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陰陽怪氣大太監19(1 / 1)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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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將軍, 本官記得,這次賑災人員中,應是沒有你才對。”

沈青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負手來到時淺渡眼前, 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她。

他似笑非笑道:“擅離職守, 是個什麼罪狀, 不用本官贅述了吧?”

“沈大人,時兄他是擔心我第一次自己帶人出行, 所以特意追來看看情況……”

韓亦弛的話, 在沈青意味不明的笑容裡漸漸消了聲。

他咽了咽口水,眼睛轉了一圈。

心裡暗暗嘀咕道:以前怎麼沒覺得沈青竟然這麼嚇人?看他一眼,背後發毛,心涼了半截。

“噢, 原來是擔心世子第一次領命出京, 特意追來……”

沈青特意把“擔心”和“特意”兩個詞加重的讀音。

他眉眼一彎,皮笑肉不笑地瞧了時淺渡一眼:“時小將軍有心了,真是個關心下屬的好統領,實在是……令本官感動不已。”

牙齒磨在一塊兒, 發出隻有自己能聽見的“咯咯”聲。

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各位還是快些用膳,災情容不下你們這樣慢條斯理。”

他在人前, 一絲羞赧或者異樣都沒有流露出,邁著平穩的步子走出了驛館。

留下的幾人面面相覷。

劉大人看著沈青的背影低聲道:“沈大人竟是因災情而與我們生氣, 屬實讓我有些驚訝。”

“……”

韓亦弛無奈地拍拍劉大人的肩膀。

怪不得這位劉大人辦了不少實事卻升不上去官,聽說是對於人情世故非常不敏感,看來是沒錯了,竟然看不出來沈青是在找時兄的茬。

雖然他也說不好, 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找茬。

天色還暗,隻有天邊露出熹微的光亮。

賑災隊伍已經重新出發。

時淺渡騎著自己的馬,跟沈青的馬車並排而行。

她往車窗那邊看了好幾眼,可惜被車簾擋著,完全看不見裡面的情況,沈青也沒有半點要搭理她的意思。這回倒是相當能忍。

“沈大人,我昨晚上沒睡好,現在精神不太好,不適合騎馬,可以借大人馬車坐會兒不?”

沈青聽見聲音,輕輕地哼了一聲:“依本官看,時小將軍可不像是沒睡好的樣子,應該是在不錯的軟床上睡得挺沉的才對吧?”

時淺渡沒睡好?

呸!她昨天在他身邊睡得可香了,他還沒睡著呢,這人就睡得死死的了。

除了……他起夜時。

確實把時淺渡吵醒了。

想到這事兒,沈青心裡軟下了一點。

可又一想,這一盞茶的功夫前,還在跟世子與劉大人談笑言歡,現在又跑過來想進他的馬車,嗬,想的倒是挺美。

彆人不知道時淺渡是個姑娘,可他知道啊。

他就是見不得時淺渡同彆的男子那般親近,生怕……

生怕彆人把她搶跑了去。

時淺渡見沈青置氣,沒忍住輕笑:“沈大人看錯了,我現在可困了。”

沈青穩穩地靠在車廂中,閉著雙眼,還是沒說好話:“那怕是早晨起的太早了。想來也是,昨天時小將軍趕了很久的路才追上我們,想來很疲憊了吧。”

聽起來,對時淺渡早起不跟他說一聲就離開頗有怨言。

“是啊,早知道我有些犯困就被沈大人如此刁難,我就多睡一會兒了。”

他們的說話聲音不大,沒幾個人能聽清。

即便聽清,也不會覺得有多大問題。

而小福子戰戰兢兢地坐在馬車前駕車,是半個字都不敢插話進去。

這種事情……還是裝作不知道的為好。

時淺渡等了一會兒,沒見到回音,便開口道:“大人,你不回話的話,我就進去歇著了。”

她說完,從馬背上翻身,動作輕巧地落到馬車裡面。

沈青正閉目養神,察覺到動靜,眼皮動了動,但沒睜眼。

他的聲音毫無波動:“本官讓你進來了麼?”

“大人不是默認了麼?”時淺渡坐在他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人還生氣呢?原來大人這麼容易就會生氣啊。”

沈青扯扯唇角,怪裡怪氣道:“本官就是這樣小肚雞腸,沒什麼氣量,讓時小將軍失望了。”

他就是很不爽。

以為早晨醒來一睜眼就能瞧見這人,可偏偏身旁空無一人。

說是不想讓彆人知道她來了,結果一大早就跟世子他們用早膳,還扯出一堆有的沒的。

時淺渡伸手去摟沈青的腰,在觸碰到衣裳的那一刻,被沈青精準地拍到了一邊。

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不正經地笑嘻嘻道:“剛好相反,沈大人吃醋的樣子倒是叫我很喜歡。”

沈青眼皮抽動一下,還是沒睜眼。

他確實是吃醋了。

他就吃醋了。

時淺渡的選擇可以有那麼多,他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更不是唯一的選擇,他對於”為什麼是他“依然有著強烈的不安感,一點點飽含著親切新號的話語,在他眼裡全都是令人不安的因素。

身份、地位、身體的情況……他哪一點都比不上世子。

他想,如果他們都是話本中的人,那他一定是最後不得善終的那個,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

從前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嗬,現在倒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

沈青自嘲不減,輕聲說著:“時小將軍既然是擔心世子才跟過來,還是去前面找世子談天吧,來本官這兒做什麼?”

“我跟世子和劉大人說原因,總扯點正經的合理的嘛,總不能說,我一路追過來,就是不想沈大人躲著我誤會我,想跟沈大人挑明了話在一塊兒吧?”

時淺渡跑過來這一遭,就是想早點把話跟沈青說開了。不然沈青一走就是兩三個月,時間太久了,她喜歡有事快點解決。

要不是還想多跟沈青相處一會兒,她今早就可以直接離開了。

又一次聽見這麼直白的話語,沈青的耳根有些燙。

他終於睜開雙眼,快速瞥了下時淺渡,觀察她的神情:“彆以為說兩句好話,本官就會被你蒙蔽了,時小將軍,本官最不吃這套。”

時淺渡騎馬追了他們數十公裡,就是為了昨天晚上跟他說的那些話?

誰會信呢?

他想相信,但他沒法相信。

“大人怎樣才會相信?我的話有那麼不可信麼。”

沈青涼涼地開口:“你還可信?你昨日還說,不想叫彆人知道來這邊了呢,今日一早就早早地出去了……”讓他大清早醒來時,心裡失落得不成樣子。

“早晨餓了嘛,當然就出去找吃的了。”時淺渡見沈青軟化,抬手就摟住了他的腰,“我要是不那麼說,大人怎麼可能同意我宿在大人的房間裡?”

下一秒,她被沈青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推出了馬車。

時淺渡腳踩木梁,眨眼間翻身上馬,懶洋洋地吐槽道:“大人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對我下手也太狠了吧!”

她語氣隨意,臉上的表情卻並不懶散。

沈青身上的猶疑和不安,她能感覺得到——他想要承諾,又不會相信承諾;他想要接近,卻不會放縱自己行動。

這些都形成了一種極度的矛盾感。

他在……恐懼。

沈青坐在馬車裡,眼眸低垂著,睫毛輕輕地顫。

對他說謊就是為了跟他睡在一塊兒?

誰會想方設法地想跟個太監睡呢……就算是真喜歡他,多少也應是有所抗拒的吧。

他其實不懷疑時淺渡是否真的喜歡他。

那喜歡應該不假,畢竟——

他知道,以時淺渡的實力,怎麼可能被他那麼輕易地就推出馬車去?不過是時淺渡故意順著他的力道出去而已。

說白了就是,現在這個階段,她樂意順著他,樂意哄著他。

他明白,他全都能明白。

而他,控製不住地拈酸吃醋,因為一點兒小事就亂發脾氣,故意冷著對方。

明明他昨天晚上時還想著,什麼事都要依著時淺渡,要把世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結果……一天都沒能做到。

他知道這樣不對,不應該這樣。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面對時淺渡時總是容易著急,情緒上不穩定,喜歡耍小性子,好像不撒夠氣就不會說話。

在時淺渡離開了馬車後,他又為剛才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他這樣身子殘缺又惡心的人,時淺渡願意主動碰他,已經很是難得了,他竟然板著臉把人推開……不知怎的,就是那麼做了,現在回想起來,實在可笑。

很招人討厭吧。

這實在不像是個男人,還要女子這麼哄著他。

……嗬,也是,他本就不是個男人。

他不是個男人啊。

賑災的隊伍緩緩停下,一排又一排的車馬全都在原地駐足。

他回過神,撩開了車簾:“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視線往外面掃了一圈,沒見著時淺渡。

他心裡當即咯噔一下。

心說,是不是他剛才態度太差,叫時淺渡不高興了?

一個隨行人員回應道:“回大人,有一群災民鬨事,堵住了前面的路。”

隻見賑災隊伍的最前面,韓亦弛和劉大人幾乎被災民們團團圍住。

那些老百姓們不知道從災區往京城方向或徒步或拉車地走了多久,衣著早已破爛不堪,面黃肌瘦的,看著好不可憐。

他們手持鋤頭、鐮刀等農具,吵吵嚷嚷地把官路圍了個水泄不通,你一言我一語地大聲喊話。

“十幾個鄉鎮村莊全都被淹沒,我們全家老小都無家可歸,受凍挨餓了十好幾天!”

“朝廷難道不打算管我們的死活了嗎?”

“我兒受傷後高熱不止,到處都買不到藥材,眼見著氣兒越來越弱了啊!”

“大人,行行好吧!縣中的官老爺們不作為,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

“求求大人,救救我們吧!”

這些災民來勢洶洶,有人激憤,有人哀求,雜亂成了一團漿糊。

一眼看過去,目測少說也有數百人之多,大有一副“朝廷不管我們,我們就跟你們這群狗官同歸於儘”的氣勢。

自古災情之中易生民變,劉大人連忙雙臂往下擺了擺,大聲喊道:“諸位!我等一行人,正是領旨前來救災的!有數名太醫和醫者隨行,各種草藥充足,必定能夠給傷者最好的救治。平倉已經開始放糧,日夜兼程,不出三五日便能到達災區……”

然而他一人的聲音太小,完全淹沒在了哀聲載道的民憤之中。

甚至有人舉起鋤頭就向這邊揮來,隨行禁軍立刻上前,想要逼退災民。

雙方誰都聽不清對方的話,場面愈發混亂,搞不好就會引發□□,弄得兩敗俱傷不說,還會引得更廣大的災民不滿、讓災民失去對朝廷的信任,更是耽誤救災的時間。

就在此時,一聲轟然的巨響傳來,連同地面都震了一震。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時淺渡站在一顆巨樹的樹乾上——腳下的樹乾切口平齊,而上面的那一部分已經重重地墜地,激起一片塵土。

剛才那一下,正是巨樹被砍倒落地的聲音。

有那麼幾瞬,整個空間如同靜止了一般寂靜無聲。

時淺渡把通體漆黑的長刀抗在肩膀上,表情看起來比平時嚴肅些許:“諸位,我們正是前來賑災的,你們這樣擋著我們的去路,我們實在沒法有所作為。剛才聽到有人說,孩子病情嚴重,不如大家先散開,讓我們隨行的大夫先幫忙看看情況。”

“什麼?你們是朝廷派來賑災的?”

“求求大家散開一點兒,我兒在這裡!大人們救救我兒吧!”

“快快快,給李大嬸讓開點!”

同為災民,又相互扶持著走了一路,他們之間很容易生出同理心。

時淺渡專門點到了兒子重病的大嬸,這位大嬸果然像是碰見了救星一樣,主動呼籲其他人散開一條道路,無形之中讓處在暴動邊緣的災民們被安撫了情緒。

災民們一邊是想著讓李大嬸的孩子獲救,另一邊也要看看,這群人是否真的是前來救災的。

年輕的小夥子已經燒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躺在牛車上意識不清地哼哼。

隨行的醫者在被叫到後立刻上前,去查看李大嬸兒子的情況。

時淺渡就坐在被削得平齊的樹乾上,懷裡抱著刀,看著那些流民。

真慘啊,流離失所,饑寒交迫。

明明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這時候受了一點恩惠、看到了一點希望,怒火便又飛快地消散了。

老百姓,真的很容易就能滿足。

“喂,時兄,真有你的!”

韓亦弛在前面看見百姓們情緒漸漸穩定,就跑到了時淺渡面前。

他表情和語調都有些誇張:“沒想到這麼三言兩語,就讓流民們全都安靜下來了。”

時淺渡聳聳肩膀:“很簡單,你籠統地跟一群人說話,他們正在激憤中,肯定全都聽不進去;但你如果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的訴求,就能抓住一個人的心,讓這個人幫我們說話,很快就能煽動起不一樣的情緒了。”

韓亦弛一臉驚歎,都快成了星星眼:“原來還能這樣!原來時兄不僅是武藝精悍,實在是讓人佩服!怪不得我爹總是在我面前誇獎時兄!”

從小總是有人誇他聰慧靈活,可剛才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他還是懵怔了很久,有點不知所措。劉大人在他身旁大聲喊叫,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實在是慚愧。

他看向悲慘的百姓們,眉宇輕蹙。

這次賑災……他一定要幫上忙、做出些應該有的成績來。

時淺渡擺擺手:“沒你說的那麼厲害,還是這些百姓們生性淳樸,心中沒太多惡意。”

碰上那些真想造反的,嘴炮能管什麼用。

她察覺到一股視線總是盯著自己,扭頭就看到了沈青的身影。

嘖,這個醋精,見她跟韓亦弛說話,恐怕又要泡在醋壇子裡了。

沈青立刻鬆開車簾,遮擋住了時淺渡的視線。

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隨著時淺渡而走,所以他看見了,時淺渡抽刀揮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光,眨眼間就將那顆一人環抱粗的樹乾斬斷。

動作流暢瀟灑,一舉一動都吸引著四周人們的注意。

他清晰地聽見,隨行人員中,傳出一聲驚歎。

就連小福子瞧見了,也不由得感歎,聲音裡充滿敬佩和羨豔。

時淺渡跟他這等隻知道弄權的人不一樣,她受人尊敬,無數人打心底裡崇拜她、佩服她,願意心甘情願地追隨於她。

相比起來,他什麼都不是。

他被萬人唾罵,背一身罵名,人們厭惡他鄙夷他詛咒他。

他們倆,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麼好的姑娘,怎麼會瞧上他?

即便真對他有興趣,又能保持幾天?

他得知道時淺渡喜歡什麼才行。

就像哄皇上開心一樣,他得想方設法地多討好她多捧著她,給她想要的,給她需要的……他得讓自己變得有用處。

至少是,學著其他男人那樣,能逗她開心,能給把自己最好的都給她。

他想,如果以後時淺渡再來牽他的手、攬他的腰,他不應該耍性子把她的手拍開,她喜歡怎樣就隨她觸碰好了。

“大人,你剛才是不是在看我?”

時淺渡雙臂一撐就蹬上了馬車,坐在了沈青的對面。

她臉上神色自然,不僅沒對他有所不悅,反而笑意盈盈的。

一如既往的,是那種有點懶散的、帶著調戲的笑意。

沈青怔了怔,搭在軟墊上的手指緩緩揪住了柔軟的布料。

他其實到現在都不明白,看到他這樣斤斤計較的臭太監,到底有什麼可開心的。

“本官……”看你怎麼了?

他下意識地,很想這麼說。

然而他把念頭壓了下去。

不能這樣,不是才想好不能陰陽怪氣的麼?

要像在宮裡時一樣,是怎麼討好皇上和娘娘們,就怎麼去籠絡時淺渡。

討好人和伺候人,他最擅長不過了。

他抿抿唇,神色淡淡的,在心裡想了好幾句好聽的話。

沒等他說出口,便被時淺渡搶了先——

“大人怎麼了,是有心事麼?這臉色,就跟要上墳似的。”

“……不會說好話可以閉嘴!”沈青沒繃住,語氣彆提多嫌棄,還白了時淺渡一眼,“你日後少給本官說這種不吉利的渾話。”

還“要上墳似的”,他明明是在想跟時淺渡說些什麼。

呸呸呸,時淺渡這不是自己咒自己麼!

真是慣會氣他!

“這才對嘛,大人不爽的話,還是直接罵出來比較好。”

時淺渡不喜歡看他思緒滿滿的樣子,眉宇間微斂著,好像有化不開的愁緒。

還是那種差點炸毛又儘力板著臉的樣子比較可愛。

沈青那點負面情緒,還有剛醞釀出來的思緒,全都被時淺渡用一句話給打亂了。

他假意怒瞪著時淺渡,又氣又好笑地哼了一聲:“本官倒是頭一次知道,有人喜歡聽本官罵人的,時小將軍的癖好果然不一般。”

“彼此彼此,大人不是也喜歡總是氣你的?”

“……”

虧這混賬還知道她總是氣死個人。

沈青避開時淺渡的視線,語氣平平,死鴨子嘴硬道:“本官可沒說過喜歡你,勸時小將軍還是……少自作多情了吧。”

“我不管,反正大人答應同我在一起了,也被我蓋過戳了。”

時淺渡往沈青身旁挪了挪,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沈青乾燥微涼的手指。

他的指甲剪的乾淨整齊,看了就讓人心生好感。

沈青揚起眉頭:“蓋過戳?”

“是啊。”時淺渡往他身前一湊,就在他的薄唇上啄了一下,“蓋過戳了,就是我的人了,不能把彆人放在眼裡,更不能叫彆人勾搭走了。當然了,我也絕不準彆人把大人欺負了去。”

兩人已經親吻過幾次,再一次被這樣親昵地觸碰,沈青還是會感到心悸。

他手指蜷縮,雙眸閃爍著避開了時淺渡的視線。

“哼,除了你,還有誰敢給本官氣受?”

沈青在馬車中坐得板正,眼眸一掃,拿眼角睨視著時淺渡。

他尋思著,也就隻有時淺渡敢天天氣他了。

“口口聲聲說本官是你的人,還對本官要求這要求那的……”他身上那種少有的沉悶終於消失,恢複了從前高高在上的樣子,“淨知道要求本官,那你呢?”

時淺渡沒有猶豫,似是早就想好了答案,說得篤定:“就像從前所說的一樣,無論什麼時候,大人在哪,遇見了什麼麻煩,我必定能及時出現在大人身邊。”

沈青心裡一跳。

那一瞬,他有了一種錯覺,一種……時淺渡會護他一輩子的錯覺。

若是能美夢成真,那該多好。

“嘁,說的夠玄乎。”他收回視線,佯裝並不在意,“那本官就看你表現了。”

說起來……

方才都湊過來親他了,為什麼一點兒彆的動作都沒有?

小混蛋不是最喜歡動手動腳的麼。

之前會拍掉時淺渡的手,純粹是因為當時正在置氣,其實他是喜歡被人攬著的。已經決定了不論對方怎麼動手動腳,他都不拒絕,時淺渡反倒不碰他了。

沈青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他睜開眼睛,往時淺渡那旁快速一瞥。

沒好意思直接開口,隻抬起手,用手指在自己腰間不經意地輕點了一下。

時淺渡被他這些小動作逗得直笑。

她越發覺得,沈青有些像是高傲又嬌貴的貓主子,平時愛答不理,還時常會炸毛生氣,然而自己想被舒舒服服地rua上兩把時,就高冷又主動地湊到她面前示意示意。

唯一不同的是,沈青會眼眸低垂,耳根發燙,暗藏著羞赧。

說來奇怪,她好像有點……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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