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男二攻x富家少爺受(1 / 1)

嚴正洲呼吸一停。

這個聲音……

是穆山顯,是他。

嚴正洲記性一向好,絕對不可能認錯,但奇怪的是,他打給謝景的電話為什麼是穆山顯在接?

他喉頭一緊,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雖然對謝景諸多挑剔,但對方有一點是他挑不出毛病的,他和旁人來往時很有分寸感,是個足夠忠誠的伴侶,從來不會讓嚴正洲有這方面的擔心。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兩人這麼熟悉了?

他明明跟謝景說過不要跟姓穆的來往,如果隻是偶然遇到,謝景為什麼不告訴他?甚至到現在沒回他的短信,就那麼忙麼?

……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他心頭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懼。

但鎮定下來,想到對面的人是穆山顯,他隻能把所有疑問咬牙全咽進肚子裡。

厭惡歸厭惡,但隻要他們公司還指望和穆氏合作,他就不可能和穆山顯翻臉。

“你哪位?”他裝作沒聽出來,沉聲道,“我是謝景男朋友,讓他來接電話。”

“男朋友”這三個字語氣重的,就好像生怕對方聽不明白。

嚴正洲不清楚對方有沒有發現,他聽到聽筒裡傳來一道若有似無的輕笑。

“稍等。”

穆山顯話音落下,過了幾秒後,嚴正洲聽到他似乎在跟身旁的人說話,“回來了?你男朋友打來的。”

謝景剛從羅森出來,袋子裡裝著兩瓶水和幾個飯團,聞言愣了愣。

“現在麼?”

“嗯。他打了好幾次,我看電話一直在響,擔心有什麼急事,就幫你接了。”穆山顯幫他接過袋子,語氣隨意,“你介意麼?”

這話說的,嚴正洲暗自冷笑一聲。

他接都接了,還能說介意麼?

“沒事。”謝景確實沒在意,他下意識地調小了手機音量,“怎麼了,正洲?”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嚴正洲險些掩飾不住怒意,但想到穆

山顯就在旁邊,說不定能聽到他們在吵架,那口氣就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問:“怎麼不回我短信?”

謝景看了眼屏幕,發現從幾個小時前開始,嚴正洲就在陸陸續續給他發短信。

奇怪的是,手機一直沒有提示。

“我當時在忙,沒看到。”他解釋。

嚴正洲發消息時車剛好拋錨,謝景一直忙著照顧小孩,沒來得及看手機。

至於剛才,謝景是臨時下車買了些水和速食,想休息片刻後再走。前前後後離開也沒幾分鐘,沒想到正好錯過了他的電話。

他說的都是實話,嚴正洲卻聽得心梗。

平時謝景找他時,嚴正洲最常用的說辭就是工作忙。雖然敷衍但好用,無論什麼時刻什麼情況都能讓他立於不敗之地。

當時的他怎麼都沒想到,謝景有一天也會拿這句話來堵他的嘴。

“……行。”嚴正洲額角青筋橫跳,吐出一口氣,“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

他話沒能說完,電話就中斷了。

“喂?喂?”

謝景納悶地放下手機,才發現沒電了。

他出來了一天,也一直沒機會充電,能□□到現在才關機也算是奇跡了。

穆山顯見他在身旁的背包裡一陣翻找,有些著急的模樣,便道:“你可以用我的手機打回去。”

車裡雖然有充電口,但沒有充電線。

謝景猶豫了片刻,擔心嚴正洲找他有急事,便點了點頭,“謝謝你,穆——穆哥。”

突然改口,他還有些不太適應。

“不客氣。”

謝景接過後才發現,穆山顯已經解開了屏幕。他的手機是幾年前的型號,看上去使用頻率應該不高,主頁格外簡單,是一片灰白。

穆山顯下載的軟件很少,也沒有用文件夾收納,app都按照功能依次排列著,很整齊。

嚴正洲的電話謝景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他按下一串數字,通訊錄跳出了已經添加好的名片,大概是上次嚴正洲聯絡後順手保存的。

……原來當

時,穆山顯留給他的是私人號碼。

謝景收起心緒沒再多想,撥出了號碼。

嘟嘟的提示音在耳旁響了很久,嚴正洲一直沒接。等到自然掛斷後,謝景又打了一次,對方這次倒是有了反應——

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謝景指尖頓時一緊。

這場景太熟悉,他甚至已經預料到下一段時間的冷戰。嚴正洲生氣的原因謝景其實也能猜出來,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謝景訕訕道:“應該沒什麼要緊的……”

還是等回去後再跟正洲解釋吧,現在多少不太方便。說著,他把手機遞了過去。

穆山顯卻沒有接。

微黃的燈光照亮了前排的車座,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車窗外送來涼爽清透的夜風。

他的目光從手機上掠過,望向對方。

“不加個微信麼?”

謝景遲疑了片刻,但轉念一想他們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如果不是這次巧合,估計他們之後都不會再聯係。

現在拒絕反而會讓氣氛尷尬。

“那……我用你的微信加。”

謝景輸入一串id,點擊添加,穆山顯坐在一旁,視線稍微一轉就能看到他的頭像。

是一隻金毛。

“這是我媽媽養的狗。”察覺他的目光,謝景說,“它叫小紅,是個小姑娘,今年已經三歲了。”

“小紅?”

“嗯,因為它是除夕夜生的,我媽媽覺得很喜氣,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開門紅。不過這個名字不太順口,我們就又取了個小名,叫小紅。”

大概是問這個的人太多了,謝景回答時不假思索就說了出口。

這個名字其實不怎麼好聽,但是他們家裡人都挺喜歡的,覺得又可愛又有寓意。

穆山顯點開頭像,隔著屏幕摸了摸。

“是個好姑娘。”

謝景問:“您也喜歡狗嗎?”

“不。”

謝景沒有意外。

主要是穆山顯氣質

太冷峻了,看著就像是那種戒心重的人,不好接近。謝景已經算是情商比較高的,但和穆山顯聊天時,還是會小心翼翼的,緊繃著一根弦。

這類人也大多享受孤獨,不需要寵物。

穆山顯對自己的事吐露甚少,也沒有跟對方聊這些的打算。

謝景也沒再搭話,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上吃他的晚飯,穆山顯開車很穩,不急不緩,路上顛簸都很少。

等到了小區門口,謝景下車,隔著車窗跟穆山顯揮了揮手。

這一路上他已經說了很多次感謝,穆山顯大概也已經聽膩了,謝景便換了句結束語。

“一路小心,再見。”

“晚安。”

直到謝景的身影逐漸消失,穆山顯才收回了目光,啟動了車輛,向公寓駛去。

·

掛完電話後,嚴正洲在樓下超市買到了電子鎖的電池,但是上去後才發現他的門鎖比較特殊,需要八節五號電池,他少買了四個。

他隻能又往樓下跑了一趟,正好趕上老板娘要關門,好說歹說才肯幫他進去拿了兩板。

等一通折騰完,嚴正洲進家門時已經快十點了。他把行李箱隨便一推,靠著玄關深深緩了口氣。

奔波了一天,他已經精疲力儘。

嚴正洲衝了個澡,也懶得點外賣了,索性泡了桶泡面,一邊看手機一邊吃。

謝景還是沒有回複他的消息,短信也還是未讀狀態。倒是趙佳給他打了幾個電話,嚴正洲吃著泡面,心裡總算是得到了些許安慰。

他給趙佳發了句我到家了,又看到同事發的信息,索性撥了電話過去。

同事也是個倒黴蛋了,這會兒正在家裡泡腳,過了好半晌才接起,語氣也有些不耐。

嚴正洲自己心情正糟呢,也懶得管他如何,直接問:“今天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換時間地點了?”

他們和這家公司合作了兩次,對方的團隊他也熟悉,之前一直談得很順利,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對方會突然耍大牌,沒道理啊。

“你還不知道啊?”同事搓了搓腳底板的老繭,慢悠悠地說,“這回是人家總集團的太子爺親自帶隊,老板

都發話了,底下的人哪有什麼選擇權,時間地點想改就改咯。”

嚴正洲頓了頓,“總集團的大公子?”

“是啊,就那個楚縝。”同事說,“楚氏集團你知道的吧?楚正陽生了兩個孩子,小兒子今年還在上高中,大的那個就是這位楚少爺。”

要不怎麼說有錢就是好啊,任性都不需要成本。不過這回太子爺來金鈴市考察,他們領導也樂見其成,要是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多發展幾筆業務。

橫豎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

嚴正洲心裡一動,追問:“明早開會,這個楚縝會來麼?”

“那不清楚咯。”

雖是這麼說,但同事覺得楚縝八成是不會來的。他們早就得到消息了,楚縝這次過來是有彆的事,談生意隻是順帶的。或許以後會有機會吧,但明天大概率不會出席。

不過他也藏了點心思,沒完全說出來。

嚴正洲沉思片刻,“那我掛了。”

太子爺不樂意來也無所謂,底下的人把合同簽了就行。

·

第二天,過來商議合同的團隊果然都是老面孔,嚴正洲掃了一圈,沒瞧見那位傳說中的太子爺。

他不動聲色地彙報完,沒有楚縝這個意外因素,合同進度快了許多,當天就定了下來。

散會後,他錘了錘酸痛的腰,剛回到辦公室,周圍的同事們紛紛擁上來道喜,“正洲,這次表現不錯啊。”

“我看老板剛才的表情,年底升職八成有望了,苟富貴莫相忘啊正洲。”

嚴正洲扯著嘴角淡淡地笑了笑,來來往往中到底有幾分真心,誰也看不明白。

這樁生意談得這麼順利,實在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信心,而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倒黴了,讓他總擔心會不會中途出個什麼意外。

要不總說人算不如天算呢。

還好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哎正洲,晚上喝酒去不?”同事問。

這是他們組的老傳統了,誰接了大case就要請全組的人喝酒,算是慶祝。

嚴正洲這會兒心情好,也格外

好說話,“行啊,還是老地方吧。你們想喝什麼就點什麼,都記我賬上。”

“哎喲喲,嚴哥大氣啊。”

“回頭哥幾個多喝幾杯,喝少了不許走。”

“彆了,可不敢灌他的酒,不然佳佳要跟我們生氣了。”

“老張彆說了,佳佳都要瞪你了哈哈哈。”

他們口中的佳佳就是嚴正洲的秘書趙佳,兩人好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沒有公開,但到底有沒有貓膩,朝夕相處的同事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工作上的事,你們扯我乾什麼。”

趙佳白了他們一眼,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她反應這麼冷淡,同事們頓時有些尷尬。嚴正洲其實心裡也有些埋怨趙佳不給面子,但也沒說什麼,隻當無事發生。

等兩人都走了之後,剛才開玩笑的那幾個彼此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表情些許輕蔑。

“趙佳也是,真以為嚴正洲年底能升部長了是吧?這麼著急拜高踩低……”

“無語,清溪那項目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看有點懸,這幾天都沒看嚴正洲跑動了,怕不是沒戲了吧?”

“誰知道呢。”

“嗐,要我說,趙佳還是比不上之前那個。那姓謝的有權有勢,還是個死心塌地的……靠,他不要了能不能推給我,我不比他好?”

“得了吧,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是真不介意啊,那可是男的,你能和男的湊到一塊兒過?你能生還是他能生啊?”

“那有啥,我有錢也找個‘趙佳’唄。”

幾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流言蜚語雖然隻是在背後傳,但有心的人想聽還是能聽到。嚴正洲知道他們愛議論,但也不怎麼在乎。

說到底隻有強者才配備議論,他們都是競爭關係,等什麼時候嚴正洲落魄了,被新人代替,那自然沒人再聊起之前的那個“失敗者”。

與其如此,還不如是他穩坐風暴的中心。

下班前,嚴正洲看了眼手機。

謝景昨晚十點多給他發了定位和圖片,解

釋了昨晚的事,他沒回。今早謝景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問他早飯吃了沒有。

白天上班後倒是沒有再發了,大概是擔心影響他工作。

嚴正洲搓了搓拇指,有意問他關於穆山顯的事,但謝景是個聰明人,肯定能猜出他的意思。

要是他解釋還好,嚴正洲就擔心他原先還沒想過,被自己這麼一刺激,直接逆反了。

想到這兒,嚴正洲就一陣煩躁。

這個穆山顯,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正洲,還不走麼?”同事走過來問。

他回過神,猶豫了片刻,還是收起了手機,“來了。”

他們常來的一家酒吧在奧體附近,消費不算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路邊停著無數香車寶馬,有錢人紮堆炫富,昂貴的車標一路排開,過路的普通人看著都有些麻木。

七八點才剛剛是酒吧開始熱場的時間,嚴正洲開了個卡座,上萬的酒一下開了好幾瓶,桌上堆滿了果盤。

四五個人圍坐著,熱熱鬨鬨地喝酒聊天。

趙佳今天換了常服,脫下外套後,裡面是一件緊身的高領針織衫,搭著一條黑色的傘裙。為了比例更好看,她還穿了一雙七厘米的高跟鞋,身材姣好,顯得格外修長。

她沒有參與這群男人的聊天和吹逼,隻坐著一邊吃果盤,用長長的美甲噠噠地在屏幕上打字,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嚴正洲多喝了兩杯,有時候轉過頭來看到她的側臉時,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謝景。

謝景的脖頸也很修長,穿高領也好看。

嚴正洲放下酒杯,拍了拍趙佳的肩。

她抬起化著藍灰色煙熏妝的臉,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兩個人默契地朝外面走去。

“你等會兒把妝卸了,”等擠進散台擁擠的人群裡,嚴正洲忽然把她拉了過來,仗著人多沒人注意,一邊走一邊親她,模糊不清地說,“不安全……”

趙佳心說不安全你現在還不是吃了,她面無表情道:“我沒帶卸妝的東西。”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等走出人群時,趙佳的盤發已經亂了些許,側臉也濕漉漉的。

周圍一堆濃重的酒氣熏得她想吐,趙佳嫌棄地擦了擦臉,剛想停下來補個妝,卻發現身邊的男人不知不覺停住了腳步。

嚴正洲站在她跟前,肩膀緊繃僵硬。

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是被當場抓奸了。

“怎麼了?”

她疑惑地抬起頭,順著嚴正洲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望向剛走進來的男人。

室內光線昏暗,起初她沒看清對方的樣貌,心想這人個子真高,等藍紫色的燈光巡場一圈照過來時,她才看清了那人的五官。

……好帥。

這兒還能有這種極品?以前怎麼沒見過?

她看愣了,沒能移開視線。其實不光是她,周圍一圈人都在用放肆的目光打探著。

但趙佳多盯了一會兒,又有些疑惑,倒不是彆的,隻是總覺得這人長相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兒見過。

藍紫色的燈光停留了兩三秒就又散開,那人從陰影中漫步走了過來,停在他們跟前。

穆山顯的目光從親密摟抱在一起的兩人身上移開,似笑非笑,“這麼巧啊,嚴先生。”

不介紹一下麼?你的新女友。

話音落下,嚴正洲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