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小小年紀對針灸竟然有這麼高深的見識(1 / 1)

“學過一點皮毛。”

陸軒也是實話實說,他其實對針灸接觸的不算多,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雖然學過,可內容很少,針沒摸過幾次,這還是上次在公交車上為了救人才開始接觸的針灸,滿打滿算十天都不到,說是學過一點皮毛沒有任何問題。

至於心聲所及,那跟他有什麼關係?

還沒完全學到手的那就不是屬於自己的。

這一點,陸軒看的門清。

“學過總比沒有學過要好。”

周建德感慨萬分:“現在很多年輕人崇尚西方文化,把我們自己國家傳承了數千年的東西都給忘的一乾二淨,殊不知,就是他們看不上的東西,卻被他們所崇尚的西方國家視如珍寶,不得不說,這是我們這代人的罪過。”

陸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他剛剛就想到過,自然能夠理解周建德這番話中的無奈。

“小夥子既然喜歡,正好,我給你講講。”

“其實針灸算是中醫學裡面最容易的一項技能,不過容易歸容易,卻易學難精,這個其實放在整個中醫學來說都是如此。”

陸軒微微點頭,這個道理,他其實之前也說過一些。

針灸的確易學難精。

為何?

易學,那是因為針灸可以不需要有患者,紮自己一樣可以聯係。

難精,則是由於針灸學依舊要遵循中醫學的陰陽學說,天人合一,這些道理,想要完全弄明白這些,就沒那麼簡單了。

見陸軒聽的認真,周建德話也是少見的多了起來:“面風有聽過吧?”

周建德指了指自己正在被施針的患者,繼續說道:“面風即面肌痙攣,又稱面肌抽搐或半側顏面痙攣,是一側面部肌肉作間歇、不規則、無痛的痙攣。

常在入睡後停止,本病多見於中年婦女。面神經麻痹後遺症,高血壓,動脈硬化等也可有面肌痙攣。中醫學將此病歸入“眼瞼動”“目眶”與“噤口”相當“風動”“蟲行”等範疇內。

現代醫學認為本病發病原因不明,因此亦稱為原發性面肌抽搐;有人推測面肌抽搐的異常神經衝動是面神經通路上某些部位受到病理性刺激的結果,不過目前尚難查明其確切的原因。

不過這是西醫的理解,那我們中醫學呢?對面風的病因和病機是怎麼理解的?”

周建德似有要考校陸軒的意思,說到這裡,便是轉頭看著他,“說說看?不要擔心說錯,說錯了沒關係,就怕不敢說,不敢說才麻煩。”

“小哥既然喜歡針灸,那不妨說說唄,反正說錯了也沒關係,周醫生人很好的。”

這時候,正在給其他患者紮電針的兩名年輕人都是紛紛開口勸說起來。

“針灸雖然易學,可靠自學,沒有一定的天賦很難精通的,不說中醫理念了,光是一個行針的手法都夠我們學上好幾年的了。”

“周醫生的針灸手法,在甬城那可是獨一份。”

“我們平時練習的時候,都恨不得周醫生能夠多給我們指導指導,這樣的好機會可彆錯過了。”

說著,兩人都是露出羨慕。

並非惺惺作態,而是的確羨慕。

甬城會針灸的中醫師那麼多,可唯獨周建德能夠接到聯南中醫會館的邀請,他的本事可見一斑。

兩人也都是學的針灸,雖然是周建德的助手,不過同時也算是周建德的學生,雖然平時對兩人的指點不少,可誰又嫌多呢?

周建德也是趁著不用給氣的功夫,笑著說道:“不用擔心說的不對,不對的我自會給你指正,不過……

真要不懂的話也不要亂說,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那我說說?”

“說吧,沒關係。”

“說錯了,我難道還會罵你不成?”

周建德說話的功夫,又看向了自己的兩位學生:“我這兩位學生,除非給患者行針,一般情況下我都不會說他們半句,再說了,伱可是患者,說錯了我更不會說什麼了。”

“行,那我說說。”

陸軒沉吟一聲道:“面肌痙攣多在中年以後起病,女性較多,病起時多為眼輪匝肌間歇性抽搐,逐漸擴散至一側面部,口角肌肉的抽搐最引人注目,嚴重者甚至可累及同側的頸闊肌,抽搐的程度不同,可因疲勞,精神緊張,自主運動而加劇。

入睡後抽搐停止,個彆病人伴有頭痛、病側耳鳴,不發作時一如常人。

而這類患者一般陰虛陽亢,脈可細弱。

中醫學認為面風與肝、腎有一定關係,肝藏血、主筋開竅於目,滋養頭面。若陰不足致筋脈失養而虛風內動,腎精虧耗,水不涵木,肝腎同源,肝腎之陰過於虧耗,陽氣失其抑製,便亢而生風。

而這也中說法也是有出處的,《臨證指南》中便曾有言:“內風乃為中陽氣之變動。””

周建德眼睛一亮:“代華岫雲、邵薪甫等編錄的《臨證指南》小夥子也看過?”

“看過一些。”

“治則呢?”周建德也是少見的露出一抹興奮。

剛剛聽陸軒學過一點皮毛,他還以為是跟自己開玩笑的,就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真的學過。

當然,這些東西醫書上都能看到,但想要記住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熄風鎮痙,滋養肝腎。”陸軒回應了周建德八個字。

這一次,不隻是周建德面露驚色了,就連他帶的兩位學生,此刻也是忍不住轉過頭來,有些詫異的看著這個比他們年輕了好幾歲的青年。

說句難聽的,面風就連他們都知道的不多,沒想到一個外行人竟然知道的比他們還細,甚至還能精準辨證。

兩人一下子就收起了對陸軒的輕視。

周建德也是面色認真,用手指著自己施針的位置:“這些穴位認識嗎?”

“合穀、太衝、風池、風府……”陸軒一一道出。

周建德忍不住多看了陸軒一眼,能夠把穴位辨認精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帶的兩位學生到現在都不敢說能夠把人體所有穴位辨彆清楚,有時候還得借助模具才行,可現在一個針灸愛好者,竟然能學的如此通透,他豈能不驚。

“作用知道嗎?”

“知道。”

陸軒並不多話。

“合穀為手陽明經原穴,此經脈上行頭面,太衝是厥陰肝經原穴,能平肝風、止抽搐,二穴均為循經遠取。

風池是足少陽膽經穴“諸風掉眩,皆屬於肝。”

肝膽表裡,風府為督脈、足太陽、陽維之會穴,兩穴能熄風止痙。

百會為督脈、手足三陽交會穴,有鎮痙熄風之功。

足三裡健脾補氣血,肝俞調養肝腎,膈俞為血會,兩穴相配能補肝血。

腎俞係腎臟之背俞穴,太溪為腎經原穴,三陰交為足三陰經交會穴,三穴同用有滋陰補肝腎之功。

若是用藥的話,當祛風定痙,玉真散正好對症。”

“你還會開藥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陸軒說的這些內容,看似隻需要背誦下來就行,可人體穴位那麼多,可不是靠背誦就能完全記住的,沒有一定的針灸功底和臨床經驗,根本不可能記得了這麼多內容。

更何況,辨證治病開方了。

沒有一定本領,可做不到。

這下子,周建德對陸軒也是愈發的好奇了。

原以為就是來找自己針灸的患者,對這方面有些自己的了解,可現在看來,跟他一開始想的完全不同。

這可不是光愛好就能掌握到的東西,得有超高的水平才行。

很多針灸醫生,沉浸在這一塊好多年,怕是都沒陸軒知道的多。

周建德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小夥子說的比自己可能還要全面,真要他來給兩位學生指導,興許還會有遺漏的地方,甚至有些情況自己也不一定能說的那麼清楚。

這下子,周建德就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患者?

不可能。

有這種本事,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行針了,沒必要跑到聯南中醫會館來找自己。

不是患者,那就是……

“你也是醫生?”周建德道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被周老看出來了。”陸軒訕訕一笑,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周建德看出來了。

不過仔細一想,真要是患者,也不可能了解這麼多,更不會在自己完全有能力給自己行針的情況下,還專門跑到聯南中醫會館來。

這樣一來,周建德自然能夠猜到一些東西。

“我是今天來的。”陸軒解釋了一句。

周建德還以為陸軒是某位大佬新來的助手,出聲問了一句:“這個時間應該比較忙,你沒在診室待著?”

“沒患者。”

陸軒解釋了一句:“所以出來轉轉,其他診室的門都關著,我也不好進去打攪,見周醫生這邊的門是開著的,還有患者在接受針灸治療,好奇之下就進來了。”

“我就說嘛,僅僅隻是愛好者的話,哪有學的這麼精的,我這兩個學生跟我學針灸也有些年頭了,了解的還沒你多呢。”

周建德恍然大悟:“不過,說起來你竟然對針灸有這麼高的見識,實在少見,對了,你是給哪位醫生當助手的,一會我去找他說說,你來給我當助手好了。”

他是真的愛上這個年輕人了,這可比他帶的那兩個天子愚笨的學生要厲害的多,他覺得,以陸軒的天賦,真要跟著他學針灸,不出幾年就能完全出師了。

到那時候,這針灸診室的活都可以交給陸軒,自己則當個甩手掌櫃就行了。

一聽到這話,陸軒就知道周建德會錯意了,隻能解釋道:“我不是哪位醫生的助手,我是今天新來這邊坐診的醫生陸軒,周老,很高興能夠一覽您的風采。”

“你是來聯南中醫會館坐診的醫生?”

陸軒的話音剛剛落下,針灸診室中,吸氣的聲音便是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三道看向陸軒的目光中,都是充斥著難以想象的震撼。

一邊正在給患者行電針的兩人,相視一眼後,便是大口大口的咽著唾沫,眼中滿是驚色。

周建德此刻也是眯著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沉聲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哪個醫生的助手,沒想到,你這一聲不吭的,竟然是今天過來坐診的醫生,陸醫生,要不是你剛剛那番話,我實在難以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竟然能夠收到聯南中醫會館的邀請。”

難怪能說的面面俱到,毫無遺漏,甚至一些自己沒想到的點陸軒都能講清楚,現在看來倒是正常的很。

不說陸軒的年紀,能夠收到聯南中醫會館的邀請來坐診的,哪一個不是有著超然的本領。

不過,他想的更多的還是,這麼年輕,不得從娘胎裡開始學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不懂中醫的,沒接觸過中醫學的,很難知道要精通中醫到底有多難。

越是精通中醫,越是清楚中醫學的博大精深。

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剛剛陸軒那番話的含金量,以及能夠收到聯南中醫會館邀請的含金量。

見微知著,窺一斑而知全貌。

雖然僅僅隻是講一將面風的辨證、治則以及對穴位的分析,可這一點點,卻是能夠傳遞出太多的東西。

周建德不由地凝視著陸軒。

二十多歲的年紀,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妖孽吧。

周建德實在想不清楚,陸軒到底是怎麼學的,才能以打破聯南中醫會館有史以來記錄的情況收到邀請。

中醫學,有那麼簡單?

周建德還記得,自己在剛開始接觸針灸的時候,光是看醫書,背醫書都不知道用了多久,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被自己紮了多少針,才慢慢有了一些名氣,有患者願意找他針灸。。

在他五十多歲的時候,才接到了聯南中醫會館的邀請。

中醫學可不是背誦古文,不知道意思沒關係,不隻是要明白其意思,更要能做到靈活運用。

治病救人的知識,學的不通,不隻是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人。

豈能隨意對待。

特彆是針灸,周建德幾乎是在用自己的命去試,才有了今天的技術實力。

彆的不說,一些重要穴位敢對自己下針的,恐怕就沒幾個人敢。

這不僅僅要的是膽量,還有就是對自己所學的自信。

缺一不可。

(本章完)