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架空民國落魄戲子17(1 / 1)

第二百五十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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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逾明聽見有液體濺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著, 是一聲重重的悶響。

挾持他的男人已經被刺穿了脖頸,僅有一小片皮膚還連接著,幾乎等同於斬首。

男人倒在血泊中, 身子輕輕地抽搐兩下, 再也不動了。

濃烈的血腥味躥了上來。

那隻捂住他眼睛的手指卻沒有腥甜的鐵血味, 而是染著她平時最愛的香甜糖果香,就好像……與那血腥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一種很割裂的感覺。

她的一手的動作那麼溫暖, 另一隻手,卻在做著殺人的營生。

她唇角彎彎, 笑得十分溫柔,但光影一轉,又有一種詭異的平靜。

她一側浸在黑暗裡, 一側又活在陽光下。

白逾明處在混沌的震驚裡, 久久沒有動作。

他聽見旁邊傳來腳步聲鼓掌聲, 和熟悉的讚歎聲。

“嘖嘖嘖, 我還以為對方人一多,你會應接不暇呢, 畢竟看不見東西。”

鄭舒然一邊鼓掌一邊帶人走了過來。

他揮揮手,叫手下的人去清掃混亂的現場。

“你們幾個,把這兒清理一下, 可以請老爺子過來了,就說多虧了時小姐,事情圓滿解決。”

說完, 他還拿手帕掩了掩口鼻。

這血腥味夠衝的。

他已經好些年沒聞到過這麼衝的血氣了, 熏得他腦殼不舒服。

真是年紀大了,沒有二十出頭那會能受得住這些了。

時淺渡反手把刀丟給鄭舒然:“把刀給我擦乾淨。”

鄭舒然連忙接住:“嘁,又指使我。”

嘴上這麼說, 動作卻不含糊,立刻認認真真地擦起刀來。

就時淺渡這種一個人抵一隻隊伍的實力,他可不敢多廢話什麼。

他給自己的跟班小李使了個眼色。

“還愣著乾什麼呢,把錢給時小姐吧。”

“是,是,時小姐,請您過目……不對,呸呸呸,我人傻,您彆跟我一般見識。”

小李以前純粹是看老大的面子,才對時淺渡客客氣氣的。

這回被嚇得恨不得當場磕兩個頭以表忠心。

“我就直接收下了,諒你們也不敢騙我。”

時淺渡把東西揣進懷裡,緩緩地鬆開了白逾明。

剛發現白逾明過來的時候,她有些意外。

畢竟她沒想過讓白逾明看到太多黑暗的東西,希望他能一直活在簡單的世界裡。

繼而,也有些高興。

這傻小子明知道危險,卻還是為了她而急急忙忙地跑過來,陷入危險也沒有絲毫恐懼。

不管需不需要,被人關心的感覺總是好的。

她想聽白逾明說兩句好話,便調侃地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就這麼擔心她的呀?

白逾明一愣,一時之間不明白這是質問還是什麼,便如實答道:“小玉出來買東西,聽說這邊打起來了,您可能被卷進碼頭的紛爭裡,我們都不放心,所以……”

他說到一半,頓住了口。

繼而神色複雜地輕笑了一聲:“您好像也不需要我們擔心。”

越說心裡就堵的越厲害,很難受。

有一種被人狠狠欺瞞了的感覺。

但跟被王春欺瞞了不同,時小姐沒有對他不利,反而是在背後用這種方式……賺錢。

他說家裡怎麼從不缺錢呢,明明他吃藥的花銷那麼大。

心頭浮出了一股罪惡感,好像是他推著時小姐走上了這條道路。

同時也覺得失落,因為他隱隱地意識到——

時小姐根本就不需要他。

不需要他的關心,不需要他的攙扶,不需要他的陪伴照顧,更不需要他以命償還什麼恩情。

從前他所儘力做的那一切,他能做的、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

在時小姐眼裡,什麼都不是。

他做的一切就像是一場笑話。

就,挺可笑的。

有巡捕房的動手,把地上的屍體抬走,經過他們兩人身旁。

“在您眼裡,我挺傻的吧。”

白逾明從善意的欺瞞中脫身而出,那種委屈和深深的無力感弄得他疲憊極了。

他苦澀地扯扯唇角:“也是,我本就挺傻的,不用您覺得。”

他本以為自己會因為欺瞞而充滿怒火,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憤怒沒有,倒是心中酸酸澀澀的,像是被一隻大掌反複地掐揉,又酸又痛。

時小姐,壓根就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

他於時小姐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彆說是報恩了,就是存在的必要性都沒有。

撞破了這麼個秘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臨什麼。

時小姐會怪他多事還是嫌他不聽話地亂竄?

“你是挺傻的。”

白逾明抿抿唇,撇頭向一旁。

他瞧著有點生氣。

也不知是在氣彆人還是在氣自己。

“我知道,您不用再這麼提醒我。”

反正,時小姐身懷絕技,他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他憂心忡忡地跑過來,確實沒必要。

傻透了。

就跟王春說的一樣,時小姐現在覺得他有趣,把他當塊寶,他又有什麼分量能叫時小姐一直把他放在眼裡呢?

早晚有一天,他得卷鋪蓋走人,跟時小姐一刀兩斷,分道揚鑣。

可他不想。

時淺渡見他犯倔,好笑又無奈地歎了一聲,牽住白逾明的手腕,把人拉進懷裡。

動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傻乎乎地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萬一出事我可是要難過的。”

白逾明睜大雙眼,順著她的力道,伏在她的身上。

他感覺到那隻捂過他雙眼的乾乾淨淨的手攬住他的腰身,輕輕地安撫幾下。

那一瞬,有什麼從心裡鑽了出來,弄得他渾身酸軟無比。

“您……您擔心我。”

“倒也沒有很擔心,誰叫我實力太強不允許掉鏈子呢。”時淺渡得意地笑了起來,“我不是說過了麼,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我能護你周全啊。”

她伸手,把白逾明散落在額前的發往旁邊掃了掃。

“行了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

鄭舒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叼在嘴上點著了火。

他深吸一下,緩緩地吐了口氣。

“看你這樣子,是不打算等老爺子過來就提前離開咯?”

有外人在場,時淺渡沒多做什麼小動作,隻是拍了拍白逾明的肩膀。

她點點頭:“嗯,我們就先走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再單找我。”

鄭舒然擺擺手:“行吧,我得在這兒等著老爺子,小李,你開車送他們回去。”

“是!老大,保證把時小姐和白先生安全送回去!”

小李一本正經地立了個正。

他扭頭看向時淺渡時,臉上露出討好的笑:“你們請吧。”

“嗯。”

時淺渡應了一聲,牽著白逾明便走。

結果轉身抬腳就踢在了地上凸出來的木架上。

“砰”的一聲響。

她磕到小腳趾,疼得嘴裡“嘶——”地倒抽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扭曲了好幾秒。

詭異地站在原地沒動。

“……”

“內個……我什麼都沒看見。”鄭舒然捂臉,“小李,這烏漆嘛黑的,常人都看不清腳下情況,你還不快去給時小姐引路?!”

小李慌慌張張往前走:“是是是,是我做得不周到。”

白逾明抿了抿唇,把到嘴邊的笑憋了回去。

他不知道時小姐是故意逗大家放鬆精神還是什麼,總之他確實開心了一小下。

這是不是說明……時小姐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需要他的?

“還笑。”

時淺渡聽到身旁人的憋笑聲,在他腰間擰了一下。

正常走路跟她與人打架時不同,打架的時候,她一腳就能把眼前這玩意給踢飛踢碎,平常裡卻不會一直繃著勁兒發威,所以沒少磕磕碰碰。

她衝白逾明揚揚頭,懶洋洋笑道:“你背我唄。”

“……啊,好的。”

白逾明微怔後,背對時淺渡彎下了腰。

時淺渡衝鄭舒然伸手:“有水嗎?”

鄭舒然心說他上哪隨身帶著水啊。

他正自己靠在一邊抽煙,聞言把煙在地上碾滅了火。

“過來個人,去弄水來!”

“是,馬上就來!”

遠處有人應聲,不過一分鐘,就有人一路連躥帶跑地來到幾人面前,手裡拿著個水壺:“水來了!”

“我洗洗手。”

時淺渡用乾淨的水把執劍的右手上濺到的血漬洗乾淨,又甩了甩手。

她接過鄭舒然擦乾淨的拐杖,趴在白逾明身上,側頭在他耳畔滿是笑意地開口道:“怎麼說也彆弄臟了我家白老板啊。”

白逾明被說得直害臊。

挺正常的一句話,怎麼就……那麼不對味兒呢?

後背傳來溫熱,時淺渡的下巴就搭在他的頸窩,一呼一吸之間,吹得他耳畔發癢。

偶爾顛簸兩下,那對薄薄的唇會輕蹭過他的脖頸。

總有那麼幾個瞬間,他以為時小姐會這麼……親吻下來。

他腦子裡亂哄哄的,微妙地駐足一瞬,又回過神來繼續往車邊走。

時淺渡感覺到他的喉結滾動,貓在他身上直笑。

她還故意地往白逾明耳邊吹了吹風:“剛怎麼停了?”

“……您彆鬨我了。”

白逾明猛地頓住腳步,有點重地悶聲道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這跟他往日犯倔時的樣子很像,又有一點點不同。

似乎心事重重的。

這人真是太認真了,一點兒也逗不得。

時淺渡撇撇唇,又問:“生氣了?”

白逾明眉頭輕斂,搖了搖頭,挺直白地道歉:“沒有,是我自個兒的問題,沒控製住語氣,衝撞了您,對不住。”

他一直是這樣,說話有一股走江湖的腔調。

客客氣氣的,守著禮數。

直到最近這半個來月,他才在時淺渡面前活分起來些,不再那麼明顯地拘著禮數,有時候還會開上一嘴玩笑,慢慢地親昵起來。

這會兒,就跟一下子又活回去了似的。

時淺渡想了想,問:“是我一直瞞著你我跟謝會長的交易,你不高興了?”

也是,一直把人蒙在鼓裡好像不太好,騙了他挺久的。

不過也不算騙吧,隻不過是沒坦白罷了。

白逾明搖搖頭:“沒有,那是您的事,我沒權利過問什麼,您也沒必要事事都跟我說明白。”

時淺渡分析了一下他的語氣和情緒,覺得話裡沒假。

“那……是看我殺人,不喜歡?覺得失望了?”

白逾明一個正直得跟個小傻子似的,肯定不喜歡殺人越貨的行當吧。

不過……

要是他覺得治嗓子的錢是這麼來的,讓他感到羞愧、甚至妄圖斥責她之類的話,那就是妥妥的白眼狼了。

“也沒有。”

白逾明回的乾淨利落,沒猶豫。

他字字清晰道:“您要不是為了我,也不至於跟家裡有了矛盾,被您父親斷了經濟來源;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有那麼大開銷請大夫開藥,就算是那些人的冤魂要血債血償,那冤有頭債有主,也應該報複到我頭上來,跟您沒關係。縱使多少人說您不好,我也資格那麼說。”

“嗬,你這人,確實是夠傻的,哪兒有人把血債往自己身上抗的?”時淺渡在他耳畔歎了一聲,“那為什麼不高興,跟我說說。”

“……”

白逾明沉默了一陣。

到了鄭舒然的車旁,他把時淺渡放了下來。

這時候才道:“有些事我得想想,明天早晨告訴您,您看成嗎?”

他的視線落在眼前人的臉上,隻停頓一瞬,又很快離開了。

有些不敢看那張帶著淡淡笑容的臉。

“行啊,有什麼不行的。”

時淺渡知道他從來都沒有花花腸子,也不知道隱瞞或者欺騙。

瞧瞧,就連沒想明白的事,都得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還沒想好。

傻乎乎的,笨蛋。

“今天你能因為擔心我而孤身犯險找過來,我其實還挺高興的,不管我需不需要,至少你有這份心,也有這個膽量。”她摸摸白逾明的頭,“累了吧,上車,咱早點回去休息。”

從碼頭一直到家裡,白逾明很沉默。

他手指輕輕地握在一塊兒,望著窗外的繁華燈火走神的厲害。

小李被這安靜詭異的氣氛搞得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把他們放在家門口之後,飛一樣地開車離開了,半秒都沒敢多呆。

“小姐,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小玉穿過花園跑了過來,瞧見時淺渡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

她在巡捕房死纏爛打了半天,對方都告訴她這件事沒法管,又說他們巡捕房到了下班的時間了,硬是推著她把她給趕出了巡捕房。

時淺渡擺擺手,沒在意:“我沒事,時間不早了,我洗個澡就睡覺。”

“好,那我去給您準備熱水。”

小玉麻利地乾活去了。

時淺渡又對白逾明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我收拾收拾就休息。”

白逾明打過招呼,就回房間去了。

他早早地洗漱上床休息,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為什麼不高興?

他是對時小姐對自己的隱瞞有所不滿,被人瞞著總是不好受的。

但讓他心情低落又忍不住犯倔的不是這個,而是……

他直到發現自己對時小姐全無用處,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好像喜歡上時小姐了。

他更希望自己是個對時小姐來說有用的人,可以有理由留在她身邊,不隻是為了報恩。

他喜歡她的親近,所以過去這些天,他儘管嘴上不讚同,卻從來沒有向從前被人示好時那樣主動地拉開距離,而是經常湊到時小姐身邊,跟她沒完沒了地說話。

看到時小姐懶洋洋笑看著他的樣子,就開心得不得了。

就連此時此刻,他幻想到那雙衝他笑的眼睛,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彎彎嘴角。

他真想永遠永遠地賠在時小姐身邊。

可時小姐的身份家庭擺在這裡,無論如何,都她家人都不會認同他這麼個落魄戲子。

時小姐也……應當值得更好的。

找個門當戶對的優秀青年,而不是向他這樣要什麼沒什麼,就連學都沒上過的窮酸下九流。

何況時小姐對他,應該也不是那種喜歡吧。

最多就是喜歡他的戲,覺得他有趣,覺得他……傻乎乎的。

這樣,才會關注他一陣。

從前,他對時小姐沒有那種心思,或者說他沒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心思。

所以他可以在外人面前問心無愧地嗬斥反駁回去。

可往後呢?

他這人不會撒謊,感情這種事,在外人面前更是瞞不住。

總不能帶著這樣齷齪的心思覬覦著時小姐,還在她面前裝模作樣。

況且時小姐根本也不需要他。

時小姐可以自己處理好一切事情。

他隻有賴著對方的份。

然後,被外人說得滿是汙言穢語,還耽誤了時小姐。

時小姐長大了,也會厭惡這段模糊不清的情感和不堪的往事吧。

他不想這樣。

……

白逾明瞪眼瞪到了大天亮,眼眶微微發青。

然後一大早就起床了。

他是個行動派,每回都是說一不二地就開始行動。

當斷則斷,是他一貫的作風。

就像當初跟王春厲聲一刀兩斷一樣。

時淺渡還沒醒來的時候,他就收拾好了自己在這個家裡僅有的一點東西。

然後打理乾淨自己,來到時淺渡面前請辭。

時淺渡剛剛洗漱完換好衣服,正打算出門吃早飯呢,就聽見白逾明認認真真地敲響了她的房門:“時小姐,昨天的事,我想明白了。”

她意外地眨眨眼,心說這一根筋的家夥,不會想了一晚上吧?

“進來吧。”

白逾明走進房間,直接輕輕地跪在地上,像從前給師父磕頭一樣給她磕了個頭。

他深吸兩口氣,嘴裡早就準備好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

他抬頭望著眼前的人,心臟便一點點地快速鼓動起來,那種歡愉無可比擬。

不想走,不想離開時小姐。

果決了二十多年,到此時此刻才發現,原來說句話是那麼艱難的事情。

但不能不說啊,時小姐助他互他,他怎好意思抱著那種拙劣的心思留下來呢。

他用力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下了狠手,疼得自己直咬牙。

這才順順利利張開了嘴:“時小姐,救命之恩與再造之恩,我不敢忘也不會忘,本以為留在這兒能幫襯到您,昨天才明白,我對您全無用處。既然這樣,我想了一晚,如果一直留在您這兒,恐怕還會影響到您,不如向您請辭,我自己去找些活兒乾,待日後賺到了銀錢,必定數倍數十倍地償還於您。”

他沒敢提起自己心悅對方的事,怕牽扯出什麼事端。

像他這樣不入流的人,還是少說些會影響時小姐的話比較好。

“所以……請您應了我的辭彆吧。”

話音落下,他嘴唇有些打顫。

心中所想竟然是——

希望時小姐能厲聲駁回他的請求,順便罵他幾句沒良心。

時淺渡本來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一聽這話直起了身子。

她挑眉:“你想離開我?”

白逾明搭在大腿上的手指一緊。

時小姐老是這樣,話裡讓人覺得有兩分曖昧,說得他好像……

真的與時小姐在一起過似的。

他垂下腦袋,板板正正地開口:“我是覺得,我現在這樣,已經不適合留在您身邊做事了。”

說完,又覺得這話聽著像是話裡有話、彆有深意。

他頓了兩秒,又補充道:“您樣樣都出色,我也幫不上您什麼,留在這兒還不夠給您添亂的呢,您說是吧?”

“我沒覺得你添亂,你怎麼突然這麼說?”時淺渡抿抿薄唇,沒細想,故意逗他道,“還是你這嗓子眼見著越來越好了,藥方子什麼的全都知道了,再加上昨天的事,就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想要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用費心思去猜,隻要激將兩句,這人準自己把實話給說出來。

白逾明快速否認:“絕不是這樣!您信我,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混蛋。”

他急切地想要解釋自己請辭的原因,不想被時淺渡誤會。

“噢。”時淺渡知道他上鉤了,笑問,“既然不會忘恩負義,那為什麼不適合在我身邊做事了?”

“我……”

白逾明開了個頭,少有的有些猶豫。

“先彆跪著了。”

時淺渡俯身,牽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她溫聲道:“坐這兒說吧。”

白逾明手指一顫。

他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於是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人死死地握住。

也不知怎的,他眼眶驀的一紅,那股子強勁兒又上來了。

犯倔地一點點扒開時淺渡的手指。

時小姐太好了,對他溫和,什麼時候都向著他、護著他。

他念時小姐的好,更傾慕於她。

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恩將仇報,對時小姐生出那樣的心思,也不能這麼磨蹭下去,發展出一段會讓時小姐這般光鮮亮麗的人蒙羞一輩子的……汙糟的感情。

“時小姐,您對我好,對您來說可能就如您所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您與我親近,可能就是一時覺得有趣,或者……恕我冒昧,可能是您從前在女校很少碰到男人,又恰巧遇見我,會有一點年少時朦朧的好感,但……”

他說話間多了幾分鼻音,嗓子比往日稍微啞了一點兒。

“那些對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卻可能……生出來男女之情,您能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