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川一貫聽話,這回也不例外,不過少不了要討價還價一番,最後得到各退一步的結果,還可以親,隻要不在彆人能看到的地方留痕跡就可以。
訂婚兩人都沒操太多心,頂多就是禮服挑選上麻煩一些。陸母和江母關係不錯,多少年的好姐妹了,卻因為給兩個孩子結婚穿什麼鬨起矛盾,各自帶著造型師團隊進行設計,不知不覺間攀比起來,非要爭出個高低,這個顏色太暗,那個珠寶太俗……陸柚本想在中間調停,結果他媽讓他彆管閒事。
陸柚:“……”好吧,是他冒昧了。
臨了到了訂婚儀式舉辦的前一天,陸母和江母才最終確定下來結果,讓陸柚和江鶴川每一套都穿就可以了,以兩個小時為結點換一次衣服。
訂婚儀式在陸氏負責開發的海島舉行,賓客可以選擇遊輪或者飛機兩種方式到達,由陸氏全權負責。就算是陸柚要和江鶴川訂婚的消息已經放下去了,感到難以置信的仍有不少人。那可是陸柚啊,在糖罐子裡長大,不必付出什麼就能得到喜歡,以至於任性妄為、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是他們這些二代裡最早訂婚的那個。
“當初陸柚把江鶴川帶回來的時候,誰說隻是鬨著玩玩來著?”
沒人認領。
當時大部分人都這麼覺得,而且,“那時候也沒人知道江鶴川居然是江家人啊。”眼下兩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外貌,都無比契合,任誰見了都要誇一句天造一雙。之前還有傳聞說江鶴川頂著個江家獨子的身份,其實是棄子,整日住在陸家,怎麼可能繼承江家?結果江家人就在訂婚儀式上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臉。
“這次江家老奶奶也過來了,剛才看見她正在指著江總的腦袋教訓,好像是在說江鶴川的事。”
*
“你就任由自己兒子在外面待著?要不是我自己聽說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長大了的孫子,而且人都要成家了。”江老奶奶身穿靛藍唐裝,銀發一絲不苟地疏在腦後,一看就知道是暴脾氣的長相,像是婆媳電視劇裡的惡婆婆。
她拐杖狠狠杵了兩下地,“這也就算了,人都回來了,你也不知道帶人來看看我。要不是這次訂婚……”
江父被訓得頭都不敢抬,還要狡辯一句:“這不就說了嗎?”
江老奶奶直接用拐杖去戳江父的腳,冷哼一聲,“你們江家人了不起,一個兩個都是大情種,但你爸當初也沒你那麼過分。”她懶得和冰塊一樣的兒子說叨,轉過頭,“那孩子是叫江鶴川對吧?人呢?”
……
江鶴川正在和陸柚一起做造型。
陸柚在整個造型師團隊的忙活下,已經哈欠連天,困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幸虧陸母早知道她兒子有一打哈欠就掉眼淚的毛病,在眼淚掉出來之前就拿紙巾給吸乾淨了。
陸母欣賞著她兒子的造型,心裡一萬個滿意,忍不住提起另一件事:“這時間那麼緊,當時就是為了讓知意那孩子也參加,結果還是沒趕上。你說現在出國回國的又不是
多麻煩,怎麼就趕不回來呢?”
陸柚:“……”您可彆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好了吧?”陸柚在被噴過香水後起身,“得出去見客人了。”
他拉著江鶴川往外走,突然感覺不用坐在那裡後的空氣如此清新,心有餘悸道:“等結婚的時候可不能這樣折騰了,我們自己弄一弄算了,絕不能讓我媽還有你媽插手。早知道、早知道這次就應該直接結婚,就省得麻煩兩次了!”
戀人說著說著,語氣逐漸咬牙切齒起來,江鶴川伸手打算摸摸戀人的腦袋以表安慰。
豈料被躲開了。
江鶴川剛反應過來,停滯在半空的手就被抓住。
陸柚撇嘴道:“你知道這個發型讓我坐在那裡多久嗎?如果剛出來就被你弄亂了,我直接衝出去跳到海裡。”
江鶴川:“……”好誇張。
“彆跳。”
江鶴川在意訂婚結婚,卻也不是那麼在意。他在意的是旁人是否知道他和陸柚的關係,而並非儀式本身,儀式是實現目的的方法。說起結婚,他在陸柚隻有六歲時就確定關係,上過族譜了。有空要帶陸柚回山裡告訴神一聲。
“哎呦,一轉眼的時間,陸柚都長那麼大了,感覺昨天還是個孩子,今天就連婚都訂了,就是比我們家孩子爭氣。”
作為“我們家孩子”的陶時君無奈歎氣,笑著和陸柚打了招呼,又去和他媽對杠,“還不是你當初不讓我早戀的鍋,追我的人隻集中在初中好嗎?”
陶母給了她兒子一個白眼。
無論怎麼說,陸母、江母的折騰是有意義的,原本大家也都知道陸柚和江鶴川長得好看,但對於常見的陸柚,多少是看慣了的,這回卻直接重置了一把新鮮感。
陸柚任性,又有點喜歡標新立異,衣櫃裡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紅或者深藍,但今天的禮服卻是白色的,和江鶴川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對兒。白色的禮服搭配袖口的紅色寶石,不小心就會被穿出過火感的服飾,在陸柚還有江鶴川身上卻再合適不過,兩人膚色都白,平和了純白帶來的突兀感,讓人不自覺把目光放在色彩最為豐富的臉上,而兩人的長相都是無可挑剔的。
“你倆今天不知道得成為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偵探咋舌調侃,“以後有感情問題了,可彆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要意見,我估計他們一個兩個的,巴不得你們倆趕緊鬨掰。”
陸柚覺得偵探先生說話挺誇張的,不過並不妨礙他臭屁小孩一樣抬下巴,“我又不是傻子。”
偵探本來還想多說什麼的,餘光無意間瞥到某個熟悉的身影,當場跑路,“我去拓展業務去了,之後陸少有需要再來找我,打七七折哦。”他習慣性想給個飛吻,在和江鶴川對上視線後訕訕作罷。
陸柚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對上了個陌生老太太,他猜測大概是哪家的親戚,眨眨眼睛,“您好。”
江老奶奶眯眯眼睛,打量著和她孫子訂婚的小輩,唇紅齒白帶了個笑模樣,看著就合眼緣。她先
做了個自我介紹,我是江鶴川的奶奶。
陸柚聽完?_[(,第一時間看向旁邊的江鶴川,卻見江鶴川沒什麼反應,隻能自己先點點頭:“奶奶好。”
下一刻,手裡就被塞了個翡翠鐲子。
江老奶奶:“見面禮。”
江鶴川也有一份,兩個鐲子看起來是一對兒的。
就這麼簡單的一個照面,江老奶奶就看出她這孫子和兒子相差無幾的脾性,一家公司生產出來的冰塊,不過也實在怪不了江鶴川和江家不親近,“你爸媽是糊塗的,對不住你,江家會儘力彌補。有空到奶奶家逛逛,就當打發時間了。”
對於江鶴川而言,眼前的老人和陌生人毫無區彆,但略顯佝僂的年老身體和山中的外婆有些許相似,他回答:“知道了。”
江老奶奶點點頭,就沒繼續拉著小輩說話了,去找陸老爺子這個親家聊天。
陸柚從衣服口袋裡找出個小紙條,陸母特意找人寫的,說是到時候上台發言的時候背下來就成,他昨天背了一小時,現在臨場複習一下,“你那份背了嗎?”
江鶴川也收到了一份稿子,比起陸柚的還更長一點,他沒背,所以搖頭。
“你沒背到時候說什麼?”
“說喜歡你。”
雖說陸柚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還是不好意思地輕咳兩聲,把紙條團成一團扔垃圾桶,“那你不早說,我也不背了。”主打的就是一個真情流露。
於是等到雙方交換訂婚戒指的環節,陸母震驚的的發現,他兒子還有另一個未來兒子,壓根沒按照她寫得劇本來——
陸柚垂眼給江鶴川戴戒指,江鶴川有一雙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好看,但並不細嫩,掌心能摸到繭子,是在山中生活,積年累月留下的痕跡。他和江鶴川並不能稱之為命運的安排,甚至可以說是恰恰相反,這是他改變後才有的結果,“我、”
陸柚以為自己應該有好多話可說,就算沒了稿子也能侃侃而談,結果卻頓住了,低著頭捏了捏戀人的手指,“我喜歡你,謝謝你一直喜歡我。”如果在他還未喜歡上江鶴川的過程中,江鶴川放棄了他,或者從一開始就拒絕了他的請求,那麼現在的結局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在島上挑一塊,或者回山裡也行,當墓地,江鶴川,你願意和我合葬嗎?”
“願意。”
這個答案從兩人的初見就不曾更改。
等發言環節結束,陸柚免不了被陸母抱怨一通。雖然陸柚的身體已經完全沒問題了,但陸母這方面的神經依舊敏感,“這麼好的日子,說什麼合葬。”
陸柚不服氣,躲到江鶴川身後,自有一套邏輯,“媽,你不懂,這是我心目中最高地位的邀請了,一步到位!”說起來,在覺醒記憶的故事線中,他死後的屍體不知道怎麼處理了。不對,他還有屍體嗎?就算被蟲子吃完了,也該剩下骨架吧?
搞不懂。
陸柚決定從這天開始,再也不想覺醒記憶裡的事了。
他現在活著呢,好好的。
*
散場後,陸柚和江鶴川這對兒新晉未婚夫夫回房間休息,房間門推開的那一瞬間,陸柚直接呆滯三秒,退後一步重新看了眼房間門口,以此來確定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答案當然是沒有。隻是這房間布置過分誇張了,就連地毯擺放都旖旎曖昧。
跟在他身後的江鶴川問:“怎麼了?”
陸柚回:“沒什麼。”而後快步走進房間,迅速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就算能用上,也不至於準備一抽屜那麼誇張吧?真不擔心他們死床上?是的,整整一抽屜都是不同品牌、不同型號以及不同大小的套。不過考慮到他們兩個能使用的大小是固定的,那能用上的其實沒有很多,
陸柚按照之前摸過的大小隨手挑出幾盒扔在床上,慶幸足夠昏暗的光線能遮擋住臉紅,故作鎮定地詢問:“喜歡哪個?”
江鶴川拿了離他最近的那一盒。
……
陸柚像是剛從屜子裡拿出來似的,渾身瓷白的肌膚被熱量蒸騰出粉意。
他抓著江鶴川的頭發,因受到過量刺激而仰頭,白皙的脖頸伸展開,視線落到虛空一點,天花板是貼的瓷磚還是純手繪?畫得似乎是偷食禁果受到懲罰的亞當夏娃。陸柚看不清,濃密的眼睫因生理性眼淚濕噠噠地粘連在一起,甚至弄濕了兩邊的碎發,泛著水光。好舒服,舒服到讓他心裡發慌,隻能抓著戀人的肩膀,在一次次的刺激中發出泣音。
江鶴川不知什麼時候捧住了他的臉。
帶有薄繭的指腹在這種情況下,是一種另樣的刺激,陸柚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並不屬於他的溫度,等兩人唇舌糾纏在一起,他閉上了眼,整個人又暈又軟,恍惚間覺得視野中出現了噪點。
……
“我暈過去了?”睡到日上三竿的陸柚不敢置信地看向罪魁禍首。
江鶴川一臉饜足,幫戀人整理了一下飛起的呆毛,“不是,你是困了。”
陸柚死魚眼,困個屁,他平時熬夜都按通宵來好嗎?不過他也不打算說出口讓自己丟臉,“哦”了一聲。陸柚現在可完全不懷疑江鶴川那方面的功能是否有問題了,隻是懷疑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朝江鶴川身下移去,撇嘴道:“是不是有增強那方面功能的蠱蟲?”
江鶴川怔愣,突然懨懨的,眼睫垂下的弧度都透出失落,“有。”
陸柚:果然用了!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剛準備安慰兩句,就聽到他戀人繼續道:
“我表現得不好嗎?你需要,我會用的。”聽起來還挺委曲求全的。
“……”陸柚把枕頭扔未婚夫身上,生無可戀地重新躺回床上,“你想把我榨乾就用吧。”真的要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