不蔽體的女子,這些女子拿到衣服後,神色終於帶上了一絲感激,迫不及待地穿了起來。

先前那個年輕的姑娘穿好衣裳,走到聞人聽雪身邊跪下,不斷給她磕頭,聞人聽雪心裡難受極了,連忙彎下腰把她扶起來。

這女子拿了一根樹枝,沾著地上的血,在地上寫下了自

己的名字:“田小蓮。”

聞人聽雪柔聲說道:“田姑娘,你不要怕,我們會救你出去的。”

田小蓮繼續在地上寫道:“家住獨危道田家村。”

聞人聽雪和羽重雪來三危山的路上自然是路過獨危道的,一行人還曾在田家村附近歇息了一夜。

“其他的女子也是從田家村擄來的嗎?”

田小蓮在地上寫道:“不知。”

兩人交談的功夫,屋子裡的女人們穿好衣服,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呆呆地看著屋外的陽光。

羽重雪看向聞人聽雪:“師姐,我們找些乾糧,把身體強健的女子帶到田家村,剩下的那些,等人手齊了再想辦法吧。”

兩人雖然武功高強,但到底勢單力薄,而且有些女子身懷有孕,有幾個女子更是即將臨盆,為長久關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們的身體極度虛弱,根本經不起長時間的奔波。

兩人一臉愁容,還沒商量完,外面的村民就浩浩蕩蕩地殺了過來,人人手裡拿著鐮刀和鋤頭,大約有一百來號人,把小院圍的水泄不通,目光陰狠地看著他們。

為首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村民,穿的衣服更講究一些,看樣子應該是這個村的村長。

那村長上了年紀,嗓門卻洪亮,站在小院門外,朝他們兩個喊道:“兩個少俠好功夫,你們若是此刻離開,我們村的人不會為難你們,還會給你們準備盤纏,你們若是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彆怪我們下死手。”

田小蓮嚇得趕緊躲在聞人聽雪身後,羽重雪面沉如水,往前一步站在聞人聽雪身前。

後面又有個高壯的漢子揮舞著鐮刀大聲罵道:“你們兩個小崽子少管閒事,以為帶著把劍就了不起了?趕緊拿著盤纏給老子滾出去,否則彆怪老子手中的鐮刀不客氣!”

聞人聽雪向來不太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她用力握緊手中的細雪劍,手背已經冒出了青筋,驀地揮出了一道劍光。

隻是非常樸實無華的一個招式,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動,那道劍光掠過人群,隻是過眼一瞬,那些人就像被攔腰斬斷的樹,軀乾驟然離體,當上半身的軀乾倒下後,一道道血柱噴了出來,失去軀乾的下半身也紛紛倒地,橫七豎八地泡在血泊裡。

聞人聽雪很少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殺人。

大多數情況下,哪怕是要她命的敵人,她都會最大程度地保留死者的體面,但在這一刻,她的殺心已經無法遏製,心中隻有暴風般的狂怒,恨不得摧毀這裡的一切。

羽重雪低聲喚道:“師姐,一不做二不休,我們把這裡徹底清理了吧。”

先前兩人還想徐徐圖之,找個穩妥的法子把這些女子安全救出來,但此刻已經下了殺手,殺一百人和五百人沒有區彆。

一路殺過去就是了。

羽重雪拔出赤霄劍,兩人挨家挨戶地劈開被木板封死的窗戶,一番殺戮後,他們從一百戶人家中救出了一千多名女子。

這數目讓兩人心

驚肉跳。

殺到村尾,村尾有一片茂盛的柳樹林,林子裡是一個又一個鼓起來的土包,密密麻麻看不到頭。

除此之外,白骨隨處可見,甚至還有嬰兒的小小頭骨。

哪怕是在醫療條件發達的現代社會,生產都是年輕女性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更何況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了。

這些女子如牲畜一般被圈禁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不斷生產後身體一定極為虛弱,難產而死的必然不少。

“是剛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賣不上錢就丟到這了。”羽重雪低聲說道,他也不忍細看,彆過了頭。

天邊殘陽如血,聞人聽雪嗓子有點啞:“可惜我不通鬼道,如果有精通此道的人在裡,或許能給他們吹幾首安魂曲,告慰此地的亡魂。”

羽重雪說道:“今日一番殺戮,我們也算為她們報仇雪恨了。”

太陽落山了。

兩人回到村中,那些女子們已經聚集在一起,其中有幾個女子沒被毒啞,神智也清醒著,羽重雪問清情況後,讓她們去照料其他的女子。

這些女子重見天日,身體激動得發抖,有會寫字的,紛紛咬破手指,在扯下的衣料上寫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滿眼含淚地交給兩人。

兩殺人默默接過,感覺這些布料的重量有如千斤。

他們兩個又在村子裡住了三天,和這些女子們用農家的推車清理地上的屍體,把這些禽獸不如的人堆在一塊空地上,扔了木柴,澆了點豬油,引燃木柴後一塊燒了。

濃煙滾滾,這些被囚禁多時的女人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直到大火燃儘,這些葬送了她們人生的禽獸在熊熊火焰中化為飛灰隨風消散,這才相互攙扶著散去。

除了大型猛獸,這村子裡沒有可以威脅到這些女子的東西了。

這些女人也有不少能主事的,得救之後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日常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條,還給兩人蒸了米糕讓他們路上帶著。

三危山在百鬼迷霧陣後易主,星月神教大受重創,很長時間內不會星月神教的人找上門來。

離開前,兩人特意交待她們注意安全,一定要鎖好門窗。隨後兩人牽著三匹馬,駝了些乾糧,帶著田小蓮啟程了。

七日後,三人終於走出了這裡。

到了獨危道,又在路上發現了羽重雪那輛豪華馬車的車轍痕跡,於是三人又不分晝夜地趕路,終於在田家村的一個客棧前發現了羽重雪那輛醒目的馬車。

駕車的馬夫見到羽重雪,頓時大叫一聲:“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馬夫跪在羽重雪腳邊涕淚橫流,緊接著,客棧的窗戶裡突然跳出來兩個人影,像風一樣出現在兩人身前。

一個是憔悴的金不換,一個是更加憔悴的謝清曲。

謝清曲隻是地鬼三品,除了憔悴的神色,身上還有許多傷口,顯然在百鬼迷霧中受了不輕的傷。

她抹著眼淚說道:“公子喲,你在那百鬼迷霧中不管不顧地朝著聞人姑娘追過去,我們發了好幾次信號,都不見你回應,還以為公子你......”

金不換嘖了一聲:“彆說不吉利的話,公子這不好端端在這呢麼。”

他細細打量了一翻羽重雪,見小主子無事,也是鬆了口氣,又朝著聞人聽雪看去。

這一看,頓時發現聞人聽雪變得異常平坦的小腹,金不換一愣,看著聞人聽雪。

“聞人姑娘,你的孩子呢?”

聞人聽雪摸著小腹,聲音又飄忽起來:“孩子......”

話未說完,一旁的羽重雪臉色黯然,聲音低啞,說道:“師姐為了救我,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