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架空民國落魄戲子15(1 / 1)

第二百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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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往後想做什麼, 就儘管去做好了,偶爾犯點兒傻也沒關係。”

“有我在……必定讓你過得開心自在。”

白逾明微怔,望著眼前的女孩, 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秋日溫馨靜謐的陽光之下,微風卷起了幾縷黑亮柔軟的發。

時小姐衝他懶洋洋地笑。

他有那麼一瞬, 覺得身邊那些人和事物全都消了音, 世界變得靜謐無聲,隻剩下時小姐溫和而有力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淌入心間。

平靜中夾雜著一絲意外的面容,漸漸生動起來。

白逾明一雙鳳眸彎成新月,明媚的笑容溢出。

他嗓音沙啞,語調卻愉悅:“我現在跟時小姐在一塊兒,就很開心自在啊。”

“走吧, 我們坐車回去, 我跟小玉一塊兒給您準備晚飯。”

他像從前一樣禮貌又妥帖地扶住時淺渡的手腕, 把她往黃包車那邊帶。

往前邁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美妙的樂音上, 歡愉不用語言也不用表情, 隻需要靜靜地感受,就能摸透他的全部心思。

時淺渡覺得,白逾明此時一定笑得非常好看。

隻可惜她如今還不能睜眼看人,看不見他燦爛的笑容。

她有點被那種愉悅的情緒感染,不由得也淺淺地笑了起來。

“要是現在我能看得見就好了。”

白逾明回頭:“抱歉, 我太得意忘形了……”

他以為是自己表現出的太高興, 而讓對方有了不好的感受。

“你剛剛笑起來的樣子肯定很好看。”

“……”

白逾明說到一半的話卡在了嗓子裡。

他微怔片刻,耳朵不自覺地憋紅了一小片。

“您……您就甭拿我打趣了。”

說著,在時淺渡胳膊上輕輕地拍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臉上那道淡淡的鞭痕。

硬硬的結痂自然脫落之後, 留下的疤痕不算嚴重,顏色比較淺。

可即便如此,也跟從前那光滑無暇的樣子有很大區彆。

去疤痕的藥他一直在用,出門時也會稍微往臉上抹一點兒水粉簡單遮蓋一下,真不知道用藥到什麼時候,才能徹徹底底地消除痕跡。

突然有些慶幸時小姐此時看不見他的臉。

他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從小就有人說,我模樣太豔,上台扮相好看,但私下裡這樣不太好,看著有攻擊性,容易讓人覺得不舒服。”

時淺渡噗嗤一笑,脫口而出:“比你這較真的性子跟直白的話還讓人不舒服嗎?”

太豔?

那種張揚明豔像烈火一樣引人注目的模樣麼。

聽著倒是跟他的性子很有反差。

時淺渡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以你這性子,是長了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

白逾明被她兩句話連續噎了好幾秒。

憋了半晌,他才淡笑著開口道:“您這嘴真是夠損的,我要是有人一半這噎人的功夫,怕是也不至於被人坑騙得淪落至此。”

“很噎人嗎?”時淺渡歪歪頭,語調輕鬆,“不過沒事,你長什麼樣都行,我又不嫌棄你。”

白逾明這回有點記仇:“是,您也嫌棄不著。”

說完,又連忙看了時淺渡兩眼。

怕她因為這種對眼盲的調侃而難過或是生氣。

時淺渡當然不會生氣什麼的,撇唇:“嘁,我又不是永遠看不見,之前已經在國外做了角膜手術,隻是還需要恢複一陣子罷了。”

“怎麼樣都沒事,反正我也不嫌棄您。”

白逾明這算是報仇回來了,說完直高興地彎彎唇角。

他高興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笑總是顯得有些幼稚:“隻要您需要,我可以一直像今天這樣扶著您、陪著您。”

時淺渡故意逗弄他,不正經道:“噢……你的意思就是,咱們湊合過唄。”

“時小姐,您怎麼還總是這麼胡亂調侃?”白逾明扶著她的手指一緊,立刻面容嚴肅地否認,“您是大戶人家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又這麼年輕,怎麼說也應當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少爺,我出身貧寒,又比您大了不少歲數呢,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種諄諄教誨的意味。

悶了幾秒,他又補充道:“師父從前跟我那些師妹們說,女孩攀高枝攀給人家做妾沒有好下場,下嫁給個窮光蛋更沒好下場,我覺得師父說的對。”

白逾明面對彆人的花花腸子和明刀暗箭時,傻乎乎的像個小孩兒,而說起這種事又認真地真像個大人跟長輩似的,語重心長地告訴她——

下嫁給他這個窮光蛋沒有好下場。

時淺渡聽了直想笑。

多少男人想儘了辦法都想攀高枝當鳳凰男呢,恐怕也就他會認認真真地跟個富家小姐說,考慮我你沒有好下場的,千萬彆有這種想法。

行吧,看起來認真靠譜,本質上還是“傻乎乎”的。

“行行行,以後我不隨便調侃了。”

她心想,以後她少動口多動手總行了吧?

得了這話,白逾明似乎鬆了口氣,放心下來。

他道:“您往後有大好前途呢。”

是啊,時小姐年輕漂亮學識豐富,往後有大好前途呢。

他在心裡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

“小姐,今天你要穿的禮服稍微有點繁重,我幫你穿吧?”

小玉抱著剛剛打理好的衣裳,來到時淺渡的房間。

她把數件衣服配飾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邊,接著拿起裡面的內搭,遞給時淺渡。

“小姐,你先換這兩件好了,我出去等,一會再進來。”

“行,給我吧。”

時淺渡應聲,慢吞吞地把衣裳換好。

今天有個募捐拍賣會,拍賣所得的所有銀錢或物資都會作為捐款,捐贈給前線。

整個上海的名流世家們,基本都得到了邀請,會參與這次拍賣會。

能參加這次的活動,也是身份的象征。

時家自然是沒有讓時淺渡參加,但這次拍賣會的主辦跟萬龍會頗有淵源,那場鋼琴獨奏會之後沒兩天,謝明嘯就差鄭舒然遞過來一張請柬,詢問她要不要參加。

她當然要參加了。

還要幫她家傻乎乎的小白把面子掙回來。

“時小姐,我今天一定要同去麼?”

白逾明一直在一樓的樓梯旁等待,見時淺渡下來,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腕。

他邊往前走邊說道:“您看不見,可能不知道,我如果同您在一塊兒……您會被很多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

“那是他們妒忌我可以活得這麼自在。”

時淺渡不以為意,牽住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

她微微仰頭,懶洋洋地笑:“你跟我說,要是不管彆人,你想不想陪我去?”

白逾明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一秒,又飛快地移開了。

又是那種感覺。

好像時小姐那雙眼正溫柔地注視著他。

滿是笑意,染著寵溺,好看極了。

他曾在不經意中無數次想象,時小姐的眼睛究竟是什麼樣。

是不是跟他幻想中一樣,笑起來時慵懶散漫,眉眼彎彎?

“我自然是願意陪著您的。”他實話實說,“可是……”

“既然願意,那就沒有什麼可是。”

時淺渡掐了掐他的臉,把他未說出口的話掐滅。

接著,手往下滑了一點兒,落在白逾明的脖頸和肩膀上。

自然而然地摸了下去。

溫熱的手指落在頸間,又滑過肩膀和胸膛,落到腰間。

白逾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條,“蹭”地往後退了好大一步。

他耳根爆紅,說話都磕巴了:“您、您這是做什麼?”

時淺渡說得那叫一個無辜:“我看看你換沒換好西裝啊,上次你不是叫我這樣幫你看的嗎?”

說完,她還調戲似的翹了翹唇角,尾音微揚。

“你以為……我是要做什麼?”

“我……”

發覺自己誤會大了,白逾明懊惱地抿抿唇。

也是,雖然時小姐平時言語裡不太正經,總是隨口說些有的沒的,但行為上卻從不出格。人家一個千金小姐,總歸不至於孟浪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客廳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是他的想法太見不得人了。

“對不住,是我反應太過激了。”

耳根還是有些紅。

“您……”他又磕巴一下,正經的輕咳一聲,慢慢張開雙臂,“您來吧。”

時淺渡能想象出他此時猶豫不決又滿臉害臊的樣子,險些笑出聲。

好一個被人調戲的黃花大閨男。

跟她想的一樣,就算是她故意地調戲,隻要一解釋,這個心思正直單純又板板正正的家夥,肯定會覺得,她隻是想幫他看一下衣服而已。

怎麼會這麼正直又這麼傻乎乎的啊。

她得看好了,在外讓人占了便宜可不行。

時淺渡動作流暢地輕輕撫過白逾明身前的衣料。

“轉身。”

“哦,好。”

白逾明乖乖轉身。

那雙手落在他的後腰上時,他手指不由得一蜷。

雖然跟上次的流程一模一樣,可是……

他怎麼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他腦袋低垂,心說,肯定是他的問題。

時小姐怎麼會有壞心思呢。

時淺渡明顯感覺到,手指之下的肌肉愈發緊繃了。

她很想笑,還不能笑,隻得憋下去,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哎呦我去。”

鄭舒然剛走進門來到客廳,就連忙扭頭回去。

他裝模作樣地捂住眼睛:“我說,下回我過來是不是真得多敲敲門了?”

小玉在後面跟了過來:“鄭探長,你這步子也太快了。”

時淺渡鬆開手,抬起手腕,白逾明立刻像從前一樣輕輕牽住了她。

“不敲門你還好意思說?”

“不是,我說時大小姐,你不會真的……”

鄭舒然的眼神在時淺渡跟白逾明身上來回來去地掃了幾眼。

臉上多了兩分古怪。

時淺渡挑挑眉頭:“你很好奇?”

“那倒也沒有。”鄭舒然摸摸鼻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行了,咱也彆說那麼多有的沒的了,先去了會場再說,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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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是在一個富麗堂皇的酒樓專廳中舉行的。

整個酒樓被包場,閒雜人等皆不能入內。

門外有不少記者手拿相機,記錄下這麼個彙聚各方名流的大場面。

鄭舒然的車直接開到了大門口的紅毯邊上才停下。

他第一個跳下車,幫時淺渡拉開車門。

“到地方了,時小姐,下車吧。”

司機小李早就在這兒等著了,見到自家探長,幾步小跑過來。

“探長,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鄭舒然把手中的車鑰匙一拋,穩穩地落在小李手中。

他揚揚頭:“你去把車開到一邊去,等結束了再開過來。”

“得嘞,我去了。”

小李把車開走,鄭舒然就領著時淺渡和白逾明沿著紅地毯一路往裡走。

門口的兩名保安認得鄭舒然,便直接讓他過去,接著伸手攔住了時淺渡兩人。

“請你們出示一下請柬。”

“哎哎哎。”鄭舒然擰著眉頭退了回來,“你們沒看見他們是跟我過來的嗎?”

他推了一把保安的手臂:“還不放下。”

“可是……”

保安有些猶豫,這兩位實在是眼生啊。

這回會場的安全都是由萬龍會負責,他們也是聽從謝會長的命令在這兒守著,一點差錯都不能有,行差一步,就會給萬龍會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

縱使有鄭探長領著,也不好隨便放進去。

“我們有請柬。”白逾明從口袋中拿出兩份燙金的請柬,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吧。”

保安一眼就認出那請柬上有自家會長的印章,心中倒吸了口氣。

他們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您二位請進吧。”

鄭舒然“切”了一聲,吐槽說:“我堂堂一個探長,還是會長的左膀右臂,還會帶什麼身份不明的人進來不成?你們什麼時候見過我專門給彆人開車?”

他抬手拍了拍兩個保安,多少摻雜著些不滿和警告的意味。

“多學著點兒,多漲點兒眼力見吧!”

這倆人真不給他面子,帶個人都帶不進來,多丟人呐他。

他心裡齜牙咧嘴的。

廳中,已經有不少人都落了座。

兩邊放著長桌,上面備了些酒水和甜點,供人隨時拿用。

鄭舒然直接帶他們往最前排的座位走過去:“我先帶你們去座位……”

“時淺渡?”

他的話被人打斷。

隻見杜金蘭一身華貴的衣裳,穿金戴銀地坐在會場中,一臉驚訝地盯著時淺渡。

她正在為自家女兒來不了而可惜,這時候還碰見了時淺渡……

那張年輕漂亮卻刻薄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還有顯而易見的不悅。

她拍了身邊的男人一下,嬌聲嬌氣地質問:“老爺,是你讓她過來的嗎?”

時嘉榮也沒想到會見到這個不聽話的大女兒,立刻擰起眉頭。

他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兒,次次都能把他氣個半死!

有家不回,還跑去救個落魄的戲子,讓不少人背地裡說了閒話,想把她嫁給大帥換點生意上的方便的計劃都快要泡湯了!

真是白白花費那麼多錢,讓她去國外治療眼睛了!

他不悅地掃過時淺渡跟白逾明,神情有些嚇人。

現在,沒有他的同意,這丫頭竟然還帶著男人來這種地方了!

不知道這裡都是各路名流麼?!

他嗬斥:“時淺渡,你還認得我這個爹嗎?小小年紀不學好,不正的邪風倒是沒少漲!這種地方也是你能過來的?怎麼混進來怎麼出去,老老實實地回家裡待著去!彆一會兒叫人揪出來了,丟我時家的顏面!”

說完,還上前動了手,去揪時淺渡的衣裳。

鄭舒然先不樂意了:“哎,我說,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兒,你是看不見嗎?”

他擋在時淺渡面前,一下子推開時嘉榮的手。

“我跟你說,不管你是她爹還是她兒子,今兒她來這也跟你沒關係。”

鄭舒然嘴皮子利索,氣人的功夫有一套。

時嘉榮被那句“彆管是她爹還是她兒子”給氣得夠嗆,直吹鼻子瞪眼。

“你起來,老子的家事你也管?彆給我玩英雄救美那一套。”

“時小姐是我請過來的,看來你是對我有些意見啊。”

謝明嘯在數人的陪同之下走了過來。

他一直跟時嘉榮不太對付,不過最近萬龍會的勢力擴張,影響到了不少生意,時嘉榮不得不做出妥協,正在私下裡討好討好他,好能多獲些利呢。

一見謝明嘯都過來給時淺渡說話,時嘉榮很意外。

有些不入流的小報上,確實有八卦說時家的大小姐跟鄭舒然認識,沒準跟謝明嘯這位大佬也在背地裡有什麼來往,不過全都沒有照片,不過是空穴來風。

他也就一直沒當回事,可現在看來……

想想家裡的生意,他臉色變得極快,立刻就露出了商業的笑容。

“謝會長,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要是喜歡小女……”

謝明嘯睨過去一眼,他身後的護衛立刻拿起了手中的槍。

會場的安全由萬龍會負責,所以護衛保安全聽他的。

“時小姐是我的貴客,也是萬龍會的貴客,我實在不希望有人從中作梗,傳出什麼風言風語,身為時小姐的父親,你應該也是這麼想的,是吧?”

到底是扛不住槍子的威懾。

時嘉榮咽了咽口水,硬生生把後面的話給憋了回去。

他點點頭:“那是自然,他怎麼說也是我時嘉榮的女兒。”

一個是橫跨黑白兩道的老大哥,一個人商業巨富,有了這麼兩個人的話,四周看熱鬨的人們自然避開視線,不再多議論什麼了。

謝明嘯衝時淺渡比了個請的手勢,有點東道主一般的客氣。

“這邊來吧,時小姐。”

時淺渡頷首,往前走了兩步,路過時嘉榮和杜金蘭身邊的時候頓住腳步。

她彎彎唇角,偏頭輕聲笑:“你們的女兒還好嗎?代我向她問好。”

“……!”

杜金蘭頭皮一緊,直覺告訴她,曉思的事絕對跟時淺渡脫不了乾係!

她瘋狂地站了起來,隻出口一個“你”字,就被時嘉榮狠狠地按回到座位上。

時嘉榮低聲嗬斥:“你想讓家裡的生意完蛋麼!”

“可你看她的態度啊,難道就這麼算了嗎?”杜金蘭壓著滿腔怒火,“曉思出事肯定是她做的手腳!”

“你彆亂想了!之前每次都順著你,可巡警都已經檢查過了,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周圍的人也問過了,壓根就沒有人接近過那輛車,更不可能有人動手腳,唯一有問題的隻可能是司機,不然也不會在大馬路上直直地衝人撞過去!”時嘉榮緊緊皺起眉頭,“還是說,你要繼續把這件事鬨大,讓彆人拿著司機的話到處亂傳,說曉思指使司機在大馬路上隨便撞人??”

這話一出,杜金蘭總算閉了嘴。

她臉上露出不甘,但是又無可奈何。

沒辦法,街上太多人看見她女兒的車差點撞到人了。

“你也彆太著急太生氣了。”時嘉榮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她現在隻是攀上了謝明嘯,如果沒有謝明嘯,那她什麼都不是,其實這樣……倒是對家裡的生意很有利。”

他眯起雙眼,盯住謝明嘯的背影。

不就是暫時地稍勝一籌麼,可把這人給牛的!

在會場裡給他擺槍杆子,真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他以後翻了身……

他低聲地罵:“哼,看上個女人都不敢直說,慫包。”

時淺渡與白逾明坐到前排不久後,拍賣會就正式開始了。

她對拍賣不太感興趣,再說她什麼也看不見,連拍的東西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興趣缺缺地等完了上半場,到中場休息時,她才稍微提起些興致。

隻見一個穿著長袍的男人接替了主持人走上台,衝著台下的各位客客氣氣地行了個禮。

他的視線掃過白逾明時,雙方紛紛怔了怔。

白逾明一時之間心生苦澀。

他聽著王春為在場的名流登台獻唱,引得一陣陣喝彩,很不是滋味。

他起身道:“時小姐,裡面太悶,我去外面待會兒。”

時淺渡抓住他的手腕:“彆啊,陪我聽他唱完吧。”

“可……”

白逾明以為她沒聽出這是王春的聲音,才會叫他一起聽完。

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難受。

他的嗓子被王春害成這樣,卻要看著王春能受邀參加這樣的活動,被眾人叫好。

實在是……太諷刺了。

他一秒也不想多聽這個人唱。

可是,時小姐從前就說,她喜歡聽戲。

時小姐要他陪在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自己的心情。

時小姐於他有恩,他總不能恩將仇報,在這麼多人面前下她的臉面。

“好,我陪您聽完。”

他啞聲說完,拿自己現在的聲音跟台前漂亮的戲腔一比,更加心酸。

時小姐不會聽完這曲,喜歡上王春的戲吧?

他越發覺得苦悶,甚至有那麼幾瞬,很想跟身旁的人說明台前獻唱的是誰,問她能不能彆在這兒聽王春唱戲。

偏偏時小姐看起來聽得很入神,像是很喜歡。

他暗戳戳的有些生時淺渡的氣,小性子上來,撇了撇嘴唇。

要是換他從前唱這段,不比王春強得多?

神遊之中,王春唱完了一整出戲。

他衝眾位行禮:“今兒個能在這麼重要的場合為大家唱戲,是我的榮幸,還望各位能聽得過癮。”

時淺渡坐在前排,在一陣鼓掌聲中翹起唇角。

接著,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布兜,放進白逾明的掌心。

“王老板雖不比曾經的白老板,但畢竟師出同門,害人前也是師兄弟的關係,還算不錯了。他無情但咱們總得有義,看在他今天這麼辛苦賣力的份上……”

她朗聲地笑,拍了拍白逾明的手背。

再出口時語調傲然,好似神明高高在上地往地下的螻蟻身上一瞥。

“逾明,給他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