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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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侍奉?”
時淺渡重複了一遍神明的話。
唇角懶洋洋地勾起, 卻沒有上前。
她隻笑問:“神明大人希望我怎麼侍奉呢?”
她笑起來的樣子一直很好看。
尤其是略帶促狹時,目光流轉,眼尾微揚。
不太正經, 好似醞釀著什麼“好事”。
跟生氣時一樣的幼稚,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有一種壓迫感, 還有一種……誘人墮落的魔力。
每每祂望著那雙漆黑的眼時, 總會控製不住地想起與她的種種。
小到她關心的話,大到她的擁抱和手背的親吻……
現在回看過去,這樣的慣性已經不止是一次兩次了。
祂早就被人亂了心神的安寧, 再無法以“子民”的身份看待她了。
可惜意識到的有點兒晚。
難捱又歡愉的記憶“蹭”地躥入腦海之中。
神明靠在供桌旁, 手指用上些力氣, 指肚有點兒泛白。
微張的嘴唇閉上,漂亮的喉結滾了滾。
怪她, 把祂沉寂千年都不曾有過的欲望勾了出來。
不止是說那等事,還有陪伴,還有子民敬畏與索取之外的情感。
既然如此,她親自侍奉是應該的吧?
淡金色的眼眸低垂, 靜靜地望著她。
抬手,如玉般光滑微涼的手指掃過她的下顎。
緩而柔。
“是你主動要求侍奉, 怎麼還要我來提點?”
時淺渡低低地笑了一聲。
本想逗弄祂一番, 竟然反過來激將她。
她才不會上套呢。
“說來也是, 您不曾體會過人間之樂, 當然不知道哪裡最叫您歡喜了。”
她慢條斯理地說著。
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緩緩地、緩緩地從神明的眉眼開始,掃過祂紅潤的唇和修長的脖頸,掠過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與疊裳之下細瘦的腰肢,再玩味地一瞥。
她笑容更加燦爛開心了:“不過沒關係, 我會幫您細·細·探·索的,神明大人。”
“細細探索”幾個字一出,男人卷翹的睫毛微顫了一下。
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溫度,又不會太過緊密。
呼吸暗昧地交織在一起,空氣好似開始凝結,無法流通。
祂覺得自己的眼角跟臉頰開始發燙。
喉嚨更乾燥了。
是所有人都跟祂一樣,會被她三言兩語就說得如此麼?
偏偏時淺渡臉上那麼風輕雲淡,就跟壓根沒有動心似的。
要不是祂能深切感受到“子民的需要”,感受到她給予的力量,恐怕又會覺得她不過是在玩樂,隨便逗弄祂一番,便棄祂而去了。
神明深知她埋藏在心中的欲念,就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跟反應。
祂隻靠在供桌前,淡然望著那張叫祂心間泛起漣漪的臉。
“那便辛苦你了。”
祂語調平平,嗓音微涼,聽不出半分旖旎。
而說話間,唇角好似微微翹了一下。
這是跟她學的嗎?
好像變淘氣了。
說得還真跟她是在“供奉神明”一樣。
時淺渡跟著笑起來,動作比上次客氣多了,沒有一點兒粗魯或者冒犯之感,反而處處克製有禮,不急不緩地貼上神明面龐上光潔的皮膚。
“不辛苦,侍奉您,怎麼能說是辛苦呢?”
手指撫過祂的眉骨,掃過長長的睫毛,落在薄唇上。
她細細地摩擦,聲音中滿是笑意:“倒是神明大人您,可能會辛苦一些呢。”
說著,探頭用唇觸湊上去。
神明自然而然地回想起那日纏綿悱惻的親吻。
於是主動地張開了唇,歡迎她的“侍奉”。
然而,時淺渡卻在即將吻上時偏開了頭,埋到祂的耳畔。
手指隨著神明唇齒張開,不輕不重地按壓在祂的唇上。
她笑:“您這麼迫不及待嗎?”
發覺自己被戲弄,神明的眉宇輕微動了一下。
祂並不因此而羞惱,沒有立刻避開,反而好笑又包容地搖了搖頭。
她還是這麼幼稚而不正經啊。
“又開始皮了。”
祂抬眼,掃過偌大的、空蕩蕩的神廟。
最後,落在時淺渡的身上。
“今夜無人祭拜,隻有你在此侍奉,時間很是寬裕,沒什麼著急的。”
這話無異於在說,漫漫長夜,祂隻屬於她自己,可以隨意……咳咳。
時淺渡心說,神明大人還是有點兒說情話的天賦的嘛。
“您說的是,那正好慢慢來。”她緩慢而細碎地吻過神明的脖頸,最後,貼著祂的耳廓彆有深意地翹起唇角,“請放心,我每一寸都會好好地侍奉到的,不會叫神明大人失望。”
溫熱濕潤的氣息灑在耳朵上。
神明的肩膀不自覺地聳了一下。
“一定會讓您喜歡的。”
直到現在,時淺渡總是嘴上說著侍奉,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接觸祂的動作。
最多最多也就是一點兒若有似無的輕碰和幾句放緩的話語而已。
可祂……
已經被搞得呼吸低促了。
身上酸軟不適,說不清也道不明緣由。
祂確實有些迫不及待了。
本能地叫囂著,期待她的親吻與觸碰。
她倒好,跟那天強勢又直接的架勢完全相反,這回不需要祂用神力蓋好衣裳,反而想用神力替她趕緊把疊裳撩開了。
偏偏時淺渡並無戲弄玩樂之意,反而神態沉斂,一副虔誠的模樣。
心中也跟她的外表一樣,那麼……珍惜地對待祂。
神明是可以聽見子民的心聲的。
距離越是接近,心聲越是強烈,聽的就越是清晰無疑。
祂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眼前之人對祂的愛惜,能聽見她在心中溫聲的話語。
以“希望”二字開頭,看似祈禱,實則關懷。
【希望神明大人能喜歡。】
【體會到人類最簡單的愛與欲,享受過人間之樂,以後以後就不會跟個大傻子似的隻知道為彆人付出了吧?】
【為自己的喜樂而活,才是真正的活著啊。】
【身為神明怎麼會那麼笨啊。】
【不過正好,彆人漠不關心,才落在我手裡了嘛……】
大傻子?
表面上叫的那麼恭敬,背地裡這麼稱呼祂。
唔。
神明的喉嚨哽了一下。
腳趾微蜷。
深切的珍重與愈發濃重的欲念在子民的心中升騰,隨著落在祂皮膚上的親吻,轉化為充沛的神力,注入祂的四肢百骸之間。
那種捧在手心裡親昵憐惜的感覺和眼前的畫面重合在一起。
祂的心臟又酸又脹,身體隨之發軟,險些撐不住。
晚風帶著雨水泥土濕潤的氣息,穿過神廟,讓衣裳微微地浮動。
疊裳柔軟,若隱若現地勾勒出神明完美的身形。
許是還未停息的雨絲隨風灑入神廟,疊裳上濕潤了一點兒。
時淺渡瞥見了,動作一頓,唇角揚起逗弄的笑意。
她揚頭看神明的臉,便瞧見那雙淡金色的雙眸微微發軟。
眨眼之間,祂眼皮一瞌,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少有的,有那麼點兒躲閃。
她笑得越發愉悅了:“果然大腦才是人最敏感的部位啊,您說是吧,神明大人?”
神明來不及多想,便又聽見了她心中的笑意。
【真可愛。】
【這就要忍不住了嗎?】
“……”
她果然還是故意的。
神明眸色微沉,比方才清明了些許。
祂壓下心中叫囂的欲念,淡聲開口:“靠近一點兒。”
時淺渡沒跟祂對著乾。
既然是侍奉神明,那就聽祂的嘛。
她樂意“好好地侍奉”。
她湊了過去:“然後呢?”
神明抬起漂亮的手指,輕輕捉住了她的下巴。
祂自己不曾往前湊,而是牽著時淺渡靠近了過去,直到兩人的唇齒相碰。
溫軟而濕濡。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學她,祂的動作也是那麼慢條斯理,像是在不急不緩地在自己的供品中挑挑揀揀,挑選了半天……終於選中了名為時淺渡的子民。
時淺渡偏過頭,結束了短暫的親吻。
她眉梢微挑:“我沒感覺錯吧?向來付出不求回報的神明大人……怎麼還開始索取了呢?”
“神明跟人類之間本就不應該單方面的索取,而是相互的。”
神明被拒絕了親吻,眼下發燙,說話時氣息顯得短促。
祂想,時淺渡說的好聽,什麼侍奉祂啊,故意折磨逗弄祂還差不多。
真是不能相信了她的鬼話。
祂掀起眼皮,直看著她,說:“這不是你從前跟我說的麼?”
“噢,好像還真是我說的。”時淺渡做出恍然的樣子,輕輕地舔吻神明已然溫熱的嘴唇,“神明大人,您想跟我索取些什麼呢?”
兩人自然而然地親吻到一起,不算激烈,而是輕柔地纏綿。
神明喜歡被她這樣溫柔地輕吻。
顯得她特彆、特彆地珍惜。
猶記得從前在房間裡那回,時淺渡生氣起來,張手掐住了祂的脖頸,但雷聲大雨點小,看起來凶狠極了,動作卻還是意想不到的輕柔。
她不舍得傷害祂,不舍得對祂下任何的狠手。
心中一點點泛起漣漪,越擴越大。
酸酸澀澀又溢出歡喜的感覺太陌生了。
祂的唇角不自覺地上翹,眉眼都有了從前不曾有過的溫度。
“神明大人,您想要什麼,都可以與我索取,我也會好好地供奉您。”
時淺渡在掠奪了神明所有空氣之前,就離開了祂的唇齒。
她能聽見男人低而輕的呼吸聲。
微瞌的雙眼睜開,眼前神明的表情與平時相差不算太大。
但她就是知道,祂對於繾綣的親吻十分享受,很滿意她的“侍奉”。
她滿意地笑了起來,撩起神明漂亮柔軟的金發,放在唇畔輕吻了吻。
“但是,隻有我可以這麼對您,您明白嗎?”
另一隻手落在神明的背脊上。
祂身量偏瘦削,雙手撐住供桌時,後背上肌膚收緊。
隔著衣裳,都能感受到寸寸肌理與微凸的蝴蝶骨。
“不然……”
說話間,咬上了男人的脖頸,威脅似的。
“我真的會生氣哦。”
她這回動作輕柔,不急不緩的。
但心情愉悅時,時間過得總是那樣的快。
不知不覺間,已經侵略了大片領地。
疊裳柔軟輕薄,有些散亂。
半遮半掩的模樣啊……
最是誘人心弦了。
神明垂首,嘴唇被吻得紅潤明豔。
眼前之人清晰明了的占有欲和需要感讓祂感到戰栗……
又異常的滿足。
隔了幾秒鐘,大腦才從享受親吻的間隙中恢複過來,把注意力放在時淺渡方才的話上。
怪祂那次在房間裡說了不該說的話,讓她記到了現在。
祂真的不是因為時淺渡是子民,才容許她觸碰的。
會說什麼“既然是子民的願望”……
大抵隻是潛意識裡的一種自我保護吧。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祂頗為無奈,還有些歉意,淡淡嗔了時淺渡一眼。
眼尾的紅還未褪去,這一眼看起來彆有意味的,倒是勾人。
“上次是我不好,惹得你……唔……”
神明的話說到一半,被掐滅在了喉嚨裡。
冷清沉靜的淡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難言的苦楚。
再一看,又像是歡愉。
“既然是神明大人您的過錯,那總要有所補償吧?”
時淺渡衝祂歪了歪頭。
笑意盈盈的,但怎麼看都沒憋好事。
神明對她這樣的表情再了解不過了。
祂的睫毛輕顫,險些繃不住那副沉穩的面容。
“怎麼補償?”
時淺渡摸摸下巴,心說,其實已經算是正在補償中了……
不過,既然祂不介意提要求,那她肯定是不會客氣了。
要求男人彆這麼正經克製,喜歡就表現出來?
這個讓她動手,逼人失去理智、放浪形骸才更有意思。
那就……
“一會兒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許拒絕,就算是補償了吧。”
聞言,神明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失笑地搖了搖頭。
細細數來,祂從來都沒能真拒絕過她,不是麼。
“我什麼時候真的拒絕過你?”
時淺渡喜歡被祂包容的感覺。
一直都特彆喜歡。
好似無論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神明都能無條件地接受。
任她如何胡鬨使壞,都沒有關係。
這麼寬容,又這麼誘人……
真的會讓她勾起壞心思的啊。
這讓她憐惜的同時,忍不住從內心最深處冒出些過分的惡劣情愫。
神明疊裳淩亂,但神色清明,高貴依然。
若是這樣的人陷入無儘的泥濘,一定特彆的好看。
美好的事物被破壞的時候,是另一種美好。
“神明大人,您這樣,讓我……”
後面的話語漸漸地模糊,聽不清了。
她欺身而上,按住神明撐在供桌上的手掌,手指糾纏在一起。
緊接著,隻稍稍用力,桌上的東西便被一掃而空。
唇齒再次相依。
這回不似剛剛那樣輕柔,充滿了侵略性。
還用上些技巧,更好地“侍奉取悅”親愛的神明大人。
遠不同於“福澤子民”的陌生喜悅在心中炸開,神明很快就被親得微喘。
眉宇輕斂,喉結性感地滾動幾下,發出抑製不住的哼聲。
“嗯……”
神明平時克製而有禮,永遠那麼矜貴自持。
可眼下發出的聲音又輕又撩人,像是有人拿著羽毛在心頭故意掃動。
時淺渡能想象得到,男人此時此刻眼角發紅、蒙著水霧的模樣。
有人說,月亮奔我而來,那還算什麼月亮?
但她就喜歡把對彆人來說高懸於空的月亮,摘落到掌心。
她啊,要讓高懸天穹的朗朗皎月……
如倒影般墮入漆黑的湖水中,隻能隨著水波蕩漾、沉浮。
沉溺其中而無可自拔。
神明的大腦有些缺氧。
混亂中,祂想輕輕咬她一下作為提醒,卻在這時聽見了強烈而染著深沉侵略性的心聲——
想要祂。
祂呼吸一窒,手指發緊。
神明墮入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