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暗湧3(1 / 1)

杖責五十雖然糊弄過去了,可禁足一個月是不能敷衍的,江雨眠得老老實實地在仙居殿裡待上一個月。

江雨眠知道羽重雪這次登島除了治傷之外,還想捉住聞人聽雪。

她看過原著,知道羽重雪的手段,這小太子貌若好女,有一雙熠熠生輝的金色眼瞳,一張面容更是生得秀雅無雙,但他處置背叛者的手段卻十分殘忍。

書中有一段描寫,他將一個意欲輕薄羽落清的紈絝士削去四肢做成人狗,扔在豬圈與豬狗同食。

聞人聽雪差點殺了他,若是真落在他手裡,聞人聽雪絕對會生不如死。

江雨眠不放心,她打開花窗,看了兩眼盛放的玉蘭花,突然朝外面喊道:“應姐姐。”

她的聲音穿花影繽紛的玉蘭,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綠衣的女子從花樹中走了出來。

“喲,小太歲這聲姐姐,喊得奴家心口都酥了。”這聲音嫵媚含笑,聽在耳裡魅惑至極,應意濃站在花窗外,伸出一隻修長潤澤的手,隨手摘了一支玉蘭簪在鬢邊。

江雨眠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匣遞給她,“應姐姐,勞煩你這幾天幫我看著玉笙居。”

應意濃打開木匣,裡面放著一枚九轉陰陽生死丹,丹藥晶瑩如玉,呈現陰陽兩極圖案,是不可多得的上上品。

應意濃合上木匣,語氣帶著惋惜:“我這個天人境強者是專門侍候小太歲的,怎麼能大材小用,乾這些盯梢的小活呢?”

江雨眠說道:“我隻要結果,不要過程,你找彆人盯著不就好了。”

應意濃一愣,打趣道:“我雖然是個天人境強者,卻也隻不過是月扶疏的奴才,上哪找聽我話的人啊。”

江雨眠笑了一下:“你背後的劍是擺設嗎,誰要是不聽你的話,你就殺了他。”

她又把花窗關上了,回字紋窗欞後是她縹緲朦朧的身姿,有種弱不勝衣的羸弱之感。

應意濃拿著木匣,小聲嘀咕:“連個影子都美成這樣,長得這麼仙姿玉色,心腸怎麼比蛇蠍還毒。”

她是月扶疏的奴才,江雨眠就是她的小主子,交代的事情還是得辦妥才是。

*

沒了江雨眠,也就沒了小太歲的特供糖果和牛乳茶,商枝和聞人聽雪嘴裡寡淡的厲害,托姚蓉蓉從彆處找來了麥芽糖,但放進嘴裡一嚼,味道和江雨眠的實在差得遠。

沒有了麥芽糖,兩人開始嘗試製作奶茶,商枝找了個奶牛擠奶,擠完牛奶後就用聞人聽雪涮乾淨的陶罐裝著,小心地端到小廚房裡來。

聞人聽雪點了火,往灶坑裡添柴,商枝說道:“我記得自製奶茶要小火,糖和茶葉先放在鍋裡炒一炒,炒出糖色再放牛奶。”

聞人聽雪依舊帶著易|容面具,一身婦人裝扮,穿了件紫色婦人衣衫,一頭烏黑的秀發用月牙簪在腦後挽成一個發髻,插著兩根扇形的銀簪。

“我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她對商枝說道。

商枝把糖和茶葉放在鍋

裡開始翻炒,等糖融化了,聞人聽雪放鍋裡倒入牛奶繼續翻炒。

她一邊翻炒,一邊觀察著奶茶的顏色,對商枝說道:“我覺得這次能成功。”

商枝拿了個木勺,兩眼放光地說道:“我先嘗嘗!”

她舀了一勺放進嘴裡,隨後咂咂嘴,又點點頭:“不錯不錯,很滿意,這就是我想要的茉莉奶綠。”

聞人聽雪也十分雀躍低嘗了一口,眼睛綻放出快樂的光芒:“茉莉味很濃,放了挺多茉莉花茶吧?”

商枝:“一半鐵觀音,一半茉莉花茶,成品還不錯,拿個蒸布把茶葉濾掉就好了。”

兩人拿著蒸籠布開始過濾茶葉,奶茶倒在了陶罐裡,小廚房香氣四溢,她們做的奶茶沒有江雨眠的牛乳茶層次豐富,江雨眠的牛乳茶增加了很多珍貴藥材,雖然很好喝,但是喝起來總帶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聞人聽雪說道:“如果江雨眠在就好了,正好給她嘗嘗咱們現代人做的奶茶,這可是家鄉的味道。”

穿書之前,她們來自五湖四海,穿書之後,她們口中的家鄉就隻有一個了。

隔著遙遠的星係,隔著無法跨越的時空。

商枝苦笑了一下,“你這麼一說,嘴裡的奶茶都不甜了。”

聞人聽雪正色說道:“就因為難受,所以才要多吃甜食,可以刺激多巴胺分泌。”

商枝打趣:“你在煙都吃了很多糖吧?”

聞人聽雪歎息:“古代沒有牙醫,我擔心吃壞了牙沒法治,一直沒怎麼吃糖。”

商枝說道:“不吃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聞人聽雪很讚同摯友這句話,“沒錯,人活著就要吃糖,怪不得我以前總是苦大仇深的。”

兩個人正在說笑,小廚房的柴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聞人聽雪轉過身望去,隻見一道頎長的雪青色人影立在那裡。

少年身姿如鬆,容顏秀雅無雙,一雙金色的眼瞳眸光如電,微微抿著朱紅的薄唇。

聞人聽雪愣住。

商枝也愣住,搞不明白這個通身貴氣的公子哥不賞花喝茶,為什麼跑到這雜亂的小廚房來。

剛才熬製奶茶的熱氣還沒有散去,小太子那如畫的眉目在氤氳水汽中顯得格外誘人。

書中的男主各有各的瘋批,但長相方面挑不出毛病。

月扶疏神姿高,徹恍若謫仙。

小太子男生女相,秀雅如空穀幽蘭。

看摯友怔愣,商枝連忙說道:“這位公子怎麼跑到這小廚房來了,是不是餓了?”

她捧著陶罐熱情的招呼:“快來快來,我這裡有剛熬好的奶茶。”

那陶罐她們兩個洗刷了半天,乾淨雖然乾淨,但外表看上去卻臟兮兮的,商枝本以為羽重雪這種人一定會乾脆利落地拒絕,沒想到小太子驀地一笑,說道:“在下正好有些口渴,便不推卻兄台這番好意了。”

商枝懟了一下聞人聽雪的後背,粗嘎的嗓子說道:“你這婆娘,也忒沒眼力勁兒,

還不快給公子端個碗過來。”

聞人聽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從小廚房的碗櫃裡拿了個白瓷碗,給小太子倒了一碗奶茶遞了過去。

聞人聽雪特意拿了個有好幾個豁口的破碗,羽重雪含笑接過,雙手捧著破碗,姿態優雅地喝了一口奶茶,居然沒有半點嫌棄的樣子。

“夫人熬製的奶茶真是醇厚香甜。”

聞人聽雪笑了笑,她不會像商枝那樣變聲,擔心一說話就被小太子認出來。

商枝發出一連串豪邁的大笑,摟著聞人聽雪的腰說道:“我這婆娘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害羞,見了人就不愛說話,公子莫怪,這奶茶熬起來也容易,把糖和茶葉用小火炒化再倒牛奶,拿個蒸籠布把茶葉過濾出去就行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家鄉小吃,吃了幾次也就膩了。”

羽重雪將碗中奶茶一飲而儘,發出一聲喟歎:“怎麼會膩呢,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商枝又發出了幾聲氣衝雲霄的大笑,把聞人聽雪的耳膜都震疼了。

羽重雪將空碗遞給聞人聽雪,聞人聽雪伸手接過碗,手腕突然被少年熾熱的手掌緊緊握住。

她心中一驚,馬上想起了自己的人設,她隻是個略會一些粗淺功夫的婦人,於是隻是象征性地抽了抽手。

羽重雪的指尖搭上了她的脈搏,發現她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是實打實的喜脈。

這一刻,羽重雪臉上血色儘失。

他的面容儘是冰寒之色,一雙金色眸子如震怒的猛獸,猛地看向一旁的商枝。

這種凶戾之氣不禁讓聞人聽雪下意識後退一步,商枝急忙上前拉住聞人聽雪,把她擋在身後,怒氣衝衝地看向羽重雪。

“我好心給你茶喝,你個登徒子,摸我老婆的手乾什麼?”

羽重雪冷冷說道:“她既有身孕,你為何還要讓她勞作?”

商枝振振有詞:“這牛奶是我親手擠的,這柴火是我親手燒的,這茶葉和糖是我親手炒的,這陶罐是我親手刷的,我老婆是我心肝寶貝開心果,現在又懷了孩子,我怎能忍心讓她乾活呢!”

她轉頭,問聞人聽雪:“是吧老婆?”

聞人聽雪捶了她一拳,用這輩子最矯揉造作的聲音說道:“討厭!”

商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羽重雪面色陰沉地走了。

羽重雪離開小廚房後,商枝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聞人聽雪說道:“我也覺得他有點奇怪,說實話,雖然和他在煙都同修多年,但我始終覺得自己很不了解他,他心事很重,藏得很深,說話從來都拐彎抹角,非要彆人揣測著他的意思來。”

商枝說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

聞人聽雪有點好笑:“彆逗了,帝王心術是施威利恩製衡之術,我是個劍客,一人一劍,不懼天威,不承聖恩,他若是真把帝王心術用在我身上,那和媚眼拋給瞎子看有什麼區彆?”

商枝隨口說道:“你也彆這麼說,萬一他真的一直把媚眼拋給瞎子看呢。”

聞言聽雪頭看著手中布滿豁口的瓷碗,半晌後她突然抬頭,說道:“他或許發現我了。”

商枝睜大了眼睛。

*

羽重雪從玉笙居走出來時,正巧碰上了醫宮宮主柳飛葉,柳飛葉穿著一身青衣,兩名醫宮弟子跟隨在他的身後,手中拎著兩個大大的藥箱。

柳飛葉見到羽重雪,立即行了一禮,“公子怎麼來這兒了?”

羽重雪說道:“我見這一塊的竹子長得好,忍不住過來看看,柳宮主怎麼到這裡來了?”

柳飛葉笑道:“正是因為這裡竹子長得好,所以領兩名弟子來這裡取些竹瀝,公主心煩氣躁痰熱上壅,多喝些竹瀝可以清肺降火滑痰利竅。”

羽重雪頷首:“柳宮主費心了。”

柳飛葉恭敬說道:“分內之事。”

羽重雪又說道:“既是給公主治病,我也不耽擱柳宮主了,告辭。”

“公子慢走。”

他目送羽重雪遠去,心中暗自思量,羽重雪怎麼會跑到這偏遠的玉笙居?

江湖兒女雖然不太講究男女大防,但此地畢竟是女兒家的居所,羽重雪身為太子,從梨花苑跑到這麼個偏僻地方看竹子,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

柳飛葉砍掉了一些上好的竹子,熬好了竹瀝水後送到羽落清那裡。

羽落清勉強能下床走路了,她這幾日憂心煩悶,嘴角生了一些熱瘡,左臉還敷著一層厚厚的藥膏,這些天都不敢照鏡子。

見了柳飛葉,她便急切的問道:“柳宮主,我的臉什麼時候才能痊愈?”

柳飛葉說道:“需要半年,疤痕才能完全消退。”

她垂淚不語,侍女蕪菁連忙拿了絲帕給她拭淚,著急地說道:“公主彆哭了,仔細傷了眼睛。”

羽落清哭了一會兒,哽咽著問道:“太子哥哥呢?前個晚上他來了我這裡一次便不再來了,難道他還沒有找到聞人聽雪?”

柳飛葉一愣,心念電轉之間,突然想起了在玉笙居外徘徊的羽重雪。

“微臣今日在玉笙居遇見了太子殿下。”

羽落清的眼神劃過一抹驚詫之色:“那不是姚蓉蓉的住所嗎,那個地方位置偏僻,太子哥哥就是隨意閒逛,也不會逛到那裡啊?”

倏地,她的瞳孔猛地一顫,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難道...難道聞人聽雪藏在玉笙居!”

仙居殿中。

應意濃把羽重雪去玉笙居的事情說了,正在獨自對弈的江雨眠突然扔掉了棋子。

“你親自去,把玉笙居的兩個病人帶到我這裡來。”

應意濃猶豫了:“可是月扶疏下過命令,仙居殿不許外人踏足。”

江雨眠抬手揉了揉亂跳的眼皮,竟然直接從花窗裡跳了出來,衣袂翻飛間,她居然不顧月扶疏的禁足令,直接用輕功飛了出去。

應意濃立刻追上她,忙不迭地喊道:“我說小太歲,你趁著月扶疏不在,擅自離開仙居殿可是要受罰的!你對兩個病人這麼上心做什麼!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