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架空民國落魄戲子16(1 / 1)

第二百四十九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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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逾明這才明白, 時小姐不讓自己離開的原因。

這是對上次王春在小乞丐面前嘲諷寒磣他那件事的回擊。

時小姐幫他把面子贏回來。

半分鐘之前,他還在悶呼呼地生氣,現在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他的心臟一下一下地快速鼓動起來, 像是魚兒逢了活水,整個人溺在一種難以言說的愉悅與歡喜之中,笑彎了眉眼。

時小姐果然還是向著他的,她可真好啊。

沒想到這麼短短的一點時間裡, 時小姐就能想出這麼個幫他“報仇”的法子。

白逾明攥緊了手中的小布袋, 在眾人的注視下,將裡面的珠寶金墜,撒在王春的手掌心。

“王老板這一出唱的不賴, 給我們諸位添了不少樂趣, 得賞。”

王春手裡一沉。

這種場合, 在場的全是名流,他若是把這個場子的氣氛鬨僵,就算是得罪了所有人了。這可是他結實名流、打響自己名聲的關鍵所在, 不能因小失大啊!

所以, 不管受到了多大的侮辱、丟了多大的臉,也隻能忍氣吞聲地受著。

他手指攏了又攏, 那力氣像是要把手裡的珠寶捏個粉碎。

不就是攀上了個女人麼, 有什麼可了不起的!

不就是有點兒臭錢麼,又有什麼可了不起!

王春強壓著心頭的氣, 在眾人面前保持著得體,沒有節外生枝。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感謝時小姐的賞錢。”

白逾明聽出他話裡的不甘。

薄薄的眼皮掀起, 永遠認真又透亮的鳳眸裡多出了那麼一絲幼稚的小得意。

觸碰到王春憤懣不甘的眼神,他心裡解氣極了。

他這位曾經的師兄可知道,他在得知背叛時、他在被嘲諷揶揄時, 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那種痛苦比王春現在的感覺要難受千萬倍!

他回到座位上,偏頭在時淺渡耳畔:“謝謝您,隻是可惜了那些珠寶。”

時淺渡拍拍他的手背:“錢乃身外之物,你解氣了就好。”

“是挺解氣的。”

白逾明有點不好意思,他那點小性子故意又被時小姐看透了。

他又道:“不過沒想到您竟然從一開始就聽出是他,我還以為您聽不出那戲腔呢。”

說著說著,好像語氣裡多了一點小小的不滿。

他從來不知道隱藏自己的情緒。

“也不知我嗓子好了,那樣唱戲您能不能聽出來是我。”

嗬,這是不滿她能“聽出”王春的聲音了?

時淺渡越發覺得這人鬨小性子的樣子實在是有趣。

“我當然能聽出來了,所以你要好好地養好嗓子,知道了嗎?”

“好嘞,我聽您的,好好養著。”白逾明痛快應聲,“以後好能考考您。”

他總是那樣,對方隨便說兩句好話一哄,小脾性就立刻能收回去。

氣來的快消的也快,當然,這是在他那倔脾氣沒出來的情況下。

拍賣會的下半場很快就開始了。

時淺渡坐在前排,總不能一個子不掏,下半場裡讓白逾明幫忙舉了幾回牌子,花大價錢拍下了幾件聽著還可以的小玩意,今天的事兒就告一段落了。

整場拍賣會結束之後,相識的人們在大廳裡閒聊幾句。

有事的談事,沒事的就散夥回家。

時淺渡雙手柱杖起身:“你幫我稍微打理一下衣裳吧。”

“噢,好。”

白逾明站在她面前,小心地把微微褶皺的衣服打理整齊。

他目光認真,縱是手指就落在紐扣上,也不見臉上露出半絲旖旎。

很快,他便道:“弄好了。”

“我有事要見一下謝會長,你去門口透透氣,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出來。”

時淺渡拍拍白逾明的肩膀,在一旁鄭舒然的帶領下離開了大廳。

謝明嘯算是這次拍賣會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已經等候在二樓的一間會客室中了。

他沏好一壺上好的茶,在時淺渡進門來之後倒了兩杯。

“時小姐,請坐。”他把其中一杯茶往前推了推,“之前你叫我幫忙運作運作,說務必讓王春王老板在中場休息時來唱一段,我還以為你是放棄了白老板,轉頭看向旁人了呢,沒想到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出啊!你啊,還真是為了白老板煞費苦心。”

時淺渡把拐杖放在身邊,翹起二郎腿,好不自在。

她端著茶杯,輕聲笑道:“煞費苦心倒算不上,最多是動了動手指,廢了兩分鐘腦子罷了。”

“嗬,也是,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是算不上什麼。”

謝明嘯聳聳肩膀,跟著笑了起來。

他很快進入正題:“我知道你喜歡開門見山,那我也不繞什麼圈子了。”

說到正事之前,他給鄭舒然使了個眼色。

“舒然啊,你先出去部署吧,彆叫人什麼外人盯到這兒來。”

“行,那我就先去了。”

鄭舒然坐在沙發靠背上擺弄手裡的槍,把子彈一顆一顆地安進去。

他收起槍,利索地走出房門,衝一樓兩個站崗的小弟揮揮手。

“哎,你們兩個上來,就在這門口等著。”

“是!”

走廊的拐角處,王春屏住呼吸,心臟突突直跳。

手指早就緊握成拳,恨不得把掌心摳破。

他是想在臨走之前,再跟請他過來、給他這次機會的謝會長道聲謝,感激這麼位大老爺能這樣抬舉他,沒想到卻聽到是這麼個因果!

竟然是時淺渡特意叫人請他,就是為了讓白逾明當眾羞辱他!

他還以為……

他還以為是他的戲終於得人賞識,而今天的事隻是意外。

誰曾想這“意外”才是老早就設計好的事情!

白逾明都不在戲班子了,唱不了戲了,卻還是在他周圍陰魂不散!

那小子可真是幸運,從小時候就幸運。

有師父賞識,有貴人捧場,到現在……也有女人資源護著。

怎麼全天下的好事,好像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了?

王春心中又恨又氣,在鄭舒然離開之後,憤憤地離開了二樓。

在一層門口撞見了白逾明。

他神色一凝,一張臉看上去鐵青鐵青的。

“白逾明,你現在應當很得意吧?”

白逾明沒想到兩人會在這兒單獨碰上,略微一怔。

一朝被蛇咬,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再也不會跟他曾經那麼熟悉的人親近半點。

“我與王老板沒什麼話聊。”

王春也跟著一愣,眉頭微微顫動。

心底五味雜陳,滋味不對。

相處的時間越久,羈絆就越深,即便曾經能狠下心來,此時單獨相處,卻也沒法當做過去那些羈絆並不存在。

可一想今天和過去那麼多年受到的屈辱和忽略,那股憤怒又重新占了上風。

他雙手負在身後,輕輕地哼了一聲:“時家小姐現在是把你當塊寶,但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什麼分量,能讓她一直這麼重視你麼?”

見白逾明的眉頭稍稍蹙起,他又繼續道:“她再怎麼說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你我這般,充其量隻是個戲子而已,她家裡不可能這麼聽之任之,到時候啊……有你受的。”

說完話,接他的車也到了。

他睨了白逾明一眼便上車了,再也沒回頭。

白逾明被這一出鬨得心裡發悶,但又說不出個緣由。

他尋思,如果嗓子能治好,那他就繼續唱戲為生,反正那個與他有仇的洋人已經死了,過了這段風波,不會再有人向從前那樣對他避之不及。

如果嗓子治不好……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有人拍在他的肩膀上。

時淺渡雙手柱拐,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噢,沒什麼,我就是想,您待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報答了。”

白逾明扶住她的手腕,兩人一起緩步走下台階。

時淺渡不在乎地搖搖頭:“那些都是小事,舉手之勞,你要是非想報答……有句古話不是早就給你指明了道路了嗎?”

白逾明不解:“什麼?”

時淺渡頓住腳步,站在高一階的台階上,摸了摸他的頭。

她彎彎唇角,散漫地笑:“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

“……”

白逾明下意識地避開視線,口中不讚同道:“時小姐,您怎麼還……?”

他停頓兩秒,大概是習慣了時淺渡有事沒事就不正經的調侃,無奈地低笑著搖搖頭。

“您說的是,您救了我,往後我這條命都是您的。”

時局紛亂,也不知什麼時候戰火就蔓延過來……

他願用自己的性命去回報時小姐。

“嗯,你這麼說也對。”時淺渡反手牽住他的手,“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準許,誰也不能動你分毫。”

白逾明手指微蜷,心跳停滯了一瞬。

他微微揚頭,望著那張沐浴在陽光下的臉。

時小姐總是給他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好似她抬起一隻手就能給他遮風避雨。

他是個男人,但說來慚愧,他覺得自己……有些依賴時小姐了。

……

“大夫,您看他的情況,有所好轉嗎?”

時淺渡坐在單人沙發上,旁邊是白逾明跟徐大夫。

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請大夫過來看看情況,這會兒又到了複診的時間了。

“時小姐,你給他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每天內服外敷也沒落下,自然是在慢慢地好轉了。”徐大夫做完檢查,說道,“雖然聽著差彆還不太大,不過他自己應該能感覺到,之前多說些話嗓子會疼,現在應該不那麼容易疼了。”

白逾明點頭認同:“確實,能感覺到好一些了。”

“新的藥我已經帶來交給小玉了,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

徐大夫說完,跟他們告了彆,在小玉的引領下走出客廳。

客廳裡很快就安靜下來,沒了彆人。

時淺渡問:“真有好轉?”

白逾明以為這是關心他,便點點頭。

“是啊,您彆擔心。”

“噢。”時淺渡不正經地開玩笑道,“你平時話那麼多,也不知道少說兩句護著點兒嗓子,我還以為得影響到藥效呢。”

“……”

敢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白逾明嗔了過去一眼,聲音沒平時那麼大:“您又埋汰我。”

他是個心裡想什麼嘴裡就說什麼的主,這時候見到小玉送人回來,開口道:“要怪也得怪您招人喜歡,我跟小玉我們倆,在您面前哪個不是話多得很。”

小玉是個挺機靈的小姑娘,聞言笑著掩了掩唇。

她道:“白先生,你可彆把我搬出來當擋箭牌,我去樓上拿下東西。”

時淺渡附和:“就是,你話多就話多,搬小玉出來乾什麼?”

白逾明抿抿唇,板著臉怪認真地問:“時小姐,您跟我說心裡話,您不會是嫌我煩,不想跟我說話吧?”

時淺渡順著他的話往下答:“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說完,臉上露出了逗弄人的笑意。

白逾明知道她是開玩笑,輕輕在她身上拍了一下。

“不行,這個不算數,您得重新答。”

時淺渡翻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死死握在掌心。

“是是是,我重新答。”

平日裡,白逾明總是怕她看不見會覺得無聊,便時常跟在她身邊說說話。

“時小姐,今天的雲像隻小兔子。”

“葉子黃了,花園裡落了一地,真漂亮,不過我跟小玉今天有的忙了。”

“時小姐,我看到一本有意思的書,您想聽嗎?”

他沒事的時候,總是這麼說著話,湊到她身邊來。

聲音微啞,但語調愉悅有活力,能讓人想象出他臉上明媚的笑。

他似乎對世間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和欣賞。

隻是聽他講話,就覺得生活充滿了樂趣跟期盼。

聽著就開心。

時淺渡湊到他耳畔,聲音裡染著明顯的笑意:“不嫌你煩,你多煩煩我才好呢。”

“……!”

白逾明心裡一跳,也不知為何,竟是很想落荒而逃。

他耳根紅了大片,低聲嘟噥:“這話怎麼也覺得不對勁兒……”

眼珠轉了一圈,在蒙著雙眼的時淺渡臉上看了半天。

沒發現什麼端倪,時小姐大概也沒發現他臉紅。

還好,要是讓時小姐發現他這麼個快到中年的大男人動不動就開始臉紅,那多沒面子啊。

“小姐,現在已經五點了,這是您之前說需要的衣裳。”

小玉這時候抱著一身新衣從樓上走了過來。

她手裡的衣服款式簡單,料子普通,大街上隨處可見。

最初聽見自家小姐要這麼一身衣服的時候,她驚訝了許久。

“您要出門?”白逾明問。

“嗯,鄭舒然應該會來接我,現在差不多該到了。”

時淺渡接過衣裳,打算去客廳旁邊的房間簡單換一下。

她話音剛落下,外面就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

白逾明跟著起身:“那需要我陪您一起嗎?”

從前,不管時小姐去哪,都會帶著他一起。

“不用了,你今天在家等著就行,我晚點的時候才會回來。”

時淺渡說完,就拿著衣服走進了一旁的房間。

白逾明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被房門遮住。

心中冒出些許微妙的情緒。

有些失落,還有些擔心。

時小姐自己去,鄭舒然那人毛毛糙糙的,沒把時小姐照顧好可怎麼辦?

現在天黑的越來越早,沒有一個小時天就會黑了,大晚上的萬一碰上什麼危險又怎麼辦?

可有些事時小姐不想跟他說,他知道自己不該過問。

於是,隻得看著時淺渡換好一身利落的衣裳,拄拐上了鄭舒然的車。

然後一直就沒能安下心來。

書讀不進去,戲聽不進去,心裡總是不由自主地就往時小姐身上想過去。

他合上一本書房裡翻出來的冊子,整整齊齊地放回到書架上。

尋思小玉應該采買食材回來了,打算到廚房幫把手,也好轉移轉移注意力。

剛下樓,果然就見到小玉從外面回來。

隻不過她臉上慌慌張張的,滿是急切和擔憂。

見了白逾明,小玉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跑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腕:“白先生,小姐可能出事了……不是,是碼頭那邊……”

白逾明面色一凝:“你冷靜一點,慢慢說,怎麼回事?”

小玉是一路跑回來的,喘得厲害。

她撐住膝蓋,過了幾秒才道:“我在路上聽人說,碼頭那邊,萬龍會的人跟彆的幫派還是什麼的打起來了,不少人都從那邊往外逃命呢,好像鄭探長也在那邊,小姐不是跟著鄭探長一起離開的嗎?我剛才去了巡捕房,小姐沒在那邊,他們說小姐一直跟在鄭探長身邊,我怕會出什麼事,但……但我實在不敢過去看看情況,那邊肯定少不了人命……”

她語氣急促,有點語無倫次。

她感激小姐對她一直很好,還給她錢給母親治病,可是……

幫派火拚,要是去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啊!

“小姐她看不見,萬一鄭探長他們全都顧不上小姐,彆說是有人想對小姐不利了,就是沒有,小姐自己磕磕絆絆的在那邊,也少不了一身傷啊!我知道我這麼說挺自私的,但我真的不敢去,能不能請你去那附近看看,能不能碰見小姐?”

“你彆著急,我去那附近找找,萬一能看見時小姐,也好搭把手。你現在再去一趟巡捕房,看看能不能讓兩個巡捕過去幫幫忙。”

白逾明心知事態的嚴重性,立刻穿了件外套。

他沒能力做不了什麼,但體力還行,至少能當時小姐的眼睛,替她在混亂中找個藏身的地方,或者帶她稍微遠離危險,再不濟……

還能當個肉盾,擋在時小姐身前。

“好好好,我現在就再去一趟巡捕房。”

小玉收了收情緒,跟著一起出門了。

一路上,白逾明的精神一直死死地繃著。

他一向樂觀,可這回,腦子裡控製不住地躥出各種各樣的慘烈結果。

被活捉當做籌碼,被不小心誤傷,亦或是……誤殺?

想到那些可能性,他怕得手指在打顫。

即便時小姐平日裡比常人機敏一些、聰慧一些,可終究看不見,需要他指路才行。

難以想象,這樣的時小姐被無依無靠地丟在混亂中……

碼頭附近一直都是混亂又相對繁華的,總是人來人往,混雜著各種各樣的人和商販。

一箱箱一袋袋貨物摞在地上,有的封箱保存,有的被人扛上商船。

今天,成箱的貨物還在,高高地摞在一起,擋住了不少視野。

而往日光著膀子搬運貨物的腳夫卻沒了蹤影,剩下一片片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白逾明從家出來開始,坐著黃包車一路找過來。

快到碼頭附近時,黃包車不敢再往前了,就把他隨便放了個地方。

他自己一邊找人,一邊小心地往碼頭靠近。

當他到了碼頭時,已經沒多少槍聲了,隻是偶爾響起一聲兩聲。

雙方似乎已經分出了勝負,在做最後的“清理”工作。

他的心臟跳動得極快,在極端的環境中,喉舌發乾,手心出汗。

他在牢獄中經曆過無數痛苦,導致他聞到血腥味,就回憶起痛苦的過去。

弄得他肩膀無法控製地輕輕顫抖。

好在此時天色已經晚了,碼頭貨物眾多,他隻要貼著集裝箱走,就很容易掩人耳目。

偶爾看到一兩個倒在血泊裡沒了動靜的死人,他閉閉眼也就過去了——他們是苦日子出身,從小到大,見過的各種各樣的死法不少,倒不至於因為個死人而害怕。

也不知道時小姐在哪,可有人護著她?

萬一真是被鄭舒然給帶到這種地方……

突然,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他連忙頓住腳步。

從一堆貨物後面悄悄探出了頭。

本以為會看到幫派悍匪之類的,卻沒想在灰暗的天色中……

見到了一身熟悉的便服。

白逾明愣住,大腦幾乎沒法運轉。

就在他發愣的這麼幾秒鐘之間,他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染著一身的血腥氣味一把桎梏住了他的脖頸!

太陽穴上一燙,有什麼抵在了他的頭上。

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沒命,不想身後那人拖著他從貨物後面走了出去。

那人的胳膊抖的厲害,聲音也一樣打顫。

“這人是你的姘頭是、是吧?我見過你們倆在一塊兒,你放我走,我肯定不會傷他!但是你要是非得不放,那他也彆想活!”

白逾明懵怔得頭腦一片混亂。

這話聽起來,怎麼更像是求饒?

他看見硝煙彌漫之中,時淺渡雙手拄拐,緩步地前行。

鞋子踏過地上的血漬,沾染上鮮血。

她的面容還是那麼平靜,薄薄的唇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散漫地淡笑。

一切好像跟從前一樣,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樣了。

“你本來可以活,但既然你拿他的命來威脅我……”

時淺渡開口,末了,輕輕的地哼了一聲。

唇畔的笑意擴大。

幾乎是轉瞬之間,白逾明就聞見了那股淡淡的香甜氣味。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拉到對面圈在懷裡,眼看著一把純黑的利刃沒入男人的脖頸。

在血噴濺出來之前,一隻手遮住了他的雙眼。

溫熱的,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